情归贺兰+番外 作者:玉片叮当(晋江2013-08-08完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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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来两碗元宵。”宁令哥拉着雁影坐在靠边的一张桌上,笑容可掬的冲着卖元宵的老汉道。老人见他们的阵势,知晓不是一般人,忙应着,仔细用水洗了几遍粗瓷碗与汤匙,满满盛了两碗元宵端上来。
“吃元宵也是上元节的一项风俗,你尝尝看,是否有你家乡的味道。”宁令哥笑着道。
雁影“扑哧”一笑。这一笑又把宁令哥笑得心动神摇。“你笑什么?可是我说错了?”
雁影用绢子仔细擦净竹筷递到他手中,才道:“太子有所不知,我们汉人上元节都吃这个,可南北方的叫法确实不同,其实细说起来,不单单是叫法,其制作也是不一样的。在北方这个叫元宵,南方却称汤圆。元宵和汤圆虽都是糯米粉制品,中间有不同口味的馅料,因南北方气候差异,制作方式有所不同。元宵一般只用素的固体甜馅料,将馅料切成小块,蘸上水,在盛满糯米面的笸箩内滚,一边滚一边洒水,使其自然沾满糯米面滚成圆球,汤圆则是用很细的汤圆粉团包馅制成,馅料也有素有荤。吃时一般都是用水煮,汤圆煮后汤比较清,元宵煮后汤比较浓,因此喝汤如同喝糯米面粥。”
宁令哥兴趣盎然的听完,佩服道:“没想到小小的元宵也有这么多讲究,更没想到,你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竟然知晓这样多。”
雁影笑道:“殿下过奖了,雁影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也是想着殿下不清楚汉地的习俗,就存心卖弄了一下,让殿下见笑了。”
两人吃完元宵,雁影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起身慢慢随着人流走。路上还有人循着热闹而去,雁影回头望去,只见那边灯火闪闪,人头攒动;苍穹墨兰,银盘高悬,星子遍布,与地上花灯交相辉映。忽地想起一首诗,低吟出口:“正月圆时灯正新,满城灯火白如银。圆圆月下灯千盏,灼灼灯中月一轮。月下看灯灯富贵,灯前赏月月精神。今宵月色灯光内,尽是观灯赏月人。”
宁令哥站在一旁望着她,圆月清华洒在她的脸上、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圈银辉。她眼中有橘黄的灯火闪耀,风不时地吹起她的发丝,鼓动她的衣袂,仿似月中仙子飘渺下凡尘,在这暗夜里婷婷袅袅地蹁跹而来。
雁影不知道,在她回首望着远处的灯火辉煌时,宁令哥却在她身旁凝视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也称灯节,元宵燃灯的风俗起自汉朝,到了唐代,赏灯活动更加兴盛,皇宫里、街道上处处挂灯,还要建立高大的灯轮、灯楼和灯树,唐朝大诗人卢照邻曾在《十五夜观灯》中这样描述元宵节燃灯的盛况“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宋代更重视元宵节,赏灯活动更加热闹,赏灯活动要进行五天,灯的样式也更丰富。元宵灯会无论在规模和灯饰的奇幻精美都胜过唐代,而且活动更为民间化,民族特色更强。以后历代的元宵灯会不断发展,灯节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唐代的灯会是〃上元前后各一日〃,宋代又在十六之后加了两日,明代则延长到由初八到十八整整十天。
☆、归朝
兴庆城下了一夜的大雪,梅花般的雪片一朵接着一朵飘飘扬扬地落下来,半个时辰之内就给整个兴庆城披上了银装。清晨,雪便停了,整个城池入眼皆是一片银色耀眼的白。大雪盖住了黑瓦灰墙,就连稀疏的枯枝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银白,城内所有的颜色只余下望不尽的白,只有街道上被行人踩出的点点脚印蜿蜒着,细碎着没入街口拐角。天光见亮,人们早早的起身,各商家争先开市,城内集市上也渐渐热闹起来。市井街头,茶馆酒肆谈论的话题已经从诛杀叛逆野利王、天都王逐渐淡了下来,对于国相爷张元的病逝更是不肯上心,现如今热门话题是当今太子宁令哥与定国将军野利显淳争夺一个女子。这个消息犹如燎原之火般迅速传扬开来。
据说,这个女子是个汉人,是去年野利将军出使中原汉人皇帝送给将军的礼物。刚有人悄悄地压低声音说着八卦,就有耳朵尖的早已界面:既然是汉人皇帝送给将军的,怎么太子又要与将军争夺这个女子?
这厢有略知晓内情略带炫耀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汉女原本是中原皇帝赐给定国大将军的,长得极标致,用汉人的话讲,那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自古红颜多薄命,将军回来不久就奉命娶了前细封族长的妹妹为妻,她虽然被咱们定国将军带回了兴庆,却给冷落在府里。后来不知怎地让皇上接进宫去了,又让太子爷瞧上了,前不久的上元节灯会太子还带着那女子来观灯呢,正好让我遇见了。”那人见众人都是聚精会神支着耳朵,愈发得意道:“你们猜怎么着?那女子的确是美得惊人,我看了一眼,魂魄就跟着她飞了……”那人说到此处,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满脸的向往留恋。
“照你说的这样,那女子那样美貌,为何会被将军冷落?”
“那只能说咱们的定国将军不以美色为动。”
又有人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子是今后的君主,想要一个女人那还不容易,直接求皇上下道圣旨向将军要了来就是了。”
那厢有人驳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说你只能在是个乡野村夫,这也是皇上用人的策略。若皇上以身份压制,即使太子得到那女子,皇上却是失去了人心。现如今我大夏刚刚折损了野利氏两员肱骨栋梁,再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让这定国将军心生不满。”
“皇上接她进宫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自己?”这市井之间总有一些爱好探听别人的隐私,胡乱猜测人心的无聊之辈,这不,就有人提出疑问了。忽听坐在临窗坐着一个身着墨灰色长袍头戴银丝冠的男人厉声斥道:“混账!皇家之事怎容你们这些东西说长道短,不要脑袋了?”那声音虽不似惊雷,但语气里的严厉却是显而易见,也就是这一声呵斥,惊醒了众人,有胆小的已是一身冷汗,皆喝茶的喝茶,远眺的远眺,无人再敢闲话谈论皇家之事。
那人环视众人一眼,眼中的厉色足以使人噤若寒蝉。他不再说话,在桌上扔了一锭银子起身下楼。
等那人走得远了,才有人大着胆子问小二:“小二,那人是谁?”
“哦,那是丁弩(党项官职)没藏讹庞大人。”
没藏讹庞纵马在银装素裹的兴庆城里疾驰而过,素衣窄袖,衣袂飘扬,伴着马蹄扬起飞雪片片。到了皇城门口,他勒缰下马,出示了腰牌,径直来到祈天殿。
他跪在东暖阁地上低声叩拜,暖炕上的李元昊正在批阅一摞奏折,闻声只是轻嗯了一声,头都未抬,双目只是在手中的奏折上巡视。没藏讹庞没听到皇上要他起身,只好跪在地上不敢妄动。太阳出来了,阳光经过白雪的折射,愈发的明亮,照在他身旁的地上。他可以从那丝丝缕缕的明亮光束中看到漂浮的微尘。许久,还不见皇上有所指示,他悄悄抬起头。李元昊正垂首认真阅着奏章,他浓眉深拢,眉头聚成一个川字。他不时的用手中的笔圈圈点点,或者批示着,初春的阳光已有了丝丝暖意,明媚地从窗棂见透射进来,给元昊的身上镀了一圈金芒,李元昊就置身这金光之中,神态庄肃,气势威严,竟然让人无法直视。
又过了许久,李元昊轻嘘了一声,放下笔,抬头,见下方跪着没藏讹庞,才想起忘记让他起身。忙到:“起来吧,没藏。朕顾着多阅些奏折,竟然忘记让你起来了。”
这时内侍端着温好的饭食进来。“皇上,已近未时,皇上还是先进膳吧。”
没藏讹庞站起身道:“皇上还未用膳么?”
李元昊看了看托盘上的饭菜,抚了抚肚子道:“是啊,一直看这些折子,竟然不觉得饥。也好,就吃点吧。”
“思虑过甚最是伤神,皇上日理万机,可要注意休息才好。皇上龙体康健才是大夏子民的福分。”
“朕何尝不想休息,可是这样多的折子等着批阅,你瞧,有跟朕要钱粮的,有请旨开凿千佛洞的,有河道司上奏今春黄河开河又泛滥的;虽说猫牛城之战虽重创吐蕃,河曲之役也大大削了辽人的士气,但我大夏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四周强敌环饲,现虽然与宋和谈,但辽、吐蕃仍在边境滋事,这桩桩件件,哪一样朕不得操心。”
“皇上,”没藏讹庞躬身道:“皇上有这么多臣子,何需事事亲力亲为,这些事就交给臣子们去办就是了。”
李元昊一声长叹:“我有这么多文武大臣,但真正能替我分忧的又有几个?国相张元殂陨,这朝堂上竟无一人能替朕谋略。这些年前有山遇惟亮兄弟投宋,后又有野利兄弟谋乱,加之国相病殂,朕的左右臂膀皆去。他们都是朕所依仗的肱骨重臣,却统统背朕而去。朕虽有心让我大夏强胜,却奈何我朝野这些年征战,已伤皮肉,又损兵折将,更断筋骨。”李元昊脸色黯然,“天不佑我,让我元昊得不到真心之人相待,就连朕最心爱之人……朕也留不住。”
“皇上还请宽怀,您是我大夏最英明的君主,有上天护佑;您推崇佛教,敬佛拜佛,佛祖也会让皇上得偿所愿的。”
李元昊看着没藏讹庞,想起了他正是彩云的兄长,心口又有丝丝缕缕的疼痛袭上心头。
“神佛能让离去的人活过来吗?神佛能让大夏的子民过上安定的生活吗?神佛能让觊觎我大夏的契丹人、汉人、吐蕃人都退兵么?神佛只是百姓精神上的寄托,我也不过是利用神佛来安抚民心,巩固皇权。而我,只信我自己。是我打下这一片江山,建国立都;是我建蕃学,造国字,制礼乐;是我推崇佛学,兴修水利,发展农业;让我大夏子民有了安定生活,不再流离颠沛,不再仰人鼻息。如今大夏的一切都是我努力得来,我不信什么神佛,我只信人定胜天!若真有神佛,为何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说到此,李元昊面上哀伤隐隐,玄黑的眸子中氤氲出浓浓雾霭。
“皇上说得是,不过我大夏境内佛教昌盛,寺院繁多,修行之人佛缘广结,在兴州城郊戒坛寺就有一大师佛法高深,经常开坛讲经说法,众百姓皆奉若神明。不如皇上也去那戒台听听那大师的传教,顺带出宫散散心,也好让我大夏子民有幸一睹皇上的风采。”
李元昊却是意兴阑珊,他心中满是国事,哪有心思去听人讲经。“等边境平定了再说吧。对了,你说朕派谁去征缴吐蕃为好?”
没藏讹庞略一思虑,道:“皇上,内举不避亲,臣以为,此番应是定国将军野利显淳最为合适。”
“嗯,”李元昊点头。“你跟朕想到一块去了。”
次日一早圣旨就下达到了野利显淳手中。十日后,野利显淳点将布兵五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向西南出征。
显淳这一去数月,回转兴庆城时已是燕舞莺啼春光明媚的六月天。未曾抵达城门,远远就已望见城门口人影绰绰,原来是大夏国君李元昊派了众官员出城迎接将军凯旋。
他带着一身征战风尘随众臣进宫复命。大殿之上,皇上封他为定远王,又赐他金银珠宝,良田马匹。他叩谢天恩出了大殿,又谢过众臣的道贺,只盼着早点结束种种虚应的场面。好容易脱了身,他并未出宫,径直向宫南的梅园走去。
到了梅园,满园梅树已是枝头泛绿,远远望去,一片盎然生机。在那交错的枝杈间,露出傲雪阁一角的飞檐。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显淳忽然有了怯意。思及自己几个月前的行为,那恨不得撕碎了她的心情,那带着浓重愤恨的语气,那悲伤中失控了的举动……现在忆起来自己都觉得愧疚,又让他如何有颜面去面对无辜受屈的雁影?思及此,显淳迫切的心情忽然忐忑起来,急促的步伐也踯躅停驻。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每天都有增加,就是留言的少,这篇文也是玉儿用了心思的,其间兴奋过,懊恼过,沮丧过,失意过,总是不愿放弃。看着每天的票数在增加,对我也是一种鼓励。只是希望各位看官将此文中的瑕疵提点出来,帮我更完善这篇文。在此谢谢各位看官,能耐着性子等着更新这么久。小小剧透一下,后面情节更复杂,各位耐心等着看吧!
☆、拒绝复姓
正犹豫着,一个宫人恰巧出来,见了他忙行礼。
“见过将军。”
他略一点头,根本未注意宫人的爱慕眼光。
那宫人自入宫就在傲雪阁,雁影住进来的时候她也是在的,也模模糊糊的知道着定远大将军与那个汉人女子之间的事情,现下瞧他的模样,知道他此番来意。
“将军,江姑娘不住这里了。”
显淳一怔。“她去了哪里?”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