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负浮生半轻尘-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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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猛然呆愣的神情,我不自觉的牵起嘴角,他许久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就像是看见凶猛野兽的骇然转身跑进营帐,随之带出那个我熟悉的身影。
我们站在满是篝火的营地当中对视,虽然此时的我们都是狼狈不堪,看着他凌乱的头发,泛青的胡茬,憔悴的面容,仿佛隔了一世。
而我同样是杂发乱飞,衣衫褴褛,手中的冰莲花高雅的映衬我的狼狈憔悴,在这沙场之上的我们像轮回经年久别重逢,一点辛酸,万分感动。
见他缓步走近我,温湿的眼眶盛满不可置信,我含着笑对他轻轻摇头,他停下步伐,小五见状,轻咳一声:“将奸细带进营帐,殿下亲自审问。”
我暗自轻笑,进了帐内,南宫彧不顾小五和晓星在场,未等我站稳身子,便被他转身拥入怀内,肩膀一阵痛楚,我还是咬牙隐忍下来,他不断的摩挲,在我耳边低语:“你这个疯子,你不要命了吗?”
我嘴角含笑:“若是夫君有恙,臣妾岂敢独活。”
眼皮不自觉的打架,他温暖的怀抱让人贪恋心安,他将我抽离怀抱,看着我青白的脸色,皱起眉头,上下审视我全身:“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想摇头,可是力气完全被抽尽,我努力强撑,不让双眼阖上,就听见晓星一句:“小鱼姐受了箭伤”
再无力气支撑,便扑到他怀中,耳边都是他们焦急的吵嚷。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入夜,身上退却了外衫,只剩中衣,我暗自侥幸,差点被他发现浮生滕,肩膀有丝丝刺痛,帐内点着昏暗的蜡烛,帐外燃着熊熊篝火,账里账外昏黄一片。
我的床边趴着已然入睡却甚显疲倦的南宫彧,还不忘紧紧握住我的手掌。
我轻轻抽出手,抚摸上他疲惫的面容,数月的风霜拼杀,脸颊不再细腻光滑,在我眼里却依旧俊美无常,从来没有哪一刻,我的心这般向他靠拢。
他忽然转醒,立时握紧还停留在他脸上我的手:“醒了?还觉得疼吗?”
我摇头微笑:“还好,殿下累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他将我的手轻柔握住:“我不累,看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他说着掀开被子钻进来,疲惫的闭上眼睛,我只手拄着脑袋侧身看他。
他尚未睁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刚刚我以为是我眼花,真的不敢相信,你一妇道人家只身千里奔赴战场,万一你有个什么差池,宫里那些看管不利的奴才谁都别想活命。”
我含笑不语,用手把弄他凌乱的发丝,他咻的睁开眼,侧过头略带嗔怪的问我:“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你就没想过这一路真的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这不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吗?臣妾自有殿下福泽庇佑,殿下不也说过我命大。”
他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强词夺理,回宫之后看来要筑个铁笼将你关起来,让你插翅难飞。”
“只要有殿下在,臣妾就不飞了,一直呆在你身边可好?”
他将我放平,支手翻身凌驾我头顶之上,戏谑的一笑:“何时学的这般谄媚卖乖?”说着在我唇上轻啄一下。
“殿下若不喜欢,臣妾改了便是”
看着我坏坏的笑意,他伸手来掐我的腰:“你敢?”
我极怕痒,怎经得起他的咯吱,轻笑不止的求饶:“臣妾不敢,殿下饶了臣妾殿下,小心隔墙有耳”
他停了动作在我耳边低语:“不是看在你有伤在身,今晚一定让你百般求饶。”
我涨红的脸像烧了炭一般,好在帐里烛火昏暗,他平躺下身子,将我小心翼翼搂在怀中,一只手枕在后脑勺。
“今日你暗示我不要声张你的身份,想必你已经知道,这营中有细作。”
始终还是要面对这个沉重的话题:“那殿下可知是何人的细作?”
只听他轻轻嘲笑:“这么多年,我始终在给他机会,一次又一次对他的所作所为默声隐忍,全因不想骨肉相残,不想玄武事变,子健七步成诗的历史重演,可终究还是唤不醒他的良知。”
我哀叹一声,帐上映着火堆的摇曳的焰苗耻笑着世态炎凉。
“有些事不是你退别人就会停步,非要等到无路可退才会绝地反击,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我起身下地,只穿着中衣直直跪在冰凉的地上,他惊得翻身坐起来拉我:“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身上还有伤呢。”
我拂开他的手:“让臣妾把话说完,臣妾犯了两宗罪,条条都是死罪难逃”
他不再拉扯,坐在塌沿上深沉的看着我。
“臣妾来之前,已自作主张让枢密使父女收齐三皇子的罪证,此举势必会让他无所遁形,辜负了殿下想要兄弟同心的一片苦衷,其罪一也,可是臣妾不能再由着他加害于殿下,八年前如果没有臣妾,殿下怕是早就惨死他毒手,现在想起你身上那些伤疤,臣妾都还胆颤心惊,这一次,他不顾天下苍生,为了一己私欲生灵涂炭,臣妾一路走来,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百姓若不能安居乐业,寒晏如何收服民心,朝纲又如何兴振?”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起来说话”
他的沉痛袭上双眸,那种痛来自肺腑,如刀子生生活剐血肉。
“还有一事,臣妾也知道,此事的幕后指使是玄璃,可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所为,绝对与灵烟无关,假使一日他必须伏法之时,还请殿下赦免灵烟的大逆之罪,知情未报此其罪二也”
他并没表现出震惊,不语起身从生冷的地上将我掺起扶至塌上,为我披上他的毛裘。
我始终目不转睛的注视他,迫切的想从中看出他的决定,他捋着我披散的长发,细语的说道:“是本宫无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安享平静祥和的生活,一介弱女子,不仅时刻担忧夫君的性命,还要远赴战场颠沛流离,本宫除了惭愧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的手缓缓抬上我的肩膀,轻抚那里的挫伤,眼里尽是温腻的宠爱。
“明楼既是我今生的夫君,此生定当生死相随。”
他欣喜的抬眼问道:“你终于肯再唤我明楼了,以前的事你都准备放下了吗?”
我轻轻斜身靠在他肩上:“你带兵出征后我想了很久,之前的所有怨恨不过都是因旁人而起,若此生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了你我的一往情深,万分不值,我想好了,等此役结束,咱们回宫好好过日子,非鱼要谢谢三皇子,如果没有他的陷害,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晓自己的心意。”
他终于欣慰的疲惫睡去,拥紧的身子半刻不分,相拥而眠彼此取暖。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他早已起身,站在地中间,眉头紧锁的看着沙盘上的地图,我也加紧穿上包裹里准备的男装,听见动静,他抬头看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你便躺着修养吧。”
我打理着头发边说:“你还是给我安排个帐房,此时不易打草惊蛇。”
第184章 以身降温(二更)()
他微微一笑:“何妨,就说你是本宫的男宠,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瞪了他一眼:“没个正经,此战不胜,你我就要暴尸荒野,粮草和兵器是枢密使在边关集结的,想必这几日就会到达。”
他收回看在地图上的视线,洗了条手帕递给我:“你猜想的没错,南宫询确实在粮草和兵器上动了手脚,粮草是发霉的陈糠,箭矢是浸了水生锈的,不然大军也不至于困在这九重青石崖。”
正说着,小五端来两碗米粥和一碟小菜进来,边说道:“微臣怕底下人说漏了嘴,只得自己亲自来送,殿下与宸妃先用早膳吧。”
我起身走到桌前观看,说是米粥也就是煮沸的水里飘着几粒陈黄的米粒,青菜更是蔫黄无油:“殿下这些日子也跟着吃这些?”
他听后不禁一笑:“作战打仗,当然要与将士同进退,本宫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负伤的将士居多,每日都是吃这些糟糠米粥,粮草再不抵达,怕是身子都受不住了。”
他的话不禁让我有些讪讪的,便坐下来和他一起吃早饭,他冲着小五说道:“亦尘,你去安排一处帐房,让非鱼住下,干净整齐点,小心行事,非鱼的身份此时还不能泄漏。”
小五领命出去,我边喝着米汤边问:“有作战计划了吗?”
“等粮草兵器一到,我会在军中散布预备攻打汐水岭的消息,目的是这里”
他指着桌上沙盘中的虏马坡,胸有成竹的一笑:“等细作将消息带出,他们就会将兵力集中调往汐水岭,而青石崖易守难攻,正是伏击的最佳地点,派遣少量的禁军掩人耳目,乘胜追击直取虏马坡,继而攻占曲镇,到那时,他们军力分散,鞭长莫及,那时便是咱们得胜之日吃过早饭,我和亦尘会去考察地形,你自己在营中尽量不要走动”
我放下碗,隐隐的担忧,他斜着眼相问:“怎么了?担心兵败垂成?”
“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曲镇的百姓,攻城略地难免造成损伤,受苦的终将是手无寸铁的良民。”
他一笑,手覆在我的手上:“不用担心,进城之时,我会嘱咐将士不许屠城,善待百姓,此战不结束,百姓就始终处在水深火热中,所以我想尽快结束战役,让他们重新过上安稳日子。”
有他这句话我心里踏实的多,吃过饭他便带领一对精兵匆匆走了。
我一人百无聊赖,肩膀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至天黑也不见他们回来。
入夜晓星偷偷溜进我帐中,看他来了我便急急相问:“殿下和你亦尘哥哥还没回来吗?”
他也略显担忧:“还没有动静,听说副将已经派了禁军接应,此时还未回来。”
话语间前方有响动,我一边眺望一边嘱咐:“你去前面看看,是不是他们已经回来了,我此时不方便露面,有什么事及时回我。”
晓星二话不说打了棉帘出去,片刻不到急匆匆的回转,见他气色我心里禁不住一悸:“出了什么事吗?”
“大事不好了,殿下和亦尘哥都负了重伤,听说勘察时被突袭”
不待他说完,我摔了帘子急匆匆跑出去,刚进营帐便见几个副将正围着南宫彧的床榻,紧紧注视随行御医的诊治。
小五浑身是血虚弱的坐在木椅上,见我进来便要起身,我快步上前将他按住,轻轻摇头,一时御医诊治完毕,满面愁容,副将匡守维急声询问:“张御医,殿下的伤势如何?”
张御医躬着身子回到:“老臣不敢相瞒,殿下的伤万分凶险,若高热不退便性命堪虞。”
屋内的人俱是惊惧胆寒,小五强撑着站起来:“劳烦张御医开方下药,务必保住殿下的性命,你们也先出去吧,这位是本将军儿时的伙伴,自幼习医,就让他和张御医一同诊治,记住,今日帐中之事半句不可泄露,如有抗命军法处置。”
“属下领命。”
众人全部撤离,我便对张御医说道:“劳烦张御医先为任将军上药包扎。”
小五身上的伤也不在少数,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也没让他七尺男儿喊痛半句,只有紧闭的双目和不停留下的冷汗,昭示着他的痛楚。
晓星忙前忙后的给张御医打下手,我挨近南宫彧的床榻,他昏迷不醒的面容如同睡熟一般,掀开他的衣衫,胸口的两处箭伤即使被白布封堵,殷殷不断流淌的鲜血已然辨不出棉布先前的颜色,我扯掉棉布,轻触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喃喃道:“再有分毫,便取了他的性命。”
我顾不得细细观看,开始为他上药包扎,手里锋利的匕刃翻烤在熊熊烛火之上,准确不迟疑的下刀,他伤的是有多重?此番疼痛都没能唤醒他混沌的神志。
大大小小的伤口将他本就满身的伤疤覆盖,我目光清冷,从未有半刻停止,深深将这份仇恨记在心底,有朝一日,我定会将加诸他身上的这些伤痕一道不拉的悉数讨回。
处理好所有伤口已是将近两个时辰,小五不支的昏睡于椅上,我起身走近,轻轻唤他:“你去休息,这里有我。”
他迷蒙的醒转:“不打紧,我还能坚持的住,我要看着殿下醒来,军中无统帅,此战必败。”
我含着淡淡笑意:“你是带过兵,打过胜仗的,你若再倒下,那才是此战必败,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我来之时在雪山了得遇冰莲,想是对他的伤大有益处,只不过,这冰莲只有一支”
他听后略感欣慰,强撑着坐直身子:“我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你快将冰莲给殿下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