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负浮生半轻尘-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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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立马写了一份清毒除热温润滋补的良方便叫小丫头送去勤勉殿,还有两日整个东宫便要出宫守斋,槐华带着舞墨弄琴收拾行装,我喝着茶水听她们闲聊。
“听说这次祈福不是在九梵山的净隐寺而是一个叫碧云堂的小庵堂,听说那里虽不大却是清幽雅静香火也是极旺。”
弄琴总是能打听出来这些八卦的消息,碧云堂又是南宫彧特意做的安排吗?可是在一次次伤我之后再做这些反成了我的负担,我只盼能与他相安无事便好。
临行前的一天我终于等来曲兰罗的召见,我含着得体的笑意向她见礼,一旁坐着的承安蔑视的扫了我一眼,嘴角牵起不可一世的冷笑。
“大胆宸妃,你可知罪?”
我忙换了脸色扑通跪在地上。
“臣妾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她一扬手将一页宣纸甩在我面前,我战战兢兢拾起来看,正是我写给南宫真明的药方。
“这可是你呈给圣上的?”
“确实是臣妾交给圣上的,这只不过是民间的滋补偏方,臣妾小时候经常服用,也让皇上找御医瞧过了再服的。”
我装作无辜疑惑的承认,只见曲兰罗面已铁青,承安不动声色优雅的喝着茶水。
“圣上乃九五至尊,此等卑贱的民间之物你也敢呈与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十条命都不够陪葬,宫里的规矩你到现在都还没学明白吗?枉本宫一直看重你。”
我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嘴上不断的求饶:“皇后饶命,是臣妾疏忽,请娘娘责罚,臣妾是见皇上久病困扰想起小时候常吃的家乡滋补偏方,想来也许能帮到皇上,是臣妾思虑不周,臣妾罪该万死。”
曲兰罗仍是怒气难消:“要不是皇上替你求情,本宫定要了你的性命,以后若是有一点行差踏错本宫绝不轻饶,出宫祈福之时罚你抄写女则女诫各百遍,回到你寝殿里思过去吧。”
我磕头谢恩,起身对上承安挑衅般的眉眼,走出乐慈宫我抬头望望青天白云,这四面红墙的皇宫大内,只能抬眼看见这四四方方的一片天。
天下最美的景致里不断上演着丑恶扭曲,真情该何处安放?我冒险试探再次探出阴谋算计,一个日夜同榻而眠的枕边人,竟能做出如此泯灭良知的勾当,到底图什么?
任再旖旎动情的花草也遮挡不了丑陋不堪的滋生,泣血的花朵承载不了往昔的温柔于掌心七零八碎,怎生不叫人心寒。
七月十五盂兰盆会隆重而肃穆,到了晚上御花园河水上漂满点着幽幽火烛形态各异的河灯,璀璨了一色粼粼碧水。
我们这些虔诚的送亡人轻放河灯入水,捎去天人永隔的惦念,原来离我而去的人这么多,爹娘,金伯,雪凌还有赤儿,今日还有我能悼念你们,来日当我魂归故里之时又会有谁来凭吊?
江南水寺中元夜,金粟栏边见月娥。红烛影回仙态近,翠环光动见人多。香飘彩殿凝兰麝,露绕青衣杂绮罗。湘水夜空巫峡远,不知归路欲如何。
盂兰盆会过后终于启程前往碧云堂,我翘首企盼不久就可以见到玄歌,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官道上,车帘外响起小五的声音:“启禀宸妃,微臣此次随行护驾,若宸妃有什么不便或是需求尽管着下人通知微臣。”
我轻挑车帘对他含笑示意:“有劳任将军,不知道青山有没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微臣会一直派人查寻,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找到。”
我压低了声音:“我已向皇上举荐李祥德,有机会你告诉他多专研一下民间的偏方,皇上好像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不过让他万般小心些,不该他管不该他问的一个字都不能提,伴君如伴虎,想要光耀门楣扬名天下既身处朝堂就要做到如履薄冰。”
“放心吧,那李祥德是个聪明之人,你对他的提携他铭记于心,他还要微臣转告宸妃,昔日伺候皇上平安脉的御医已经告病返乡,日后如有需要定肝脑涂地报答知遇之恩。”
“这事我早就心中有数,有他在我多多少少能安心一些,还有,等见了玄歌过去之事不要再提。”
小五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小丫啰嗦的毛病又发作了。”
我不禁莞尔轻轻放下车帘,在行宫住了一夜,第二日傍晚便到达碧云堂。
到了碧云堂正好赶上用斋饭,我遣舞墨去打听玄歌,不多时她便来回我:“堂里的小姑子说,玄姑娘一大早就去后山菜地割草去了,要不要奴婢派人将玄姑娘寻来?”
我抬头轻瞄了一眼众人低语道:“不用了,一会用完膳我自己去寻她。”
待一切安顿我便换了轻装带着弄琴舞墨向后山走去,常年被圈禁宫中对此次出行在外她们都显现出异常的兴奋,一路叽叽喳喳说笑不停。
第157章 碧云新生(二更)()
刚到后山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顶着烈日穿梭在地垄间,我加快脚步,她正直了腰向我这边看来。
清瘦却不苍白,含着沉稳的笑意擦拭额间的汗水,我有一时恍惚,似乎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连天山成日里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玄歌。
这一变化不觉让我眼眶一酸,她虽然是笑着但已找不回往昔调皮灵动的神采。
“何时到的?我还以为要等到日落才能看见你。”
我拿出绢帕为她试汗:“午膳之前,她们说你一早来了后山可有用过午膳?”
她拉着我走到一棵浓密的大树下纳凉,树底下一张陈旧却干净的毡子上躺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孩。
身上只穿了薄薄一件褪了色的百家衣,睡梦中的小脸像白瓷泛着淡青的光泽,浓长的睫羽垂在粉嫩的脸颊。
玄歌俯下身子为她赶走滋扰的蝇虫,我呆愣愣的看着她,只见她忽的一笑,似乎回到以前我认识的玄歌。
“吓着你了?一月前在庵堂外面捡到的,大概因为是女娃家里养不起才扔掉的。”
听见她说我俯身轻柔的将小人抱在怀里,软绵绵的让人爱不释手。
“苦命的孩子,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
小人在我怀里蠕动了一下继续安稳的睡着,玄歌坐到我身边的一块石头上:“不见得命苦,若不是家里穷养不起,谁又忍心抛弃自己的亲身骨肉,庵堂上上下下都十分宠爱她,虽是没有父母的疼爱却也衣食无忧众人怜惜。”
我握着她的小手侧着头对玄歌一笑:“像不像我?打出生就没见过爹娘,呵护关爱却一样不少。”
玄歌笑笑:“所以我和这个孩子特别投缘,照顾了她一个多月,现在任谁想要抢走我定是不舍,她也异常懂事不哭闹,吃饱就睡,睡醒了就吃,比刚刚来的时候胖了一大圈。”
“取名字了吗?”
“大名还没有,小名我们都叫她兮儿,兮同怜惜的意思。”
说着将食指塞到兮儿的手掌心,小人顺势握紧小拳头,心满意足的露出酣睡的笑意。
“你给她取个名字吧,你不是说她和你很像嘛。”
我略微沉思一下:“这名字本不该我取的,碧云师太是得道之人学识见识都比我好上几倍,不过既然你这养母开了尊口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她露出调皮的神情:“取就取,哪来那么多废话,兮儿有我这养母的疼爱,又有姨母的赠名,将来必定比你我要幸福。”
“那就叫拙尘,藏拙的拙,尘世的尘如何?”
玄歌想了想随即展颜:“甚好,藏拙于尘世,大智大善之名。”
禁不住会心的微笑,爹娘,此生女儿或许不能让你们愿望成真,可终是有人代女儿将藏拙于尘世的期冀延续下去了。
我深感欣慰,原是担心无人陪伴的玄歌不易将前尘往事放下,现在有了精神寄托实为不幸中的大幸,虽然活泼俏皮离她远去,可是成长的路上又有谁能够始终如一。
微风吹动菜田油菜花如黄色微波荡漾,树上的知了午后轻啼,阵阵草香送走暑热,我们坐在田野中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浓墨绿意。
“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吧?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却等来小五的消息说你入了东宫为妃,咱们这群人没有一个能够按着自己的想法生活的,当初我真不该拉你离开连天山,或许你现在过得更惬意些。”
我将小人放在原处,盖好肚子,生怕身体的暑热侵扰到她。
“没什么好不好,这两年经历过这些早就没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能够平安无事的过活就再好不过。”
“”
她不说话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我抬眼问她:“你在这里也有段日子了,想没想过回连天山?族主一直都很惦念你,他现在苍老了许多,少主也不在他身边,你这样飘零在外我也时常记挂。”
我知道我不该提起,可她一直孤身在外,我难免不安担忧,只见她暗了眸子垂下头:“我哪还有脸见我爹,我在碧云堂过得挺好,真的,我现在才能体会为什么你一直向往安之若素的生活,再给我一段时间吧,你放心等我想明白了自然会回到我爹身边承欢膝下。”
我不再劝说,她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沉淀,心结打不开去哪都一样不会开心,那就先享受一下宁静吧。
庵堂的日子简单而静心,每日除了诵经礼佛我便和玄歌腻在一起,从小到大我俩都有说不完的话,现在身边又多了兮儿取乐,多多少少让我们把不愉快的事暂时抛开。
这日晚课后我去看落棉,由于不熏香刚一进屋我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清冽的草药气息,她穿着简朴的便服,神色有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她闲聊几句便起身告辞,出了门我就藏在必经之路浓密的树丛中静候,我祈求着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已临近初秋的夜晚却丝毫没有凉爽可言,我握紧的手掌已是汗意淋淋。
终于半个时辰后从落棉的房里走出来一个內侍打扮的男子,不断的四处张望,那熟悉的身影即便在没有星光的黑夜还是一样逃不开我自幼相识的感应。
他步履飞快行至我身边之时,我出其不意的压低声音唤了一声:“少主。”
他显然被惊吓到,踉跄着后退一步,待站稳时见到是我,二话不说拽着我的胳膊走到树丛更深处。
我便任由他在前面慌乱疾行,我一副清冷的面孔在身后注视他,终于找到他满意的地方才放下我的手臂。
不等他开口我先冷笑着说:“少主这般模样意欲何为啊?”
“我,我只是来看看亦尘,三皇子禁足,自打亦尘凯旋还没机会和他单独聊聊。”
我上前一步,眸中的光亮骤然变冷:“是吗?要见任将军何苦大费周章深夜乔装而来?何事不能等到白日里说。”
“噢,没什么要紧的,只不过,不过三皇子禁足我现在身份尴尬,不得已而为之。”
看着他越来越不足底气的狡辩心随之寒凉,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清儒沉静的玄璃吗?还是那个时时带着温润浅笑的最初之衷情吗?
“少主此时无须再多做隐瞒,你瞒非鱼的够多了,我们之间从此大可坦诚相见。”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为时太晚,有话日后再说。”
他愣了一下转身欲离开,这些话我憋在心里许久,此时如何还能任他躲避:“少主且慢,少主如此心急慌乱,就还知道何为避嫌。”
他慢慢转过身子,眼里也是一片寒霜:“是,我只是担心落棉,平日又没什么机会探望,只好深夜前来。”
“此时的落棉,少主是不是该称一声太子妃?若你光明磊落大可请旨探视,如果你真的担心就不该陷她于险境,少主难道不知此事一旦被发现,她便是私通外臣之罪,少主可又知道,私通之罪当以何刑?别说落棉姐性命难保就是死罪也要背负贞洁已污的骂名,甚至整个灵烟都会为你所累,这样浅表的道理还用非鱼告知吗?”
只见他冷冷一笑:“做了太子的妃子果真不一样了,以前的非鱼何时会同我这般说话,你现在是以宸妃的身份来训斥于我吗?”
心忍不住一阵纠痛,是啊,以前的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唯诺自卑的,就连看他的眼神都不定闪躲,当年莲池赠名让我欢天喜地不知多久,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处心积虑的算计,现在的我并非是因身份的不同,而是有些东西经久看透而已。
“是又如何?我一步步走到今日难道不是少主处心积虑促成的吗?现在少主反而来质疑我是用身份来压你是不是太可笑了?”
深夜中只见到他眼神射出的光芒像寒冰利剑,我却始终面带笑意。
“少主不再反驳了吗?”
“我不知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