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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半负浮生半轻尘-第54部分

小说: 半负浮生半轻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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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蔓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开放在天国的花,它的花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

    曼珠和沙华的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有些悸动:“传说很美,可是太过伤情!”

    我垂下黯然的双眸,易千绝夹了一口小菜放进我面前的碟子中:“故事还没完,别心急。”

    我喝口酒决定细细听完:“曼殊沙华轮回无数后,有一天佛祖看见地上一株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佛便来到它前面仔细观看,只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佛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他突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把这花从地上给拔了出来。

    佛把花放在手里,感慨的说道: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解开这狠毒的咒语,便带你去那彼岸,让你在那花开遍野吧。

    佛在去彼岸的途中,路过地府里的忘川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那里正放着佛带着的这株红花。

    等佛来到彼岸解开衣服包着的花再看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佛沉思片刻,大笑说: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

    佛将这花种在彼岸,叫它曼陀罗华,又因其在彼岸,便取名彼岸花。

    可是佛不知道,他在忘川河上,被河水褪色的花把所有的红色滴在了河水里,终日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

    地藏菩萨神通非常,得知曼陀罗华已生,便来到河边,拿出一粒种子丢进河里,不一会,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地藏将它拿到手里,叹到: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我便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就叫你曼珠沙华吧。

    从此,天下间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忘川河边”

    他终于讲完用闪亮的眸子注视我,而我已经痴傻:“明明这样纯洁的花,为何要有如此一段悲伤的传说?”

    “花叶两不见,生生相错,曼珠沙华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灵魂便籍由着这花的指引,走向天界。人就踏着她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传说其花香能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一开始曼珠沙华都是白色的,当吸收了幽灵之后就变成了红色的也许唤醒前生的记忆本来就是一件伤感的事吧!”

    我都不晓得为何为会种想哭的冲动,我向来不是感性之人,可这个美丽忧伤的故事深深触动了我。

    我连着喝了两杯酒,干涸的杯底似乎照应着花开似火的荼蘼和纯如白雪的冷清。

    “一个传说罢了,怎么搞得失魂落魄的?”

    易千绝含着笑意取笑我,我吸吸鼻子:“可能就是因为传说,才会有太大的想象空间,其实人世间的分分合合像极了这彼岸花,只不过往往体会深刻的是痛楚难当,不似这般诗意的空前绝美王爷又为何偏偏独爱这难得一见的彼岸花呢?”

    “佛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他送我回到住处,一路上我们都不曾开口说话,进了屋我便和衣倒在睡塌上却一夜无眠。

    连续过了两日清净的日子,我也慢慢从彼岸花凄美哀伤的故事中走出来。

    又下雪了,玄歌是一刻都闲不住,早起便央着祁芮带他去灏陵城里游玩。

    落棉赏赐一件桃粉色的夹袄给雪娃,赏我的是一件珍珠白的兔毛斗篷,我们都十分喜爱,穿着它在院中和随侍宫女们打雪仗。

    落棉便打着桃红丝帛伞站在檐下看我们嬉闹,身上裹着大红金丝线斗篷,帽檐上一圈浓长的狐狸毛将她映衬的格外娇嫩。

    玩乐半晌,我们便进到屋内,抖落着身上的雪花,雪娃一路娇笑:“雪虽大,天却不暗,这种天气格外让人心情好。”

    “我看你是只要玩起来不管什么天气心情都好。”

    我取笑着她又说:“你照顾太子妃,我上膳房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食材让他们备下,等玄歌带着赤儿回来,今晚咱们也乐乐,难得落棉姐今日兴致这么高。”

    她催促我快去,我便含笑走出殿门,刚至门外就看见两个內侍打扮的奴才慌张的向别殿跑去,我拉住其中一个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123章 高崖泣血(一更)() 
內侍气喘吁吁的回道:“听说玄歌姑娘在回府的途中路滑马车翻了,咱们刚刚要去回禀王爷备了马车正要去接。”

    我一听大惊失色,马车翻了可大可小:“那玄歌怎么样了?”

    “具体的奴才还不知道,只听说伤的不轻,浑身是血。”

    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作响,头发都根根耸立:“快带我去!”

    內侍有片刻的迟疑,嘱咐他身边的人:“你去回禀王爷,顺便通知太子妃一声,我先带非鱼姑娘赶去。”

    不顾多想,随着內侍疾步飞驰上了王府门口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如同我此刻的心忐忑不宁,早知如此今早随她一同去灏陵就对了,也不至于叫我此时心慌担忧。

    大概行了半个时辰,我掀起帘子,窗外只余一片白雪皑皑,马车越行越快,所行之处越来越荒凉,根本不是灏陵城的方向。

    我有些诧异隔着车板问向驾着马车的內侍:“玄歌到底在哪出事的?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车外没有回应,我越发焦急不安:“快点停车,不然我就跳下去!”

    终于马儿一声嘶吼,车子停止前行,我迅速跳下马车,还等不及询问,內侍便又挥起鞭子一溜烟跑远。

    我慌张的四处巡视,天地间只有空中不断撒落的雪片和脚下望不到头的洁白。

    空旷的郊野响着寒风的怒吼,前方是一座孤寂的悬崖,紧张的心就像那万丈深渊,石落千尺般恐惧无依。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正茫然间一辆华丽的马车朝我的方向驶来,我站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

    车上走下一个婀娜妙曼的身影,青色的丝帛伞遮挡着她的面容,翻转的雪片模糊了我的视线。

    终于,丝帛伞举高,露出她倾城的绝世容颜,我眯了眼看着承安向我投来的浅笑盈盈。

    我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无害笑容上的双眼清澈纯净,寒意却让人恐惧渐升。

    她站定我前方,我们对视片刻:“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约你来此吗?”

    我回了她一记浅笑:“想必醇妃不会约奴婢来这荒郊野外赏雪景吧?”

    笑魇如花让人心寒的是她眼里望不尽的冰霜血剑。

    “自然不是,我现在哪还有那份闲情逸致留意这些风花雪月,我每日里都睡得不安稳呐。”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贴在我脸上诉说的。

    “奴婢一直想不通醇妃为何会视我如天敌,难道都等不及我出宫吗?”

    她摇摇头,绕着我身体慢慢踱着步:“你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你真的傻到认为明楼会放你离开?我想这辈子他都舍不得让你远离他的视线,除非”

    “除非我死是吗?”

    我淡淡一笑,她将我骗至荒野无非是不想我再存活这个世间危及她的一切。

    “你说你若是这么死了,明楼会不会怀念你一辈子,或者怨恨我一辈子?”

    她说着竟将我腰间的短刃拔了出来,细细的观赏。

    “我就说为何一个小小的奴婢能得到寒晏的太子,楚夏的王爷倾心至此,原是早就注定了的,想我堂堂公主与明楼青梅竹马十数载都敌不过一个‘命’字,何其可悲?何其哀哉?”

    我尚未明白她话中含义,可是逐渐转浓的悲怆语调已显露出她的急不可待。

    “醇妃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别说奴婢和太子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太子年轻气盛一时迷惑也是人之常情,醇妃就不怕嫉妒成狂,草菅人命会让殿下对你心存怨怼以致心结难解吗?”

    她点点头:“说的没错,换做旁人也许我大概会一笑置之,本公主还不屑与那些莺莺燕燕较量,但是你不行,我与明楼共同生活十年,他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我都了如指掌,直到你的出现,我发现他变得越来越陌生,陌生的甚至让我恐惧,所以别怪我的破釜沉舟,我绝不能任折戟沉沙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忽然她将手中的短刃把手放置我的掌心,我瞪大了双眼看她,只见她露出无邪的灿烂笑容:“别怕,我不会再傻到去伤害你而招来明楼的怨恨,这一仗我势必不能输”

    我只感觉手中的刀刃被她紧紧握着用力往前一送,穿破皮肉的声响清晰可闻,不用看也能感觉那里涌出的鲜血汩汩,一阵乌鸦哀啼响彻头顶。

    所有的意识抽离,浑身力气也像被吸噬干净,我迟疑胆怯的慢慢低下头

    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她腹部涌出,脚底的清雪已是一片嫣红,我手上有她不断挥洒的滚烫。

    她还在对着我微笑,我却感觉那是魔鬼在向我发出死亡的讯号,我忘了呼吸,忘了移动,忘了喊叫,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远处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南宫彧一骑飞马扬鞭而来,不断呼喊她的名字却更像我的催命曲,他发了疯般的跳下马奔向我们,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静静的等待他对我的宣判。

    他所行之处扬起飞雪片片,那对染血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我,我想他不会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有几人能做到不顾自己的性命之忧来陷害他人?

    承安做到了,让我见识了她的可怕决绝,所以这场仗我势必不会赢

    他终于站定,一道极速的剑光闪彻眼底,我本能的阖上双眼,一阵刺痛从心口传来。

    睁开眼,他立在风雪中拦腰搂住落棉,我身上的血液顺着他的剑尖滑落滴滴滚进雪中。

    好吧!如果非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那么我也只能欣然接受,他拔出剑的同时,我手里的刀刃也从承安的身体里抽出。

    她顿时蜷缩一悸,跌落南宫彧怀中,我手上沾满她和我的鲜血,看着南宫彧悔恨,痛楚的眼神,我一步一步向后退。

    前方等着我的是万丈深渊,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他摇着头低语:“不要,不要”

    我毫无犹豫,脚下已经没有坚实的土地,悬起的身子如雪花一般绽放,我闭上眼,感受坠落的心悸,像长了羽翼的鸟儿自在。

    眼前浮现出往昔与他高楼夜话不慎坠楼的一幕,只是这次是见不到底的深渊,他再也接我不住

    我听到路远的声音,也听见他咆哮着喊道:“将醇妃移至马车”

    坠落的身体忽然停止,我缓缓睁开眼,不知何时他斩断枯木的枝条紧紧缠在我的腰间。

    胸口的疼痛已变得麻木,我仍强忍着困意看着他,只是我再也不能对他微笑。

    他眼里的痛楚在我来看都已变成天大的笑话,伤了我再施援手,救了我还要再来伤害吗?反反复复还要纠缠到几时?

    在我想了结的时候放手该有多好,我做不到承安的决绝狠戾,但我不能就这样遂了她的心愿,我要在天上看着他们让我遍体鳞伤后还要怎么恩爱

    我费力举起短刃,上面的血迹已经冻结,那种鲜红昭示着我生生不息的恨意。

    “不要,非鱼求你,别放手”

    他的泪跌落我的脸上,瞬间冰凉刺骨,我于心底对他说:再见,再也不见

    缠绕腰间的树枝被我无情斩断,身体继续飘扬,他越来越远的脸孔大概是我此生最后的记忆

    一个黑影毫不迟疑的从悬崖上方朝我飞奔下来,同样落泪的双眸让我痛不能持:易千绝,不要,别让我再欠你,黄泉路上我走得都不安心

    我以为这次我会死,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又一次眷顾,浑身湿透衣衫紧紧贴着身体,冷得打颤,染了大片的鲜红被河水冲刷得只剩淡粉。

    虽然我的剑伤不重,却还是不时的传来疼痛,看着易千绝紧闭的双目,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如若不是他在入水前平躺着撑住我的身体,现在昏迷不醒的人应该是我。

    离开河水好在有这一处小小的洞穴可以遮风挡雪,幸好万丈高的悬崖下面是河水,不然我们现在已在黄泉路上互道珍重了。

    我看了眼洞外,飞雪还在肆虐,如此寒冬为何河水尚未结冰,这里究竟是何处?

    捡了些干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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