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负浮生半轻尘-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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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春蚕有许痴,年年辛苦为他谁,恰如贫女飞梭了,挂估何曾有一丝我和明楼都恨你,恨的不同罢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这般身陷?论出身、学识、相貌我何曾输给你?大概求不得的始终都会让人惦念。”
她站起身在我眼前来回走动:“本公主不指望你安分守己了,看来你做什么明楼对你的心意都再难动摇,将来有一日你或是你身边的人假如遭遇不测你会恨我吗?不过就算你恨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支撑着站起来,裹紧狐裘,对她盈盈笑意:“公主是威胁奴婢吗?玄非鱼从来没想过要与别人争抢些什么,才以致一步退,步步退,退到最后无路可退,公主的担心惧怕不无道理,一来担忧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到最后竹篮打水,二则以我的出身地位你高高在上的公主岂肯屈就,想必殿下对我的钟情是公主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公主又何曾想过放我一马?那么今日我也对公主说一句,与其用尽心思谋算他人,不如好好守住殿下对你一息尚存的情义,以免追悔莫及,非鱼既然已无路可退,那么我也会好好守住身边人和自己,不惜以卵击石,同归于尽”
我用眼神告诫她没有任何时刻如我此般认真,看着她逐渐苍白的绝世面容,我不禁对她展颜一笑,轻轻抚摸狐裘领口周边的洁白:“公主,珍重!”
含笑转身,也留给她一次背影旖旎。
将自己的衣裳换好,便托路远把狐裘送还南宫彧,他焦躁紧张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主子大发雷霆,屋里的东西都摔的稀巴烂,没一个人敢靠前。”
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辛苦你了,摊上一个失心疯的主子,识相的今晚离他远点,明日待病情稳定了再靠前,自求多福,我先走了”
我竟有一种发泄过后的快感,冲他努嘴微笑,他像是看见怪物一般目瞪口呆。
第二日玄歌对我说易千绝要带我们去围场打猎,我推说身子不爽,加之陪伴雪娃,她便有些悻悻的一人独往。
雪娃躺了几日不言不食突然转了性子,清早起来就打扮的亮丽清爽,就连在里面服侍也是轻松快意,丝毫看不出大难过后的悲伤。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忧,如此的性情大变不知道她在谋算什么?
傍晚时分玄歌一身劲装,额前是汗水打湿的碎发,踏着欢快的脚步回来。
“今天收获颇丰,眼下猎物都拿到易千绝的膳房了,他让我来喊大家前去热闹一下。”
落棉含着笑说:“看把这丫头野的,今天谁猎的最多啊?”
她坐在软塌上晃悠着两条腿:“自是易千绝,我哥和小五也还不错,最笨的就是祁芮,统共才猎到两只野鸡三只野兔。”
雪娃笑嘻嘻的询问:“那我们的玄大小姐呢?”
“我嘛,就是看热闹去了,他们又不让我单独进入围场,快别说了,赶紧收拾了去紫旭殿”
她催促众人其实是不想我们提及她一无所获的现眼,我拿给落棉一件厚重的孔雀大氅:“你们去吧,我有些乏了想睡下了。”
玄歌听了从塌上跳起来:“早上让你跟着去围猎你就各种理由,现在又推说不去,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们去逍遥,那多扫兴啊,不行,你必须去,大不了早些回来,我和落棉姐给你告假明早让别人替你的值,你大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你少坏了我的规矩,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多娇贵,动不动的告假,我还有赤儿陪着呢,你们且去乐呵,把我那份替我吃了。”
赤儿本是无动于衷的躺在地上的毛毯上阖眼安睡,听了我的话一下子窜到玄歌身上,两只爪子死死抓紧玄歌,回头戒备的看着我,惹得玄歌一阵大笑:“你看看,连赤儿都不想陪你孤单单的呆着,你就别墨迹了。”
落棉披了大氅含笑对我说:“且去坐坐,实在乏了再回来,别扫大家的幸。”
我只得换了夹袄随着她们一路赶往紫旭殿,我故意落后悄悄的问雪娃:“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可千万别做出让我们担心的事。”
她瞥了我一眼:“我没想什么,我能做出什么?你说的对,凭我一个小小的奴才如何能伤了皇子,更何况斯人已逝,就算我赔掉性命也是于事无补,本打算你若能求了太子,我便与你一道出宫,可眼下怕是难啊。”
我半信半疑的盯着她:“你最好说的实话,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你走错了路,所以你的每行一步都牵扯着我们的性命,我不会放弃出宫的,我会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好的时机。”
她没说话只是微翘了下嘴角。
紫旭殿温暖如春,野味的香气在踏入殿前就已闻到,今晚易千绝的身边坐着一个淡妆素服的女子。
眉眼清秀,举止淡雅,想必就是人人传颂的忻南王最看重的贞宜夫人景月华。
宰相之女却甘居夫人之位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当初宰相景琰极力反对终未敌过她以死相逼。
‘此生月华只嫁易千绝’成为灏陵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宰相的妥协大概也是因为看重易千绝在楚夏帝心中的地位或是景月华豪言已出想再结良缘亦是难事。
除了玄璃小五早已入席,剩下的就是我们刚刚到来的这一小撮人,人少不杂反倒轻松惬意。
席间歌舞助兴,众人皆是酣畅淋漓,玄歌大概是见了坐在易千绝身边的景月华,有些闷闷不乐,自顾自的饮酒,祁芮去劝反被她怒目相向。
见状我低声对她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注意仪态,你此般倒让人觉得太过小家子气,你既已选择投身宫门就该有万全准备,你见过哪个帝王一生只钟情一人的。”
玄歌歪歪嘴扫了眼首位上的易千绝和景月华,遂坐直身子放下酒杯,一副稳重庄秀的姿态,我不禁莞尔:“你也不必做的太过,与你平日一般即可。”
她瞪了眼睛看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算了,算了,你大小姐想怎样便怎样,我出去透透气,看着点赤儿,别让它吃的太多,小心积了食。”
我不等她反对起身便走,身处紫旭殿的庭院,总感觉并未离开寒晏,哪里的皇宫王府都是一般的红墙高筑,门庭深锁。
可喜的是整个庭院栽满红梅,凌寒独自开的艳丽花朵上还有未曾消融的积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我看得欢喜不自觉走向梅林深处,一声短暂的嘤咛让我停住脚步。
“棉儿,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如意,可你要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璃,我不想你为了我去犯险,现在已经很好了,偶尔还能与你见面,我别无所求,毕竟灵烟的命运掌握在寒晏的手中,一旦东窗事发赔上的何止是你我的性命。”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年为了能与你长相厮守我已经用尽各种办法,早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的等着我就好”
这石破天惊的对话为何每每都会被我听闻,是他们本就没放弃还是在重逢之后激起的藕断丝连?
控制不住的情感喷发势必引来灾难连连,他们是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吗?感情真的可以让连他们这样克己自持的人都能迷乱踏错吗?
我不想再听下去,几天来连着知晓的秘密已让我身心疲惫,我没能力阻止什么,只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刚走出去没几步,透过红梅枝依稀看见前来的两个人影不时的说笑,待定睛一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主动迎上去俯身一拜:“参见殿下、参见醇妃。”
我的声音之高吓得他们一愣,南宫彧紧接着问道:“你怎么在此?”
“”
我正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身后响起轻柔的声音:“是臣妾想来看看这雪后红梅,让她在此处等候,殿下与醇妃也是慕名而来吗?”
南宫彧浅笑,望了一眼纷乱的梅林:“却是如此,看太子妃脸色苍白想必出来已久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谢殿下关心,臣妾以为殿下今夜不会前来赴宴。”
南宫彧和她并肩同行,左手还不忘拉着承安:“本是不打算来的,子浮说困在屋子一天身上酸疼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本宫想着太子妃一定在便来看看。”
第122章 椒房彼岸(二更)()
他们夫妻说着貌合心离的官话,我的脑里全都是刚刚不经意的窃听之词。
如果世人都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不是这红尘俗世就少了许多烦扰纷争。
一时酒尽宴了,众人都各自回去歇息,屈高撵上我:“玄姑娘稍候,奴才有一事请教。”
我心里明知他是替易千绝传话,自打知晓玄歌的心意我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
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晓以大义他都固执己见,原本想要就此逃走眼下也变得不切实际。
我只得对纳闷的玄歌和雪娃说道:“你们带赤儿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见到僻静红梅林下的易千绝,屈高识相的退下,黑色锦织长衫纯白貂裘,站在红梅林深处似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他转身对着我微笑,我收回欣赏的目光,低头一步步走向他:“王爷”
“不用刻意的躲着我,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所以,面对我时你尽可能轻松自在些,我不愿看见你为难。”
抬眼感激的对他点下头,遂把目光掉转这片红梅林:“这片梅林开得真好,连冬季都不觉得苍白乏味。”
听见我说他四处环视:“忻南王府改建之前这里是瑞王府,梅林早就有的,母后独爱红梅,便一直保留下来。”
我知他说的瑞王是苒子国先帝的表兄,苒子帝桑卓禅位于亲弟桑中也就是承安和子今生父后便再没了音讯。
如今一代王朝已经覆灭,时光如恒河之沙,往事也已湮灭滚滚红尘之中。
“说到这奴婢想起一事,王爷衣衫上绢绣的是什么花?奴婢一直认为连天山集世间百花于一山,却从未见过此花。”
易千绝笑笑,低头抚弄袖口的白花:“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过曼珠沙华?”
我大为吃惊,目不转睛的注视他衣摆和袖口之处:“却是听过,只知道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可书上说的都是一知半解,难道真有其花?”
“本王西南游历时,有幸见过此花一次,不仅花的本身令人倾倒,它身上神秘的传说更让人着迷,所以本王尝试着将花种带回来种植,却始终不得其法,你有没有兴趣听故事?”
他一脸的神色向往将我轻易的带入他的回忆中,我像是着了魔般对他点点头。
他牵起我的手向梅林更深处走去,面前赫然呈现一间精致的房子,墙壁都是赤红色,我惊讶的问道:“此处莫不是未央宫?”
易千绝笑出声来:“当然不是,虽是用椒和泥涂的墙壁,也不过是为了取暖和芳香,你见过这么小的宫殿吗?”
他拉着我进屋,顿觉一阵暖香,屈高张罗着摆上一些酒菜,即便不烧炭也是温暖如春。
我不禁大叹一声:“王爷还真是个会享乐之人,如此之处也只有王亲贵胄才享用的起吧。”
他只笑不语,甩了衣襟坐下,斟了两杯温酒。
“王爷带回来的花种如今还有吗?”
“那曼珠沙华的花球早年都死光了,想必今生也只能有幸见此一次。”
我略有些失望:“奴婢听说那是冥界之花,想必凡尘俗世不得相见,王爷能见过一次已经是常人不能企及的了。”
“世间不止是人和事,万物都讲究缘分,也许有一天你也会见到也未为可知呢。”
他的宽慰起了效果,我浅尝一口温酒:“曼珠沙华既是冥界指引花,可谓不详,王爷为何还将此花绣于衣衫之处?”
“本王向来不拘泥那些鬼力乱神之说,只凭喜欢,你说曼珠沙华是冥界指引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不觉的瞪大眼睛专心听他诉说,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缥缈。
“传说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曼珠,一个是叶妖沙华,他们守候千年彼岸花却从未见过面,因为有开花的时候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不开花。
他们被疯狂的想念痛苦的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见一次面,那年的曼珠沙华开得格外妖艳美丽,神怪罪下来将他们打入轮回并诅咒永远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尽磨难。
从那以后,蔓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开放在天国的花,它的花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