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负浮生半轻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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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情的注视,努力牵起嘴角:“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我既不会怨恨也不会看轻,有你此番话足矣,何况明楼也不忍看我身陷宫墙之中渐渐失去本色,追逐恩宠使人相思易老,那时的朝朝暮暮不尽在悲哀中摧毁吗?非鱼宁愿做你心里永远抹不去的那道烙印,也会带着你的情深上路,绝不辜负。”
他再次拥我入怀,逐渐消失的黑暗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分别,从今日起,我将独守两人的真情,或许会累或许会苦,或许有痛,又或许遗忘
七月初九,寒晏太子纳妃大典,距离我与南宫彧在城门分开已有四个时辰。
天不雨不晴,像极了我此时的心情,晦暗难舒。
东宫的吵杂可见此次纳妃较太子大婚的盛况所差无几,他终于圆了承安的梦,给了她一个隆重而盛大的婚礼,也为自己儿时到如今的情感停泊靠岸,除了位份,再无欠缺。
我被特准在房内养伤,我明白南宫彧的一片苦心,他不忍我见到他与其他女子的恩爱结合,或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见到我的他更加无所适从。
但是他不知,在我打算放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欣然接受的准备。
我乐得清闲,窗外鼓乐鞭炮震耳欲聋,合上窗子,相对落棉,我仍是幸运的,不知道此时被簇拥人群亲眼目睹一切的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皇家向来如此,一大波一大波娇嫩鲜艳的新人不停的推送迟暮色衰的旧人,恩宠在这后宫之中,又有谁能独得?
喜乐烟火浓了转淡,夜,进入寂寥空静,屋外一片绚烂嫣红的灯火刺人眼目。
没料到,子今穿着喜庆的新衣踏着轻快的步子而来,我忙迎出门口。
“小皇子怎么来了?”
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堆满稚嫩的脸庞,想必长姐最终的归宿令他欣慰欢喜,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般,甩了衣摆,踏过门槛走入屋内。
“皇子也不小了,做事就不能避忌些,这里毕竟是下人呆的地方。”
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喝个干净:“哪来那么多规矩,此时想必宫里的人都在东宫热闹着,一天下来我是又饿又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容易得了空闲,想起你这清净,就别再唠唠叨叨了,快给我找些吃的吧。”
听后我不禁莞尔,遂将前日落棉赠我的果子拿来给他,他有些嫌弃的撇撇嘴:“这也能下咽?我想吃你做的莲子羹。”
“我的祖宗,这都什么时辰了,莲池秋寒,哪来的新鲜莲子,即便夏日里储存的也都在御膳房,皇子这是为难奴婢。”
他听了只得拿起果子抿了一小口,见他此般,我上前细声说道:“皇子要是不嫌弃,奴婢去前面的小厨房给您煮点我家乡的热汤面怎样?”
他听了立刻来了精神:“快去,快去”
我含着笑被他一路推到小厨房,这个小厨房是我们几个宫女闲暇时自己掏银子建的,相当简陋,只为了上夜下夜时做些简单的吃食果腹而已。
我细细翻找,几根干巴的葱,三四个鸡蛋,还有一堆蔫黄的青菜,净了手倒了小半盆面开始和。
在连天山的时候,我们正处在长身体阶段,尤其是小五,常常刚吃过饭便又吵嚷着饿,我就会给他煮上一碗热汤面,实在算不上什么美食,却有最温暖的记忆在里面。
第102章 帐底鸳鸯()
子今像个顽皮的孩童同我一起将双手插在白面里,还不时的抬头对我笑笑,他的模样率直可爱,粉嫩的小脸睫毛半垂。
我忍不住用沾满白面的手轻轻在他脸上抹了一把,然后痴痴笑着看他的囧样,他立时怒目圆睁,狠狠的在面盆里插了两下,冲着我奔来,我本能的跳开绕着桌子躲避。
他接触不到我有些气急败坏:“你快站那让本皇子抹一下,不然我和你没完。”
我继续绕着桌子跑,边笑着回他:“皇子要是不想吃面,奴婢今夜可以奉陪到底。”
“你别耍赖,本皇子看你是个女儿家,才不和你一般见识罢了。”
“皇子何时当奴婢是女儿家了?”
我们隔着长桌对话,最后终于都跑不动了,支着桌子喘气笑着。
“快点煮面吧,这一折腾,我更饿了。”
出了一身汗反倒轻松不少,便挪回到面盘旁继续揉面,子今趁我不注意还是将面粉蹭了我一脸,然后前仰后合的大笑。
这样一个悲伤的夜晚,有了他陪伴的欢声笑语不再显得落寞凄寂。
浓浓的汤汁冒着香气,星点的绿叶陪衬,子今将整整一大碗面吃的干干净净,最后不忘把面汤全数喝掉。
“真好吃,比每年的寿面还要好吃。”
“公主已经成亲,小皇子在望楼阁如果觉得孤单,便常来奴婢这里,想吃什么只管和奴婢说。”
他犹豫的垂着头并未应下,我知道他是怕违了宫规,以他的身份在宫内并非可以随心所欲。
“奴婢不当值的时候也会常去看皇子,你那的厨房要比奴婢这里的好上几十倍,奴婢拿手的可不止这些。”
他终于又露出点点笑意:“那以后你别叫我小皇子了,听着怪别扭的,我叫你非鱼姐好不好,长姐平时太过严苛,我见过寒晏别的皇子有姐姐的疼爱就如你这般。”
平常的话语却是暖暖感动,这个小小的人自打出生就欠缺了亲人的疼爱,承安严厉虽是对他寄予厚望,可是他们都忽视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奇妙,没有血缘的萍水相逢也可以碰撞出依赖的花火。
“好,不过在外人面前还请子今以大局为重。”
他含笑狠狠点头,卸下来伪装的沉稳,稚气是他该有的秉性。
送走子今已是三更,再眯一会就要去醇熙殿当值,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秋天很快转瞬即逝,窗上有翠竹扫过的影子。
四更换值天还漆黑,自从过了秋分日照的时间越来越短,现在早上当值的时候都需穿戴的厚重一些,好在暖阁的温度适宜。
我已经开始吩咐小宫女准备晨起的一切用品,不大会儿主殿便有响动之声,贴身的內侍猫着腰快速进入。
殿门打开,一股微淡的暖香冲出,依稀伴有昨夜旖旎的情欲味道,像极了开败的荼蘼。
我尽量想去忽视,脑子却不听使唤,不经意间就可幻想出他们昨夜抵死缠绵的情景,有一刻针扎般的疼痛,我为自己的无耻感到羞惭,深吸口气,端着朝服预备进入内殿。
这时內侍拖着一楠木托盘走出,我轻瞄一眼,那里躺着一片轻薄,洁白之上的一点嫣红刺痛了双眸,羞红了脸颊,一抬眼他正站在门前注视我,我整理好情绪略低了头,缓步走去。
中规中矩的为他更衣,身上不再有我所熟悉的迦南香气,替代的是我所不熟知的暖香,轻轻翻动的鸳鸯绣帐正躺着他新娶的佳人。
我知道他一直低着头看我,我也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心神不宁,东宫再谱新曲,哪管旧弦荒置。
好像在一瞬间就将一切放下,眼内逐渐消失的情绪让我气定神闲,穿戴完毕我抬起头很好的给了他一记微笑,他似乎一刹那的错愕,片刻转过身对帐内的人轻语:浮儿再睡一会,明楼稍后陪你拜见母后。”
“好。”
帐里传出轻语娇羞,此次没有断子的凉药,细想之下,原来我已经两次见证他的欢爱,心境却是大相径庭。
随着他转身出门,我便恭顺的跟在后面,他放慢了脚步,东方刚刚升起的光辉让我无法抬眼。
“昨夜睡的可还安稳?”
前方传来熟悉的嗓音,今日不冷他的话却有些薄凉。
“很好!”
他叹了口气,我并不指望他还对我保留什么样的情感,昨夜帐底卧鸳鸯已经诠释了一切,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埋怨,但仍被狠狠刺伤,这就是我与他的距离,几步之遥却永远无法比肩。
“昨夜子今小皇子来了,我还给他做了故乡的热汤面,他很喜欢,如果可以我想偶尔去看看他,可以吗?”
我用喜悦的语气对他说,还怕太过刻意所以没有自称奴婢,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我,我便驻足在与他之前的距离。
“我从来没吃过你煮的面。”
我轻笑出声,他有些孩童般的固执。
“殿下每日吃的美味珍馐,何时轮到我去操心,如若你真想吃,哪日得了空,我做给你便是。”
他不再说话,眼里的炙热逐渐冷却:“我不喜欢你这样。”
不喜欢我什么?疏离?冷淡?陌生?好想问他,我怎么做你才喜欢?可嘴上永远说着违心的话语。
“我以为那夜我与殿下已经达成共识了。”我也收敛了嬉笑的姿态,清清冷冷的回到。
“可我还是不喜欢”
带着一丝怒气转身大步离开,将我远远抛在身后,我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日光下,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我告了两天假,和子今躲在后山捉蛐蛐,尽情的嬉闹,弄得满身尘土,预备回偏殿梳洗一下,赶巧碰上路远前来。
“殿下要你过去伺候。”
“我已经告过假了,这会儿怎么会宣我?”
“我也不清楚,快走吧,殿下找了你半日都有些火气了,让我立刻带你过去。”
“可是我这身”
“别可是了,我的姑奶奶,项上人头要紧。”
我被他推搡着出了门,连满是泥土的衣衫都没来得及更换,便被他带到宣奕殿,南宫彧一脸讶异从头到脚将我看个仔细
第103章 郊野重逢(一更)()
我随着他的视线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鞋子衣摆都是泥土,连手甲缝都是灰黑色的,尽量将鞋子收进裙摆,双手背到身后。
我显得有些局促,像顽皮的孩子做错事被抓包一样。
他皱着眉头朝我走过来,伸手就直奔我的脸,我以为他要对我动粗本能向后闪躲。
他一手擒着我,一手在我头发上摘下几片干草黄叶:“你这是去哪了?”
“我我和子今去后山捉蛐蛐了。”
我心虚结巴的回应,声音小的只有我自己能听清,只见南宫彧无可奈何的一笑:“你都多大的人了,竟也能和小孩子疯到一块去,还告假说身体不适,却有精力满山野跑,我看你就是想偷懒玩耍,你自己瞧瞧你还有一点女儿家的模样没?”
他摇摇头,又细细的打量我一番,停顿片刻,无奈的说道:“去里间梳洗一下,我带你出宫。”
“啊?”
“啊什么?现在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吗?”
“可是,可是我已经告假了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要我伺候?”
“本宫习惯了你伺候,行吗?”
不知道他是真的火了还是摆样子给我看,我暗地里撇撇嘴,行,我敢说不行吗。
转身走进里间清洗,小宫女拿来一套素净的民服,难道这次出宫是要微服私访?
出乎我意料的这次并没有骑马,我们乘坐一辆简朴的马车,路远驾车,车内还放着一些香烛祭品。
南宫彧穿了一身灰白色的素服,浑身上下无半点装饰,即便这样依旧是芝兰玉树难掩高贵隽美。
“你不是说不喜欢坐马车吗?”
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他,他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轻眯着双眼假寐:“有些人不是害怕骑马,光天化日又不能共乘一骑。”
我挑着眉暗笑,说实话不能不触动,我必须承认他的心思细腻,万事都考虑周全,如若说儿时的救命之恩,他点滴的呵护也早已清还,可有缘无分的悲催还不如此生不识来的欢喜。
我不再言语,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许久没来雀城了,不论时光怎样幻化,人事如何变迁,都阻止不了花落花开,湘南河那边的青山晓星如今不知过得可好?何时才能见上一面?
马车越行越远,逐渐驶出闹市来到人迹罕至空旷荒凉的郊外,从不知道雀城会有如此一块胜地,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都城,此处临高秋风更紧,我身上的长衫与秀发早已杂乱翻飞。
用手梳理不开乱发,只得将秀发握在脑后,歪着头向他询问:“这是哪里?”
身侧同我一处看着远方的南宫彧并未回答,解下腰间的玉佩,走到我身后,用其上面的绳子将我的头发拢住轻轻束起。
一个简单的小动作便会激起心中荡漾无数,我牵牵嘴角向他微笑:“多谢!”
他只是看着自己并不成功的束发:“不必,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只剩这些了。”
不忍看他眼中的失落哀怨,四处望了下,孤寂的旷野只有几株随风摇晃的瘦树:“为何带我来此?可惜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