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负浮生半轻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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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就是在一次次不断的送别当中变得坚强,当心有足够的承受能力而承之,我们就会在成长的路上渐渐的不再惧怕,不再怨叹。
一月过去,春天真正的来临,仿佛一夜间冰雪消融无踪,生命的绿色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连空气都充盈着泥土的芳香。
人间四月最美的时光,我如春日的青鸟流连于仙人村,不愿归去,每日帮雪凌烧烧饭,拾掇拾掇屋子,有时也会随青山上山打猎,我的存在多少减轻了金伯对雪娃离开的惆怅,除了心底不愿碰触的记挂思念之情,日子还算悠哉。
这日是入春以来最暖和的一天,大大的太阳晃的人头晕,洒下的温暖光芒让人贪恋,我在院子里洗菜煮饭,金伯在屋内喊我,前几日他不慎扭到了脚踝,在我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
李老药在知晓我懂医术后便常来坐坐,他说是向我讨教一二,殊不知民间的很多土方法还有他的经验阅历对我而言都是在书上难以学到的。
“非鱼你去后山看看青山好了没有,他在地里忙了一头晌了,吃了午饭下午再忙,这雪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上午没看见人影。”
“知道了金伯,洗好这些菜我便去找他们,你是不是饿了,等我们回来就能开饭了。”
我哼着小曲一路愉悦的来到后山,远远看见青山站在地垄间,雪凌也在,起初并没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心里还想着正好可以一同回去,正预备叫他们,话哽在喉头便察觉气氛不对。
我放慢脚步缓缓向他们靠近,青山眉头紧锁,怒气外泄,雪凌满脸泪花,二人都很专注,以至皆未发现我的到来。
我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青山愤怒的语气是我前所未见的。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你说这些话,如果,你还当雪娃是你的亲人,还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就请你适可而止。”
雪凌逼上前一步,泪水决堤一样奔涌而下:“你知道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和你说这些话,我把仅剩的尊严卑贱的踩在脚底下来面对你,面对以后,面对雪娃,我以为你至少可以同情我一些”
说到这她呜咽难继,稍微停顿片刻:“我明知道结果是这样的,可是我不甘心,你非要这么残忍的对我吗?从小到大,你的眼里只有雪娃,尽管我努力表现的再温婉贤良,你一样的视若无睹,对你来说,我真的就这么不堪吗?”
“够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你说下去,你的温婉贤良,你的一切美好,都与我无关,雪娃是你的亲妹妹,她才刚刚离开,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你想过没有,金伯知道后会有多伤心难过?你太自私了!”
青山转过身背对着雪凌,我听懂了,除了震惊就只剩下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将三个至亲的人从此画地为牢。
“我以为雪娃离开了你会幡然醒悟,如果她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就不会弃你而去,难道你真要傻傻的等她回来吗?别妄想了,雪娃一直贪恋外面的荣华富贵,她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你根本是在作茧自缚,而我才是一直默默守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青山慢慢的回转身子,字字清晰的对雪凌说:“别怪我残忍,不管雪娃怎么想,也不管她现在身在何处,我洛青山对天发誓,这辈子,我的心即给了她,在她不要之前,我会好好保管,即便以后不是她,也永远不会是你。”
青山的话震惊了在场的三个人,他的专一执着令我动容,但这番话对雪凌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对于青山的不留余地我是赞成的,我深深的清楚模棱两可,对于一个心存幻想的人来说是多么沉痛的伤害。
雪凌停止哭泣,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法相信,微抖的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苍白的俏脸一片冰霜。
“好,洛青山,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我金雪凌一辈子都不会忘,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抬腿就跑,奔至我身边轻斜我一眼,却没停下脚步,望着她的背影,我无力去阻止,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应该留住她,劝慰几句,可此时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显得苍白。
我和他们同样不知该如何面对,我踱着步靠近青山,他眼睛里的伤痛似曾相识,拒绝本身就是一种伤害,伤害了别人,一样会延己及身。
第65章 山中救险()
他连语调都是悲怆的:“不是我想狠心对她,不彻底断了她的念头,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她自己,今后要怎么面对妹妹,面对亲人。”
“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你做的对,但是我们谁也没有资格说雪凌是错的,如果能够控制那就不是真的感情,错就错在原本属于两个人的爱恋是纯洁美好的,只是多了一个人,势必会有人受到伤害,交给时间吧,在我们无力弥补的时候,只能期盼岁月会冲走忧伤,时间能淡忘心痛。”
当我们回去的时候,雪凌已经离开,没有只字片语,我无从想象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逃离的,最为悲惨的要数金伯,两个至亲的人相继离他而去,而他已是苍老到无力阻止。
外伤好治,心病难医,金伯就这么倒下了,看着他似油尽灯枯的残败,我和青山都痛在心里。
我决定去雀城,一是寻找雪凌和玄歌,二是想办法见到雪娃,太子大婚结伴同游好像就在昨天,才短短数日,我们已经满怀沧桑各奔东西。
我住到了申晓星的隔壁,一间狭小发霉的木板屋,他是个活络热情的孩子,太子给他的赏钱都分散给和他一样贫困的邻里街坊,他会主动帮我接些洗洗涮涮的活计,勉强维持日常的开销。
我去过皇城两次,高高的红色城门阻挡了一切,青山来过一次,金伯每况愈下,我用身上仅有的银子帮他抓了俩副药。
为了治疗金伯,我将所有时间都用在做工上,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尽我最大的能力赚取微弱的收入,偶尔也会给弄巷的贫苦百姓诊脉看症,困难点的我分文不取,条件好些的也只能看情形收取几个铜板。
城里的药材贵的惊人,不是我们能负担起的,所以天好的时候,我便会背着药篓上山采药,好在天气转暖,药草也逐渐多了起来。
阴了几日的天,春雨就是舍不得降福大地,憋得人气短烦闷,南坡的草药几日下来被我采摘的所剩无几,今日我转战北坡。
傍晚时分,灰灰的云层越发低近,恐怕大雨将至,我速战速决,下山途中,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我一身冷汗,我快步跑向叫声处。
一个中年村妇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痛苦的摩搓。只见她小腿处有些红肿,还明显留着微小的牙印。
“别怕大婶,是赤练蛇,毒性不大,你暂且别动,我去寻些草药。”
她信任的对我点点头,片刻间我便在几尺开外寻到东风草,用力将毒血挤出,直至看见鲜红的血液,又将草药用石头碾碎敷在伤处。
我见她咳声重浊,手足心热,两颊干红,声音嘶哑,便知她肺内热症。
“谢谢姑娘啊!”
“大婶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好在蛇的毒性轻,没有性命之忧。”我抬头看看天:“快要下雨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家在何处?”
她攀着我的手臂勉强站起来,用手指指前方:“就在不远,劳烦姑娘了。”
我们边走边聊:“年头不好,不是旱就是涝,今年地里的收成怕是又要泡汤了,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迁走了,只剩下我们这几户没有去处的老弱病残。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长得这样标准,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吧?”
我轻笑:“并不是,现时我也是在城里谋生活的。”
不多时她便带我进了一个狭小杂乱的院落,除了一个低矮残破的鸡栅栏里养着几只瘦不拉几的小鸡,也只有两个年幼的稚子在院中追逐打闹。
突然想起赤儿,只要看见没有挣扎能力的弱小鸡类,它便来了能耐,也庆幸如果玄歌还在,至少还有赤儿在她身边陪伴。
“姑娘屋里坐吧,我当家的行动不方便,不能出来见客。”
“大婶客套了。”
我并不想进去,又不好将人扔下就走,屋内更为残破,墙壁已经剥落不堪,房顶甚至能看见落日透进的余光,一股刺鼻的潮湿霉冲袭。
内室仅有一面小炕和一个连颜色都辨不清的柜子,恶臭袭来,我禁不住皱眉,炕上之人向我投来戒备犀利的眼神,即便如此,还是没吓退我对他的观望。
他身上只着一件破烂的中衣,胸膛和两条腿都散落在外,明显的皮肉坚硬,身体虚肿,皮肤溃烂,手足拘挛,我心内大惊,不等我开口询问,他将暴躁机警的眼神投给大婶。
大婶连忙上前解释:“刚从田里回来被蛇咬了,亏了这位姑娘出手相救,还好心送我回来。”
他戒备的眼神才略微放松:“虽是恩人,可咱们家不易招呼客人,你送客吧。”
大婶连忙将我拖到屋外,慌乱致歉:“姑娘别介意,自从他得了怪病,脾气也变得古怪,平时都不让娃们进去,连我也就送饭的时候才能进去。”
我内心一阵痉挛,眉头都舒展不开,她或许以为我有些恼怒,满脸愧疚歉意。
“大叔得病多久了?”
“不到半月,他原在城里给人做护院的,半月前被人送回来,家里的积蓄都给他看病抓药了,这病越发严重了,本来就穷,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我们连饭都快要吃不上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熬日子。”
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和院中两个尚且懵然不知的孩童,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我有些激动的扳住她双肩。
“大婶,你听我说,你和孩子搬到西厢房去,尽量不要靠近这个屋子,即使非要靠近,你也需带上面罩,房门和窗子要尽量打开,被子要在太阳下暴晒,千万记得要常洗手,明日我还会过来,给你送些艾草熏院子,也会配些外敷内服的药。”
大婶的眼睛充满恐慌:“他,他得了什么病,是会传染的对不对?”
我打断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你要相信我,按我说的去做,不要让他与任何人接触,听到没有?”我略显焦急,语气也变得沉重。
“好,好,好,我相信你,一切照你吩咐的做,求姑娘救救我们,孩子还那么小,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对娃也活不成了。”
她的悲泣声更是加重了我的忧虑。
第66章 四遇失吻()
雨还不曾落下,低低的云层将天地紧紧裹入期间,不留一丝缝隙,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我茫然的往回走着,不知不觉已临近湘南河。
华灯初上,斑斓的灯火摇曳湖上,湖水荡着细小的波纹,突然,前方的身影让我驻足,易千绝似笑非笑用专注的眼神望着我,眼睛如星火般璀璨,我在他前方伫立,心内愁思困扰不胜烦躁。
“好久不见!”
他轻吐重逢,褪去了厚重的皮裘,只着黑色白花儒衫,修长的身姿,俊美的不可方物。
我疏离的一拜:“参见忻南王。”
他久久不叫我起身,我不想看见他的神情,一直保持俯视地面的姿势不动,南宫彧的话语突然回响耳际,我时刻不能忘记,我是连天山之人,即便,我已被驱逐,即便,我再也没有资格做一个真正的连天山人。
感觉到投在地上他缓步走向我的身影,微风漾起龙涎香飘散鼻侧,我仍固执的不去抬头。
“在你眼中,我只是忻南王?”
话音响在头顶上方,有微微的沙哑沉重,我直立了身子,目光无所避忌:“是,易千绝也好,忻南王也好,对民女来说都是同一个人。”
“过去的都不重要?”
他的话不由让人心生震惊:“民女听不懂王爷的话,过去这段日子对民女来说是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王爷的不杀,救命之恩同样难忘,如果这辈子偿还不了,民女祈求来生,结草衔环以报情恩。”
“玄非鱼,本王真是看低你了,你真的以为一次次出手相助,只是本王一时兴之所至?见了鬼了,本王会为了你迟迟不愿离去,时时担忧你的安危,处处打听你的近况,最终换来你一句结草衔环报情恩?”
我慌乱的对上他的眼,试图找出他只是不羁的逗弄,可是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真诚,我无法理解这样使人难堪的话语,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易。
我又是一拜:“王爷抬爱,民女受宠若惊,不过,民女自知身份卑贱,承受不起王爷的青睐。”
他终于露出不羁的痞意,一声冷笑却流露苍凉无限:“怎么?意外?吃惊?一介贱民能得到本王的青眼有加,无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