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负浮生半轻尘-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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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嗑着瓜子的青秋噗嗤笑出声来,沉闷怪异的声音引得她们主仆回望,看着她一脸的耻笑,我心里暗暗无奈,这番刻意的取笑必将招惹一番不必要的麻烦。
果真,秦画先动了气,上前指着青秋的鼻子怒斥:“哪里来的没规矩的贱人,见了醇妃不叩拜,还敢笑话我家主子,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贱人拉出去打。”
身旁两个宫女听命上前,我一步窜到她们面前,扬手一推:“我劝醇妃管好自己的狗,别到处咬人,你们大概不知道,冷宫里的女人多半都是疯癫的,真要是做出什么有损贵体的事来,势必惊动宫中,想姐姐区区一个失了宠的侧妃,担当不了私闯禁地的罪名。”
我的话音刚落便见青秋一溜烟的跑回她的屋子,我暗自叹气,惹了麻烦快,溜得也快,承安更是青白了脸,手拍着木桌愤然站起身来:“我好意来看你,你却这般不识抬举,就算我是个失了宠的侧妃,也强过你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弃妇。”
我冷笑着看她:“那就请醇妃离开这里,你若是想来冷宫体验,大可求了太子殿下进来”
也许是我如今身份低微,更无人顾忌,她倾着身子上前,看上去一副打人的架势。
就在我们剑拔弩张的时候,青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跑了出来,左手拿着一个透明的瓶子,右手里不知道攥了什么朝承安和秦画身上一扬。
她俩本能的用手臂抵挡,我拉住青秋扯到我身后,就听秦画惊恐的大叫:“你个贱人,敢对醇妃无礼,待我让殿下治你的罪”
我微微侧身问向青秋:“你搞什么名堂?”
她笑嘻嘻的拧开瓶盖,里面一层灰蒙蒙的虫子,我俯了身子仔细观看,竟是虱子,我瞠目结舌看着她一脸作弄得意的笑着,胃里却翻江倒海想要呕吐。
承安和秦画都大惊失色,手脚并用的上下扑扇,嘴里还不忘大喊:“疯子,一群疯子”
我克制着不笑出声音,青秋举着瓶子做扬撒状,承安带着一众婢女,跌跌撞撞惊叫着跑了出去。
待她们跑远,我转过身对着青秋,看着她手中的瓶子禁不住后退两步,指着她说:“快将你的宝贝收起来,你若再敢拿出来,今后我这东院你也别来。”
她仍是得意洋洋的笑着,真如宝贝一般将瓶子拧紧收在怀中,我甚感无奈的晃着头:“原来你不肯洗澡不肯打理头发竟为的这般?亏你想的出来。”
她睁着眼支支吾吾一顿比划,我明白她的意思,在这冷宫之中我们命如草芥,随时等待欺凌践踏,身无长物只有用尽各种法子来保护自己,这期间又有多少无奈是无法对外人明说的。
最后我还是将那罐子令人作呕的东西烧掉,彻底清扫了她的房间,气得她有两日都不肯和我说一句话,就连葡萄酒都无法发挥作用。
安安静静过了三个月,天气转凉,看着衰败的花草,又要送走一年,大概是年纪越来越大,心境也徒变悲凉,时常倚着门口一呆便是大半日,那些抹不掉的记忆反倒越是清晰的占据整个身心。
同样的月光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知道很快他又要大婚了,日后与他并肩天下的是个芳华正茂的佳人,大概我们这些曾经的过客都是他生命当中的一段插曲劫数,等到劫数历完便就成了不相干的人。
立冬这天,常祥送来饺子应景,确是我最爱的鹿肉馅,想想竟是几年没吃到,我和青秋正在房间吃着饺子,外面夜空突然烟花炸响,看着窗格子上映上五彩斑斓的闪耀色彩,我有片刻的怔愣。
抬步走出房门,仰头观看,是了,明日就是南宫彧正式迎娶曲夭夭的吉日,听说要大庆三天,以示太子妃的显耀。
一团团炸开的烟火让我不禁想起战地的篝火,我们也曾一纸聘书,天地为盟,我还记得他当着三军将士向我求娶。
我也以为这辈子和他执手便是一生,可谁能料到不过短短几个月,那本就不该属于我的荣耀转瞬即逝,如今身陷冷宫,百年之后的青史大概只会一笔带过。
当日的聘书是唯一一件带来冷宫的物件,我已多年不敢翻看,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回头看看吃饱的青秋正躺在我的塌上打盹,为她掖了被子,独自走到院中,那架被我斩断的琴筝一直摆放在那,多年都未曾动过。
夏日里的蒿草还剩下不少,拿了火折子点着,郁郁烟气不断上升,瞥了一眼落满灰尘枯叶的琴筝,有些东西是该了结了,即便心有不舍,留恋只会令胆怯滋生。
想通了便不再犹豫,一把将它扔进火堆,翻炸的火星溅得到处都是,这千年老红木极难点燃,想必烧成灰烬要耗时许久,火光映衬,倒有了丝丝暖意。
借着亮光我将刚刚从屋子拿出来的聘书翻开,存了几年,凌锦有些许泛黄,上面是南宫彧亲手写下的凤求凰,想起当初禁不住挑起唇角冷笑一声,荒芜纸,空余砚
突然间一声大门开启锈钝的响声传来,在烟花爆竹的巨大声响里倒不觉得突兀,此时已深夜,会是谁?难道又有死了的人?
却不想是我院中的大门开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许久不见的路远,他垂首站在门侧,随后进来的正是明日即将大婚的南宫彧。
他似乎喝了酒,眼中略带猩红,走路也稍显踉跄,深色华服,三年未见他一如从前般俊美无俦,而我早已色衰枯萎。
我暗自吸了口气,从树桩上站起伏地请安,声音再无波澜。
他没言语,摸索着走到我前方,身上散发的酒气清晰可闻,他一把将我拎起,迫使目光对准他,单手擒住我的手臂不断的用劲,我依然保持镇定不做声响。
忽的他猛然推开我,踉跄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暗暗的用手揉搓被他捏疼的手臂。
他瞥了眼火堆中尚在燃烧的琴筝,眯了眯眼,我知道他抑制着愤怒,三年未见,不曾想却是在这番情形下重逢,也实在不巧怎么偏被他遇上。
他掉转头轻轻抬高下巴,不无蔑视的说:“怎么?本宫明日大婚,你这一身白衣,一朵白簪花是在诅咒本宫不成?”
我听了顺势摘下头上的白花一把扔进火堆:“殿下恕罪,这白花带了三年之久,一时竟忘了摘下。”
路远从屋子里搬出一张像样一点的椅子,南宫彧吩咐他去外面候着,青秋此时也已醒转,出门看见我们情形,惊的杵在原地,路远上前将她连拽带拉的弄出大门。
头上的烟花还在绽放,过了今夜他又有新人作伴,何须此时还来凌辱我一番。
“殿下不记得罪妇三年前曾说过,此生不见吗?”
他看了我好半天,最后说出一句话:“本宫三任太子妃,你是最差劲的一个。”
我一笑:“罪妇虽在山野长大,母亲是灵烟圣女,父亲是苒子国君,怎么算也都是前朝公主,却不知差在哪里?”
我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卑微,何况我所说的俱是实话,他盯着我一愣,转而一笑:“你若不提,本宫倒忘了,你是前朝公主,灵烟的此世圣女,身份地位确实不差,可命运不济”
“命数都是注定的,老天既然如此安排定有他的道理,任我百般抗争也是无用,罪妇向来认命,公主也好,奴婢也罢,甚至做这冷宫中一名罪妇,也是欣然接受,兜兜转转这数年才发现,此时却是最怡然自得的。”
“本宫不管是你伤心悲愤还是怡然自得,你我之间早在三年前就断的干干净净,这辈子待你老死宫中,本宫会看着旧情,怎么也不会让你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第201章 霜杀冬花(一更)()
我莞尔笑道:“罪妇自然明白,也从未妄想殿下再有怜惜,这伤情的须臾数年早就将心磨灭,殿下又何须特来提醒。”
他站起身靠近我,身上又有迦南的暗香,我想他真的是放下过往打算重新开始,他眼中的我也没有了初见时清爽干脆的样子。
“本宫是在想,要断就断的彻底点,你的身子既给了本宫,怕是这辈子也不能再许他人,你若能安守本分呆在冷宫,本宫也自是依了诺言保你和族人性命。”
他若不提我似乎都忘了那天,这是我心口上永无法愈合的伤疤,竟被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我强烈压住心中愤恨,冷笑出声:“殿下不说,罪妇都已经忘了,不过是失身罢了,失与谁有何不同?早前罪妇遇难营中,只身战场,就从未将这无谓的贞洁看得过重,这个东西换不了吃,买不了命,留下还被人惦记,不如早日扔了也落得个干净。”
他大概看不清我苍白的脸色,只有我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只能用攥紧的拳头支撑不堪一击的沉痛。
他愤怒不屑的火苗意料之中被我轻易点燃,我总有这个本事触怒他。
他上一步我退一步,直至无路可退:“你的意思,那日即便不是我,换了任何人你都无所谓?你将本宫与那些下流龌蹉的匹夫相提并论?”
我错了身从他侧面躲开,向前几步回身对他:“没错,难道殿下认为这番话有辱殿下的清高?殿下后宫佳丽无数,每日栖于不同的宫殿,早没了忠贞可谈,罪妇的这番话虽是大不敬却也不为失实,不是吗?”
他也转过身来并不再往前,鄙夷的笑着:“是,本宫碰过的女人无数,就连孟落棉那般不堪的,本宫尚且怜惜一二,唯独你,不值得”
我依旧笑着,此时在落棉姐逝去的地方,他还极尽侮辱言词,如何能让我不恨,我又何曾如他描述的那般不堪?
“罪妇也不见得需要,想当初,忻南王为了罪妇散尽家眷时,何尝没得到过怜惜,这样的怜惜只一次便足矣,可我竟负了他,如今这般下场也是赎罪。”
这番违心的话,不过是将心中的委屈愤怒发泄个一二,他本已散发了酒气,眸子逐渐转为正常,此时再一次染上猩红。
“原来你安于冷宫是为了赎罪,你身在本宫的地界为另一个男人赎罪,你还真是下贱到一定地步。”
我知道该适可而止,若是再刺激他下去,想必也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反正心中的怨怼已经发泄出来,我也能很好的平复心情。
“罪妇不想再说,此生不见不是说说而已,若殿下再行滋扰,罪妇也只能选择自裁,罪妇还不想在殿下的大喜之日寻了殿下的晦气,殿下明日大婚,还是尽早回宫歇息,这冷宫是不祥之地,殿下新婚在即,不适合在此处流连。”
他抿着嘴一笑:“你怕了吧,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后果,这不祥之地还侵犯不了本宫的福泽,本宫大可施舍你一些,好保佑你在这冷宫之中,不死不伤,长长久久”
他的眼光变得凌冽恐怖,又一次迈着脚步缓缓向我走近,我是后悔的,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明知他此番前来必是想起我过往的那些对他不住,我却像个傻子主动跳到陷阱里去。
他的目光突然被刚刚散落地上的那纸聘书吸引,俯了身子轻轻拾起,摊开,垂着的眼眸让我看不出他的情绪,少顷他便抬手一挥,那页单薄就飘飘忽忽落进火堆,瞬间变为灰烬,至此,凤凰两飞,再无期许。
我长久的注视跳跃的火焰,他不知他烧掉的是我对他仅存的思慕,他更不知,他无情的一挥却是我多年深藏的珍贵,这一挥断了我所有的念想,这一挥我与他今世再无所剩
我藏起情绪,莞尔一笑:“罪妇本也有此打算,如今便省了力气,还要多谢太子殿下。”
他如同怒狮,我想此刻如有可能,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我吞入腹中,连骨头渣子都能尽数嚼碎。
可没有预想的撕咬,我便被他一把扛到肩上,压住的腹部有片刻的窒息,他毫不迟疑的大步踏进屋内,径直走到塌前,屋子有半截未燃尽的残蜡,毫无准备就被扔在床榻上,清晰可闻骨骼碰撞的声音。
我强忍着疼痛,双手支着床榻,死死的注视他,他垂着眼俯视看我,一刻都不曾游离,他开始动手解他的衣衫,我本能的向里挪近,在我还处于懵然的状态,我只能感觉眼前的光亮被他尽数遮住。
没有温柔,没有怜惜,他将我被扯烂的衣服抛在地上,紧紧钳住的双手,终结了我的反抗,毫无预兆他便又在我想要平淡栖身的冷宫,对我再次羞辱。
这次他轻而易举便将我本是脆弱的心房一举击碎,咬住的下唇有血腥冲鼻,我攥紧头上的床柱,努力不让屈辱的喊叫声从口中发出。
他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只得闭紧双眼,不让屈辱愤恨延伸。
他似乎想将心中的怒气全部发泄在我身上,如果说第一次我还可原谅,这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