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瑰回眸倾奕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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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夷的酒很烈,贺章此时脸一直红到脖子。
倏的,他咧嘴笑了。
洁白的牙齿与又黑又红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兄弟,等到他伤好了,我就不得不让他走了。”
贺章呼出口浊气,整个人转过来躺着,脑袋枕在香案上,正好能看见门外的月亮。
“你说的,真他妈的没错,月亮,是这个世间最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儿。”
他咧着嘴笑,笑得出声,笑得抽搐,笑得流出眼泪,伸手拿下香案上的牌位,转过来扣在自己身上“可惜,这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儿,以后就我自己一个人儿能骂的出来了。”
月亮啊,人间有离人,你怎么还能如此圆满?
贺章知道,在这里他挫败,颓废,可是出了这门,他还是拿着封疆大印的封疆大将军。
就像他活着的时候,他可以失败,因为他输的起。
左相走了,他就没了战败的底气。他在战场上作战多年,见惯了生死,甚至知道左相去世的消息,他也只表现出了愤怒。而比愤怒更加浓重千百倍的悲哀让他咬紧牙关吞进了内心深处。
他一向自制力极其强,很少给自己放肆的机会。以至于他真的给自己发泄的机会,他都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次日一早,管家就来找贺章“将军,小姐昨天跪了一夜,今早刚睡下,现在她说有事和你商量。”
贺章挑眉“走不了了?”
管家看了看贺章,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贺雪不是个娇弱的姑娘,多数情况逞能更多一些。如今竟然走不了了,看样子是真的走不了了。
贺章起身“我们去看看。”
第28章 ——如愿以偿(二)()
贺章刚到贺雪的房间,看见她一脸苍白地发着呆。贺章此刻是心疼的,如果是平时,谁要是把他闺女给弄成这个样子,他早就把他剁了。
可是如今他毕竟不能,就如一只雏鹰在练习飞翔的时候总是会经历痛苦的。
这是她成长所要必须经历的过程。
贺章坐在她的床沿,隔着被子摸到了她的腿“怎么,疼吗?”
贺雪一夜没睡,看来刚才也没休息好,还是有点木讷“爹,让他走。他要什么给什么。”
贺章一顿,他真的没想到,贺雪会做出这个决定,难道……贺雪真的那么喜欢他吗?甚至想要逃离。
贺章顿了顿,说道“好。”
外面的天气很好,可是贺雪就是感觉很累,躺下来就是睡。
贺章摇摇头,他伤的很重,至少要等到伤好了才能让他们走啊,难道这几天她就这么一直躺在屋子里不见他,躲着他吗?
贺雪无论何时都是勇敢的,这是她第一次退缩。
贺章到底还是心疼她的,没多说什么,走了。
安相泽醒来又是三天过后,一觉醒来,安相泽看自己浑身捆得像个粽子。
瞬间就炸毛了“安泰!安泰!”睡了一觉,精力也是养足了。喊的声音也大。
不仅安泰,连隔壁院里的贺雪都听见了。
贺雪坐在椅子上,阳光透过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了零星的阴影。
他醒了,贺雪的心情就更复杂了。安相泽,我贺雪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招惹了你。
贺雪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安泰进了屋,看见安相泽醒了,终于缓了口气“少爷!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派人给老爷传信了。”
安相泽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我在这你找我爹有什么用。”
安泰一脸坦然“报丧啊!”安泰一脸坦然,好像就在说他喜欢吃土豆这么简单,丝毫没有注意到安相泽越来越黑的脸。
安泰接着说:“好歹你也算安氏独苗,你这要是客死他乡,说好听了是英雄救美,为国捐躯,说难听了就是被女的给弄死了,你说这事儿老爷知道,不得……”安泰还没说完,一个枕头就扔了过来。
安泰接住可是冲击力把他的胸口砸的也是很疼。
安泰揉了揉前胸“好家伙,你这力度看样恢复的不错。”
安相泽一拳砸在床上“安泰!你是看我现在残了收拾不了你了是吧?”
安泰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可怜,忍着笑不逗他了“少爷,少爷,咱们俩还要在这边疆待三年呢。”他说的也对,他可不想这三年和他在边疆因为这事儿被他欺负。
安相泽的腹黑他从来不敢小觑,惹可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少爷,我给你端骨头汤去。”安泰说着,顺便溜之大吉。
“你给我回来”安相泽叫住他。
安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安相泽指着不远处桌子上的一面铜镜“把那面镜子给我拿过来。”
安泰一惊,少爷不会要拿镜子拍死他吧?
安泰看了一眼安相泽,想想能不能好话好说。
安相泽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赶紧的!”
安泰无奈只好把镜子给他了,把眼睛狠狠一闭。
过了一会儿。
“嗯,还好,吓死我了。”
安泰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安相泽竟然很认真地照着镜子。
“少爷,你在……”
安相泽拿下镜子,白了他一眼“废什么话,拿镜子不照镜子还要干嘛?炒菜啊?”
安泰挑眉“可是……您照什么呢?”
“废话,当然是脸了。我这浑身都被困成粽子了,还好没毁容。要不然老子和那个疯女人没完!”
安泰:……
这时候还想着脸,除了自家少爷也真是没谁了。
就在这个时候,贺章走了进来。
“元帅,我听说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安相泽笑道“贺章将军,您这消息还真是灵通。我好多了。”
贺章也笑笑“元帅,末将有些话想和你说。”
安相泽顿了顿,他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贺章想说什么,但如果他真的是如传言一般恨不得把自己杀之而后快。那么在他昏迷这几天的时间里,这是他的将军府,恐怕不知道他得死多少回了。
安相泽了解地点点头“安泰,出去!”
安泰自从贺章进来就提高了警惕“少爷,你……”
“出去。”安相泽扬了扬下巴,眼睛一直看着贺章。
安泰还是出去了。
安相泽拍了拍床沿说道:“贺老将军,坐。”
贺章走上前坐了下来。
安相泽问:“老将军想和我说什么就说吧。”
贺章拱了拱手“元帅,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讲话,你不远万里来到这西夷边境,真正的目的,你我心里都清楚。”
安相泽挑眉,他的确没想到贺章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挑明。
“那依老将军看……”
贺章站起来“你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我就只把你看作元帅,冤有头,债有主。”
安相泽笑了,他根本没想过要让贺章原谅他,只要他能好好配合他三年,让着边境三年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他根本没想过。
“如此……看来,我此次来西夷的任务己经完成了。”安相泽失笑。贺章的信誉他是信得过的。
贺章没有搭话。
安相泽愉快地呼了一口气“功成身退,既然将军能处处以大煊利益为先,我也不能再不识趣儿了不是?”
贺章拱了拱手“元帅且安心在这里养伤,伤好了再离开也不迟。”
安相泽笑道:“这点小伤,不妨事。我们在这里也很长时间了,也不适合再叨扰了。”
贺章见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安相泽选在了黄昏时分出发。
贺雪知道后挑眉,这么急?也好。不见便不念。咬了一大口苹果,躺在小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不去告个别吗?”贺章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贺雪失笑“爹,你要吓死我!”
见到贺雪这个样子,贺章才放了心
“这才是我的女儿,没心没肺的多好。”
贺雪挑眉,她怎么觉得她家老爹是在骂她似的呢?
这时,管家来到贺雪的小院儿“小姐,元帅来和你告别。”
贺雪吃了口苹果“免了,替我说句一路顺风。”
管家面露难色“可是……他已经来了。”
贺雪“蹭”地站起来,冲进房间关上了门。
管家也是满脑袋问号,这元帅到底有什么神通广大的竟然把小姐吓成这样。
安相泽果然随后就到了,虽然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但是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一进门就笑着问贺章“将军,您的宝贝千金呢?我这不要走了吗,顺便来和她道个别。”
贺章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安相泽是什么人?
一见贺雪没出来,就朝着她的房间喊到:“我知道你在里面,放心吧,本帅在这里受的伤,不会回去告状的。”
他这么说了,贺雪还是没出来。安相泽一愣,问安泰“她怎么还不出来?”
安泰耸耸肩。
“嘿!不是我说贺雪,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怎么说我们也经历过生死,也算交过命的兄弟,兄弟要走了你不出来送送你觉得合适吗?”
贺雪仍不为所动。而安相泽似乎就是要和她杠上了似的,大有她贺雪不出来,他安相泽就不走了的架势。
一旁的安泰腹诽道:你就贱,你就贱,她出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安相泽分明没有想过这方面,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嘿,不是我说如果一个女的和我经历生死,我就娶她了!”
此话一出,安泰都感觉到了贺章的杀气。
“但是,你放心,我有喜欢的人啦!再说,你打起来比男人还猛。我是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杀气越来越浓,安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时,贺雪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第29章 ——()
贺雪的门打开。贺雪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安相泽面前。
忽然,贺雪笑了。
安相泽一怔,自从他来到这,贺雪不是一脸恨不得把他剁了的模样就是皮笑肉不笑。
这是安相泽第一次看见她真心地笑了。那笑容不似春光明媚,却比秋阳耀眼。
安相泽也想笑,可是他就是笑不出来。
“要走了?”贺雪问着。
安相泽勾唇一笑“是啊,这就走了。”
“恭喜你啊,如愿以偿了。”贺雪仍然笑着,举止大方毫不扭捏。
安相泽笑意渐失:“是啊。多谢。”
“这别……也道了。”贺雪抱拳“就此别过。”
安相泽拱手“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们……还是别再见了吧。”贺雪说。
安相泽一顿。
“再见面,我一定杀了你。”贺雪的表情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安相泽没有回身,只是轻轻说了句
“我知道。”
安相泽转身的那一刻,贺雪平淡无波的脸上,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又恢复了平缓。
望着安相泽的身影渐行渐远,微风抚来,贺雪的长发轻轻扬起,那是塞外边疆一抹霸气的火红,如奈何桥边的彼岸花,美到绝艳。
贺雪霸气利落地抽出腰间的长鞭,狠狠地打在地上,土块石砾被溅起。
安泰听见了鞭落声,忍不住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
安相泽阻止了他,这是西夷的风俗,四声离别鞭,一路顺风。
“啪!”又一声。
安相泽加快了脚步。
“啪!”
安相泽上了马车,“走吧。”
“啪!”贺雪的鞭子,和车夫的鞭子同时落下。
车轮碾过,碾起阵阵浮灰。
夕阳把贺雪的影子拉的很长,渐渐的,贺雪的影子,盖住了那些鞭痕。
地上再没有鞭子的痕迹,贺雪也仍然那般霸气狂狷。
贺章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贺雪这么“害怕”安相泽。因为只有安相泽离开了,贺雪才能做回那个毫不畏惧傲立群雄的贺雪。
年关将近,帝都何处,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族都在准备着新年的年货。
傅氏一门被灭还不到一年,朝瑰本应该守孝三年,然而,她不敢,也不能。水心为她准备的宅子是帝都偏角,这里距离昔日的左相府不远,可是如今他住在这里快小半年了,却没去看过一眼。这里的人都是达官显贵,所以人口并不多,但是朝瑰也很小心,如今的她,她一条命是傅氏一门换回来的。她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快过年了,水心已经为她置办好了年货,足够她和嘉玥好好过一个年的。
朝瑰抱着小嘉玥,小孩子长得很快,初见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