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残香坠:独自莫凭栏-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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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微笑转身,月光下淡雅似九秋之菊的容颜,美却更悲凉:“是的,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这辈子还能爱谁”
第十九章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3)()
木槿淡淡一哂,没好气道:“那为什么他差人来三催四请,你也不去见他?”
“谁说我不去见他了,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凌霄喃喃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这就去给裴公公回话了!”木槿脸色微变,似有不快,转身就朝回廊走去!
他走得极快,凌霄想扯他回来,但奈何脚上的金线珠履却被彩叶草给绊住了,待她抽出脚来,木槿早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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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南画堂。
凌霄一手提着那双珠履,一手轻拧着裙裾,小心翼翼地步上台阶
裴厚德一路小跑趋前,冲着她小声道:“我的姑nainai,我的二小姐,您可算来了!奴才真是要谢天谢地了,您不知道,君上今天的火气可大呢!茶盏、笔洗、花瓶什么的,砸了一大堆”
凌霄轻轻地哦了一声,旋即便伸手推开了殿门见李煜靠在搭着薄衾的黄杨木雕花大椅上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地绕过他,走至书案前,上面的澄心堂纸上,写着李煜新作的两首渔父词:
“浪花有意千里雪,桃李无言一队。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一棹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她的心隐隐的痛,双目氲雾模糊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绫锦细簌之声,于是努力抑住了酸意,回眸朝李煜歉意笑笑,低低呢喃:“本来可以早些过来的,但出门时,脚上的珠缕被彩叶草绊了绊。我原以为不打紧,哪知走到半道时,珠履上的金线米珠呼啦一下全散了。我担心再穿在脚上它会散架,所以就只得提着它,慢慢地走来”
李煜紧绷的俊容总算绽出了一丝丝的笑意,沙哑的语声似半醉半醒:“朕不怕你来迟,只怕你不来,懂吗?”
他轻轻搂她入怀,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蔷薇香,肆意蛊惑着他的灵魂,让他沉醉眷恋得不能自拔
他的唇轻柔地在她鬓边摩挲,黯然道:“凰兮,朕真的好累朕纵有锦绣江南,后宫无数,可真正拥有的不过是娥皇和你因为有你们,朕才觉得有了家,朕也知道自己很自私,对你们姐妹亏欠得太多在你们心里,一定也是怨朕的吧”
第十九章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4)()
李煜唇角勉噙一丝浅笑,从心底叹息出声:“连错也抢着认,真是傻”
他渐渐纠起的眉眼深深地凝望着她,“凰兮,你说朕自私也好,霸道也罢总之朕只要在一天,就永远不放你走!而朕亏欠你的,也总有一天会补偿朕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封号名分!”
凌霄静静仰脸,羽睫下的眼眸水光流转,绽出一缕凄婉平和的笑容
只语声轻微道:“凰兮不要补偿,什么都不要”
“为什么?你就那么不愿做李煜的妻子,与他公明正大的携手并肩吗?”
李煜的声音轻渺哀伤,眉宇间有说不出的寥落失望,“凰兮,你到底要朕怎么样?”
“姐夫,其实是你不懂凰兮凰兮不愿做那日夜守在鸾仪殿里等着接驾的嫔妃,宁可只是姐夫身边的小狐狸
在姐夫烦闷时,为姐夫沏上一盏香茶,陪着姐夫说说话,就已经很满足
在凰兮心里,比封号名分更珍贵的是,这一生能与姐夫结缘,一起慢慢变老,直到白发苍苍,老得哪也去不了,却仍然不离不弃”凌霄目光柔和,浅笑盈盈地说着。
“那----倘若有一天,你找回了失去的那些记忆,想起了樊若水,还会对朕不离不弃吗?”
李煜唇角溢出苦笑,轻叹一声,“朕后来冷静地想了想,也许樊若水的话并非全是假的”
“真假都已不再重要”凌霄双眼凝视着他,眸中闪着滟滟光芒,“至此以后,凰兮只与姐夫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李煜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眸中蕴泪:“说过了就不许反悔,要一辈子留在朕的身边”
“凰兮不反悔,但姐夫也要承诺凰兮一事,好不好?”
凌霄眨了眨美眸,长睫轻颤间流露出暖暖的情意
李煜点头,双手抚上她纤瘦的香肩,神色认真道:“只要是你说的,朕都答应”
凌霄唇角轻柔地弯起,放下了手中的珠履,取了案上的澄心堂纸,看着那两首渔父词,声音又轻又细地说着:
“凰兮要姐夫答应,今后不管国事多么艰难,都要笑着去面对
凰兮会永远的守在姐夫身边,所以,姐夫也要为了凰兮而笑,那样才公平,不是吗?”
她慢慢地抬起双眸,眼中流光熠熠,如花的容颜上露出悲悯之色,“渔父这样的词牌,好生悲凉姐夫写这样的词,凰兮真的很心痛”
第十九章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5)()
李煜伸手拂去她落下的泪,听着她柔声絮语道:“渔父词总让凰兮想到昔日屈原流放途中,面色憔悴,形容枯槁。江边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屈原告诉他:‘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故。’
渔父说:‘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啜其歠?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
屈原答道:‘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与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渔父笑了,鼓枻而歌:‘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屈原的执着便注定了他的痛苦其实清者自清,世事浑浊又能奈我何?人活在世上,总不可避免的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让我们痛苦,让我们难受,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自己从痛苦中找出快乐呢?老天从你这儿拿走一样东西,就必然会再送给你一样更珍贵的。想想,姐夫若不是生在帝王家,而只是绿蓑衣,青斗笠,扁舟垂纶的渔父,又怎会有机会与当年还是唐宫待选之女的姐姐相逢、相爱,结下美好姻缘呢?难道姐夫就甘愿此生错过姐姐吗?”
李煜凝视着她,心里不jin暖暖如,眸中溢满柔情蜜意,轻轻地说:“是的,朕不能错过娥皇,也不能错过你,朕会陪着你们,你们也要陪着朕朕也答应你,以后会为你而笑,笑到天荒地老,好不好?”
凌霄嗯了一声,脸上绽出温柔的笑意:“姐夫的这两首渔父词,凰兮看着都心痛,姐夫作的时候,一定更难受吧?其实姐夫若想作词,可选择的词牌不是很多吗?何必非要挑这个呢?”
她双眸晕红,眨动浓睫道:“比如一斛珠、菩萨蛮这样的词牌不也很好吗?”
李煜瞧着她娇美动人的容颜,佯装苦恼道:“不会是某人又想bi着朕为她作词吧?那可真是难为朕了。”
凌霄秀眉轻颦,赌气似的脱口说道:“美得你!会作词很了不起吗?别人不帮我作,我自己作不就行了!”
“是吗?那朕倒是要见识见识!”
李煜朗笑出声,直接动作,取了紫毫,蘸上墨,硬是递给了她!戏谑道:“小姐尽管挥毫,李煜自当尽心侍候笔墨”
凌霄的俏脸顿时垮了下来,这人今天格外的没风度!她承认,她有时是有些自以为是,但他也不用这样消遣她吧?让她当场作词,还不如让她当场作孽算了!
第十九章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6)()
不过,想归想,凌霄嘴上可不愿输人!她斜睨了李煜一眼,继续大言不惭:“知道了!不就是一首词吗?姐夫等着看好了!”
她磨磨蹭蹭地移到书案前,慢慢腾腾地多蘸了一次墨,终于可以下笔了,却也只是对着白纸展开一轮又一轮的猛瞧,呆愣异常!
“小狐狸,你不会是写不出吧?”李煜超小人的落井下石!笑着调侃道,“想要朕帮忙吗?你求求朕,朕向来怜香惜玉,说不定会心软呢!”
凌霄扬扬秀颌,满脸不屑的瞪他一眼,卷起袖管,继续郑重其事的“仇视”白纸!
李煜瞧着她嘟腮嗔怒的俏模样,不由失笑,倾身向前,握住她的手,引领着她在澄心堂纸上写下: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
珊瑚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刚停笔,凌霄就白了他一眼,跺脚道:“谁让你多事来着?我本来有更好的佳作,现在全被你搅和了”
她垂眸又看了看那首更漏子,心里还真是很喜欢她眨了眨眼,低声嘀咕着:“也不知道算谁的”
“那就算是你作的好了!”李煜的唇抿成优美的上弧线,凑近她的脸,得意扬扬地说道,“朕还会不知道,你想将朕的词占为己有,想得都快发疯了!现在就当朕成全你好了。”
某人实在嚣张得令人发指!不过凌霄只当没听见,一本正经地抚着尖削楚楚的下巴,思考了半天,异常认真地说道:“姐夫看这一句:‘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实在是写得叫人魂断神伤好像在告诉我们一个女子刻骨铭心的相思,万千心事纠结于眉,欲说还休,彻夜难眠的对恋人相思相望可惜就是不晓得这个女子是谁?”
李煜还真歪头想了想,然后斜觑着她,对着她笑弯了一双迷人的眼瞳:“小狐狸,你不用再硬撑了,想认就认吧!莫非还怕朕笑你不成?”
认?认你个头!凌霄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总算开始认真的考虑具体要针对他的哪一个弱点进行反击!
很快就想到了她在七夕夜宴上出的那道考题!据绿萝说,在她“猝死”后,李煜即宣布了“猜谜选婿”无效。结果,王昭远立刻把那张写着字谜的澄心堂纸当作垃圾给扔了!
不过,李从善随后又捡了起来,如获至宝的揣进了怀里,天天闭关在家中,认真思考,仔细研究。虽然最终也破不了这个字谜,但却无意间培养了他对字谜游戏不可遏止的高度热情!做研究的同时,顺便轻而易举地大破了古今中外成百上千条的高难度字谜!
后来,在他的大力推动下,金陵的灯谜字谜活动迅速地流行起来,可谓盛况空前!而李从善的才名、艳名也随之远播,江湖人称:玉面七郎!
第十九章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7)()
凌霄一边想一边把那字谜端端正正写在了澄心堂纸上,由于该死的字谜长得实在不像话,她是直忙到满脸沾墨方才停笔。随后扯出一个相当狡诈的笑容,激动道:“只要姐夫能从这字谜中得出一首七言长诗,那叫我承认什么都没问题!怎么样?
李煜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她,然后扯过了澄心堂纸,专心致志地从头看到尾,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