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亡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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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如果项羽当初真的在鸿门宴上把刘邦杀了,那么,后人也不会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了。”
沈红尘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方才有些讥讽的反问道:“流芳百世,青史留名,气节风骨,在你们看来,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愣了愣,接着点了点头,笑道:“当然重要了,人茫茫何其多也,当你死后百年,谁还记得你是谁,你从哪来,你到哪去,如果不能在世上留下点什么,那不是白走一遭了吗?”
“况且,气节,风骨,都是自己内心的坚持,或者说做人的底线,这比青史留名还要重要,人如果连底线都没了,那还算是人吗?人如果丢了坚持认定的信念,那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说罢,我拍了拍沈红尘的背,笑问道:“老沈,你今天怎么了?总感觉你有点多愁善感呀,是不是心里装着事?”
沈红尘没有理我,埋头往前爬,过了许久,我都以为他是不是生我气了,他却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陈炎,谢谢你,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我,有点想我师父了”
说罢,沈红尘便回头继续往前爬去。
师父?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出来这么些天,我不知不觉也有些想念陈老汉了呢,那老头,我拜他为师后,有我爸妈在家,他应当不缺酒喝了吧
过了会,就在我纳闷这排水渠怎么这么长,还没到头的时候,前面的沈红尘忽然停了下来。
“老沈,怎么了?”我问道。
沈红尘没有说话,他从污水中摸出把黑泥来,腥臭的气味四溢而出,本就胃中难受的我一时间没忍住,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沈红尘面色一变,转过身来推了推我,让我赶紧出去,我用袖口抹了抹嘴,颇为幽怨的问他怎么了,他却将那把黑泥放到我面前。
我颇为厌恶的瞅了两眼,有些不明所以,沈红尘却在黑泥里面摸了会,从中挑出了几颗像是羊屎蛋子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满头雾水,还是没搞懂状况。
即便以沈红尘的心性,依旧不禁有些无语,不过好在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说:“这是粪便,而且排出来的时间不超过七天,这说明排水渠里有东西,你刚刚吐了,气味传播的很快,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狐疑的看了他两眼,有些不信的说:“有这么夸张吗?即便排水渠里真有东西,也顶多是些老鼠,至于这么紧张吗?”
然而,我话音刚落,面前的排水渠深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却渐渐传了过来,我面色一变,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当即扭头向来时的路玩命爬去,只恨没多长俩腿。
身后的东西不知是什么,速度极快,转眼间便跑到了我们身后不远处,而且叫声极为怪异,尖锐刺耳,仅从声音,我就听出了兴奋,这让我肾上腺素激增,我实在不想知道,被它们追上会是个什么下场。
然而,人力终有尽时,这话倒不是说我爬不动了,而是即便玩了命的爬,手脚也不能变成轮子,速度终究只有这么快,当意识到跑不掉的时候,身后的沈红尘忽然停了下来。
特么的,又跟老子玩这套!
暗骂一声,我自然不可能丢下沈红尘不管,也停下身子,并在心里怒吼起来,特么的这次如果龙通海再不出现,我估计就真要葬身于此了!
还好,龙通海这次没有坑我,一团寒气从腹中迅速遍布四肢,只是眨眼功夫,我的身体便没了知觉,只保有最起码的理智。
“废物!”
第二十九章 大江龙通海()
我心里一惊,因为这话可不是我想说,而是它自己从我嘴里蹦出来的!
我,或者说龙通海屈身想要站起来,可下一刻一声闷响传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龙通海摸了摸脑袋,干咳一声又坐了下来。
此时我心里可谓是欲哭无泪,这是我的身子呀!你鸠占鹊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咱能爱惜点吗?
面前的沈红尘也注意到了我的异状,他取下铜簪,将其放在手中,铜簪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激射而出一样。
“你是谁?陈炎呢?”
看到沈红尘手里的铜簪,龙通海咦了一声,笑道:“有意思,如今已是末法时代,你居然还能勉强操纵法器,看样子也是天资卓越之辈,可惜,生错了时代。”
“我是大江龙通海,陈炎是我的出马弟子,你与其在这里与我对峙,不如转过头去对付那些阴物。”
沈红尘面露迟疑,不过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放下了内心的坚持。
灯光下,那群追兵很快露出了身影,那是一群如猫一样大的老鼠,浑身毛发灰黑,根根倒竖如钢针,葡萄大小的眼睛在灯光下泛出猩红色的光芒。
这些老鼠数量极其众多,犹如黑色潮水一般向我们滚滚袭来。
前面的沈红尘深吸口气,右手遥遥一指,左手摊开后那枚铜簪竟发出一声龙鸣,化成一道流光狠狠刺向黑潮。
这一刻,我脑海中竟然下意识想到了御剑而行的剑修,莫非沈红尘也是剑修?可没听过剑修用的不是剑而是簪呀!这也忒寒颤了吧!
铜簪在黑潮前方左右飞舞,每次都能带走一条鼠命,飚起的道道红血四溅,铜簪穿插其中,带着一种美感,犹如一曲飞扬的华尔兹
然而,驾驭铜簪似乎不是全无代价的,仅仅半分钟,沈红尘便面色苍白,身体抖的跟骰子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行了,让开吧,现如今灵气干涸,再强撑下去你可就要燃命了,留点力气吧,不然陈炎就要抬你出去了。”一直看戏的龙通海开口道。
沈红尘呡着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铜簪却如游龙一般飞回其掌中,看样子也明白轻重,没有再继续死撑。
沈红尘让开路子,龙通海一拍我腰间的大禹佩,滚滚黑气如潮水一般涌入我的身体,看的旁边的沈红尘皱眉不已。
“够了!你再继续下去,他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龙通海扭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放心吧,他是水命阴魂,旁人若只能承一分阴元,他最少能承九分!也幸亏是在当下,若再往前挪个几百年,他这体质就是块大肥肉,心术不正的人见了都想咬一口。”
说归说,他咂了咂嘴,还是停了下来,有些意犹未尽,又有些遗憾的道:“算了,还是适可而止吧,不然我那闺女,回头又要找我闹了。”
说罢,龙通海单伸一掌,巍峨不动,鼠潮没了遏制,便犹如潮水般迅速涌来,当最近的一只老鼠离我不过一米,我甚至都能看到它嘴边的涎液时,龙通海掌中无数黑气磅礴而出,犹如大江大河般连绵不绝。
鼠潮被裹进浓稠黑气,犹如阳春白雪一样迅速消融,连皮带骨都化为乌有,看的让人心神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啧,有些浪费了”龙通海收回手,看着空荡荡的排水渠颇有些遗憾的道。
面色苍白的沈红尘抬起头,看着龙通海咬牙道:“鼠潮已清,你也是时候该走了吧。”
龙通海呵呵一笑,摇头道:“你这娃娃也真有意思,也罢,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我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沈红尘连忙上前扶住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倒是想回答他,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除了眼珠子能转之外,我简直就像是一具死尸。
沈红尘知道我此时状态不好,将我靠在墙上后,自己也开始打坐休息,我见状干脆闭上眼,安心恢复状态,过了会,竟然睡了过去。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身上总算是有了些气力,低下头看了眼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自己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个小时!
“你醒了?”正在打坐的沈红尘睁开了眼。
我点了点头,深吸口气,想伸了个懒腰,可浑身乏软无力,干脆重新靠了回去,问沈红尘恢复的怎么样了。
沈红尘爬了起来,摇头道:“我灵气损耗太过,除非到深山大泽之中,不然一时半会很难恢复,这里阴气太盛,于我修行无利,咱们赶紧走吧。”
我问他是不是太急了一点,沈红尘却说我们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不尽早找到出路只会被慢慢拖死,我一想也是,便强撑着起来继续赶路。
“你是剑修?”爬了会,我忍不住问道。
沈红尘沉默片刻,点头道:“算是吧,不过如今世上灵气衰竭,是末法时代,出十份力只能得一份功,而且还要勤修苦练,据我所知,已经有许多人坚持不下去,早早就投身世俗了。”
“即便是我,如今也已不配称为剑修,因为剑般大的事物根本驾驭不了,只能用铜簪这种小玩意,算什么剑修?”
我想了想也是,一个剑修用铜簪战斗,着实有些寒酸了不过我颇为眼热的问沈红尘,回头能不能教我两手,毕竟沈红尘之前战斗的时候,那一手铜簪御物实在是帅到不行,而且杀伤力也颇为不俗,让我十分羡慕。
“师门规矩,我教不了你,而且教了也没用,因为你已经过了二十,根骨已被定死,即便苦修一生,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从小跟随师父修行,无论酷暑寒冬,都要鸡鸣而起,狼嚎而息,你觉得你行吗?即便我的天赋被师父称为百年无一,即便我恪守修行二十多年从未更改,可我如今,也只能御一铜簪罢了,有何用?”
沈红尘的声音充满了自嘲,让我心里也有些戚戚然,我想到了沈红尘之前所说的话,一时间,我忽然明白了他内心的苦楚。
资质百年无一,却偏偏生在了末法时代,任他如何勤奋努力,惊才绝艳,身为剑修,却只能驾驭一枚铜簪,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沈红尘,仿佛就是一个生在了太平盛世的楚霸王。
“到了。”
正当我想着该如何安慰他的时候,沈红尘的话却让我心中一震,暂时抛却了安慰他的念头。
排水渠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一尺来宽的洞口,黑水正是从那被排到水渠里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里面应该就是墓葬的主体部位了!
“能钻进去。”沈红尘打量了两眼,笑道:“看样子之前那群被阴气侵袭的老鼠是被故意饲养在里面的,这样一来能防止土夫子钻进去,也能防止修建陵墓的工匠从里钻出来,倒是个好法子。”
说罢,沈红尘让我在外面等着,他先钻进去看看,我在后面托住他,将他托进去后,便耐心等待了起来。
“进来吧,里面没事,我拉你进来。”
伸出手,沈红尘将我拉了上去,待上去站稳后,我向四周打量了一圈,想判断这到底是什么时期的古墓。
四下看了看,我和沈红尘在一段墓道的中间,脚下是用打磨过的青砖铺盖而成,因为所处地区太过潮湿,所以有的青砖上面长满了灰黄的苔藓,抚去苔藓后,能看到青砖中央的那个楚字,似乎在暗示着墓主人的身份。
“现在往哪走?”我抬头向沈红尘问道。
沈红尘眯了眯眼,随即指向了左边。
第三十章 重瞳()
“老沈,别人都说墓中有机簧陷阱,你在金爷手下做了这么久,见到过吗?”走了会,我忍不住问道。
沈红尘想了片刻,道:“见到过,但不多,因为墓中机关除非材质特殊,不然大多都在时间长河中失了灵,没有什么用处。”
我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那什么你一个道士,为什么要在金爷手下做事呀?我想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一路上你帮了我这么多次,不如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沈红尘这次倒没有再说什么命,而是说自己在寻找一样东西,叫什么千年血芝,只生长于特殊环境,我暗自将这东西记在了心里,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顺着墓道没走多远,我们便来到了一处石室,这石室五十来个平方,像是古代的马棚,在一根长长的青铜栓子旁边,一匹身披盔甲的骨马躺在地上,除此以外,四周的墙壁上居然还有几幅壁画。
没有管地上的那匹骨马,我站在墙壁前,凝神看着这几幅壁画,虽然因为空气潮湿,这壁画已经斑驳脱落的不成样子,但依旧能看出个大概。
壁画总体有三幅,前两幅壁画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不过描述的行军打仗罢了,第三幅壁画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画中有一条长长的大江,一披甲执枪的大将站在江旁,他身旁只剩寥寥十几骑,身后的远处却涌来了无数追兵,在江面一艘小船上,两名船夫惊恐的看着一匹神俊的黑马,那黑马凌空跳入水中,画面显得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