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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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薛老三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毕竟那么多双或凝或瞟或扫的眼神儿太让人难受了。
“咳咳……卫书记,我想问一下,尤勇同志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相信大部分同志和我一样,都很好奇!”
薛向终于挑了个最佳话题,转移开了众人的注意力。
卫齐名瞥了薛向一眼,说道:“是应该向同志们做个交待,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向薛向同志道个歉,先前,偏听偏信了尤勇的话,差点儿就冤枉了好同志!”
卫齐名如此态度。倒不是见风头变了,要去捧薛向的臭脚,而是此前,他为了挺尤勇,压了薛向。这会儿,既然尤勇倒了,那一直和尤勇做不懈斗争的薛向自然是好同志,他卫齐名自然要表这个态。
却说卫齐名道完歉,又道:“逮捕尤勇是中央和省委下的指示,同志们呐。没想到尤勇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他儿子尤俊劫持港岛来的投资商下属员工,拿刀割人家喉咙不说,还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说什么和伙伴儿玩耍儿,这种无耻之尤的话,不知道尤勇是怎么说出口的!行了,不提这扫兴的事儿了,总之,中央现在正在大力招商引资,咱们萧山县境内出的这档子事儿影响很不好,中央和省里会下来督导组,我希望大家一定要做好工作,咱们可是再出不得乱子了!”
卫齐名前半句话,不过是重复廖国友驳斥尤勇时说的那番话,当时,廖国友骂尤勇“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不见他卫书记附和,这会儿,痛打落水狗时,竟然又大模大样摆了出来。
不过这会儿,众人倒没谁有心思品位卫书记的厚黑功力,大部分心神都落到后半句话上,尤其是那句中央和省委要下来督导组,这在萧山县数十年的政治生活中,可是从未有过的呀!
所有人的心思霎时间,都飞到如何接待上去了,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地和省委、中央要员直接接触的机会,谁敢说若是一个接待得力,就不能搭上上层关系,从此飞黄腾达?
满座人大多数心思都被这个惊人的消息所吸引,独独薛老三一腔心思全飞到柳莺儿那儿去了。
你道怎的?原来这会儿薛老三才融汇因果,贯通原由,明白了整场事件的前因后果,尤其是弄清楚了自己是如何莫名其妙翻盘的,原来全是自己给小妮子下安眠药时那个电话的缘故啊!
这会儿,薛向全想起了,从卫齐名一说破坏中央招商引资,他便想到了从小妮子口中听来的“京城市委正在和港商代表团谈判”,也明白了小妮子接电话时,为什么忽然转过头来,问的那句“薛向,你这次是不是麻烦大了”,更知道了接完电话,小妮子喝掉明知是加了料的白水,盖上被子,还拍拍自己手掌说了句“你去吧,没事儿的!”
“原来这都是莺儿替我做的呀!”
想明白原由后,薛向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
都说人生得一知己,斯世当以同怀是之!更何况,自己得到的还是一位红颜知己,真该感谢上天,垂怜眷顾!
“同志们,既然没事儿了,我看就散会吧,大家抓紧处理自己部门的琐事,一定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到接待工作上来……”
今天,可以说是卫齐名生平最刺激的一天,这个常委会也开得邪乎异常,连省委书记和副总理都惊动了,他实在不敢想象再开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干脆还是果断闪人为妙。
哪知道就在卫齐名叫停会议之际,薛老三又插话了:“卫书记,现在散会怕是不妥吧,还有重要的事儿没处理了,就算五金厂的案子由省里或者中央接手,可尤局长这一去,公安局就群龙无首了呀,而现下咱们县又是接待工作第一,这接待工作最重安全,公安局没有强力人物领导,我怕会出大乱子,我推荐廖书记兼任公安局长一职!”
谁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薛向竟还有争权夺利之心,这得长一颗多大的心啊!
卫齐名微愕,便道:“对薛向同志的提议,大家有什么意见?”
这会儿,薛向风头正盛,卫齐名实在不愿正面硬撼,但是公安局长一职,实在太过重要,几乎超上一名非重量级常委的份量,是以,即便是如此失利关头,卫齐名依旧不愿放手,用上了老套路——提意见而非问看法,指望战友们配合。
熟料不待郑冲、齐楚等人表态,俞定中先发言了,“我看薛向同志的意见很及时,国友同志原本就是公安系统出身,兼任局长合情合理!”
俞定中脸上带笑,温和地看看薛向,再瞅瞅廖国友,好似先前翻脸无情的压根儿没他一样。说实话,俞定中这会儿是真的畏惧了,他本是个官僚,而且是个没底线的官僚,薛向展现的实力,让他打骨子里畏惧,这会儿,示好,便成了他这种欺软怕硬之辈,最本能的反应了。
俞定中发言毕,铁通紧接着就表示了支持,而后卫清风、卫兰,也出言赞成,稍后,王建也点头同意,除去廖国友本人,这会儿的赞成票,也已经达到了六票!
齐楚正待发言,卫齐名摆手,笑笑:“既然同志们都看好国友同志,我也没理由不看好嘛,就让国友同志接任!”
卫齐名一锤定音,齐楚却是尴尬万分,因为他方才准备发言,压根儿就不是打算反对,而是也要投上赞成的一票,毕竟现下,谁都看出来,姓薛的势大难挡,方才他齐某人又和尤勇沆瀣一气,这会儿不抓住机会送点人情,缓和关系,难不成等着人家将自己往死里踩么?
谁知道就这点小小机会,卫齐名也不给他!略略转念,齐楚便想通了,卫齐名非是怕自己反对,而是怕自己赞成啊,自己这一赞成,就有七票了,他卫书记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是以,这第七票非得卫书记来投不可。
齐楚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因为卫齐名哪里是不想给齐楚这个做人情的机会,而是压根儿就已经放弃了他齐某人,因为卫齐名知道能让彭副总理震怒的事儿,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长就能平息的。
事情果然一如卫齐名所料想的那样,常委会散去的第二天,中央和省委的两套调查和督导班子就下来了。
本来事情的来来往往,犄角旮旯,已经叫薛向和廖国友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即便是尤勇先抓了洪剑波,那些口供录音,也并未完全搜走,廖国友不知道复制了多少盘呢。
那几盘录音带和小马本人,往督导组一交,整个案子,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中央和省委的人也懒得在萧山县这穷乡僻壤之地多待,因着案件清晰明白,一行领导的主要任务,竟成了安抚柳董事长这位大老板,随行还带来了京城红旗军医院的王牌护士长,以及两位京大的心理学专家。
短短两日时间,督导组便原路折返,因着柳董事长身份太过紧要,中央督导组得了彭副总理严令,务必安全带回,是以,小妮子便被裹挟而归,竟和薛向连个私下道别的机会也无,只在人群中怔怔看了好久,看到薛向都不由自主转过脸去,小妮子才依依不舍上车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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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行车与步行街()
督导组去后的第三天,五金厂事件和4。30持刀劫持案的结论下来了,以孔亮为首的五名五金厂前领导被以谋杀罪逮捕;以孔上海为首的五名五金厂的前公子哥们被判为协助谋杀罪,被萧山县公安局收押;尤俊罪大恶极,以故意杀人罪、抢劫罪,两罪并罚,判处死刑;尤勇以贪污、渎职、包庇等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而和结论一起下来的,还有花原地区组织部、纪委、检察院的干部。因为涉案级别较高,且惊动了中央,当天,尤氏父子就被花原地区下来的纪委和检察院的干部带走了。
而萧山县委纪委书记齐楚,则收获了花原地区组织部的一张调令,调往邻县锦山县担任政协副主席!接到调令的当天下午,齐楚便奔赴锦山县而去,连尚在萧山县委的家门都未踏进一步!
……
督导组来去的是是非非,薛向压根儿就没掺和,除了被调查组叫去谈过一次话,薛向便自动在县委消失了。
他可没功夫去捧臭脚,拍马屁,因为他身上可是背着一身担子和债务,就拿眼下的五金厂来说吧,坏分子虽清除了,可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也只有他薛某人动手收拾。
薛向是五月八日那天接任的建德五金厂厂长的,说起来,薛向接任厂长虽然离奇,却是一点波澜也未起,县委没有谁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得罪势头正猛的薛县长,五金厂全厂上下视薛向为大救星,飞人公司留守的安副经理更是得到过柳董事长的提醒,不管厂子是亏是赚,只要他全力配合薛县长工作。是以,薛向这番自告奋勇,简直有点儿众望所归的意思。
却说薛向兼任五金厂厂长,立时就挥舞起了改革的大棒,全厂上下,除了党委这个机构没有被他撤除以外。几乎所有的部门都被他裁撤一空,只在厂党委下边,也就是他薛厂长麾下设立了一个所谓的厂长办公室。此办公室又分三个部门,生产处、后勤保障处、财务处,除此以外,全厂上下,就再没别的单位了。
当然,改革从来就是阻力重重的。尤其是编织改革,裁撤部门,那绝对是拿刀子往人身上割肉。若是换个人来干,五金厂的这帮小官僚们非闹翻了天不可,可薛向身份太过特殊,以恩人和领导的双重身份登场。威望高得都没了边儿。是以,一场机构改革风暴便在大部分人理解,少部分人抱怨,极少部分怀恨在心,坐等薛向失败的总体群众心态下。完成了。
改革完臃肿的官僚机构,薛向便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扑在生产线架设上,缺什么补什么,要什么找什么,在他薛县长的强势领导下,一条生产线。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架设成功。
而后便是紧张的学习培训,外加试生产阶段,以飞人公司的熟练技师和工程师为引导,薛向以厂长之尊亲自下车间,检查工人们的学习培训工作,几乎早中晚,不出车间。真真是做到了守岗如床,爱厂似家。
薛向以身作则,全厂上下,自然干劲高涨,毕竟谁都知道这个厂子能保住,已经极是不易,若是这回再不好好干,厂子要是再黄了,可真就算逼到了死路,因为谁都知道这会儿的厂子已经是公私合营,自己虽是工人身份,吃得已经有一半是资本家的饭了。资本家谁不知道,那是剥削成性的,真惹毛了资本家,他还能给自己好果子?
正是这种半惊半怕的心态,工人们几乎被激发了全部的潜能,培训班更是早中晚,三班倒的开设,学习速度自然飞快。其实,自行车生产原本就不是什么高精密度的工程,需要工人们操作的无非是部分手工配件,五金厂的工人们原本就是干的这个行当,现下只不过是换了条生产线,熟悉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六月三日,经过了半拉月的学习,培训,五金厂的第一批熟练工人终于诞生了,三日下午,五金厂生产车间内,焊弧飞溅,锻锤轰鸣,巨大的生产车间,宛若活动的史前怪兽,各式机器飞速运转,生产线上,一排排工人严肃而又紧张地活动着手中的工具。
三点十分的时候,第一辆,第二辆……整整五十辆自行车下线了!
呼!
不知谁最先欢呼出声,眨眼间,欢呼省,呐喊声,便犹如山呼海啸一般,帽子,衣服,成片片,成片片地飞上了天,又来两个人,突然,架起正含笑鼓掌的薛向,少顷,所有的人便冲着薛向而来,把这位年轻轻的薛县长架得老高老高。
车间的门开了,门外人头无数,小两千在厂职工家属们,整整齐齐地排成了方阵,屋内的呐喊声,欢呼声,已经明白无误的传递给了他们信息——工厂又活了!
啪啪,有人开始鼓掌!
啪啪啪……
霎时间,掌声响成暴雨!
无数人望着薛向,薛向也望着无数人,眼眶里渐渐起了水汽,经久不散!
……
六月的东北,虽然没有大热,可满大街也开始了衬衣、单褂,红白黄绿的,甚是爽眼。
一九八零年,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以后,尤其纪念的一年,因为这一年,共和国终于有了第一个个体户,温市的章华妹,一个做钮扣生意的小姑娘!
其实,去年的时候,各样式的小摊儿,已经在各个城市次第出现,只不过章华妹第一个在温市领了工商局的营业许可证,也就是第10101号,共和国第一张私营企业的营业许可证。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