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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基督山伯爵:世界文学经典文库-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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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闻,这就是证据,而在场的上万人则都是证人。

    摩莱尔父子在堰堤上拥抱起来,目睹这一奇迹的马赛人都在为他们鼓掌欢呼。这时,一个蓄着满脸黑胡须的男子正躲在一处哨亭的背后,远远望着码头上的热闹场面,心中十分感动,他喃喃自语地说:“尽情欢乐吧,高贵的心。上帝必为你过去和将来的善行而降福于你,但愿我的感谢之情同你的慈善之举一样,无声无息不为人知。”于是,带着一丝愉快和幸福的微笑,从他隐蔽的地方走了出来,乘着大家都被这少有的奇事所吸引,谁也不来注意他的时候,来到岸边当码头用的狭小的台阶上,连喊了三声:“雅科波!雅科波!雅科波!”一艘小艇向他驶来,接他上了船,接着送他到一艘设备豪华的游艇边上。他像水手一样,非常轻快地一跃,登上游艇的甲板,又一次望了望摩莱尔。这时的摩莱尔高兴得热泪盈眶,正热忱地同旁边的人一一握手,他目光茫然恍惚,似乎想在天上寻找他一心要感谢的,然而又是不可知的大恩人。

    “现在,”那位陌生人说道,“再见了,善良、仁慈和感激!再见了,快乐和喜悦的情感!我已替天报偿了善人……愿上帝容我代行惩罚恶人之责!”说完,他打了一个暗号,那游艇似乎就等这个出发的信号,即刻向港外大海驶去。

第51章 水手森巴(1)() 
1838年初,巴黎上流社会的两个青年,阿尔贝·莫瑟夫子爵和弗朗兹·埃皮内男爵来到佛罗伦萨。他们事先已约定这一年一起在罗马过狂欢节,近四年来弗朗兹一直住在意大利,他可以给阿尔贝当导游。在罗马过狂欢节不是一件小事,何况他们又不想在国民广场或康波—瓦西诺大街过夜,于是写信给西班牙广场伦敦饭店的老板帕斯特里尼预订一个舒适的套间。帕斯特里尼回信说,饭店只有三楼的两间卧室和一间小书房可以给他们,房钱比较低廉,每天一个金路易,他们两人都同意了。为了更好利用富余时间,阿尔贝又动身去那不勒斯游览,但是弗朗兹仍留在佛罗伦萨。

    没有多少时间弗朗兹就领略了佛罗伦萨的风土人情,他去卡齐纳娱乐场游览了一番,走访了佛罗伦萨引以为荣的几家富豪,于是他又心血来潮,以前去过拿破仑的故乡科西嘉,现在正可以去拿破仑的中兴之地厄尔巴岛看看。一天傍晚,他解开一艘系在里窝那港内铁环上的小船,裹着披风在舱里躺下,然后对船员只是简单说了一声“去厄尔巴岛”。小船像海鸥飞出窝似地驶出了港湾,第二天就到了厄尔巴岛的费拉约港,弗朗兹上了岸,游遍那位巨人留下的足迹之后,横穿“御岛”,在马西亚纳又上了船。离开陆地不过两个钟头,他到了皮亚诺扎岛又上了陆地,他曾经听人郑重其事地说过,这岛上遍地都是红山鹑。可是弗朗兹的打猎成绩欠佳,费了好大工夫才打到几只瘦小的山鹑,像所有筋疲力尽而又一无收获的猎手一样,他上船的时候情绪简直糟透了。

    “啊,只要阁下高兴,”船长说,“打猎倒是有地方。”

    “在哪儿?”

    “您看到那岛了吗?”船长接着说,一边朝南伸出手,指着蔚蓝海面中耸立出的一个隐隐约约的圆锥体。

    “嗯,这是什么岛?”弗朗兹问道。

    “基督山岛。”那位里窝那船长说。

    “可是我没有上那岛打猎的许可证。”

    “阁下不用什么许可证,这是个荒岛。”

    “啊,真的,”青年说,“地中海上的荒岛可算是稀奇事了。”

    “也是天然的,阁下。这岛实际上是礁石而已,上面不见得有多少能种的地。”

    “这岛属于哪个国家。”

    “属于托斯卡纳意大利中部地区,1814—1859年归属奥地利大公。。”

    “有什么动物?”

    “成千的野山羊。”

    “舔舔岩石就长大了。”弗朗兹脸上挂着一丝怀疑的微笑说。

    “那倒不是,可是石缝里有欧石南,香桃木和黄连木,可以啃嫩叶吃。”

    “可是,我睡什么地方呢?”

    “睡岛上岩洞地上,或者裹了披风睡船上。而且,如果阁下愿意,打完猎我们可以马上就走。阁下知道,我们白天黑夜都可以航行,帆用不上的时候,我们可以划桨。”

    弗朗兹还得过些时候才去同阿尔贝会合,而且到罗马后的住宿也不用操心,所以他一口同意,也正好把刚才那次打猎的惨局给挽回过来。一听到他说同意,水手们却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啦?”弗朗兹问道,“又有什么问题和不便吗?”

    “没有什么,”船长说,“只是我们先得向阁下说清楚,这个岛是一个逍遥法外的家伙。”

    “什么意思?”

    “就是说,基督山没有人居住,所以有的时候走私贩子和海盗去那里停泊歇歇脚,他们都是从科西嘉,撒丁或者是非洲来的。万一有人告发我们上了岛,那我们回到里窝那的时候,就得被检疫所扣六天。”

    “见鬼!那就又一码事了!六天!正巧是上帝创造世界所需要的时间。这时间是不是长了一点,各位?”

    “可是谁会说阁下上了基督山呢?”

    “嗨,我不会说的。”

    “我们都不会说的。”水手们一齐说道。

    “既然这样,走,去基督山。”

    随着船长的命令,船头调向基督山岛,并朝着这个方向,破浪向前驶去。弗朗兹只是在一旁看着水手们忙碌,这时船已走上新的航路,帆已被海风吹得鼓鼓的,四名船员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三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把舵,于是弗朗兹又捡起话头。

    “加塔诺,”他说道,“我想,刚才你对我说,基督山岛是海盗的避难地,我看,这跟山羊一样,也是岛上的一种野味。”

    “是的,阁下,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走私贩子是有的,可是我想,从阿尔及尔被攻克阿尔及尔于1830年被法国占领。和摄政指1715—1723年法国奥尔良公爵摄政。被推倒以后,海盗只是库柏19世纪的美国作家。和玛里亚特上尉19世纪初的英国作家。写的小说中的人物。”

    “啊,阁下错啦!什么时候都有海盗,这跟强盗是一样的。大家都以为强盗被教皇利奥十二剿灭了,可是罗马城门口天天有强盗抢劫旅客。阁下难道没有听说过,差不多六个月前,法国驻梵蒂冈代办在离韦莱特里五百步的地方遭人抢了?”

    “听说了。”

    “所以说,阁下假如也像我们一样长住在里窝那,您就会时不时地听到人说,某艘满载货物的小船,或者某艘华丽的英国游艇,本应到巴斯蒂亚科西嘉北部港口。,或者费拉约港,或者契维亚塔韦基亚,结果却没有到,谁都不知道那船怎么样了,肯定是撞在什么岩石上沉没了。嗨,这船撞上的岩石,其实就是一条又矮又窄的小船,船上有六到八个人,他们躲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小岛拐角的地方,乘风高月黑夜,袭击过往船只,然而抢劫一空,这跟强盗藏在树林角上,拦路抢劫过往马车是一样的。”

    “但是,”一直在船上躺着的弗朗兹问道,“那些遭抢劫的人为什么不告呢?为什么他们不去要求法国,撒丁或托斯卡纳政府讨伐这些海盗呢?”

    “为什么吗?”加塔诺微笑着问。

    “是呀,为什么呢?”

    “因为,首先他们把帆船或游艇上凡是能搬动的东西都搬到他们小船上去了,然后他们把船员的手脚都绑起来,给每个人脖子上挂一个24斤重的铁球,在被他们拦截的船龙骨上凿一个酒桶般大小的窟窿,于是他们回到甲板上来,把甲板舱口扣死,再回到他们自己的小船上。10分钟后,那船开始嗡嗡发响,嘎吱嘎吱地叫起来,慢慢往下沉。船先向这边倾一下,再往那边倾一下,再漂起来,接着又沉下去,越沉越深,突然一声巨响,好像开炮一样,这是舱里的空气把甲板炸裂了。这时船像快淹死的人在水里挣扎一样,乱晃乱动起来,可是每晃一次,船的分量就更重一些,船舱里水的压力大极了,有洞口的地方都有水往外喷射,就像大鲸鱼从鼻孔喷出水柱一样。最后,那船发出嘶哑的喘气一般的声音,打了一个转圈,沉下没影儿了,水面上留下深渊一般的巨大漏斗,海水在边上打转,过了一会儿,漏斗渐渐灌满,一切都变得无影无踪了,5分钟后,只有上帝的眼睛才能透过这平静的海面,望见那消失的船究竟藏在海底什么地方。现在您也就明白了,”船长微微一笑,接着说,“船为什么不能到港,船上的人为什么不向政府报告的原因了吧?”

    假如加塔诺在建议去基督山岛打猎之前,先如此这番说一说,弗朗兹极有可能会三思而行的。但现在他们都已上路,他觉得再往后缩难免显得怯懦。像他这种人,一般不会主动去冒险,但是真的危险临头,倒也能保持冷静泰然处之。像他这种人,镇定果断,把生活中的危险仅仅视作一场决斗中的敌手而已,会从敌手的一招一式看出敌手的实力,如果中止搏斗,那也只是为了喘口气而决非出于怯懦,而且可以一眼看出自己的优势,可以出手一击把对手置于死地。

    “也好!”他说道,“我游遍西西里和卡拉布尔意大利南端地区名。,在多岛海即意大利托斯康群岛海域。上航行过两个月,什么海盗强盗的,我连个影子都不曾见过。”

    “我说这些话,阁下,”加塔诺说道,“可不是想让您打退堂鼓,您问了,我就得说,有问有答嘛。”

    “是的,加塔诺,你讲的有意思极了,我真想好好领受一下,走吧,就去基督山。”

    这时快要到了,风和顺而凉爽,小船以每小时六七海里的速度向前驶去。船渐渐靠近基督山岛,而这小岛仿佛从大海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渐渐变大,透过清晰明净的暮霭,但见岛上重峦叠嶂,仿佛在那兵器库见到层层摞起的炮弹一般,又见山岩间挺立着红红的欧石楠和绿葱葱的小树。至于小船上的几个水手,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也不难看出,他们一个个都是见神见鬼似的,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这巨大的明镜。小船正在镜上滑行,远处天边星星点点有几艘扬着白帆的渔船,宛如海鸥,在海浪尽头颠簸摇荡。

    太阳开始在科西嘉岛后面沉落,这时他们离基督山也只有15海里了。小船右边,科西嘉岛上的山峦清晰可见,天际清清楚楚勾勒出参差错落的山峰,这用石块堆砌的庞然大物,犹如巨人阿达马斯托尔传说中的出没在好望角的鬼灵。,在这一叶孤舟前嵬嵬耸立,咄咄逼人,太阳被遮挡,只有残露着的上半截还金光闪闪。阴影渐渐从海上升起,似乎正在驱赶落日的余辉。余辉终于被驱至尖尖的山颠,但又只能像火山喷发的一缕火光暂留片刻而已,最后,阴影冉冉上升,渐渐自下而上把大山蒙罩,科西嘉岛则已变成灰沉沉,越来越朦胧的山峦。半个钟头以后,天色已是漆黑一团了。

    幸好这一段海域是船员们常来的,他们熟知托斯康群岛海域的每一块礁石,这时夜茫茫,小船周围只是一片黑暗,弗朗兹不能不提心吊胆起来。科西嘉已是无影无踪了,然而基督山也是匿影藏形。但是水手一个个像大山猫,似乎都能暗中看物,舵手正把着舵,没有丝毫犹豫的样子。太阳落下后又一个多钟头,弗朗兹觉得左边四分之一海里远的地方有一团黑乎乎的什么东西,但又认不出究竟是什么,他又怕把浮云错认为陆地引致水手笑话,一直没有开口多问,突然间,岸上闪出一大团亮光,那陆地倒像是一朵云,可是那火光并没有像流星转瞬即逝。“这亮光是什么回事?”他问道。

    “嘘,别出声!”船长说,“哪是火光。”

    “可你告诉我岛上是没有人烟的呀!”

    “我说的是岛上没有人长住,可是我也说了,这岛是走私贩子来歇脚的地方。”

    “海盗也来?”

    “海盗也来,”加塔诺故意把弗朗兹的话又说了一遍,“所以我已经吩咐驶过岛不停,您看见了吧,那火光已拉在我们后面了。”

    “可是这火,”弗朗兹接着说,“我倒觉得这应该让人放心,而不是让人担心,假如有人不想让人看见,那就不会生火的。”

    “嗨,这话等于没有说,”加塔诺说道,“就说您能在黑暗中辨明这岛的方位,像这么一点火光,不论在岸边,还是在皮亚诺扎岛都看不见,只有在海上才能看见。”

    “所以你担心,这火光说明我们会遇上坏人?”

    “这倒要弄个清楚才行。”加塔诺说,两眼紧紧盯住那陆上的星火。

    “怎么弄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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