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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部分

基督山伯爵:世界文学经典文库-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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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认出来了!我认出你是谁了!”检察官说道,“你是……”

    “我是爱德蒙·唐泰斯!”

    “你是爱德蒙·唐泰斯!”检察官一把抓住伯爵的手腕喊道,“那好,走!”

    他拉着伯爵往楼上走,基督山不禁感到愕然,跟着他上了楼梯,不知道检察官拉着他要去什么地方,但已经预感到又发生了什么灾祸。

    “看吧!爱德蒙·唐泰斯,”维尔福指着他的妻子和儿子的尸体朝伯爵说道,“看吧!睁眼看看吧,你报仇雪恨了吧?”

    基督山一看到眼前这可怕的惨象,顿时变得面无人色。他一下全明白了,他已经超越了报仇的权限。他也明白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说:‘上帝为我所想,与我同在。’”他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焦虑心情扑倒在孩子的尸体旁,伸手拨开他的眼睛,又摸了一下他的脉搏,接着抱起他冲进瓦琅蒂娜的房间,把房门紧紧┧上……

    “我的孩子!”维尔福喊道,“他抢走了我孩子的尸体!喔!该死呀!太不幸了!你这该死的!”

    他想跟在基督山后面也冲过去,但就像在做梦似的,他只觉得自己的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样。他的眼睛鼓起,几乎要把眼眶撕裂,手指掐住胸口的肉渐渐往里抠,抠出的血染红了指甲。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脑子都在沸腾,头颅显得又窄又小,颅顶似乎被冲开,大脑陷入了熊熊燃烧的火海。他木然地站着愣了好几分钟,最后他的神志终于陷入了彻底紊乱的可怕境地。这时,他大喊一声,接着又一阵阵地哈哈大笑,急急匆匆地奔下楼去。

    一刻钟以后,瓦琅蒂娜房间的门重新打开,基督山伯爵又一次走了进来。他脸色刷白,目光忧郁凄楚,只觉得胸中憋闷喘不过气来。他那脸容在平时是这样平静和这样庄重,而此刻他却是愁眉锁眼,黯然神伤。他手里抱着那个再也抢救不过来的孩子。他单腿跪在地上,虔诚地把孩子放在母亲身旁,让他的头偎在母亲的胸上。随后他站起身,走出房间,下楼的时候见到一个仆人。“维尔福先生在哪儿?”他问道。仆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朝花园那边指了指。基督山走下小楼前的台阶,匆匆朝仆人指的方向走去,只见维尔福已被仆人团团围住,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铲,正疯狂地在地上刨着。

    “这儿也没有,”维尔福咕哝着说,“这儿也没有。”说完,他往前走了几步,接着又挖。

    基督山走到他身旁,轻声对他说道:“先生”,这口气几乎到了卑逊的程度,“您虽然失去了一个儿子,但是……”

    维尔福没有听,也听不明白,他一下把基督山的话打断。“喔!我会找到他的,”维尔福说道,“你们说他不在这儿,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他,哪怕到了最后审判的那一天,我还要找。”

    基督山顿时惊愕失声,往后退去。“噢!”他说道,“他疯了!”接着,他似乎害怕这幢凶宅的墙壁会倒下把他压住,疾步走到外面街上,心中不由得第一次产生了疑虑,他这样做到底应该不应该?“喔!够了,这样已经够了,”他说道,“那最后一个一定得保住。”

    基督山回到香榭丽舍大街的寓所,正好碰上摩莱尔也在那儿。摩莱尔默默无语,幽灵似地在那儿游荡,仿佛在静候上帝指定的,他该返回自己坟墓的时刻。

    “您准备一下吧,马克西米利安,”基督山微笑着说道,“我们明天离开巴黎。”

    “您在这儿没有别的事了吧?”摩莱尔问道。

    “没有了,”基督山回答道,“事情不能做过头,这是天理不┤莸摹!豹

第205章 启程(1)()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使得整个巴黎都在议论纷纷。这时在梅莱街那幢小楼的客厅里,埃马纽埃尔正同他妻子聊起这一连串的事情,当然,他们感到十分惊奇。他们把莫瑟夫、唐格拉以及维尔福三家的事凑一起谈,觉得哪一家的事都是那么意外,来得又是这样突然。马克西米利安恰好过来看他们,就在旁边听着,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总是那样木然无神,那夫妻两人说他们的话,他只是在旁边坐着而已。

    “说真的,”朱丽说道,“依我说,埃马纽埃尔,这些人昨天还是那么有钱,那么幸福,他们精心筹划,终于发了迹,得到了幸福,也赢得了大家的敬重。可是当初他们筹划的时候,他们准是把哪个凶神恶煞给忘了,结果这凶神就像佩罗法国作家1628—1703,以其童话故事着称。故事里的那些小妖精一样,人家忘了请他去参加什么婚礼,什么洗礼,他就冷不丁地冒出来报仇。把他忘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不是?”

    “真是祸不单行呀!”埃马纽埃尔说,他想到了莫瑟夫和唐格拉。

    “太让人痛苦了。”朱丽说道,她想到瓦琅蒂娜,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她不想当着她哥哥把这名字说出来。

    “假如是上帝在惩处他们,”埃马纽埃尔说道,“其实上帝是无限仁慈的,一定是在他们过去的经历中,就是上帝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宽大他们的地方,所以这些人是罪孽深重。”

    “你这样判断是不是太草率了,埃马纽埃尔?”朱丽说道,“当初我父亲手里拿着手枪,准备开枪自尽的时候,假如有人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也说什么:‘这人是罪有应得’,那不就大错而特错了吗?”

    “是呀,可是上帝没有让亚伯拉罕《圣经》故事中的族长,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先祖,上帝为考验他,曾要他杀子祭礼,但最后加以阻止。杀子祭礼,同样,上帝最终也没有让我们的父亲倒下。对那位准备献子祭礼的老族长,以及后来对我们,上帝都派了一位天使,在死神飞来的半道上把它的翅膀砍断了。”

    埃马纽埃尔的话刚说完,屋里的铃声响了。这是看门人传来的一个信号,告诉他们有人来访。但是几乎不等铃声响完,客厅的门打开了,基督山伯爵已经来到门口。那对年轻夫妇双双高兴得喊了起来,马克西米利安的头抬了一下,接着又垂下。

    “马克西米利安,”伯爵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一家人对他到来脸上的反应各不相同,他只管自己说道,“马克西米利安,我是来找您的。”

    “您找我?”摩莱尔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似地说。

    “是的,”基督山说道,“不是说定了我带您一起走吗?我还对您说过先准备一下,是不是?”

    “所以我在这儿,”马克西米利安说道,“我来向他们告别。”

    “你们去什么地方,伯爵先生?”朱丽问道。

    “先去马赛,夫人。”

    “去马赛?”那对年轻夫妇异口同声喊道。

    “是的,我想拉着你们的哥哥一起去。”

    “啊!伯爵先生,”朱丽说道,“他回来前,务必把他的病治好了!”

    摩莱尔转过脸去,不想让他们看到他脸都涨红了。

    “这么说,您也看到他心里难受了?”伯爵说道。

    “是的,”少妇回答说,“我也担心,他跟我们在一起心里会烦的。”

    “我会帮他散心的,”伯爵说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先生,”马克西米利安说道,“别了,善良的朋友,别了,埃马纽埃尔,别了,朱丽!”

    “什么?别了?”朱丽喊道,“这么说,您马上就走,也不准备,也不申请护照?”

    “临分别的时间拖得越长就越悲伤,”基督山说道,“该准备的东西,我相信马克西米利安早已准备好了,而且事先我给他打过招呼。”

    “我有护照,箱子也都收拾好了。”马克西米利安无精打采地说道。

    “太好了,”基督山微笑着说道,“一看就知道优秀的军人做事雷厉风行。”

    “你们就这样离开我们,”朱丽说道,“说走就走吧?你们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再多留一天,哪怕再多留一个钟头了吗?”

    “我的马车就在门口等着,夫人,五天后我必须赶到罗马。”

    “不过马克西米利安不去罗马吧?”埃马纽埃尔问道。

    “伯爵想拉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马克西米利安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一切听他安排吧,不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嘛!”

    “啊!我的上帝!他怎么这样说话,伯爵先生!”

    “马克西米利安一路上都和我在一起,”伯爵说道,口气和蔼可亲,谁听了都会信服,“你们就不必为你们的哥哥操心了。”

    “别了,妹妹!”摩莱尔再次告别说道,“别了,埃马纽埃尔!”

    “他这样无精打采的,我看了心里很难过,”

    朱丽说道,“噢!马克西米利安,马克西米利安,你有什么事总瞒着我们。”

    “喔!”基督山说道,“等他回来时候,你们就会看到他高高兴兴,喜笑颜开的了。”

    马克西米利安带着一种几乎可以说是蔑视和愤怒的神情,朝基督山瞥了一眼。

    “我们走吧。”伯爵说道。

    “趁您还没有走,伯爵先生,”朱丽说道,“让我再跟您说说,那一天……”

    “夫人,”伯爵握住朱丽的双手说道,“其实,您要对我说的话怎么也抵不上我从您双眼中读到的那样多,抵不上您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多,也抵不上我心里感受到的那样多。要是像传奇故事中说的那些恩人一样,我走之前不该来看您的。可是,这种美德我可望而不可及,因为我这个人既软弱又虚荣,因为和我意气相投的人如果噙着热泪高兴地,温柔地看上我一眼,对我来说确实是其乐融融。现在我要走了,我不免只为自己考虑,忍不住要对你们说一句,不要把我忘了,朋友们,因为很可能你们再也见不到我了。”

    “再也见不到您了吗?”埃马纽埃尔喊道,而朱丽的脸颊上则簌簌淌下两大颗泪珠,“再也见不到您了吗?这么说现在要离开我们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位天神。天神来到人世间做完了好事,马上要返回天界了。”

    “话不能这样说,”基督山急忙说道,“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朋友们。神ビ涝恫换嶙龃硎拢神グ凑兆约旱囊庠赴盐辗执纾永远适可而止,命运不可能超越神ィ相反,正是神ゼ菰γ运。不,我是个凡人,埃马纽埃尔,您的赞誉不恰当,您刚才的话不免唐突神明。”他拉起朱丽的手吻了一下,朱丽一下扑到他怀里,他一边又伸出另一只手给埃马纽埃尔。随后,他朝马克西米利安打了一个手势,拉着他一起离开这安乐窝一般的温馨的小楼。然而马克西米利安总是那副样子,自从瓦琅蒂娜去世后,他就一直兴致索然,一副萎靡不振,嗒然若失的神态。

    “请想想办法,让我哥哥振作起来!”朱丽凑在基督山耳边说道。

    基督山紧紧握住她的手,11年前在通往摩莱尔先生的书房的那座楼梯上,他就是这样紧紧握住朱丽的手。“对水手森巴您总是相信的吧?”他微微一笑问道。

    “噢!当然1!

    “那好吧,您就安心睡您的觉,一切听上帝的安排吧。”

    我们刚才已经说过,驿站的马车就在门外等着,四匹强健的骏马都已竖起鬃毛,马蹄不耐烦地踢着石铺的路面。门前台阶旁边站着阿里,只见他汗流满面,像是刚走完远路赶来。

    “怎么样,”伯爵用阿拉伯语问阿里,“你去见了那老人了吗?”

    阿里点了点头。

    “你是照我的吩咐,把信摊开给他看了吗?”

    “是的。”那奴隶恭恭敬敬示意道。

    “他怎么说的?不,他是怎么表示的?”

    为了能让主人看清楚,阿里走到亮光下,然后活灵活现地学那老人的脸部表情,像努瓦基耶表示同意那样把眼睛闭上。

    “很好,他答应了,”基督山说,“我们走吧!”

    他的话音刚落,马车就向前驶去,马蹄飞快地踩着石路,打出一片火星,马克西米利安靠在车厢角上,什么话也不说,半个钟头过去了,这敞篷四轮马车突然停下,原来伯爵刚才拉了一下系在阿里手上的那条丝带子。那努比亚黑人立即跳下车,过去把车门打开。

    夜色茫茫,星光灿烂。停车的地方正是维勒絮夫位于巴黎东南近郊。坡地的高处,从这高处眺望过去,巴黎犹如那冥冥大海,漂浮着的千百万盏灯火如同莹光闪闪的波涛。这确实是波涛,是比那惊涛骇浪的海洋更喧闹、更激荡、更无常、更疯狂、更汹涌的波涛,跟那沧溟大海的奔腾不息的波涛一样,永远汹涌澎湃,永远白浪四溅,永远吞噬一切……

    伯爵独自一人站着,马车按照他的手势向前驶了几步。他叉起双臂久久凝望这座巨大的火炉,从那沸腾的深渊窜出的一切思想,先在这火炉中融化、锻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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