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世界文学经典文库-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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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是她。”
“谁?”
“人家说她已经走了。”
“欧仁妮小姐吗?”夏托—勒诺问道,“难道她又回来啦?”
“不是,是她母亲。”
“唐格拉夫人?”
“哪能呢!”夏托—勒诺说道,“这不可能,她女儿离家出走才10天,丈夫破产才三天,她会来!”
德布雷的脸上泛出一道淡淡的红晕,他顺着博尚看的方向望去。“哪能呢!”他说道,“这女人戴着面纱,认不出来是哪位夫人,可能是某位外国公主,或许是卡瓦勒康蒂王子的母亲。不过,刚才您说的话,或者说您正要想说的话,博尚,我倒觉得很有意思。”
“我?”
“是呀,您刚才说,瓦琅蒂娜死得莫名其妙。”
“啊!对了,是这样。可是维尔福夫人怎么没有来?”
“可怜呀,这位慈善的女人!”德布雷说道,“她可能又在忙着帮济贫院提炼什么蜜里萨药酒,或者为她自己和朋友配制什么美容剂了。您可知道,听人家说,她每年为这项消遣就花去两三千埃居。倒也是,您说得对,维尔福夫人怎么没有来?见到她我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很喜欢这个女人。”
“而本人,”夏托—勒诺说,“我讨厌她。”
“为什么?”
“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喜欢这个?又为什么讨厌那个?我烦她所以讨厌她。”
“还是这样说吧,出于本能。”
“可能吧……我们还是回到您刚才说的事情上来吧,博尚。”
“好吧!”博尚接着说,“二位,你们不是很好奇,想知道为什么维尔福府中死人成灾吗?”
“成灾,说得妙。”夏托—勒诺说。
“我亲爱的朋友,这是圣西蒙法国作家1675—1755,着有描述路易十四时期宫廷生活的《回忆录》。书上的话。”
“可是事情出在维尔福先生家中,不过还是言归正传吧。”
“对!”德布雷说道,“实在不相瞒,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家,三个月来总挂着丧幔,前天说起瓦琅蒂娜的时候,夫人还跟我谈这事。”
“哪位夫人?”夏托—勒诺问道。
“当然是大臣夫人口罗!”
“啊!对不起,”夏托—勒诺说道,“我不登门拜访大臣,这种好事本人都让给那些王子了。”
“您原先仅仅是风度翩翩而已,现在则成光芒四射了,男爵,还是可怜可怜我们吧,不然您就成了又一个朱庇特,要把我们活活烧死了。”
“我不说了,”夏托—勒诺说道,“不过,真是的,您总得对我发发慈悲吧,别这么把话甩给我呀。”
“好了,我们还是把我们的正题说完吧,博尚,刚才我说,前天夫人问我这方面的情况,您就跟我说说吧,我也好告诉她。”
“呃,二位,维尔福府中之所以死人成灾——我还是用这个词儿吧,那是因为这家人中出了一个杀人凶手!”
德布雷和夏托—勒诺两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因为这种想法不止一次在他们脑中闪过了。“这凶手是谁呢?”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爱德华这小家伙。”
那两人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博尚一点尴尬的神情都没有,他接着说道:“是的,二位,爱德华这孩子跟别的孩子大不一样,他杀起人来可以说已是老成持重了。”
“您是在说笑话吧?”
“绝对不是。昨天我雇用了一个仆人,他原先在维尔福先生家干活。你们可得听仔细了。”
“我们正听着呢。”
“明天我就要把这人辞了,因为他在那边吓得都不敢吃东西,到我这儿就大吃特吃,一心想把损失补回来。嗯,是这么回事,好像这小宝贝弄到一瓶什么假药,他就时不时地拿这假药让他看不顺眼的人尝尝。最先招他不喜欢的是圣梅朗外公和外婆,他就把他那瓶药剂给他们倒了三滴。后来是那正直的巴鲁瓦,努瓦基耶爷爷的这位老仆人经常对你们知道的这位可爱的小淘气训斥几句,所以这可爱的小淘气就把他的药剂对巴鲁瓦倒了三滴。就这样最后轮到可怜的瓦琅蒂娜。瓦琅蒂娜不会训斥她弟弟,可是小家伙对他姐姐很嫉妒,于是也给她倒了三滴药剂,瓦琅蒂娜跟其他几位一样完蛋了。”
“您这胡编乱造的,给我们讲的什么故事?”夏托—勒诺说道。
“真的,”博尚说道,“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对不对?”
“真是无中生有。”德布雷说。
“啊!”博尚接着说,“您不信就算了,还找什么理由?真是见鬼!您可以去问我的仆人,或者说,问明天就不是我的仆人的那个人,当时那一家的仆人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这药剂在哪儿呢?这又是什么药呢?”
“天哪!那孩子把它藏起来了。”
“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呢?”
“从他母亲的实验室里找到的。”
“这么说,她母亲的实验室里有毒药?”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问我的问题倒像是检察官问的。我怎么听来的就这么说,一个字也不多说。谁告我的我都对你们说了,我没有别的再可奉告二位,那可怜虫本来就吓得连东西都不敢吃了。”
“真是不可思议。”
“不对,我亲爱的朋友,这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去年黎塞留街上那个孩子的事,你们是知道的,他趁他哥哥姐姐睡着的时候,把别针塞进他们耳朵,把他们全都弄死了。我们下边的这一代成熟得早,我亲爱的朋友。”
“我亲爱的朋友,”夏托—勒诺说道,“我可以打赌,这种故事您对我们说归说,其实您自己一个字都不信,是不是?我没有看见基督山伯爵,他怎么没有来?”
“这种事他兴味索然,”德布雷说道,“而且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那两个卡瓦勒康蒂把他也骗了,他们去见他的时候,好像拿的期票是假的,结果王子这头衔卷走了他十几万法郎。”
“顺便问问,夏托—勒诺先生,”博尚说道,“摩莱尔怎么啦?”
“嗨,”博尚回答道,“我都上他家找了三次,这个摩莱尔总不在。可是我看他妹妹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还笑盈盈地对我说,她也有两三天没有见到她哥哥了,还说她肯定摩莱尔不会有什么事的。”
“啊!我想起来了!基督山伯爵不可能来这儿。”博尚说道。
“为什么?”
“因为他是这出戏的演员。”
“难道他也暗杀了什么人啦?”德布雷问道。
“那倒不是,正相反,人家想暗杀他。你们都是知道的,那位善良的卡德罗斯先生正是从伯爵寓所逃出来的时候,被他的小朋友贝内代多杀死的。你们也都知道,那件了不起的背心就是在伯爵寓所找到的,而婚约就是给这背心里的那封信砸了没有签成。你们看见这件不简单的背心了吗?这血迹斑斑的,就在那桌上摆着,这是一件物证。”
“啊!这就对了。”
“嘘!二位,开庭了,我们回座位上去吧!”
果然,这时大厅里响起一阵喧闹声,执勤的那位警察朝德布雷和夏托—勒诺使劲嚷了一嗓子,招呼他们过去,执达员走到审议厅门前,用那种在博马舍时代早已有之的刺耳的尖叫声喊道:“先生们,现在开庭!”
第202章 开庭()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法官纷纷入座,陪审员也都在他们的席位上坐下。令人瞩目,我们甚至可以说令人景仰的维尔福身穿法官礼服,在他的席位上坐下,一边不慌不忙地朝四周扫了一眼。每个人都惊诧地望着这张正颜厉色的脸容,在这冷若冰霜的神情中,似乎找不出半点做父亲的悲痛。看到这么一位全不为常人情感所动的人物,大厅里的人无不望而生畏。
“宪兵请注意!”庭长说道,“带被告。”
一听到庭长的命令,大厅里的人顷刻聚精会神地注意起来,所有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贝内代多就要进来的那扇门。不一会儿,那扇门打开,被告出现了。此时此刻被告的那副神态谁也不会看错,大厅里的人不约而同得出了同一个印象。如果真是到了六神无主的地步,那么周身的血液都会倒流至心脏凝固起来,额头和脸颊就会变得死人一般的惨白,但大家看到的这张脸庞却丝毫没有这样的痕迹。双手的姿势十分优雅,一只手拿着帽子,一只手从领口插在白色凸纹布的背心里,根本看不到那种栗栗危惧的样子。双目神色镇定,甚至是炯炯发亮,年轻人一走进大厅,便向法官席和旁听席迅速扫了一眼,朝庭长,特别朝检察官望了好一会儿。
安德拉旁边是他的律师,他是由法院指定的,因为安德拉似乎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根本没有操这份心去请什么辩护律师。这位律师很年轻,浅黄色的头发,满脸通红,看来他的情绪反而比被告激动百倍。
庭长请检察官宣读起诉书,读者都已知道,这篇起诉书出自维尔福那杆无情的神笔。起诉书念了很长时间,要是换了别的犯人,早就心如死灰了。所有旁听的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安德拉,他却像斯巴达人那样,心神恬然,任凭人家张望。维尔福的文笔可能从未像这篇起诉书那样言简意赅,那样锋芒逼人。犯罪事实的介绍写得绘声绘色,罪犯的经历,他的堕落,从他少年时代起历次犯罪之间的相互关系,都分析得头头是道,斐然成章,只有像检察官这样极有修养的人才,具有丰富的阅历,而且洞悉人心,才有如此挥洒自如的文笔。光凭这份起诉书,大家就认为贝内代多劣迹昭着,彻底完蛋了,至于最后如何绳之以法处以重刑,那就更不要说了。起诉书对安德拉提出了一条又一条的罪名,而且条条确凿不移,但安德拉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维尔福先生好几次抬眼观察他,以往维尔福总有机会对被告进行心理学方面的研究,肯定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仍想进行他的研究。维尔福目光深邃,紧紧盯住安德拉,然而他一次也没有能迫使安德拉垂下双眼。
起诉书终于宣读完毕。“被告,”庭长问道,“您的姓名。”
安德拉站起身来。“请原谅,庭长先生,”他拿腔拖调地说道,“我认为您所要采用的审问程序我难以遵命,为此我要求对我应有所例外,不能按一般被告对待,稍后我会证明我的要求是正当的。如蒙庭长先生允许我按另外一种程序回答,所有的问题我定会一一说明。”
庭长不由得吃了一惊,朝陪审员望去,而陪审员则纷纷望着检察官。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大为震惊,然而安德拉却神色从容行若无事。
“您的年龄?”庭长说道,“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吧?”
“这个问题以及其他问题,我都可以回答,庭长先生,但应有一定的顺序。”
“您的年龄?”庭长重复问道。
“我21岁,说得更确切一些,还得过几天我才满21岁,因为我的出生日期是1817年9月28日夜间。”
维尔福先生正在做笔记,一听到这个日期便抬起头来。
“您出生在什么地方?”庭长继续问道。
“巴黎近郊奥特伊。”贝内代多回答道。
维尔福先生第二次抬起头来,两眼直望着贝内代多,似乎他看到的是墨杜萨的脑袋,他的脸刷地一下变白了。至于贝内代多,他掏出一块细麻布手帕,用绣了花的那个角潇洒地按了按嘴唇。
“您的职业?”庭长问道。
“最初是伪造假币,”安德拉不慌不忙地说道,“后来偷过东西,最近又杀了人。”
整个大厅顿时一片哗然,或者更确切地说,大厅里疾风迅雨般地响起一阵愤慨惊讶的喧嚷声。法官们都感到骇然,不禁面面相觑,陪审员们一个个疾首蹙额,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相貌堂堂的人竟会如此厚颜无耻。维尔福先生用手扶着前额,他的脸先是变白,接着变红,火辣辣地发烫。他突然一下站起来,茫然失措朝四周看了一眼,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您找什么东西吗,检察官先生?”贝内代多装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问道。
维尔福先生没有答理,只是在他座位上又坐下来,或者说,扑通一声倒了下来。
“被告,现在您可以说出您的姓名了吗?”庭长问道,“您装腔作势,交待您的罪行时,竟然如此放肆,称之为职业。您信口雌黄以耻为荣,鉴此,本庭将以道德和人类尊严的名义,严加惩处。您之所以迟迟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您故意摇唇鼓舌先说这种种称号,以此炫耀您的姓名。”
“简直不可思议,庭长先生,”贝内代多用他那最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