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世界文学经典文库-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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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正相反,请先坐下,可是,慈祥的上帝呀!您怎么啦?您像是有什么心事,真的,您可把我吓坏了。愁眉不展的资本家就像是天上的彗星,总向世界预示将有什么巨大不幸。”
“我亲爱的先生,”唐格拉说道,“我这是因为近日来运气很不佳,听到的都是些倒运的消息。”
“啊,我的上帝!”基督山说,“是不是您在交易所又有亏折?”
“不,我已经缓过来了,至少这几天是这样。我现在的麻烦纯粹是的里雅斯特的一家银行倒闭造成的。”
“是吗?您说有家银行倒闭,会不会就是雅科波·曼弗雷迪的那一家?”
“一点不错!您想想,有个人一直跟我做生意,连我自己都记不起来有多长时间了,每年往来的账目月月都在八九十万,从不曾有过错账或延账的,那老兄付起账来像亲王那样……出手大方。我给他垫了100万,临来了他却停止付款,这雅科波·曼弗雷迪不是要我命嘛!”
“真的吗?”
“这种倒霉事真是闻所未闻。我向他支取60万里弗,结果我的期票分文未付给我退了回来。此外,我手上还有他签发的40万法郎的期票,都是本月底到期,应由他的巴黎代理人支付。今天是30日,我派人去兑现。啊,真有这种事,那代理人逃之夭夭了。再加上西班牙债券的事,这个月底我倒是够开心的了。”
“您的西班牙债券真是赔了吗?”
“真的赔了,70万法郎从我银柜掏走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您这样精明的老手,怎么会来上这么一着?”
“嗨,这都是内人的失算。她做了一个梦,说什么卡洛斯先生回到西班牙了。内人爱信梦,她说这叫磁性感应,她要梦见什么事,照她的说法,这事必定发生。听她说得这样肯定,我也就让她玩玩证券交易。她有她的私房钱,也有她的证券经纪人,于是她玩证券,她也就赔钱了。当然,她玩证券的钱不是我的。但是,不论怎么样,您也是知道的,妻子荷包里一下掏走70万法郎,丈夫眼里总是有点数的。什么?您不知道有这事?可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我知道的,听人家说起过,不过详细情况不清楚,而且对交易所的生意经,我是一窍不通。”
“那么,您不玩证券吗?”
“我?您说我怎么去玩证券呢?光结算我的收入就已经把我弄得手忙脚乱的了,所以,除了管家,我又不得不雇一个文书和一个出纳。不过,说起西班牙,我觉得卡罗斯先生回国的故事不完全是男爵夫人做梦所见吧,报上不也是讲了些这方面的事吗?”
“这么说,您信报上的话?”
“我,我对报上的话绝对不信,不过我觉得《信使报》倒是实实在在,这是个例外,他们的消息都是可靠消息,这都是电报传过来的。”
“是呀!这里的文章确实说不通。”唐格拉说道,“说卡洛斯回国的明明是一条电讯。”
“所以,”基督山说,“这一个月您损失了将近170万法郎?”
“不是将近,我损失的就是这个数。”
“喔!”基督山同情地说,“这对一个三等产业来说,确是一次严厉的打击。”
“三等!”唐格拉说,他觉得有点丢脸,“您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基督山接着说道,“我把产业分成三个级别,即一等产业、二等产业和三等产业。我说的一等产业,应手上掌握宝藏,拥有土地、矿产,具有诸如法国、奥地利、英国这一类国家的国库收入,而且这些宝藏、矿产,收入总数应达到一个亿。我说的二等产业,即为制造业,股份公司,总督辖地,亲王采邑,收入不超过150万法郎,总资产为5000万。最后我说的三等产业,即为以复利为赢利的资本,其收益取决于他人意愿或偶然的机遇,银行倒闭可使之伤筋动骨,电报消息也可使其摇摇欲坠,另外,其投机买卖纯属见风使舵,所作的交易完全听凭命运中的各种机遇。如果说大自然的力量是高等力量,那么相对而言,命运只能算作低等力量了,虚虚实实的资本总共加起来应是1500万。您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的吧,您说呢?”
“天哪,是这样!”唐格拉回答道。
“因此,假如再有六个月的月底都跟本月底的情况一样,”基督山平静地说道,“那么一家三等商行就要寿终正寝了。”
“噢!”唐格拉强打起笑脸说,“您说得也太玄了吧!”
“姑且说是七个月吧。”基督山说道,口气还是那样平静,“请问,您有没有偶尔这样想过,即7乘170万等于1200万,或者说,差不多这个数吧?……没有想过?很好!您是对的,因为这样想来想去,再也不敢动资本了,资本对金融家来说犹如文明人身上的那层皮,我们的衣着或华丽或粗朴,这是我们的信誉。但是,人一死只剩下身上的那层皮,同样,从生意场上退下来,您的真实财产至多也只是五六百万,因为三等产业的实际资产几乎都只是外表的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而已。这跟火车头是一个道理,火车头四周总是烟雾腾腾,所以显得比较强大。那好!构成您的实际资产是500万,您损失了将近200万,您的虚产和您的信誉也会受到同样的损失。这就是说,我亲爱的唐格拉先生,您的皮肤因为要放血而被切开了。这种情况重复四次,那将置人于死地。呃,呃,您可得留神啊,我亲爱的唐格拉先生。您需要钱吗?要不要我借些给您?”
“您这样的计算太糟糕了!”唐格拉说道,竭力装出一副很是豁达的样子,以此掩饰他的真实神情,“目前,我也做了几笔成功的交易,所以我的银柜也有放进的钱,流掉的血靠营养得到补充。我在西班牙打了败仗,我在的里雅斯特被击溃,但是我在印度的海军可能截获几艘满载金银的大船,我在墨西哥的开拓大军可能发现什么矿藏。”
“好极了,好极了!但是伤疤总是在那儿,一有亏损,伤口又将绽开。”
“不会的,因为我做事步步为营。”唐格拉接着说道,那口气完全像个江湖骗子,正油嘴滑舌地吹嘘自己的本事。“想把我弄垮,先得垮掉三届政府才行。”
“喔!这样的事也真见过。”
“除非地里有种无收。”
“可不要忘了七头肥牛和七头瘦牛的故事。”
“除非像法老王朝时代一样,大海干涸,但世界上的海还有好几个呢,而且船队改成沙漠商队也未尝不可。”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亲爱的唐格拉先生,”基督山说道,“看来是我弄错了,您可以归到二等产业之列。”
“我想本人追求此种荣誉也并无不可。”唐格拉说道,脸上依然挂着他那一成不变的笑容,基督山看了不禁想到了那些拙劣画家加在他们废墟画作上的模糊不清的月色。“不过既然我们正谈生意,”唐格拉接着说,很高兴找到可以改变话题的理由,“请多少指点一下,我对卡瓦勒康蒂先生该如何效劳为好。”
“假如他在您那儿有信贷户头,而且您觉得这户头没有什么问题,那您得给他付钱。”
“太好了!今天上午他来找我,送来一张四万法郎的支票。这张支票应转入您的账目,而且是见票即付的,上面有布佐尼的签字,是您给我转来的,您在支票背面也签了字。您知道。我当即点了40张方票给他。”
基督山点点头,表示认可。
“除此之外,”唐格拉接着说,“他又为他儿子在我那儿立了一个信贷户头。”
第122章 婚姻计划(2)()
“如无不便,能否告诉我给那青年多少?”
“每月5000法郎。”
“一年合6万法郎,我倒是料到了。”基督山耸了耸肩说道,“卡瓦勒康蒂家族的人都是小气鬼。5000法郎一个月叫一个青年人怎么过?”
“可您知道,要是那青年多要几千法郎……”
“一个子儿也不透支,只要是透支的钱,那老的准会赖你们账的。您不了解这些意大利百万富翁,他们一个个都是名符其实的守财奴。这信贷户头是由哪家商行作保的?”
“啊,方齐商行作保,这是佛罗伦萨非常不错的一家商行。”
“我不是说您会吃倒账,远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您得注意,一切都按担保书上的条款办。”
“这么说,您并不信任这位卡瓦勒康蒂?”
“我!只要他签个字,我都可以付给他1000万,这也就是我刚才对您说的二等产业,我亲爱的唐格拉先生。”
“他这样有钱,可又多么简朴!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少校而已。”
“您这还是在恭维他呢,因为,您说得对,他确实其貌不扬。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还真是一副糟老头的模样,活像一个挂了普通平板肩章的老中尉。不过意大利人都是这副样子,他们如果不能像东方魔术家那样让人赞叹不已,那就同犹太老头子差不多。”
“那个青年人要强一些。”唐格拉说。
“是的,可能显得有点腼腆,不过总的来说,我觉得他还算有样子。我也在替他担心。”
“为什么?”
“因为您在我别墅见到他的那一次,他很可能是第一次踏进社交界,至少人家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跟一位非常严格的家庭教师出门游历过一些地方,但从不曾来过巴黎。”
“意大利贵族习惯上是贵族内部通婚,是不是?”唐格拉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们喜欢通过联姻来积聚财产。”
“他们通常这样做,是这样的,不过卡瓦勒康蒂有他的独特见解,处事方式与人不同,我总觉得他把儿子弄到法国来是想让儿子在法国成亲。”
“您是这么想吗?”
“我可以肯定。”
“您有没有听人提起过他的家产。”
“听到的尽是这些话,只是有些人说他有几百万,也有人说他身无分文。”
“您的看法呢?”
“您可不能依此作为凭据,这完全是个人看法。”
“总之……”
“我本人的看法是,当年这些都是封疆大员或者是统兵的将领,因为卡瓦勒康蒂家族曾经领过大军,也曾坐镇过几省地方。所以我说,我的看法是,他们在什么偏僻的地方埋下了几百万,这种地方只有长子知道,长子再告诉下一代的长子,于是代代相传。证据是他们全都长得蜡黄干瘪,活像他们藏着的共和国时代的弗罗林佛罗伦萨金币名。,他们把这些金币左看右看的,结果看得人都长成金币那副模样了。”
“太对了,”唐格拉说道,“说得一点不错,而且谁都不晓得这些人有什么地产没有。”
“要有也是很少的一点儿,我本人很清楚,因为我只知道这位卡瓦勒康蒂在卢卡有幢很漂亮的大厦。”
“啊,他有大厦!”唐格拉笑着说,“这已经很了不起的了。”
“是的。另外,他把大厦租给了财政部,自己却住幢简陋的小房子。噢!我已经对您说过了,我认为这老家伙是个吝啬鬼。”
“喔,喔,您倒是不恭维他。”
“您听我说,我只是勉强认识他,我想总共只见过他三次。有关他的情况,都是布佐尼长老和他本人告诉我后才知道的。今天上午他向我谈了谈关于他儿子的一些想法,听他的话音,我觉得他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笔钱财躺在意大利睡大觉,因为意大利这国家死气沉沉没有活力。他想找个什么办法,让他那几百万钱在法国或者在英国再生点钱。但是请您务必注意,虽然我本人极其信任布佐尼长老,但事情究竟怎么样,我可概不负责。”
“没有关系,谢谢您向我介绍客户,这个名字将使我的客户名册增辉。我也向我的出纳主管介绍了卡瓦勒康蒂家族,他听了深感荣幸。顺便问一句,这纯粹是问问外国的风土人情而已,他们这样的人家,儿子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要分一点财产给儿子?”
“呃,我的上帝!这就不一定了。我认识一位意大利亲王,富比金矿,是托斯卡纳的一大望族。他那几个儿子的婚姻只要称他心意,他就一下给他们几百万,要是违背他心愿,那就只给一点点的年金,每月至多也就是30埃居。拿安德拉来说吧,假如他顺着父亲的主意结婚,那老的就会给他100万、200万或者是300万。假如,譬如说吧,他娶上哪个银行家的千金,那老家伙一定会对亲家翁的商号感兴趣了。又譬如说娶来的儿媳,卡瓦勒康蒂老爹偏看不上眼,那就再见了,老家伙会把他保险柜的钥匙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再把保险柜的锁连转两圈牢牢锁上,安德拉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