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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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得起的人下午就来。我跟你说,这两件东西要是拿到境外去卖,少说也值200万。”
“拿得出去吗?”
“这不关我的事。我的事就是把文物换成钱,然后就走人。”
“太危险了。”
“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你放心,警察的智商比不过咱们。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聪明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错乱 五(7)
白刚干这行的确老到。下午2点,他让金哥请的3个保镖来了。这3个人一律西装革履,戴着宽边大墨镜,进屋后把西服扣解开,隐约可以看到左肋上藏着手枪。其中一个递给白刚一只皮箱。白刚打开箱子,里面并排放着3把手枪。他拿出一把,把弹夹卸出来看了看,见压满了子弹,又把弹夹推好,把手枪别在了后腰上。然后,他又拿出一把枪,递给我说:“拿着,防身用。”
“有这个必要吗?”我的手不想沾枪。枪不仅和生存连在一起,而且也和死亡密切相关。
“关键时刻也许用得上。”
我只好接过枪,白刚简单告诉了我使用方法。但愿别让我面临生死考验,我讨厌血腥的场面。人为财死,那是别人的事,和我无关,我的生命属于立体思维。除了立体思维,我最大的渴望就是和梅竹在一起,一直到生命的自然死亡。
在约定的时间,玛丽带着两个人来了。这两个家伙显然不是本地人,其中一个是保镖,进屋后就站在门口不动了,右手掖在怀里,警觉地注视着屋里的一切。另一个是来验货的。他掏出放大镜仔细查看文物,对周围的紧张气氛全然不放在眼里。金哥派来的保镖也都把一只手插进怀里,以防不测。
白刚的脸上洋溢着十二分的热情,把两件文物的来历介绍得头头是道。验货的人没发现什么破绽,在确信两件文物都是真品后,点点头说:“你们的条件我们答应。何时交货,等我们的通知。”
“这两件宝贝搞到手可不容易,你们真想要吗?”
“当然。”
“真想要,就留下点定金,我就不找别的买主了。”
“还有别的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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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们,还有5家买主。咱们做过交易,彼此放心,所以我先找的你们。”
“要多少?”
“5万港币。”
“好,今晚送到。我警告你,你要是拿了定金跑掉,小心你的命。”
“哪儿能呀?我把玛丽押给你,放心了吧?”
“对呀,有我押着,你还不放心?”玛丽把胳膊搭在验货人的肩上。
“好,就这样,我们走。”
验货人抓着玛丽的胳膊走了。屋里的气氛松驰下来,白刚掏出钱来,送给金哥派来的保镖,让他们给金哥带个好,说改日再去拜访。
我把枪还给白刚,对没有发生血战感到欣慰。
事实上,我的欣慰太早了,和白刚做买卖的是条老狐狸,在验货的当天晚上,我们没有收到定金,而是接到电话,让白刚在晚上9点同一个时间到两个地点交货。电话打来的时间是晚上8点半,让白刚措手不及,气得白刚对着电话破口大骂:“混蛋,我不接受!”但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岂有此理!”
“怎么回事?”
“让我们现在就去送货,还分两个地点,一个是珠江边明珠百货店门口,一个是巴黎之春夜总会门口。”
“不去又怎样?”
“不去他们就把玛丽送进公安局,而且还威胁说报案抓我们。我们可以跑,可玛丽进去还不什么都说了,那我们还往哪儿跑?跑回北京照样抓。”
“那怎么办?”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感到危险突然而至。
“照他们说的办,没有别的办法。你去珠江边,那里好撤一点。记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先验钱,后给货。枪你还拿着,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先给你两千块钱,不管成功与否,你都要立刻离开广州,回京后我们再见面。”
我接过枪,感到比下午接枪时沉多了,仿佛整条命都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这回不豁也得豁了,谁让我为了1万块钱跟着白刚铤而走险呢?也许这个时候,梅竹的父亲正在挥毫作画,我希望他最好别画红梅花,因为那有可能是蘸着我的血画上去的。
错乱 五(8)
美丽的珠江在静静流淌,好像在为我哭泣。往日暄闹的江边大道,被绵绵细雨洗得车少人稀。我站在明珠百货店门口,万分紧张,每一个走过来的人都被我错当成提货的人。有一刻,一个强烈的念头突然不期而至,要我把手里的越王剑扔进珠江,然后就直奔火车站,一走了之。但这样做对不起老同学,白白扔掉20万也的确让人心疼。我正胡思乱想,冷不丁从身后闪出一个人来:“跟我走,上前面的车。”
“为什么,不是在这儿交易吗?”我不肯走,空着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别在后腰上的枪把。我的外面罩着雨衣,天又黑,估计对方不会注意到我这个动作。
“别干蠢事。这里是接头的地方,不能在这儿交易,我们上车再说。”
我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虽说人少,可也是人来人往,在这里点钱肯定不合适。但我绝对不能上他们的车,我的本能提醒我,在那个狭小的空间,要是处在一对几的局面,我多半会有去无回。
“我打辆车,让你们拿钱的上我的车。”
“好,照你说的办。”
我自以为聪明,但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跟着他来到一辆黑色吉普车的后面,等着打车。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我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拦车。车子停了,却突然消失了。我的头部遭到沉重的一击,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泥水里,手提包不见了,汽车不见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一片泥水落在我的身上。头部剧痛,我支撑起身子,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借着灯光一看,满手都是血。我意识到我遭暗算了。我站起来,想去报警。但是,在我模糊的意识里突然打了一个闪:报警不是自投罗网吗?我被抢的是国家文物,遭抢的时间是我和文物走私分子进行罪恶交易的时间。警方要是问我文物从何处来的,我哪里说得清楚?当务之急还是一走了之。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口袋。这一摸让我吃惊不小,口袋里的两千块钱不见了。这是白刚给我的逃命钱,准是在我昏迷时被见死不救又见钱眼开的梁上君子摸走了。我茫然四顾,不知往何处去。头依然很痛,好像被敲成了两半。在我迷茫的目光中,我扫到了一个画着红十字的灯箱。不管怎么样,先救自己的命再说。我向红十字灯箱走去。
这是一家私人诊所。值班的只有一个护士和一个医生。我的样子肯定非常吓人,因为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护士小姐尖叫了一声。医生是个满头花发的长者,他比护士小姐沉着多了,让我脱去雨衣,麻利地为我处理伤口,打了破伤风针。我的感觉好多了,眼前的景物也不再飘来荡去。
“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就会好的。”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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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我问。
“120块,很便宜啦。”
“你看这把手枪值不值120块?”我掏出手枪,这是我身上惟一值钱的东西了。
“不,不要,”医生吓坏了,边说边往后退。
“怎么了,不值吗?”我不解地看着脸已变得煞白的医生问。
“值,不,我不是这意思。您想要什么尽管拿,就是别拿走我们的命。”
“我拿走你们的命?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用枪抵你的医药费。”
“不敢,不敢,您请便,请便。”
我不得不走了,我看到护士小姐在不停地抖动,在她的脚下出现了一片水迹。我要是再不走,说不定眼前这两个白衣天使都会晕倒,而我对如何救死扶伤一窍不通。走进细雨斜飞的夜幕,凄风冷雨浇灭了我的发财梦。人为财死,我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次。头依然在痛,但我还活着,这一点就足够我庆幸了。如果说这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劫,我可以说是逃了过去。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这漆黑的雨夜,我看到了太阳,它在遥远的天际昭示着我,我是不可被毁灭的,因为我还有着光辉灿烂的未来。
当下最要紧的是离开广州,如果陷在这里沦落成一个乞丐,靠跪在地上乞讨生活,阳光肯定不会照在我身上。可我如何离开呢?身无分文,只有一把枪。枪?对,用枪换钱,够买一张火车票的就行。
主意打定,迎面走过一对情侣。俩人共打一把伞,边走边接吻,尽情享受南国雨夜的浪漫。他们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别人存在,直到和我撞了一个满怀。
“没长眼,往哪儿撞?”男的首先发火。
“对不起,打搅了。”我连忙道歉。
“北方佬,没见过人亲嘴?”女的也愤怒了。
“我有点事想和你们商量。”我说。
“我们不认识你,你想干什么?”男的挡在女的面前。
“我有把枪,想换300块钱。”我掏出枪来说。
“大哥饶命,是我们不小心碰上您,请您高抬贵手,千万别伤害我们。”男的跪下磕头求饶。
“我只想跟你换钱。你起来说话。”
“钱您拿去,枪我不要。”男的掏出钱包拱手送上。
我接过钱包,把枪塞给他。他吓得双手乱抖,枪没拿住,掉到地上走火了。只听“叭”的一声,亮光一闪,清脆的枪声划过耳鼓,顿使我呆若木鸡。等我清醒过来时,那一对活宝早已不知去向。钱包在手上,枪在地上,周围没有人,我是自由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甩开大步,迅速离开了作案现场。
3天后我回到北京。漫步在花团锦簇的天安门广场,仰望蓝天白云,听着周围的笑语欢声,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活着真好,不在铁窗后面活着更好。
错乱 六(1)
梅竹在班上接到我的电话后直接跑来的。她见我头上缠着绷带,顿时花容失色,涕泪滂沱。女人就是爱哭,还喜欢刨根问底。我自然不能告诉她我是从死亡线上归来,我跟她说,后脑勺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是我不小心磕的。
“你太不小心了,怎么磕成了这样?”
“天知道,脚底一滑,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想说能活着回来已实属不易,敲我脑袋的那个家伙要是下手狠一点,我今天就不可能站在她面前撒弥天大谎了。
“赶紧跟我到医院换药去,瞧你这绷带脏成了什么样子。”
“我想先洗个澡。”我身上的气味实在难闻,医院的来苏水味绝对掩盖不住。
“好吧,我给你洗。”
一个女人要是爱上你,真是享福,那是广州的野鸡绝对给不了的。我泡在大澡盆里,从耳根子到脚趾头,梅竹是一寸寸搓下来,搓掉了我一身脏皮。等我从澡盆里出来,我好像是卸掉了一身盔甲,浑身轻松得像变成了一朵云。有云就有雨,而且是暴风骤雨。我把梅竹按倒在床上,一阵猛烈冲击,直冲得梅竹高潮迭起,和我一样变成了一朵云,飘向遥远的天空。
等我们从医院回来,我才告诉梅竹,广州这一趟我没挣到钱。去的时候是穷光蛋,回来时依然是穷光蛋。离她父亲规定的大限只有3个多月,10万元连个影子还没有。
“看来我们有爱无缘,我翻不过眼前这座金山了。”我对自己走世俗的发财之路失去了信心,我应该继续研究我的立体思维,过我的苦行僧生活。面对我研究的课题,我可以想入非非,不像现在这样要面对赤裸裸的、险恶异常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金钱问题。
“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你还敢不敢再赌一把?”梅竹问,似乎她找到了什么好机会。 “接着说,”我鼓励道。人处在赤贫境况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财机会,就如掉进水里的人要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还记得郭来宝吗?”
“当然,是个大处长,官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前几天他来我们医院看病,说他调到一家饮食公司当总经理去了。”
“他不会因为过去对你的恋情而拿公款送情人吧?”
“你想什么呢?我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恋情,人家是想帮我们一把。”
“我相信没有。一个大处长,总经理,怎么会找你这样的小护士当他的情人呢?”我揶揄道。人在心情不好时经常会胡说八道。
“你要是再胡说我就走了。”
“别走,我还想赌一把呢。”
“那我就告诉你。郭来宝去的那家公司有一辆美国快餐车,是老美送给飞翔公关拉力赛组委会的。拉力赛活动结束后,快餐车就送给了饮食公司。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