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妻负心汉-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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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重又将眼光放于棋盘,随手落下那枚棋子,早已忘了先前的布局。
就是那一子,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和棋局面。
几起几蒂,胜负已然分晓。
景云看着那局棋,有些错愕。就这样简单,便结束了?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以往他们一局棋需要那么久那么久。
诗文自嘲一笑,那笑容竟有几分惨然,他抬头,直直地望向她,似要望进她的心甚至是她的灵魂。
景云默然回视,压下心头的怅茫,抿着唇,两人都没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诗文似是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带着几许自嘲,几计飘渺茫然,他说:“我输了!”
在心爱的人面前,褪去了冷漠伪装的言语,像是风的叹息,忧伤而绵长。
他说:“他输了!”
景云心底巨震,诧异不已。
他是那样骄傲而自负的人,这样的三个字,对他而言,要说出口,是多么的不易,但他终究还是认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那一次次小心谨慎的彼此试探,那些算计和利用,他总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他自以为只要是他想要的便逃不开他的手心口可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爱情不容算计,真心不可利用!
他在那些日子里亦真亦假的情感之中,不知不觉投入了全部。
而她,一直是被动的,防备着,保持着清醒,总记得为自己多保留了那么一分。
虽然她会痛,但她勇敢的承受了那些痛,并理智的封存了自己的感情,设下连环的计谋决绝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他在事后才蓦然惊觉,情已深陷,再也走不出去。
这一场无意识的情感较量,他惨败而终!她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他还能为她做此什么?
诗文缓缓站起身,撑着石桌的修长的手指,仿佛褪去了那些坚韧的力道,更加显得白如纸。他慢慢地走过她的身边,风扬起他毫无束缚的长发,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景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还没从他的那句话中缓过神来。
诗文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放到她面前,说道:“收好它。也许将来时你有用。”
景云还来不及问什么,他就已经离开了。
她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背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棋盘,怔怔发呆。心口传来阵阵苦涩的痛感,她突然不明白了自己,到底都是在做此什么?
半晌之后,她才拿起那把匕首。
匕首的质地极好,触手光滑,冰冰凉凉,匕首的一侧,雕有花纹,花纹看上去更显得尊贵和神秘。
这把匕首应该和什么有着关系,可诗文为何要让她收着?他究竟是何用意?
她拿着匕首往回走,一路眼神枫茫,心绪极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的那句……我输了。
一场筹备良久声势浩大的选妻盛宴就这么结束了,无论是相王还是诗文,以及大臣,原本对这场盛宴所寄予的厚望终究是全盘落空。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已。
景云随诗礼回了云阁,一切又重归平静。
相王来看过她几次,说是再逗留一个月,赏尽山水,才会回京城。因着上一次的刺杀事件,严大人为保证他的安全,明处暗处都派了大量的高手护卫,并给了一月期限,命诗礼全权负责调查这起刺杀案的幕后主使。
又过了几日,景云伤势已无大碍,诗文的药果然走非同一般。
诗礼这段日子早出晚归,虽然每晚都来云阁歇息,但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却不超过十句。
他总是在她睡下之后才进屋,喜欢从身后抱住她,动作异常轻柔。她偶然半夜醒转,会听到身后传来轻浅的叹息。
这日早晨,趁太阳还未升起,她携着春喜在府中闲走。
“春喜,近来阿里还去碧水城吗?很多的事情你可知道?”
春喜点头道:“他最近不经常回去。具体干什么我还不知道。”
景云问道,“不清楚?还是没认真的去打听?还是别人不说?”
春喜面带疑感道:“不是,我问了很多的人。大家好像都不是很清楚的。”
景云心中一凛,面色却是如水般平静。“啊!”只听一声惨叫,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她皱眉,问道:“是谁的声音?”
春喜茫然摇头,她们绕过院墙,循着声音而去,见到一个上了锁的院门。她纵身一跃,轻巧地进了院子。
那是一个简陋到极点的院子,地处偏僻,园中林木深深,小道狭窄弯曲,路面高低不平。茂密的树枝横竖交叉,像是一张紧密的大网,遮挡了她们头顶的阳光。
景云缓步前行,那嘶哑的叫声越发的清晰入耳,令她走在密林间,有股阴森之感。
“主子,严府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叫得这么恐怖!”春喜紧跟在她的后头,扯着她的衣角说道。
走过密林,来到几间破日的房子跟前,房门紧闭,但没上锁,她轻轻一推,只听门发出‘吱’的一声便开了。
屋子一间套着一间,发黄的墙皮大块的脱落,落了一地的斑驳。
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穿过三道门,越往里边越是黑暗。屋里所有的窗户都被人钉死,一点缝隙都不留。
走进最后一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她直觉地皱眉,顿住脚步,屋里漆黑难辨。
春喜掩住鼻,忙拉了她一下,轻声道“主子,我们出去吧。”
景云没做声,视线渐渐清晰了少许。周围的墙上似乎桂着许多的凶器,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便是府中的刑房!难怪那天,那几个丫头一听说要被送到刑房,脸色惨变。
自从她进屋之后,那叫声便停止了。
她拿起一旁的火石,点亮墙上的火把,便看到了窝在前方地上的一个人。
第41章 刑房救人 (1)()
或许,那已经不能叫做是人,而是一团模糊的血肉。那人周围的地上,新日血迹,褐色斑斑。
“啊!”春喜惊叫一声,颤着声音道。
“主,主子,他,他是谁啊?是死人还是活人?”春喜往前挪动了一点继续的叫着。
景云镇定地拍拍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问道:“你是何人?”
地上的人费力抬头,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只那一双透着不甘的绝望的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望了过来。仿佛被掌破了喉咙般的嘶哑的声音,极度虚弱道:“小姐,不认得小的了?”
这声音,似乎有几分熟悉。景云心间一震,不敢相信地试探问道:“阿常。”
那人干裂的嘴角挂着深褐色早已凝固的血丝,惨笑一声,让人寒毛直竖,“难为小姐还……还记得小的。”
景云立刻上前,伸手拨开他面前的头发,手微微一颤,那张曾经泛着阳刚气的面容,此刻早已瘦的不成人样,面色蜡黄,发如枯草,双目绊浊,了无生气。但仍然能分辨出来,确实是家里的老家丁阿常!
景云皱眉,问道:“你怎会在这里?还弄成这般模样?”他不是在碧水城呆的好好的吗?
阿常无力的垂着手,眼神绝望,无力道,“因为阿里……好久没有回去了,我便来看看。谁知,被姑爷他们的人看到……挑了我的手脚筋,让我在这里……思过。”
景云震住,竟是因为他来看她受伤一事,诗礼便将自己的家里的人这般惩罚!诗礼有那么看重她么?还是诗礼本人天性残暴,不容许有别的人接近她?
其说是思过,不如说是等死。他身上血肉渍烂,手脚不能动弹,而他身边远远放着一个碗,那碗的周国撒的全是饭菜,已经散发出霉臭味,想必是他手不能动,用嘴去够着吃,才洒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检查他的经脉,发现并未全部被挑断,只要不过太长的时间,还有修复的希望。
诗礼的惩罚果然是够残酷,像阿常这样的人,光是身体上的痛苦应该不足以令他崩溃,反而是这种为他保留一丝希望,让他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休验绝望来临的滋味,那才是最折磨人心的方法。
景云转头吩咐道:“春喜,去叫人请最好的大夫来。再让人抬阿常回到一间合适的住处。”
“哦。”春喜应下便出去了。
阿常身子一颤,十分震惊地望着她,此时他的眼中,她就像是救世的仙子,超脱凡世的美更是令人炫目。
他无神的双眼渐渐燃起一丝光亮,明灭不定,似是不相信她会救他,或者他是不信她救得了他。
一直以来,只要是因受罚而进了这间刑房,从来没有人可以侥幸活着出去。他也没有奢望过公子会对他例外。
那一霎那,他眼中闪过无数的情绪,有濒临绝望边缘看到一丝希望的期盼,也有害怕希望过后是更深的绝望。
他其实不怕死,但他害怕这样的死亡方式,太过漫长的煎熬。
他颤抖着声音,说:“小姐,姑爷……是不会同意的。”
景云安慰地笑道:“你放心,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不会置你不顾。”
看守这园子的下人很快便来了,一进屋就对景云恭敬道:“小的看守不利,竟让少奶奶进了这等不祥之地。小的等人实在该死!还请少奶奶速速离开。”
景云没立即开口,只凝目扫过他们一眼,那目光犀利无比,过了半晌,才道:“你们送阿常回他到指定住处,等二公子回府,我自会跟他交代,不会累及你们。”
那几人相互对望一眼,齐齐拜下道:“少奶奶恕罪!公子有命,进了这里的人,除非有二公子的亲口赦令,否则,擅自放人者,与这里的犯人同罪。”
“大胆!”春喜大声喝斥,“你们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谁!与犯人同罪?给你们一百个胆子,看你们敢不敢动我家主子一根汗毛?你们知不知道?春喜之所以被罪得这么重,就是因为他没保护好我家主子。你们竟敢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你们长了几颗脑袋?”
下人们一听,面上掠过一抹慌色,头低低地垂下,不敢做声,也不敢同意放人。
阿常是什么人,那是碧水城的人,只因为保护说出了少奶奶,便被这般惩罚,可见夫人在公子心里的重要性!
景云双目凌厉,沉下面容后威严十足,语声低沉,颠具气势道,“我说过,公子怪罪,自有本夫人担当!”说罢见那几个人似还再犹豫不决。
景云便冷冷道:“怎么?你们是在等本夫人亲自动手吗?
“少奶奶息怒!属下不敢!”那几人连忙拜了几拜,速速将不能动弹的阿常抬了出去。
这晚,诗礼回府时间较前此天早了许多。
她用过晚饭,坐在园子里乘凉。
诗礼更衣后,坐到她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在等她说点什么,可景云就是不开口,像没事儿人似的,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自顾自地看着。
诗礼眼光一扫那折扇,温和的眸子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问道,“景云,你这匕首很特别,哪里来的?”
景云这才发现自己拿的竟然是诗文给她的那把精致的匕首,她轻轻转了几下,淡淡道,“别人给的。”
诗礼望着那刀背上雕刻得胡栩如生的纹,眸光几转,胸口竟一阵发涩。他垂了眼帘,听似平静地“哦”了一声。
景云收了肩子,放进袖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诗礼,我想跟你要一个人。”
诗礼温和问道:“可是阿常?”
“是。”她就知道,她让人放了阿常,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诗礼连犹豫都没有,便应了声:“好。”
景云一愣,没料到他竟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诗礼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温柔一笑道,“你嫁给我一年有余,难得今日肯开口跟我要点什么,我,为你破一回例又如何?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整个严府,只要是我能给的,我都会答应。”
他忽然身子往前倾,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竟有荡漾人心的柔情,又道:“只是……景云,你何时……才会那样关心我?”
景云神色一僵,不自然地别开脸,“公子说笑了。”
“就当我是说笑吧。”诗礼松开她的手,一向温柔的笑意融合了几分苦涩。他这样一个商业才子,他可以在任何的对手面前而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可是谁能想到,他会在每晚对着枕边人,苦苦猜测着那个安静地任他抱在怀里,心却跟他隔了天涯海角那么远距离的女子,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