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绝世毒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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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浩然扶着丽娘的动作微滞，但是，在丽娘企盼的目光中，他却放开了她，并慢慢挺直了脊背，然而，就在丽娘绝望之际，他的声音却又一字一顿，清晰响起。
“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你若是敢伤害你的丽姨娘，就别怪为父要对你动家法！”
话落，四周一片沉寂，连原本窸窣的风声都消隐于无形。
顾千金最先反应过来，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顾浩然，觉得他简直就是疯了！
堂堂王爷，现在却要收下岳丈的遗孀，他就不怕丢人丢到五湖四海去？
“时常有人说色胆包天，色胆包天，呵，我今日终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色胆包天！”
看着顾千金眸中的讥讽，顾浩然面色一白，不过，他当下还是低眸看着呆怔的丽娘道：“你可愿意？”
“愿，我愿意。”因太过惊喜，丽娘当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她紧紧地抓着顾浩然的手，正欲顺势起身，顾浩然却又将手抽回。
丽娘见状，只呆怔了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收下她，只是为了救她性命，但是，她曾经犯下的错，却只能她自己去弥补。
虽然对于丽娘来说，顾浩然的青睐是意外之喜，但是，顾千金毕竟是云王府的二小姐，日后，她若真的去了云王府，和顾千金免不了要见面的，总不能就一辈子躲着她吧？
所以，不如趁着云王也在，彻底把事情处理干净！
想着，丽娘当下转了个身，面向顾千金跪着：“二小姐，我知道的事情都和你说了，再无任何隐瞒，我知道，你恨我贪下了韩侧妃给苏氏的银锭，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贪下这些银锭，她们兴许就被贼人给惦记上了。我这么说，并非是为了给自己开脱，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是不是？而且，而且……”
丽娘当下看了顾浩然一眼，随后竟是起身向顾千金走了过去，看着她清冷的面，最终，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凑近她，对着她低语了几句，随即后退几步，又对着韩家的方向跪了下去，赌誓般的郑重说道：“苏夫人，李阿婆，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
说着，丽娘便开始叩头。
一时间，寂静的小巷子里，只剩下了“咚咚”的磕头声，绵长而深远。
声音沉重，很快，便有殷血瞬间丽娘的额头留下，可是她却浑然不觉般，依旧在磕着，好似如果顾千金不原谅她，她就会磕到死似的。
此时，天际已变成了青灰色，晨光熹微，逐渐将夜幕掩盖，好似，一切都将得以新生般。
不久之后，也许就会有粥铺、早点摊开始动工了吧。
顾千金看着丽娘，此时她发髻凌乱，血渍的映衬下，只觉面色更为苍白，纤肩单薄，可是却丝毫不显孱弱，犹如一个已经坠崖，双手也已经被尖棱贯穿，却依旧抓着砾石，忍痛着不肯放手的垂死挣扎者般。
一个求生欲望这般强烈之人，也许，是真的不该就命丧于此的吧。
想着，顾千金当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越过她，直接走向了马车。
当那马车的“轱辘轱辘”声再也听不见之后，丽娘才终于停了下来，近乎是直接瘫坐在地。
此时，她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黏黏地粘在身上，异常不适，可是，她的面上却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如释重负。
她，赌赢了。
其实她在意外找到了那木牌之后，为了怕引火烧身，她当时就把木牌给扔了的，可是今晚，她分明就打算跑路的，她也肯定，也许真的就能够逃出京城的，但是不知为何，一想到顾千金那张看着淡然，实则却让人胆寒的脸，她还是去将那木牌找了来，并带在了身上。
也许，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她于顾千金，就像是飞鸟于蓝天般，永远是逃无可逃的吧。
可是，她却又能从细节处窥一斑而知全豹，看的出来，顾千金是冷血，却绝非无情，就像是韩琓那般。
所以她才想用她的悔恨和诚挚去打动顾千金，最终，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顾千金才会放过她的，但是，她也真的成功了不是吗？
顾浩然捡起地上散落的银锭，全部放回了丽娘的包袱，他看着跌坐在地、浑身凌乱、放在平日里他压根是都不会去看一眼的丽娘，突然又想到了，顾千金当着他的面都敢刺伤桂嬷嬷之事。
丽娘所犯下的错，对于顾千金锱铢必报的性子来说，当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可是，她竟然真的能让顾千金放了她。
能从顾千金的手下捡回了一条残命，她也算是命大了。
想着，顾浩然当下还是上前，将丽娘给扶了起来。
回到云王府之后，顾千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疲惫过。
苏氏、李阿婆、丽娘、黑影、顾安蓉等人的脸一直在她眼前闪动个不停。
“她们是你害死的，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都是你，是你……”
顾千金死死地抓着锦被，是她害死了她的外祖母吗？
“千金，千金……”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有谁在呼唤她。
顾千金顺着那声音上前：“外祖母，是你吗？”
拨开层层云雾，她终于看到了苏氏。
苏氏看着她，满脸慈爱，她一直在对顾千金挥手：“外祖母走了啊，我走了啊……”
说着，她渐渐向后退去，直至，化成光，散落如星。
“外祖母！”顾千金骤然惊醒，起身，却发现，那只是一个梦，而她的面上，却已一片湿寒。
“老爷简直就是疯了，她竟然把那个女人带回了府，韩侧妃都不说了，老爷究竟有没有把咱们小姐放在眼里啊！”
红椒盛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亦渐渐把顾千金的神思拉回了到了现实中。
“老爷喜欢谁，又岂是你我能够管得着的？待会小姐醒了，你可不要乱说，省的给小姐添堵！”
玉梅还是那般的谨言慎行。
只是，丽娘已经进府了吗？还真是速度。
顾千金当下起身，向外走去，外面，早已夜幕四合，她竟是睡了整整一日了吗？
玉梅见她起了，当下敛眉上前：“小姐，饿不饿？要不要用膳？”
红椒却只是咬唇不语，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最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顾千金当下便看向玉梅道：“去让厨房起膳吧。”
玉梅暗暗看了红椒一眼，当下还是应了声并走了出去。
“老爷把丽姨娘安排到哪里了？”顾千金看着红椒直接问道。
闻言，红椒微怔：“小姐，你都知道了啊？”
不等顾千金反应，她又已经接着道：“老爷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么做。他直接就把丽娘给安排到了映月阁。”
映月阁虽然较之惠姨娘的惠静轩来说，稍小一些，甚至也比不得顾安蓉的翠玉轩繁华，但是，却离凌波院较近。
映月阁在凌波院的西面，而徐佳兰的荣华院则在东面，中间正好夹着顾浩然，看来，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不至于徐佳兰轻易找了丽娘的麻烦去。
“府上的人是对此事是怎么看的？”顾千金又问。
“听说正妃当场就气炸了，直接拄着玉杖就去闹了。要说那丽姨娘也是个聪明的，直接装晕躲了过去，这才了事。惠静轩和其他几个姨娘那般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也都议论纷纷的，还说那个丽娘就是狐狸精转世呢，要不然怎么就把老爷给迷的神魂颠倒的，竟是连伦理人常都不顾了呢。”
狐狸精转世？徐佳兰还说她顾千金是妖孽呢，朗朗乾坤的，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了？
即便有，也只是在某些阴暗之人的心里！
其实，顾千金也想知道，顾浩然为什么执意要救下丽娘，甚至是不惜大半夜地出府去找顾千金，不过，丽娘留了那么多的血，又折腾了一夜，只怕不是装晕，而是真晕了。
想着，她当下便道：“去吩咐小厨房，炖碗燕窝汤送到映月阁去。”
红椒闻言，怔了一瞬才明白她的意思：“是要送给丽姨娘吗？为什么啊小姐，她，她……”
她看着顾千金，最终还是没把昨日在韩家发生的事情说出，但是顾千金的眼睛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她想说的话，当下不禁肃了神色道：“红椒，有些事情若是不烂在肚子里，就会变成时刻悬在你头顶上的刀。”
红椒下意识地向下缩了缩，当下立刻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看着她奔也似的身影，顾千金突然就想起了丽娘附在她耳边说的话。
也正是因为那句话，才让她打算暂时饶她一命的。
她说——
第40章 还得她出面（）
她说：“苏氏和李阿婆只是两个孤寡老人，却有人杀了她们，可能只是因为要杀人灭口，留下我，也许就能帮你把那个凶手给引出来。”
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性，顾千金都愿意全力一试。
所以，她让小厨房给映月阁送燕窝汤，一是为了告诫府上的那些人，丽姨娘是她罩着的，打算对其使绊子、下黑手之前，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那个分量；二来，更是为了告诉那个凶手，她和丽姨娘交情匪浅，所以，为了避免丽姨娘对顾千金透露的更多，那就尽快现身吧。
并非是顾千金要拿丽姨娘做诱饵，这实在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愿意用危机四伏去换取荣华富贵，那么不管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她也得自己担着！
想着，顾千金当下拿出了丽娘给她的小木牌。
拴着木牌的绳子已经烧尽了，木牌的一角也被殃及，好在因是铁桦木所制，因而，才没有直接被烧成灰。
从丽娘拿出这木牌，顾千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铁桦木所制时，她就信了丽娘的话，因为，韩琓留下的妆奁箱亦是铁桦木所制，而这种木材又极为稀有珍贵，并非是一般的商贾贵人所能拥有的。
顾千金用茶水细细地擦拭着上面的烧痕，黑色褪尽，便露出了铁桦木特有的黑褐色。
木牌上只有浅浅的几道划痕，毫无规则，只是在划痕顶端处痕迹较重，像是被人用利器接连着狠划了几下。
那几道划痕看上去，越看越像是被人随意划的，根本毫无规矩可言。
看着看着，顾千金突然就想到了小祠堂里的那个“骷髅头”，当下便走至桌前，将那些凌乱的划痕全部描复在纸上，可是，任由她如何组织那些划痕，却都连贯不成一个完整的图样来。
就在这时，红椒走了进来，说是映月阁送来了东西，是一个简易的妆奁盒，不过，她抱着却颇有些吃力。
顾千金只是打开看了眼，随即就看向玉梅道：“收起来吧。”
那是韩琓的东西，丽娘昧了多年，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其实想想，很多事情真的有因才有果的，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是侥幸贪到了，最终还不是得全部吐出来吗？
丽娘昧下的银锭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可是，忽然，顾千金就想到了自己，众人只知道她擅于用毒，并其毒无比，可是却没人知道，她的毒，却也都是“偷”来的，当然，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虽说母亲对于女儿的爱都是无私的，所以即便为女儿付出一切，也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即便说韩琓爱顾千金，那么这种爱也绝不会是一种无偿的溺宠，从她设置的那“三戒”机关便能看出。
那么韩琓到底想让顾千金做什么呢？只从她留下来的那些遗物看来，便知，她对顾千金的期冀一定不小。
窗外，月色正浓，整个寒院也似被镀上了一层月辉般，泛着轻薄如翼的光，一切皆静谧无声。
余光突然就瞥见了一抹艳红，顾千金当下回眸，看着走廊角落里的那两株香雪兰，这才恍然想起，那是之前辛冉送过来的，可是她今生注定是与花匠无缘的，再者，近日发生的事情又多，她倒是把它们给彻底忘记了。
即便没人打理，花儿依旧在无声绽放，走近了，那芳香也愈发浓郁。
花瓣中间是嫩黄的花蕊，触角般向外伸出，杂乱地歪斜着，而且，每一根细嫩花丝的顶端，都有点点滴滴的花粉。
看着看着，那些花蕊便与记忆中的东西重叠到了一起，她当下立刻将那两盆香雪兰搬到了书桌前，与木牌上的划痕对比了下，不说十足十，却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一炷香后，红椒拎着烧水的铫子走了进来，看着桌子上被拔出了花盆，揪的七零八落的香雪兰，立刻痛心道：“小姐啊，奴婢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辣手摧花、暴殄天物啊是不是？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