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上部)(出书版) by: 易人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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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路晴天动身,呼啦啦冒出了五、六条身影一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原来不止落雨堂和四方楼,连崆峒、形意门也参了一腿。
很好,鸟为食亡。你们今日来此,也算死得其所了。
路晴天冷笑声中连避落雨堂部众射来的暗器。
不知情的人看他一脸焦急愤怒,还以为他有多想赶到对面,却不知路大堡主已经渐渐偏离了路线,绕到了人眼不能及的阴暗处。
一声闷哼,路晴天的身体从飞纵中摔落,掉入落叶乱石中。
暗器雨停了下来,似乎在确定人是否真被暗器射中。
有人不怕死地掀开伪装,小心翼翼地走向路晴天的落地处。
「咦?人呢?」
山谷上有一处裂缝,十六就是被掷到了此处。
裂缝分为两头,一头深入山腹,洞深不知处。一处连接山头,像是活路。
路晴天出现在缝隙处,嘴唇相碰,轻轻发出一声只有他和影卫们之间才知道的特殊联络音。几乎是立刻,身后暗处传来了故意弄出的声响。
一道温暖的气息出现在身后。
「老爷。」
「他们都进去了?」
「是。」
「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
「那些人在下面等不住了。」
「老爷的打算是?」
路晴天笑得阴森,「让这里名副其实。」
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大屠杀。
崆峒派死在形意门的拳脚下。
形意门死在落雨堂的暗器中。
落雨堂被四方楼的人斩杀。
四方楼在崆峒和落雨堂的围攻中全歼。
四方人马,无一活口。
死得蹊跷,死得诡异,却死得毫无破绽。明知其中有鬼,却不知鬼在何处。
这也是十六第一次见识到自家堡主的绝到底绝在了何处。
人是不能大意的,说的就是路晴天眼下的情景。
以为事情已了,带着属下大摇大摆的从原路返回,途中看到一只不小心被落雨堂暗箭射中的小动物,也许因为心情好,也许因为无聊,也许因为。。
总之,他为那只貌似幼鼠的小动物拔了短箭,甚至还好心情地捧起它想查看它的伤口为它治疗。
就在他捧起那只有着一只大尾巴的小动物的同时,那畜牲的尾巴一翘,从尾巴后面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了一根尾针!
避之不及!
一是没想到。二是没设防。
谁会对一只看起来幼小且可怜兮兮,又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动物提防呢?
所以路大堡主就着了道儿。当着他属下的面,极没面子的摔倒在地,还被那小家伙给逃了。
「老爷!」十六连忙跪地抱起路晴天。
「我一定要抓住那小王八蛋!」
这是路晴天在昏倒前留下的唯一的一句话。
从堡主肩头拔下那根大约小指长短的尾针,小心用布包起放进百宝囊。
眼看堡主脸上已泛出黑气,十六不敢怠慢,立刻用小刀划开被针刺中的地方让毒血流出。
一番挤压,发现发黑的血液流出得非常缓慢,不管有没有效,他张嘴附上伤口,把毒血一口口吸吮吐出。
可惜效果不佳,堡主脸上的黑气没有加深但也没有减轻。
不晓得是什么毒,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药解。他探手入怀,摸出那颗小九塞给他的说是救命的解毒丸,认命地塞进他家老爷口中。
老爷,对不住了,如今只有相信小九塞给小的这个私房货了。
不过,小的可不保证这到底是小九藏私下的宝贝,还是打算拿小的来试药的未成品。
为今之计只有。。
十六把路大堡主平放在地,站起身提气仰天长啸。
两长四短,这是联系附近路家堡影卫的紧急信号,只有堡主万急时才可使用。
也许啸声会引来其它有心人,不过在这之前他会把堡主藏好,直到影卫们前来接应。
他转身弯腰抱起路堡主,向乱石草丛深密之处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
可惜天不从人愿,比路家堡影卫更快到达的,是显然早已埋伏在附近心怀不轨的某些人。
一共有四人,光看衣着也看不出是哪路人马,眼看他们一路探勘,竟越来越往他们的藏身之地靠近,十六一咬牙,脱下外衣盖在仍旧昏迷不醒的堡主身上,猫身从藏身之地窜出。
他要把他们引开。
如果就地格杀说不定还会引来其它人,而且自己也不知是不是那四个人的对手。
现在把这帮人引得越远,堡主就越安全。自己已经留下只有影卫们才知的标示,只要拖到伙伴们到来,堡主就安全了。
他掌心中扣住一枚落雨堂的短箭,目标,离他们最远的那个人的肩膀。
一击即中!
被击中的人发出一声怒吼,一掌向暗器发射来的方向挥去。掌劲竟雄厚十分!
不等掌劲及身,十六使出全身功力,朝完全相反的谷口奔去。
身影一动,位置立刻暴露。
怕四人还不上当,十六紧急下叫道:「东西不在我这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四人几乎同时向十六追来。
夕照下的黄泉谷显得宁静祥和,就好像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唔。。」
路晴天口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无意识地捂住受伤的左肩,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是什么见鬼的地方?
身下潮湿坚硬的感觉告诉他,自己躺的地方绝对跟床这个字没有任何关系。
再看头顶上的阴影,加上耳边传来一些钻土生物的窸窸窣窣声,要不了眨眼工夫路晴天就知道自己躺在什么地方了。
该死的十六!你是不是在故意报复老爷我啊!
「沙沙,沙沙。」
有谁在靠近。路晴天停住一切动作仔细凝听。
「路堡主?」
。。云娘?
一阵眩晕传来,出去还是不出去?
等路晴天挣扎着从藏身之处挪出,回头再看刚才的地方,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影卫十六给他找了一个相当隐蔽的藏身地。
到处都是落叶和半人高的杂草,还有乱石。他刚才躺的那块地方就正好在一块深深插入地面的大石下。
大石从地表上看方方正正,似乎下面也应该是四四方方的平整放在地面上。却不知这块表面四方的大石下方却是突出一块,而这一块恰好深深插入地面,更巧妙的是在地面与大石之间,正好有了一条可容人平躺的缝隙。
加上大石周围的杂草落叶,如果不弯下腰拨开草丛,翻开石头一点点寻找,还真的不太容易能找到他刚才的藏身之处。
「路堡主?」
路晴天抬起头,对来人露出一个微笑,随即再次陷入昏迷。
路晴天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睁开眼时,身边是一脸焦急内疚的云娘。
他低头瞄了一眼受伤的肩膀已经被妥善包扎好。那花色一看就知是女子内衣裙的一部分。
不远处特殊的联络音传来,不是十六,是一。
路晴天装作试着抬起膀子,扬手做了个暂等的动作。
云娘看着依靠在大石上神色慵懒的路晴天,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红晕。
衣衫上还沾有尘土,左肩的衣衫更是被撕破,上身还有血的痕迹,明明应该是狼狈不堪的场景,偏偏在某些人身上就凸显了另一面的魅力。
如果说平日衣冠整洁、笑傲不群的路晴天像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贵公子,那么此时的他看来就像是游戏人生,骗得无数女子倾心的江湖坏浪子。
想到一些关于这位路大堡主在女人方面的传闻,云娘的脸更红了。
「路堡主,你。。还好么?你走之后小女子也不知怎的总有点心神不宁,想过来看看说不定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却在大半路上听到啸声,害怕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娘看向路晴天受伤的左肩,脸上有一丝痛惜。
「这是姑娘处理的?」路晴天意指左肩。
云娘犹豫一下点点头,「我看你受伤。。」
「劳云姑娘关心,本也没什么事,却大意下给一个畜牲伤了。」路晴天露出一个能让十个女孩子中九个半都会心头小鹿乱撞的微笑。
「畜牲?什么样的畜牲?」没想到云娘听到此言后,神情却紧张起来。
路晴天心中一动,「一只看起来像幼鼠,但有一只大尾巴的动物。不是松鼠,也不是黄鼠狼,介于两者之间,颜色紫中带黑。我大意下被它尾部射出的毒针所伤。」
「啊!」云娘发出惊叫,惊慌溢于言表。
「怎么?」
「那是、那是。。其实我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动物。只不过在黄泉谷中莫名死去的当地人都是中毒而死,死时身上好像就有一根小指长短的黑细骨针。但我也只是听说,以为只是当地的无稽传说也就没有当真。对不起,如果我早跟路堡主说就好了,对不起。。」
云娘秀美的容颜泛起哀色,一脸自责。
「这和云姑娘你没关系,不用自责。你看,我不是很好么?相反我还要谢你相救之恩呢。」路晴天笑的爽朗。
云娘福了一福,「云娘适才并不知路堡主到底是为何毒物所伤,只能简单处理了一番。如今知道毒物为何,如果路堡主放心,可否随小女子回草庐,让我为路堡主仔细察看一番?」
路晴天也不知在想什么,捏了捏手中外衫,露齿一笑,「有劳云姑娘。」
衣衫在此,穿衣的人呢?
只穿着中衣的十六正在满山带着人到处乱窜。
当然,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等他成功把人引得在林中打转,自己身上也添了大大小小不下三、四道伤口。
落雨堂及形意门的高手。至少也应该是堂主级以上的人物。
对于自己能成功摆脱这些高手,十六有点得意。
在山谷口找到堡主留下的标记,顺着标记一路找到离开还不到一日的云家。
还没看到云家大门,十六就先唉声叹气起来。
为什么堡主和美人那么有缘啊!
怎么我每次受伤都碰不到美人救我呢?
透过窗户看到自家老爷正被云美人侍候得舒服,看两人眉来眼去,自觉也不好打搅,摸摸鼻子另找地方疗伤去也。
深夜,月明星稀。
这原本是云家姐弟栖身草庐中云弟的房间,现在被收拾出来当路大老爷的疗伤处。
草庐内静悄悄的,十六溜进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老爷的气息听起来很平稳,不像是中毒深重的样子。
他没有见到路一或任何一个影卫守在门外,那只有一个可能,老爷让他们隐身了。
两相综合,可以明白他家堡主的毒已经不碍事。
不过既然毒已经不碍事,老爷怎么会听不到他溜进来的声音,还睡得这么熟?
「一身血腥味,就算你不把呼吸故意放重,我光用闻的也能闻得到!」
吓!
「过来。」
十六老实地走过去。
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个人真的有诱惑人心的能力。十六差点不能克制的把手伸向那刻字的面颊。
「你站那么高,我脖子仰得很累。」
十六闻言立刻在床前跪下,与老爷平视。
「把面具摘了。」
他掏出特制的药水轻轻除下面具。
「。。真丑。」温厚的手掌摸上他的脸,长着老茧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滑过。
很痒。十六想抓,又不敢动。
「你怎么会长得这么丑?」
是谁说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路晴天有点不愿承认自己受了这张脸的幻惑。想放手,偏又有点舍不得。
「我从来不知道人的外貌会如此重要,如果你在堡里天天举着这张脸晃荡,现在说不定我们路家堡已经是皇亲国戚,或
者。。我早就奸了你也说不定。」
「老爷,如果老堡主听到您用这种地痞流氓的口吻说话,他一定会把文修书院的夫子重新请回来。」十六正经地说。
路晴天呻吟一声,「那个夫子。。杀了我也不要再见他一面!」
「您还记得他?」
「当然。那个XXX。。」一连串连地痞流氓也甘拜下风的骂言,从路大老爷那张看起来相当斯文的口中吐出。
呵呵,十六也记得。他记得年幼及年少时相当调皮捣蛋的少堡主,有好几回因为得罪夫子,落到待学生异常严厉的夫子手中,挨了不少顿板子。
路家堡没有娇惯的少爷公子哥,这是他自小就知道的。
少堡主虽然身分尊贵,但受的训练受的苦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