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于林-第9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询玉默然以对,看着妙锦坐在梳妆镜前娇小的身影,没有说话。
妙锦没有料到询玉会来得这样快,轻轻拭去腮边的泪水,离开梳妆台,和衣躺倒在了高床软卧间。
询玉立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床上的妙锦好一会儿,迟迟没有动作。
妙锦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帐顶,想着自己今后的去处。
千罗万象阵中,“天高云淡去,不见孤凤凰”,那一语是否就要成谶了?
妙锦正想着过了今夜之后,自己到底该要何去何从时,但见询玉走进床前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询玉立在床前看了妙锦一会儿,俄而,俯身压在了妙锦的身上。
在询玉俯身而下的同时,妙锦闭上了眼睛。
妙锦感受着询玉的重量,感受着他轻轻吻落在她的唇瓣。
当齿关被询玉用舌头轻易撬开之际,妙锦分明感受到了自己舌尖处的一丝微苦。
反应过来才恍觉,询玉他好像将什么东西渡进了她的口中。
那微苦的味道,好像是什么药吧。
妙锦睁开眼来,看着眼前询玉那被放大的脸……
第150章 血染金殿()
妙锦睁开眼来,看着眼前询玉那被放大的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一颤。
询玉给妙锦喂完了一粒药之后,见她睁开眼来看他,复又十分温柔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询玉慢慢加深了这个绵长的吻……
动情处,询玉呢喃着轻唤了一声,“瑾然……”
妙锦心上一恸,当即闭上眼睛就哭成了泪人,“……”
你的瑾然,谁的妙锦?
待妙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身边早已不见了询玉的人影。
进来伺候妙锦起床的映月,一双眼睛微红着,仿似刚刚哭过了一般。
妙锦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由问道,“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了?”
映月一时忍不住心头悲戚,忽然就扑进了妙锦怀里,哭着道是,“娘娘,你跟陛下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忽然间就弄成了这般模样?”
妙锦伸手摸了摸映月的头发,企图想要安抚映月,“映月……”
却闻映月道,“方才陛下下旨,说娘娘你已然……已然崩逝,可是娘娘你分明好好的呀,陛下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这样下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呀?”
妙锦:“……”
映月继续哭道,“娘娘,我可怜的娘娘……”
妙锦呆呆地听着映月说的话,心头的震惊明显不亚于映月,“……”
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方能够正常开始思量询玉下这圣旨的用意。
询玉他,这么急不可耐地要跟她做个了结,在她还来不及走出这四面宫墙的时候,他就已然下旨昭告天下说他的皇后瑾然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么,在这宫里,她林妙锦又当再以什么样的身份自居呢?
旁人又该当以怎样的眼光来看这一场笑话?
询玉他,当初在她初次离宫再回宫时候,太皇太后尚还气盛之时,要询玉下旨说世间再无夜瑾然这个人了,当时询玉尚且不从,可如今,为了要跟她做个了结,询玉终于这么做了。
一声招呼都不打,伤得她措手不及,猝不及防。
妙锦失神了好一会儿之后,忍下心头之痛,淡淡宽慰映月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他这样做是对的,这个圣旨他早晚都是要下的,否则,他又该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呢?”
映月听了妙锦的话,更觉惶恐,“娘娘,你在说什么呀?”
妙锦但言,“不用难过了,我肚子饿了,映月,你快去帮我弄点好吃的吧。”
映月只好揾泪而去,“……”
御书房。
询玉下了一旨诏书,昭告天下说他的皇后瑾然已然不在了,而后,又执笔写下了另一旨诏书。
在询玉即将写完这另一旨诏书,还尚且来不及将之颁下之时,妙锦就只身来到了御书房里。
询玉正认真书写,未曾见得妙锦却先听到了妙锦的吟哦之声,空灵缥缈着,“凯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询玉停笔,抬眼看着面前一身素衣清减的妙锦,问了声,“你来了?”
妙锦在询玉案前站定,道是,“皇帝陛下,民女林妙锦前来给陛下一个交代。”
询玉立身而起,一面走下御案,一面问着,“你是来给朕一个交代,还是来向朕要一个交代?”
他其实是在等着她来向他要一个交代的。
可妙锦垂眸轻笑着道,“妙锦不过一介民女,微不足道,任是陛下如何待我,皆是:雷霆万钧,莫非皇恩。”
俄而,抬眼相看询玉,道是,“何敢言来向陛下要个交代?妙锦是来给陛下一个交代的。”
询玉在妙锦面前站了定,隔着些距离看她,“那你打算给朕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妙锦自询玉脸上移开了眼,淡淡启口道,“妙锦惭愧,陪王伴驾这些许时日仍旧是没有什么长进,见识短薄,认知粗浅,实在不知该当如何给陛下一个交代才算稳妥。但有闻《封神榜》中哪吒曾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故事,私心以为,该还的都尽数还给陛下,也不失为一种交代。”
询玉闻言即表,“既是朕的皇后,自然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你打算怎样还?”
若是换做夜瑾然,那自然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可她终究是林妙锦。
妙锦轻轻一笑,道是,“我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还的。”
话毕,又道,“我这身子陛下也占够了,唯独我还有这一张瑾然的脸……我也不好就这样原模原样的带走,只有一并还了你,才能够断了你的念想。”
询玉皱了皱眉,一时不太明白妙锦所说是个什么意思。
但见妙锦含笑看着他,退开了他几步的距离。
那般清丽动人的笑意,叫询玉一时恍惚,“……”
妙锦看着询玉的眼睛,捏紧了自己藏于衣袖之中的一把短匕,她害怕自己下不了手,只好让自己闭上眼睛。
忽然间,妙锦抬手用那一把匕首往自己脸上狠狠划了一刀。
一道血水当即飞溅上了妙锦雪白的衣袖。
妙锦正忍受着脸上的剧痛,不虞,自己握着匕首的手腕也突然跟着一阵扭痛,只听得手上的匕首一声脆响就掉落在了地上。
妙锦还没反应过来,毫无防备的就被询玉扬手狠狠打了一巴掌,“呃……”
惊怒如询玉,为妙锦居然当着他的面这样伤害自己而难以接受,打的这一巴掌近乎用了全力,直打得妙锦一个踉跄就重重地跌摔在了地上。
妙锦趴在地上好一阵头晕眼花,两边脸疼得她分不清它们各自都是怎样的一个疼法,只觉得自己唇角火辣辣的疼着,仿似已有血水溢了出来。
而询玉却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紧握着的拳分明在轻轻的颤抖,“……”
妙锦从没有被询玉动手打过,这还是第一次。
只是因为她伤了他瑾然的脸。
他看重的始终是他的夜瑾然,而她林妙锦又算得了什么呢?
即便她已然深深爱了他好几分,他却是半点也感受不到的。
妙锦带着脸上的血,以及唇角淌出的血,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决然道,“爱若看不见,就让恨来成全!从今往后,你我恩断情绝,生死无关,你就当我从没有来过,而我也不曾将你爱过……”
妙锦站了稳当之后,双眼蒙蒙地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询玉,她已然看不清晰询玉脸上的表情,只能够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
妙锦看着眼前询玉的轮廓,问声,“皇帝陛下,我可以走了吗?”
妙锦不想看到询玉的痛楚,询玉即便是在痛,也是在为夜瑾然而痛,并非她林妙锦。
妙锦等了一等之后,没能等到询玉开口,便决然转过身,带着一脸的血走出了御书房。
她已然决意要走了,走出这四面宫墙,离开询玉身边。
去流浪,去换成长……
临走之前,询玉依稀听得妙锦说了一句,“那便谢谢陛下留我这一条性命了……”
询玉大恸,一双发红的眼睛已然模糊了妙锦纤小的背影。
想他爱上的,是个多么决绝的人啊!
帝师牧之在御书房外等着询玉传召,却突见妙锦满脸是血地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心上分明惊了一惊,“皇后娘娘!”
但看妙锦毫无反应,仿若未闻一般地继续往前走着,当即再不迟疑就走进了御书房里去。
牧之看着僵在御案之旁的询玉,以及,地上那把带血的匕首,惊骇着问声,“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询玉扶着御案,将手一指决然而去的妙锦,正欲说话,忽觉自己喉口一痒,当即一口血就呕了出来,“……”
牧之忙要上前相搀,“陛下?陛下你怎么样了?”
询玉将头摇了一摇,但将手一指外头,推了推帝师,“去……”
牧之当即明白过来,忍不住痛惜道,“微臣这就去……”
牧之说完,赶忙转出门追妙锦而去了……
御书房内,帝后相争,血染金殿。
一时,轰动了朝野上下。
帝师牧之奉命前去追妙锦,但亲眼看着妙锦上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出了宫门后,就见妙锦弃了马车,不知去向了。
牧之调集人手,在妙锦走失的地方,方圆百里重重搜寻着。
询言闻讯也忙追出宫来帮着找人,但直至黄昏日暮也未曾寻到半点妙锦的踪迹。
询言未有回宫,直接留宿在了宫外,俨然便是不将妙锦找回来就誓不回宫的架势。
他不知道妙锦与询玉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当他听说妙锦带着一脸的血离开了皇宫,那一颗心便再没有一刻能够平静得下来。
询言忽然有些怀疑,怀疑当初自己选择放手,主动退出这一场三个人的纠缠,到底是对还是错。
否则,为何他一心想要好好守护的人,却偏偏不能够看着她得到幸福呢?
城郊暮夜,篝火熊熊。
询言执酒独坐,对着漆黑的天幕,轻问一声,“瑾然,你到底去了哪里?”
帝师牧之亦在一旁跟着怅惘,“苍天情薄,人生长恨呐……”
第151章 取而代之()
自妙锦离宫之后,询玉再无心打理朝政,一连三天没有早朝。
裕王询言与帝师牧之又奉命在外找寻妙锦,未曾觅得妙锦踪迹便没有回宫复命。
一时间,宫中流言纷纷,人心惶惶,仿似没了主心骨一般。
诚如太皇太后早前所言,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即便询玉悲痛之余仍旧叫人守口如瓶,但太皇太后终究还是知道了。
当询玉下的那一旨有关皇后瑾然崩逝的诏书在后宫被传得沸沸扬扬之际,熙宁殿中梦魂惊。
太皇太后方才恍然,为何她接连三天都看不到询玉前来她元慈宫中晨昏定省给她请安了。
难怪跟前伺候着的宫人皆都噤若寒蝉,不似往日轻快。
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悲痛,实在叫太皇太后无法承受,当即就加重了病情。
出入元慈宫的御医忽而增多起来。
询玉听说之后,亲自来到了熙宁殿里,看着往来穿梭的太医院御医们,询玉独自坐在外间的凤榻上,只觉着自己好是力不从心。
欢颜因为妙锦忽然没了音讯,连询言都跑出宫去找妙锦了,而又见询玉下了一旨有关妙锦已然崩逝的诏书,一时间,哭得梨花带雨的就从太皇太后床边跑到了询玉的跟前来,质问询玉道,“皇兄,瑾然她到底怎么了?映月都告诉我了,瑾然她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忽然下旨说瑾然已经死了?”
询玉因欢颜的这一番质问,抬眼将欢颜给看了定。
听欢颜接着问他道,“你是不是已经对她移情别恋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了,你想要册立别的女人为皇后,所以你就把她赶出了宫去,然后再下旨昭告天下说她已经死了对不对?”
询玉颇有些无力地问了一句,“你听谁胡言乱语……?”
欢颜为询玉的矢口否认更觉得不齿,一把将袖中藏着的一旨诏书丢进了询玉的怀里,忿忿道,“这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做为什么不敢叫人知道呢?”
询玉看了一眼欢颜丢给他的那一旨诏书,通篇下来,无一字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乃是三天之前,询玉还来不及颁下的那一旨诏书。
一旨册立新后的新诏。
还来不及颁下,就已然变成了一旨废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