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朝为后:独宠坤宁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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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的眼睛不曾离开书卷,淡淡道:“唔。坐。”
梦砚见朱祁镇白净的手指拾起一颗梅子放入嘴中,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便小心试探:“皇上见我着衣而来,难道不生气么?”
“为何要生气?”朱祁镇放下书卷,露出微有倦意的脸庞,“明知你不会听朕的,何必徒增烦恼。”
他的脸颊上,有青灰色的胡渣,褪去朝服,一袭软衫,随意地贴在他轮廓分明的身体上,令他看上去不羁而散漫。
“既然皇上知道我不会屈从,又为何执意要我前来侍寝?”
朱祁镇没有回话,而是冷冷地看着手边的一枝玉兰,用手掰下一瓣,揉捏许久。
“你,在朕面前不自称臣妾么?”
梦砚明显感觉到了朱祁镇的愠怒,但她并不那么害怕,直着心肠道:“我虽名为皇后,但我心里,从来都不将自己当做皇后。皇后是皇上的妻子,帝王为君,帝后自然称臣妾。可我实际上并不是皇上的妻子,如何自称臣妾?”
朱祁镇的眼中射出一道精悍的光,就这样打在梦砚身上:“朕自第一眼见你之时,只觉得你温顺,时至今日才知道,原来你还善于诡辩。”
“做皇上的‘臣妾’那必得满足皇上您的要求,可我今日并不打算侍寝,所以不能称‘臣妾’。还请皇上见谅。”
从未有人与朱祁镇如此争辩过,反倒令他觉得有几分意思,便顺势说下去。
“既然你不自称‘臣妾’,那为何要称朕为皇上?”
梦砚并未想到朱祁镇会如此细致地去揣摩她的问题,竟被问得一时语塞。
“因为因为梦砚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而亵渎大明的皇权。”
“错。”朱祁镇扔掉花瓣,揉起盘中的一粒青梅走到梦砚面前,“因为我在你心中不过是个权位,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梦砚一愣,朱祁镇带着花香的手指已在面前。
“尝尝。”
梦砚犹豫着张了嘴,将青梅含入口中。一牙下去,满嘴酸涩。
“味道如何?”
“酸涩地很,”梦砚实话实说。
朱祁镇大笑:“终于有人肯说实话了。这梅子,分明是世间最酸涩的东西了,可我的奴才们都因为我爱吃,而称这梅子香甜无比”
梦砚咽下这酸涩,却感觉口中的味道,慢慢变了。
“不过,回味倒是很甘甜。”
朱祁镇惊讶地看着梦砚,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稀罕之物。
“你懂它!这梅子入口酸涩无比,但真是咽下了,却又感觉口中甘甜。我正是喜欢这先苦后甜的滋味。”
这番话并不像是阴郁的朱祁镇平常的口吻,梦砚有些不解地看着朱祁镇脸上少有的红润,一时接不上话。
直到朱祁镇双手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平身。
“坐。陪我品这龙井新茶与青梅。”
一盏茶推到梦砚面前,她却不敢去碰。
第38章 由她暖榻(6)()
“皇上自饮即可,我”
“说了今夜不许喊我皇上。”
“这”
“这里没有外人,你自便就是。”
本以为逃不掉的暴怒,竟变为如此自然地陪伴,令梦砚百思不得其解。
朱祁镇手里的书卷,看上去有些旧,不像是随手拿来阅读的样子。如此安静的他,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梦砚的眼前。
说完让她自便之后,他果然便不再说话了,聚精会神地读着书卷。只偶尔送一颗梅子到嘴边,随着汁水在唇齿间的绽放而锁一阵子眉头。
气氛变得静谧,梦砚无心书卷,端正地坐在软榻上。
过了半个时辰,朱祁镇依旧斜倚在软枕上,专注于书卷而不曾抬头看梦砚哪怕一眼。
而梦砚大病初愈亦有了困意。
在玉兰软糯的香甜中,软榻舒适的包裹下,梦砚迷迷糊糊进入梦境。只听得有一个熟悉却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安心睡吧。”
清晨阳光轻柔地打开梦砚的眼睑,乾清宫内殿已是通室明亮。一整夜她都靠在软榻边的金丝软枕上,睡得香甜,身上竟一点酸痛都没有。
角桌上的茶盏与青梅都已经被收拾了,玉兰花亦不复踪影。昨夜的一切不真实地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而那个最不真实的男人已不再。
梦砚愣了一会儿,方才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衫便掀帘而出。
谁知正撞上了一个端着热水盆与帕子的宫人。
“奴婢该死,给皇后娘娘请安。”宫人立刻跪在面前,这利落的阵势倒是许久没有遇过了。
“起来吧。”
“娘娘,奴婢是来伺候娘娘洗漱的。”
梦砚想着自己一脸倦容,便回到内殿中,由着这标致的宫人伺候洗漱。
洗漱之前,宫人将一些玫瑰花汁倒出兑入盆中的热水,悉心调匀,再撒上新鲜采的玫瑰花瓣,将一方柔软的帕子放入水中浸泡片刻,再拿起,绞至微干,宫人方才将帕子跪呈至梦砚面前。
“娘娘请。”
帕子拿在手里轻柔如无物,贴上脸颊便觉得清香扑鼻。待到洗漱完毕,玫瑰的味道已令人神清气爽。
漱口过后,一套华丽的衣衫已呈在面前,梦砚伸手摸了那料子,确实是上上品。但那明亮而华丽的玫色却不是梦砚的喜好。
一句“本宫只着淡色衣裳。”令这宫人又跪了一次。
梦砚走出内殿,一桌丰盛的早点早已在桌上热气腾腾。
梦砚被这些个讲究的步骤弄得有些晕,立在帘前顺口便问,“这些都是他安排的吗?”
“娘娘是说,哪个他?”宫人不解。
“哦,本宫是问,这些都是谁安排的。”
“回娘娘,自然是皇上。早晨皇上上早朝之前特意吩咐了。”
自知是多问,但梦砚还是不甘心要问一问。
“娘娘,皇上特意吩咐了早朝之后会回来陪娘娘早膳,请娘娘先用。”
“不必了,你待皇上回来,就说本宫每日早晨都得喝药,先行回宫了。”
“这娘娘,皇上不容易赏人”
“本宫明白,但本宫亦不轻易要赏赐。你照本宫说的回话便是。”
第39章 由她暖榻(7)()
离开乾清宫,梦砚仿若走出了一个牢笼,浑身舒畅,快步回了坤宁宫。
朱祁镇下了早朝,头一件事便是回乾清宫。
路上他脑中浮现了几种画面,她依旧安静入眠的画面,她正在被宫人伺候洗漱的画面,她坐在桌前轻啄小菜等他的画面。
每一个画面都是和谐而温美的。
昨夜她睡得安稳,自己却是一夜未成眠。
可当他回到宫中,一桌热气腾腾的早膳面前,却空无一人。
宫人见他一脸阴郁,跪了一地。
听完钱梦砚留下的一番“不可思议”的言论之后,朱祁镇更是感觉心闷。
“朕吩咐你们好生伺候,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
“回皇上,都是按照周贵妃娘娘在乾清宫留宿时的规制安排的。洗脸水中兑了玫瑰花水,还撒了花瓣,帕子也是用最好的。”
“混账,谁让你们如此伺候的!”
“奴婢该死。”伺候的奴婢开始磕头,朱祁镇觉得无奈。
她毕竟是被这阵势吓到了。
进宫之后,宫人从来是冷眼相待,而她从来都是自命清高。如此精致的服侍,定让她觉得累赘和不适了。
这一日黄昏时分,敬事房的宦官再次来到坤宁宫的时候,梦砚很是吃惊。
昨夜两人相对无言,早晨她又无理地无视了他的好意,他竟愿意再召自己侍寝?
梦砚与云轩面面相觑过后,梦砚缓缓道““若本宫拒绝,会如何?”
“这娘娘,这恐怕不好吧。”宦官有些为难。
“咱们宫里,是不是从没有人拒绝过皇上。”
“这个是自然。那宫娘娘不想夜夜侍寝啊。”宦官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梦砚。
梦砚思躇了一会儿:“若本宫称病呢?能否让皇上令选嫔妃?”
宦官还未开口,一个冷峻的声音已经先到了。
“不行。因为朕已经知道你在撒谎了。”
“皇上您怎么来了?”梦砚有些局促。
“因为知道你要抗旨。便来了。”
方才找千般理由想要逃避侍寝的梦砚,脸颊滚烫。如此被抓个现行真是尴尬极了。
“软轿已备在外头了。跟朕走。”
来不及反应,手腕已在他冰凉的手中。
梦砚就此被朱祁镇“强硬”地带回了宫中。
依旧是茶水与梅子,花朵与书卷。
朱祁镇回到宫中便换了便服,散漫地躺着,一言不发,亦不多看梦砚一眼。
夜已深,梦砚忍不住问:“皇上今夜依旧不需要臣妾‘侍寝’么?”
“怎么,你想要朕?”
“当然不是。”梦砚有些后悔自己的问题,“只是若皇上不需要臣妾,那么便放臣妾回去罢。”
朱祁镇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是说过了,只我二人之际,不必拘泥礼节。”
“臣妾不敢。”
“至少名义上,你与我是夫妻,夫妻晚上同房,难道还要注重礼节?”
“难道,皇上与我之间,如此生疏,可称为夫妻?”
“是你不愿,我从未将你置之门外。从你进宫那日起,就没有。”
第40章 由她暖榻(8)()
梦砚哑言。
若说生疏,确实是她拒绝在先。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想要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可你怎知,朕就不是那个与你“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的男人?“
梦砚愣住。这是慕苏武的句子,正是留别妻里面的一句。
记得不久前,自己曾对他说,想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式的感情,没想到他竟真去读了慕苏武的诗句。
“皇上”梦砚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冒犯了。
“六年了。”朱祁镇放下书卷,靠在角桌上,眼神直直地打在梦砚的脸上,“朕想要你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梦砚咀嚼着朱祁镇的话,心中不是滋味。
六年前,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嫁入深宫,拒绝了人人羡艳的高位。
这些年,她早已忘了快乐是什么滋味。
一心向佛,清淡度日,本以为可以不问世事就这样生活下去,谁知六年后的偶遇,又一次让朱祁镇将她的生活撕开一个口子。
梦砚感觉到了,他正在用他的方式侵占她的生活。
一句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深深戳中了她的泪点。
不知何时,眼眶已是红成一片。
朱祁镇看着梦砚的脸庞,眼见着她落下泪来。
想要找帕子给她擦泪,却又觉得太矫情。
索性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一撩,便至梦砚脸颊。
粗犷地用拇指抹去她眼下的一点点水,说道:“我不喜欢女人哭,你应该知道的。”
朱祁镇突如其来的举动将梦砚拉回现实。
梦砚当然记得,初夜,他便是因为一滴泪将她打入深渊的。
收起情绪,梦砚端起茶盏呷一口茶,平复了心情。
却听到朱祁镇深深地一声叹息。
梦砚从未听到过他叹息。
准确地说,她从未见他情绪低落过。
眉梢的一点点烦心,全部写在了微皱眉头里。
梦砚不敢轻易直视他,却只一眼便看透他俊美容颜里的忧愁。
这愁容,竟令人心疼。
梦砚起身,端起炉子上的水,又将茶杯斟满,端至朱祁镇面前。
朱祁镇的指头轻点桌面以示感谢。
“从前,臣妾感觉到烦心的时候,愿意喝茶,每一滴都能让人舒畅。”
朱祁镇抬头,端起茶盏抿一口:“果然。”
“你怎知朕心中有愁?”
“方才,皇上叹息了。”梦砚直言不讳,恐怕,那一声叹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
朱祁镇点头:“早朝时,边关王振来报,蒙古瓦剌那边,一直不时骚扰边关。边关的城镇常常被瓦剌官兵洗劫抢夺。弄得那儿的百姓日夜闭门,甚至举家搬迁。瓦剌的兵,善于骑射,边关的将士不是他们的对手,王振上书朕应该准备攻打瓦剌,灭后患。朕正在思躇应该如何应对。”
“皇上,这是政事,说与臣妾,恐怕不妥。”梦砚听着,心中也是心痛,但她深知后宫不能干政的道理。
“这是国事,百姓的安危与生计,本也是皇后的职责。”
“如此臣妾听着便是。”
朱祁镇正要往下说,外头传来宫人小心翼翼的叩门声:“皇上,皇后娘娘,承欢殿的湘雅来了。”
第41章 由她暖榻(9)()
“什么事?”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