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熹传-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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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儿坐了下来。身子就偎在刘肇的旁边,拿起一份看去,刚要张口问。刘肇却道:“绥儿,今天朕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我们不批了好吗?”
绥儿转过头去,迎上了他的一双黑黑的瞳仁。只好点点头,却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朕送你去西宫吧,这里离西宫不太远了,绥儿就陪着朕一起走走,我们说说话。”
“嗯!”绥儿点头,刘肇扶了她起来,对门外的蔡伦道:“摆驾,我和邓贵人要去西宫,辇乘在后面跟着吧!”
“喏!”蔡伦正担心皇上把持不住,听了,心才放下,忙吩咐着准备着辇乘,仪仗。刘肇拉了绥儿的小手,感觉滑腻柔软,如若无骨,心中又是一荡。
就这样手拉着手,如两个初恋未识情滋味的少年少女,在花园中漫步。秋霜已重,园中的菊花开得最盛,绥儿最喜菊花,忍不住低下身子扶摸那些罕见品种的花瓣,脸上已是笑意盈盈,也如菊花般的绚烂美丽。
刘肇看着绥儿,笑容也如舒展春日的阳光,似乎带有广玉兰清新的气息,也让绥儿一瞬间的恍惚。他徐徐说:“菊花秋日里最美,只是开得晚,难免清冷,但是我却喜它们不畏寒霜的性格。”
绥儿点头道:“臣妾与皇上是一个心思,我喜爱菊花也是因为这一点,你看这绿妖娆,一阵秋雨过后却会仍然翠绿如新——”谈到这儿,忽然觉出了与皇上心心相惜的感觉,竟愣住了,看着那一抹新绿,竟无法再言语。
刘肇见她不语,便采了一朵菊花给她戴在间,花映人美,人更美,如秋冬里的薄霜,清冷得更加惹人爱怜。
“人人的际遇以以分明,皇上,我们走吧!”绥儿的眼中分明有些什么,刘肇看到了,却看不清,只觉心里涌上一股悲伤,竟是酸痛得难以自持。
“绥儿,你心里有事是吗?是不是今天在朝堂上,被吓到了,朕本是想给你一个名份,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有一个心心相惜的绥儿,却没有想到,险此给你带来了杀身之祸。爱有时候,也会置人于死地,这话,朕以前不信,如今朕信了。绥儿!”他拉起绥儿的手道:“你记住,只要朕在的一天,就不许别人伤害我的绥儿。”
“皇上,虽然你我以前见过面,却是初次交心,皇上对绥儿似乎太好,绥儿接受不了这么多的好。皇上,你让绥儿慢慢接受好不好?”
“可是,朕却是相思入骨,想了你三年,你可知道,这三年来的痛?绥儿,朕不急,我们有一生一世,朕会慢慢让你接爱我。”
刘肇不需再多说什么,天长地久的话,不是用语言去说的,任何事只要做了,便是真的。绥儿一笑,灿如朝霞,“皇上,我们走吧!西宫在哪个方向?”
刘肇点头,仍旧拉着她的小手,那小手已被他暖热,似乎心也被他暖热了一般。
西宫是南宫最后一间大殿,也是后妃们所居住的最大的一间殿,先朝时德仪贵太妃就住在这里。殿成长方形,四面筑有围墙。前后有两门,这是与其它妃嫔不一样的地方。为了防止妃子们有什么私密,宫殿都只有一个出入口,虽不利于防火,却也是无奈之举。但是西宫不同,它有两个门,里外共三进大院,显得极是气派。正殿前与其他妃子一样,东西两座偏殿,一名叫益寿轩,一名叫延年阁。
正殿十分宽阔,可以与长秋宫相媲美,正座下是宽敞的大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壁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中央巨大的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图案,与殿顶的凤凰遥遥相对。帘幕后便是东西两个暖阁,休息之所。后面的两进院子,以前还住着其他妃嫔,如今都打扫了出来,空空的,摆着一些杂物和宫人的住所。
刘肇送她到了门口道:“绥儿,这便是西宫,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朕以后也会常来。你是朕第一个送到门口的妃子,以后朕一定不会让绥儿走这么远的路。”
绥儿一笑道:“臣妾多谢皇上。”赵玉已从里面接了出来,对着刘肇施了一礼道:“皇上吉祥,宫里的总管说殿内已打扫完了,请娘娘现在就可以入住。”
刘肇点点头,“你是跟着贵人来的侍女吧,人还算机灵,你扶着贵人进去吧,教习姑姑到了吗?”
“禀皇上,已到了,正等着贵人呢!”
刘肇满意的点点头,对从门内出来施礼的总管道:“你叫孙珰吧,朕记得你的名字,是郑众要你来当总管的?你人聪明,当得此职!贵人新入宫,有什么需要,你都照办,就说是朕的意思!”
“喏!臣记下了。贵人请!”孙珰在前头引路,绥儿回头看了刘肇一眼,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心中突的生出了不舍之感,却一转头进了院子。
刘肇看着她入内,心中似乎才踏实了些,对蔡伦道:“去乾圆殿!”
蔡伦一愣:“皇上,这——”
刘肇叹道:“去看看吧,朕又纳了妃,总得去母后那里通知一声,我听说也病着,也不知好没好?”
蔡伦道:“臣和大长秋常去看望太后,每次去,气色都会差一些,太后身子骨本就不好,又到了那个乾圆殿,最是阴冷之所,生病也是难免的。只是她自己作孽,谁也帮不了她。”
刘肇冷笑了一声:“说的对,朕说过再不见她,只远远地见一见银儿姑姑,让她把话传进去,就是了。”
王银儿早知道了皇上选妃之事,只是没想到刘肇还会特意来见她,告知一声。略觉意外罢了。
刘肇看着三十几岁的王银儿已生出了华,心中也是一阵悲伤,道:“银儿姑姑,朕说过,你只要想出来,什么时候找朕就行。”
银儿一笑道:“皇上,我生是太后的人,死是太后的鬼。这话以后不必提了,奴婢恭喜皇上又纳新宠。”
“银儿姑姑,她还好吗?”刘肇低着头,似乎是不经心的问道。
“她还好,只是每天咳得更加厉害,也不肯吃药,如今每天都会咳血,我也是愁,不知怎么办才好!”
“太医没有来诊治吗?”刘肇问道。
“日日都来,可是太后不肯吃药,谁也没有办法!”
“她闹什么情绪,当日是她要将她的儿子置于死地,朕自登位以来,一忍再忍,可是她却一再的专横霸道,最后竟要取朕的性命。她是罪有应得,朕不会心软的,就让她在里面,不吃药,就早些死,吃了药就晚些死!她想死,太医都不用来了,等着好了。”
刘肇一甩袖子,转身走了。王银儿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母子二人,如今弄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而刘肇一天来见到绥儿的好心情,都被搅得乱七八糟,看着要落下去的夕阳,偌大的宫殿,竟不知去哪里了。
蔡伦走到他身边道:“皇上,回西宫还是回德阳殿?皇上的晚膳去哪里吃?”
“不吃了,去梨花阁,朕去看看皇儿!”刘肇转身向梨花阁走去。
一个黑影一晃向长秋殿跑去,那里的阴孝和正等着消息,皇上今天一天的举动,大异平常,阴孝和的心里已开始打起了鼓,是战鼓,是丧鼓,她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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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装病()
第一百二十五章装病
刘胜已快两岁了,却还不会走路,每次走路都会摔倒,宋珺心里明白,这孩子将会不良于行。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却没有一个人捅破,眼看着马宫人也快要生产,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小刘胜十分聪慧,虽说不会走路,却能认得字,还能背一些古言,刘肇便亲自教着他,哄着他玩,这也是皇上还来她这里的原因。刘肇宠幸她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几个月来只有一次,每次都是看过了刘胜,便走。有时去皇后宫中,有时去马宫人那里,两位袁美人处却去得少了。其他的妃嫔,刘胜已极少去看,可能都已忘记了吧。
如今又有新人入宫,特别是那个让她和阴璃都知道的邓绥,她知道她在后宫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越来越熬不下去了。
邓绥,她心里不止一万遍的念这个名字,她没有恨意,因为她知道,没有必要,皇上今天会念着她,明天又不知道会再去想念谁了。只是她为什么会没入宫就抓住了皇上的心,却是不得而知。那样迷一样的女子,是她宋珺该争得起的吗?
听到皇上驾到,她略有些意外,今日到得比往日早了许多,便整理了一下衣襟,出门迎接。刘肇摆了摆手,也不说话,她明白,是叫她免礼。刘肇看了看还在榻上睡得十分香甜的胜儿,笑笑问道:“怎么,今天没有玩呢?”
宋珺笑道:“臣妾还没恭喜陛下又纳妃嫔呢,今天皇上来得早,胜儿每天这个时候都在睡着。”
“哦!”刘肇答应了一声。便坐在榻边看着孩子的睡颜,脸上的表情却是凝滞的,木然的,很显然,他有心事,而且正在想着心事。宋珺十分识趣,她并不打扰。只是坐下来。和他一同看着孩子。
刘肇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注视,略笑一笑道:“刚去了太后处,想告诉她我选妃的事。却生了一肚子的气,如今看到胜儿,气也消了一半。”
宋珺温柔地笑道:“皇上本来说不去看太后的,又何必去惹了气回来。以后不去也罢。”
“我何曾愿意去见她,只是心里仍是担心着她的病。再说,我纳了新妃,总得告诉她一声。”刘肇叹着道。
“皇上对太后的孝意还在,只是碍于太后行事太过份。才圈禁了她。这些日子的苦她也受得够了,皇上要不要考虑将太后迁回嘉德殿,毕竟她是你的母亲。”宋珺轻声问道。
“不能迁啊。朝中都知道太后是因何事被禁,如果朕放出了母后。怕是会引起一场纷乱啊!”他站起来,背着手在殿中走了两步,看着渐落的夕阳,映得窗上一片残红,如玫瑰色的梦境,心中也温柔了起来,恍惚间,似乎看到窦太后牵着他的手,在夕阳下枯坐,细细讲着故事。晚风吹起她的长,斜斜飞过,暮浓薄袖,衣袂飘飘。
“朕明日派人去请那位为你治病的吕太夫,她虽是女流,医术却高明,太后毕竟是太后,也不能太过寒酸。”
他今天破例在宋珺处吃了饭,小刘胜睡醒了,稚嫩的声音带给刘肇阵阵欢笑声。吃过了饭,天已黑了。他带了蔡伦出来,一边向西宫的方向走,一边问蔡伦,“你今天说朕什么来着,说我等不急,我是那样的人吗?朕宫里的妃子那么多,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有什么等不及的,你这个人,说话是越来越没有谱了。”
蔡伦笑道:“皇上,是臣说的不对,可是你当时那个样子,差不多要把邓贵人给生吞了进去,就连我们这样没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我当时,有那么失仪吗?”刘肇板着脸,开始回想当时的情景,想到的,却都是绥儿的一颦一笑,自己怎么样却不记得了。
“皇上,你自己不记得了吗?你抱着人家说什么不松手,那眼神,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啊!”蔡伦呵呵笑着,逗着刘肇。倒把一个皇帝说得脸红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看朕明天怎么整治你,你是不是在朕身边呆得久了,也敢在朕的面前放肆了?”
蔡伦忙道:“好好好,这事我让当时的人保密,保证不把皇上的事说出去。只是皇上,这么早去,怕是邓贵人还没准备好吧?”
“那不怕,朕就在她的宫里等着,等了三年了,也不差这一刻,我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好久都没醒过来,就在清河王府,足足的呆了一个时辰。那时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娶到她,让她成为我的女人。第二次见到她,她柔软的身子就在我的怀里,她调皮的相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我心动了,真的心动了。从那以后,我总是想着她。想着等朕来了窦氏一党,成就了天下大业,选妃时,一定要见到她。”
他看了看静静听着的蔡伦,笑道:“和你说这些,你又怎么懂?你是六根不全的人,情之一事,都是浮云罢了。”
“皇上错了,臣虽不懂情,却懂得皇上。皇上见到阴贵人当时的表情,臣就猜到了*分,只是不知道是谁罢了。等到皇上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时,脸上开心的表情,臣就可以确定了。宫里边都知道皇上梦中常会喊着绥儿,这份情,只怕连宫墙外的老太婆都清清楚楚,奴才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蔡伦看着已满十八岁,身材高挺,英俊的皇上,有一种从小看到大后的欣慰。
“皇上,如今邓贵人已入了宫,皇上的心该放下了。”
“是啊,绥儿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美,我真的有些情难自禁。你说朕是不是有点孩子气,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