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熹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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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长七尺是所有女子梦中的期望。但是绥儿便已达到了这个标准,五官精致得难以挑出一点的瑕疵,脸上的肌肤如冰雪般洁白。记人忍不住去触摸。任何形容美好的词用到绥儿身上都难以描写她的美丽。
刘庆已是不能再说话了,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三年了,他上次见到绥儿还是在她父亲的丧礼上,那里她理也不理自己。后来抱着她在怀里,她也不曾让他看看自己的脸。没想到,三年后的绥儿竟美丽得如此倾国倾城,让人无法呼吸。
阴孝和也愣住了,绥儿好美,那份自带来的高贵,平静,美丽,显得自己仿佛山间的一株青草,微不足道得看也看不清楚。那样的绝色之姿还是以前和自己一起同窗玩笑的小姐妹吗?
殿中的议论声更大,看不到的都忘了自己还在殿中,竟挤向前来观看,太尉丁鸿吓得忙出声喝止。但是目光也不由得向绥儿这边看过来,美丽,人人都会向往,何况是如此的倾城之色。
刘肇已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已无法移动,只在绥儿的身上流连,那四个女孩他甚至看也没看一眼,事实上,已不需要看了,谁还能比得过如此美好的女孩呢?
场面一瞬间变得难以控制。绥儿淡淡地笑着,如风光霁月,她抬起眼睛看向刘肇,没有向旁边的刘庆看一眼,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间带着勾魂摄魄般的灵动,让人心中都是突地一跳。
她微微屈膝,施礼道:“小女邓绥,年方十六岁,参见陛下,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她声音柔美,细听之下,只觉天阔云舒般的平静,让人心中一缓,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她一人的身上,连蔡伦都张了半天的嘴巴。
他在宫中已两代,他认为最美的还算是先帝的窦太后和梁贵人,如今的皇后虽美,却总让人心里头不舒服,却没有想到,还会遇到如此的美人,那种风韵,竟是自古都无。
他咳了一声,提醒已经看傻的刘肇。刘肇才似从梦中醒来,摇头叹道:“如此美丽,当得天下第一美人!”
蔡伦一笑道:“皇上亲口封邓绥为天下第一美人!”
邓绥一愣,不由好笑,低头谢了恩。阴孝和心里却如同被钉了一根毒刺,自己是皇后,皇上却封她为天下第一美人,自己又算什么?可是再看绥儿,还是美得让人叹息,也知道自己是比不过的,只得转了头,生着闷气。
刘肇的目光仍不肯从邓绥身上移开分毫,只愿这样长久的注视着,永远不离开。他问刘庆道:“皇兄,你看朕该封她什么才好?”
刘庆看了一眼阴孝和,他明白,大势已去,谁看了邓绥的美都会被吸引,任何人都一样,只得叹道:“皇上,绥儿的事,我也给你讲过,以她的德行,才智,美丽,封个贵人都是委屈了。”
刘肇点头道:“好,封邓绥为贵人,赐西宫居住!朕今日的选妃大典就到这里!”他刚要说退殿,却见众臣中一人越众而出,大声道:“皇上,臣以为不可!”
刘肇一愣,细看,见是何敞,脸上就挂着不高兴,问道:“为何不可?”
何敞看了一眼邓绥,奏道:“皇上也看到了,此女甚美,全殿的大臣,甚至太监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臣本不好色,都心跳如鼓,可见如此女人实是祸水,皇上若收为后宫,还赐西宫居住,不说皇后心中如何想,臣便第一个不同意。此女必是妲己之流,要影响我大汉天下,请陛下赐死此女,以正国体。”
阴孝和大喜,向何敞望去,没想到此人竟帮着自己说话,要赐死邓绥。
刘肇突的变了脸色,心中气极,怒道:“胡说,她一个小小女孩,便是长得美,就是过错吗?只因为貌美而被赐死,自古皆无。你快退下,不得再胡言。”
何敞却不怕,又奏道:“皇上,刚才看她的眼神已近痴迷,必是为此女所惑,她必是妖女,不杀不行!”
“你!来人,将何敞轰了出去!”
邓绥却笑了笑,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有话说!”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香暖鸳鸯 一()
绥儿转头看着何敞,微一扬眉:“大人为何就认定小女一定是祸水呢?有德者不一定美,而美貌者也不一定有德。《毛诗》还说,后妃之美也,天下和平。舜纳三妃,生九子,三妃皆美,难道无德吗?所谓,妖之一说,更是无稽,后妃妖与不妖,在帝王,而非在妃子。若是美而有德,当辅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诐私谒之心,朝夕相对,以正天下之风,这不正是帝王这所求吗?大人以一美而将绥儿处死,不是太有失君子之心了吗?”
一番话说完,殿内鸦雀无声,何敞脸色通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这时刘肇突的鼓起掌来,众臣一见都附和而动,只把何敞羞在当场。
绥儿见众人平静又道:“大人以天下计,为天子着想,本是好事,绥儿先拜谢,既然为君王之妃,自当尊女德,守妇道。绥儿听闻大家班昭正在修《汉书》,绥儿请皇上的示下,可否让大家写一部《女德》以正天下女子之风?”
刘肇站了起来,走到绥儿面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微笑着道:“绥儿所想,正合朕意,朕明日便传大家入宫,编书。”
他又看了看一边站着尴尬的何敞道:“何大人,你以为如何?”
何敞听到皇上问自己,心中也觉惭愧,对绥儿反生出了一种钦佩之意,朗声说道:“皇上,臣拿得起放得下,邓贵人说的话,何敞受益良多。回去反思,不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邓贵人,是老臣不对,请受何敞一拜。”
邓绥笑道:“何大人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忠心可嘉,绥儿有冒犯处,还望大人原谅!”
刘肇哈哈笑道:“罢了。罢了。今日朕得绥儿,足矣,都散了吧。大典就到此为止。”
阴孝和皮笑肉不笑的来到绥儿面前,“绥儿,终于盼到你入宫了!”说着拉了邓绥的手,。显得极是亲热。
绥儿微微一福道:“拜见皇后娘娘!”
“绥儿,你我姐妹何必如此客气。皇上,臣妾这就去安排入宫的妃嫔的起居住所,先告退了!”阴孝和对刘肇说。
“好,皇后辛苦了。”其实这次刘肇只选了五名妃子。除了邓绥封了贵人,其余都为宫人。阴璃心里嫉恨,表面还得装成一国皇后的风范。大方得体,宽上恤下。
“送皇后!”绥儿再次为礼。
刘庆苦笑着。看着刘肇的目光一直有绥儿的身上,心中痛极,也不告别,随众官出了宫。
刘肇又情不自禁地向绥儿看去,见她一双美目竟也在自己身上,不由相视一笑。“绥儿,朕今晚会到你那里,等我!”说罢,转身带着蔡伦而去,留下绥儿站在殿中,愣愣地,看着渐渐空荡的大殿,脸上的微笑渐渐隐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刚刚入宫选妃,就如此波折重重,那么以后呢?刚刚若不是自己一番言语,怕是今天就可能丧命了吧,她看着大殿外巍峨的广场,心中起伏不定。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邓贵人,怕了吗?”
绥儿回头,见一位尚书装束的人站在身后,不由一愣。
“在下李郃,参见贵人娘娘!”
“李郃?”此人她听李夏说过,听说是一位奇人,便盈盈拜道:“先生,绥儿有礼了!”
李郃笑道:“贵人美貌天下无双,得一个天下第一并不为过。此时,这第一之位却是凶险之极啊,还好贵人聪慧,化险为夷。”
“先生,绥儿今天便是侥幸,求先生指一条明路。绥儿感激不尽!”
李郃点头道:“进而有礼,退而有节,遇事不乱,一切都是天意,贵人以后定是贵不可言,不必担心!唯今一点,宫中已有主位,偏星太明则伤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隐而不张扬,才是妙法。待到偏星大放异彩,自会一切平安。”
“多谢先生指教,绥儿明白了!”
“哦?你明白了?”李郃微笑看着邓绥,越觉得此女非同一般。
“多谢先生,一个忍,忍而不,不一定是软弱,忍后而,才是王道!”
“好!好一个聪明的女娃!”李郃哈哈大笑,背着手走出了大殿。
只见一名内侍模样的人走到邓绥身边道:“贵人娘娘,皇后已下旨,命新封的各位小主到偏殿与家人会合,今年改了成例,让各位先回府,与家人告别,明儿一早,宫里便派车去接!”
绥儿大喜,忙谢道:“多谢了!”忙从袖中拿出了银子赏她,那内侍也机警,引着她向前走去,嘴里念叨着:“贵人娘娘真是美得如仙子一般,我们这些没用的人都看着喜欢,就别提皇上了。”
邓绥笑着,也不答话,随着他向外走去,转过了大殿,偏殿前已站满了人,离老远便看到赵玉和李夏正笑着冲自己招手,心中一热,脚步便加快了些。正这时见远处一名内侍小跑着向他们奔来,跑得气喘吁吁,喊叫都变了动静。
“等等,等等!”那名内侍见了忙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这么鸡猫子喊叫的,看吓到了贵人!”
“皇,皇上有旨,其它新封宫人可以出宫与家人告别,只邓贵人不行,皇上已命宫中众人打扫西宫,说今晚上娘娘,娘娘必须留下。”
邓绥愣愣地站在风中,看着天边的一抹淡淡的云彩,回头看了看赵玉和李夏,问道:“我可以留下一名侍女吗?”
“当然,当然,自带两名家人进宫是成例,只是那位男子似乎是不行,娘娘可以带侍女入宫。”
“那好吧,我可以去和他们说几句话吗?一会还得有劳两位带绥儿去西宫。”
“娘娘请便,我们在这儿等着!”两名内侍答得十分恭敬。
绥儿来到李夏和赵玉身旁,两人已是十分兴奋了。还没等邓绥说话,赵玉已是按捺不住,“小姐,我们在外面都听说了,皇上当时便封了小姐为贵人,还赐了西宫居住,地位是仅次于皇后了。这出来的官员。都在议论小姐的美貌。交口称赞呢!”
绥儿摆了摆手:“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你是跟了我这些年的人,怎么没了分寸。”她转头四望。见新赐封的宫人亲眷都聚在此处,正对着她指指点点,心中暗叹,对李夏道:“李大哥。我今儿是回不了家中了,皇上才下了旨。让我今晚便留在西宫,我身边没有人侍候着,便把赵玉留下。你一会回到家中,向母亲的祖母报个信。让她二人安心,我自会请皇上的旨,带你到宫中任职。这样有些事,我们也好商量。”
“好!”李夏答应着。他倒没有如赵玉一般的张扬,虽然难免兴奋,但是他处事极稳重,只静静地听着绥儿的吩咐。
“还有,李郃为清河王的人,也可以说是皇上的人,此人若为我所用,确是一个难得的奇人。我们身单力孤,在宫中朝中还得借此人之力,李大哥,你想办法与此人多接触,把他争取到我们身边。”绥儿想到李郃,心中似带了一些惶惑。
“喏!此人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会尽心与之联系,只是他非是常人,不知结果如何?”李夏道。
“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我今晚与众妃不同,独留宫中,必会引得宫中妃子们的嫉恨,皇上虽说是喜爱我,此举却害我不浅。还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呢,我还需要人手入宫,家里可用之人还有星儿,她十分机警,对我一心一意照顾,你一会返回时,想办法,让她入宫见我。”
绥儿望着红墙之内的空旷的广场和殿外那块巨大汉白玉石雕刻的巨龙石雕,生动的图案却显得不近人情,金漆彩画的图案到处都是,却没有自己家中的小小庭院间的温暖。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如今就像进了笼子里的鸟,再也飞出去了。”
赵玉道:“小姐,你入了宫似乎并不开心,你的美丽现在可是天下皆知,皇上必会对小姐宠爱有加,小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绥儿却摇摇头,“这里面的事情,你还不懂,以后我说给你听!”她看了一眼李夏,“李大哥,我入了宫,家里的事和宫里宫外的联络就要靠你了。”
李夏一笑,“绥儿,我在你还是一名小女娃时便投靠于你,你当我是为了你当上皇后吗?李夏是为了报国之志得以舒展,因为你可以为我做到这一点。李夏便是披肝沥胆,也当尽犬马之劳。别的也不说了,绥儿的事,我李夏便当成自己的事。我先走了,你晚上的饭食当中要加小心,玉儿身上带有银簪,试试再用。”
说罢,转身离去,竟不回头,极是潇洒。绥儿看着他的背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