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熹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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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宫中女子众多,阴气太重,所以冬食灵芝便成了成例。可是,今年太医们去药局取用灵芝时,却现大量的灵芝已变成了树舌,只有少量成色极差的还有,又检查其他药品,都有少量的丢失。便禀告了私府令樊离,樊离负责宫中的库存重要财物,如此已吓得面无人色,这是天大的事情,便又报告了大长秋,自领责罚。郑众也觉奇怪,出入宫禁时都要接受盘查,宫中的物品如果丢失,是不可能运出去的,可是事实就是,珍贵的药材丢了。饶是他精有干练,耳目灵动,也难测机妙,只得将药局中的所有宫人抓到黄门仆射处审问,却至今问不出消息。
眼看着已入了冬,新采的灵芝要到明年才会有,今年已是不可能了。各宫的妃嫔已开始用药了,郑众也开始着急,只得禀告了窦太后处理。
说到这里,左天奇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心里盘算了起来,此事离奇,追回灵芝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若是自己追查,真不知道如何结案,便犹豫起来。
窦太后见了笑道:“哀家也不是有意将这么难的案子交给你处理,只是这里头的事可能牵涉极广,也可能是宫内的一个小小的驻虫,但是这一个小驻虫也会损坏了大树的根,所以不得不查。我已令大长秋郑众,光禄勋卢龙泽,还有你,三司会商解决。不管最后结局如何,都不得不查,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了。”
窦太后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转过了他的身子,走到门口,看着殿外的亭台间模糊不清的树影摇曳,更显得殿内的光亮非常,她低低的声音响起,“左卿家,国家有典狱司,宫里的事却管不着,你来吧,将来,会有更好的前途等着你呢!”
左天奇离了宫苑,由于他在京城没有府第,便暂时借助在邓家在京中的旧宅,这所宅子很少使有,只有两个仆从打理。他也不拘礼,与那两个仆人比邻而居,吃住都在一起。两仆人见他为人温和,待他也很好,每晚他下了职,都会备好饭食等他。今天他回来得晚了些,仆人邓册便问道:“大人。今日回来得晚了,莫不是宫里有什么事?”
“哦,没什么,太后吩咐了一些事下来,你们还在等我没吃饭吗?真是不好意思,快,一起吃点。”左天奇赶忙招呼邓册。邓四吃饭。
晚上。天上终于飘起了雪花,沸沸扬扬的,映着夜的清冷。左天奇辗转难眠,觉得自己一个人在京中,又没有个商量的人,不免伤感。突然想到李夏大哥或许可以帮帮自己,便披衣坐起。牵马出了门,向城外奔去。
入冬后,李夏找来匠人将绥儿的小棚加固用泥加封,此时炭火的暖炉映得棚中极暖。邓绥和赵玉已在自己的棚中睡下,李夏洗了洗脚,将水倒了。躺到塌上,刚要睡。却听到马蹄声响,一阵凉风忽地掠起,纸糊的窗子响了两声,他一惊,忙穿好了鞋子,穿衣带剑而起。推开门看时,却是左天奇牵马站在三个棚子的中间,似在犹豫是否打扰,便放了心,笑道:“天奇,怎么这么晚来此,若不是出了什么事?”
左天奇站着没动,刚才见棚内的灯光都已熄了,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唐突,见李夏出来,便道:“李大哥,是天奇冒昧了,我只想着找个人商量,却没有想到天已交更了。”
绥儿和赵玉也被他惊醒,点燃了灯火,左天奇更觉报歉,直道:“又惊醒了小姐,天奇太鲁莽了。”
却见绥儿推开了木门道:“是天奇哥哥吧,进我这里吧,这里还暖和。玉姐姐和李大哥也醒了吧,都进来吧,天奇哥哥连夜前来,定是有什么事的。”说着把门又开得大了些。
李夏一笑,指着绥儿的门道:“去吧,把马栓好!”
待三人进了门,见绥儿已端正的坐好等着,头衣服都整理得整齐,似乎并未睡下一样。三人坐下后,赵玉打了一个大呵欠,“天奇哥,你不是入宫当了大官,怎么晚上来这儿啊,哈,是不是想我们了?”
左天奇苦笑道:“天奇是被皇上封了官,却是一个管理宫中卫戍的副职,各位可知道宫中这几天生了什么事?”
绥儿笑道:“天奇哥哥,你尽管说,我们都听着。”
左天奇便把入宫后的郑氏私带药品案和灵芝案都讲了出来,他为了让众人明白,便讲得十分细致,把当日的情况都讲得十分明白。
赵玉听得呆,如听故事一样,只觉得惊骇之余,十分刺激。李夏面上带着一丝冷笑,不置可否,绥儿一直微笑听着,时而问一两句。
待左天奇说完,李夏道:“宫中黑暗真如战场,你死我活一般,天奇,你的意思是?”
“我明天就要和郑众,卢龙泽会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窦太后不找卫尉徐大人,而是找我一个副职呢?”左天奇皱眉说道。
“天奇哥哥,窦太后自那天在宫门后见到你,是不是又接见了两次,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绥儿问道。
“正是,第一次,问我阴贵人处撤防之事,其实当时皇上已下过了旨意,我已照办。第二次,是问我宫中出入的情况,但是这些事,完全可以不问我的。”
绥儿看着烛火,微微笑了笑,“天奇哥哥,窦太后其人,曾有过男宠,你可听过?”
“什么?”左天奇变了脸色,“你是说他看中了我!”
“起码是喜欢,窦太后寡居,她当政时便对相貌堂堂的人加以重用,时常召见,绥儿私下以为,就是这样。”邓绥笑道。
“这个老母狗,把我左天奇当成什么人了,便是与她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天奇也决不会与这种天怒人怨的老女人行苟且之事!”左天奇气得脸上通红。
“所以!”邓绥顿了顿,“天奇哥哥,你要小心,她给你的这个差事,有两个作用。第一,宫中失窃,确是大事,如果破案,自然功大,她升你的职,你对她自是感激,她也可以借机示好。第二,案子无据可查,破不了,她也可以借机找你去,时时看看天奇哥哥英俊的相貌。呵呵,但是之后,如果天奇哥哥不买她的账,那么,她就可以拿破不了案之名,除了你!”
。。。
第九十八章 事到临头()
外面的树枝被风吹过,出咔咔的响声,让几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左天奇看着绥儿的眼睛:“绥儿,那么就是说我是在劫难逃了?”
绥儿清亮的眸子闪动了一下,语声中已含了薄怒:“这窦太后确是狠毒非常,当年她窦氏一党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如今被禁宫室还能生出这些事端,真是不可小觑了她。”
绥儿待人一向宽厚,今见她怒气,众人都不说话,只看着她,想听听她的看法。“天奇哥哥,只有一条路,破了案,唯有这一条路,事到临头,不是躲就躲得过的。你们三个人中,郑众是皇上的亲信,灭窦宪一党他立了大功,窦太后已将他恨到了骨子里,那个光禄勋卢龙泽不知是个什么来历,想来窦太后找了他,也是有目的而为吧!”
李夏接口道:“卢龙泽当年任中垒校尉,除窦氏一党时,他第一个出来支持,杀了当时窦家的反对者,手法干净利落,颇得皇上的喜爱。那件事后便被升为光禄勋,为九卿之一,值宿禁中,负责掌管宫殿门户内的警卫,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听说是个难缠的主。”
李夏对宫中朝中内外的人事安排,十分熟悉,他现在陪伴绥儿,正好无事,也是为了绥儿以后入宫做一个准备,因此,闲来无事,便将朝内的事摸个门清。
绥儿点点头,众人都已明白,她分析的两点都是正确的,三个人中,只有左天奇不是窦太后的仇人,但是她却别有用心。
左天奇问道:“那么我该怎么办?是否将这件事与两位大人说说,也许他们有办法。或者禀告皇上,让皇上来定夺。”
李夏摇了摇头,“此事,与皇上说也没有用,窦太后选择的三个人,都是在职权范围内的人,皇上提不出反对意见。只得听从。至于以后破不了案,要做惩罚,窦太后仍可以说了算。只不过,你们都不会是死罪,大不了丢了官而已。”
“那我就不怕了,大不了丢官。我就不当这个官又如何,大漠塞外。左天奇纵马驰骋,也是男儿大丈夫!”左天奇双目圆睁,拍着胸口,一下子豪气干云。
“天奇哥。你想得太简单了吧!”赵玉突然插了一句道。“听小姐刚才的意思,你虽是丢官,却还是逃不过那老母狗的鬼爪。那老女人是看上你了。”
“咳!”左天奇拍了一下案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李夏道:“天奇。就是绥儿说的,想尽一切办法,破了案子,便是升官也是皇上的恩典,与她何干?到时候请皇上给放一任外任官,远离这京中,逍遥自在去!”
“好,就如此,我明天会同两位大人,研究对策,几位就这样案件有什么想法吗?”
绥儿一笑,“天奇哥哥,我觉得这事与窦太后应该是有关联的,她若想法子害你们,定会找些事情出来,我想这案子十有*与她有关,只是她不露声色,便是查到头上,也便来了不认账,所以我说这案子并不复杂,关键是最后可能牵涉到的人才是关键。绥儿的意思是找证据,最后来个逼宫,让她真正的退入后宫,再也不会害人。”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听你的意思,灵芝案是生在药局的,这么大宗的灵芝买进卖出都是一件大事,不可能没有记录,你先要从药局查起,谁进的药,谁用了药,经手的太医是谁,经手的太监是谁,还有,有没有买进树舌的记录,是谁经手的,丢药期间进出的宫人一定是有记录的,你再查各宫门的宫门司马和门令史,北宫的卫士令,宫里负责记室的令史,要出入宫门的记录,找到当事人,问清查明,必要时请旨搜查,绥儿能想到的,便是这些。天奇哥哥,你凡事都和两位大人商量,特别是郑众,他既然为皇上信任,想来一定是位有德的长者,至于光禄勋,他的值位高,你要敬着,多多的请教,这当官的规矩多,千万要事事当心啊!”
她说一句,左天奇便点一下头,越来越惊奇,心想,她一个不入宫禁,不理朝政的小女娃,怎能对宫中朝廷的事了解的这么多,不禁又敬又佩。他却不知,绥儿从小不管大事小事,邓训都与之商量,对朝廷和宫中之事也多有提及,她又博闻强记,聪明绝顶,自然事事想得周到。
李夏道:“这种事便出查出来,也都是自寻了断,鲜有活着出来的,若是真是窦太后指使,那断无生还之理了。”
左天奇舒了一口气,毫不迟疑地说道:“那么就比着个快字吧,我们快了,太后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要是太后快,我们也得认倒霉,搬倒这棵大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绥儿点头,“天奇哥哥想到这一步,已是难得,这宫里头人色杂,世情冷暖反复,有什么事你可以勤我们这里跑跑,人多办法也多,总难帮衬着点。”
左天奇笑道:“这是自然,只是下回再不会半夜三更的跑来,搅了几位的好梦。”说完更觉不好意思,募地一阵脸红。
李夏却笑笑道:“不怕,不怕,到时候领了俸银,让我们打打秋风也好。”
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这是自然,我还怕你不打我的秋风,到时候一言为定,如果此事成功,不仅要请客,还得好好的请请客。”
李夏送了左天奇出来,看看地面已是一层薄雪,嘱咐道:“天冷路滑,你骑马要慢行,绥儿说的都在点子上,你要听进去,她虽是一女流,却比任何一个男子都要足智多谋,这是个奇女子。赶明儿你相处久了便知道,若是将来绥儿入了宫,还得靠我们这些人帮着,皇后的位置,是自然的。你也明白,在宫里这是唯一的出路。我李夏早年间出是草莽出身,便是认准了绥儿,才一心相扶。你受过绥儿父女大恩,忠之一字,还是要记在心上。”
左天奇握了李夏的手,叹道:“我今儿已领教的小姐的聪慧博才。当年在边塞。小姐斥退烧当羌人的故事我听了便十分惊奇,看来小姐真不愧有勇有谋的奇女子,别说小姐对小人有天高地厚之恩。便是没有,小人也对小姐且敬且佩。李大哥放心,只要有左天奇在一天,就会对小姐忠心一天。”
两个手拉手。互相看了一眼,大笑了起来。左天奇看看满天的飞雪。轻声道:“天奇此身已无牵挂,只是两个妹子还未找到,是人生一憾,大哥在京中人头广。认得人多,帮着天奇问问。”
“她们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李夏问道。
“一个叫左大娥,一个叫左小娥。我记不得她们的年纪,应该比绥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