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熹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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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四次出击之后,北匈奴终于被彻底赶出了漠北,不知所终,自光武帝时期所有的匈奴之患彻底被消除。
窦宪终于可以回朝复命了。
刘肇得到消息后,兴奋异常,他跳了起来,抱着蔡伦转了两个圈,高声喊道:“多大汉终于除了边境之患,没有了后顾之忧。朕也可以安下心来做自己的事了。”
窦太后当然也得到了消息,她难掩兴奋之情,立即命令窦宪回京接受封赏。并且决定亲自带刘肇到太庙拜祭。
她跪倒在众位汉朝的先帝面前,美丽平静的面孔下,心里却波涛澎湃,她暗暗祷告着:“列位先帝祖先,我窦氏虽然一介女流,也曾做过对不起先帝之事,但是我窦家却有恩于大汉朝,为大汉朝立下了不世之功,列位先祖有灵,我们也对得起祖先了。”
跪在她身后的刘肇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他的脸已有些长长,不再是小时候圆圆的脸蛋和眼睛,显得少年天子独有的一种沉静和英俊。他心中暗暗祷告:“祖先在上,子孙刘肇在下,自此边患已除,该是除奸佞,立朝纲,壮我大汉朝声威的时候,请祖先保佑,让孙儿一举成功。”
二人都默默祷告,各怀心事,待到仪式结束,二人一起走下祭台,窦太后对刘肇道:“皇帝,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哀家也懒得再管朝中之事,你八月十五就开始亲政吧!”
刘肇似乎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愣愣地停下脚步,望着窦太后,半天才糯糯的道:“母后,儿臣还小,母后青春依旧,大可帮儿臣再治理国家几年。”
窦太后心情大好,看了看皇帝,刘肇虽不是自己亲生,却是自己亲手养大,起居饮食都是自己亲自照顾,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刘肇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自己十分孝顺,每天来请安,风雨不误。国事方面,他也事事必问,决不私下做决定,一切以自己的想法为准。如此一来,已经三年,看着小皇帝一天天长大,自己早晚也是要交出皇权,何不趁此时,窦家风头大盛之时呢?一来可以威慑天下,窦氏一族依然主掌天下。二来也可以给小皇帝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她微笑着轻抚了下刘肇的冠带,“皇儿,母后将你抚养长大,不就是等到你可以独立主掌天下的这一天吗?你已跟在母后身边学习了三年,我一介女流尚可以做到,你少年志气,自然没有问题的。也罢,现在才四月,母后会亲自指导你的。”
刘肇心里怦怦直跳,泪珠便要夺眶而出,他跪倒在地,磕头有声,“母后,儿臣还小,母后不可以不管儿臣。”
窦太后心中一紧,热乎乎的觉得十分受用,自己辛辛苦苦的培养幼帝真的是没有白白浪费功夫,不仅长叹一声,拉起了刘肇道:“皇儿,不要哭,这样还是皇帝的样子吗?”
拿过丝帕为他擦了擦眼泪,又道:“罢了,我意已决,八月十五,皇上便亲政吧!”
她看了一眼身旁跟着的王银儿,“银儿,从今天开始,除了朝会日,皇帝每日辰时必来我宫中读奏折,若是偷懒,便罚他不准吃午膳。”虽如此说,却脸露微笑,语气温柔。刘肇心中一暖,泪水再次阴湿了双眼。
刘肇微服简从,只带了袁赏,任屯和周荣出宫往清河王府而来。他神清气爽,尚还清涩的脸上挂着微笑,更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四月间的洛阳桃花盛开,到处的小门小户中都有桃枝伸出墙外,三三两两踏春的人流络绎不绝。柳枝新绿,姿态正美,枝枝舒展了一点鹅黄翠绿,真如女孩精心描绘的黛眉,千条万条随风轻摆翩迁,看得人心旌摇荡起来。
穿过了闹市,离清河王府尚有一段距离,刘肇感到有些口渴,便对袁赏道:“朕口渴了,该如何办啊?”
任屯笑着道:“陛下刚离了闹市,敢莫是走得热了,前面有一个酒铺,我们去喝几杯如何?”
刘肇却从未进过酒铺,一时觉得新鲜,便连声说道:“好好,这主意好,我们去喝几杯水酒解渴。”
袁赏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周荣,冲刘肇使了一个眼色,“陛下,周侍卫是不是也口渴了啊!”
刘肇心思灵动,叫道:“周侍卫,朕口渴了,我们一起去前面酒铺少喝些水酒如何?”
周荣咽了下口水,他也是口渴难耐,只是跟着皇帝,不能私离罢了。因此点头道:“陛下,不可多饮。”
四人进了酒铺,正是窗口位置,下面的街市人流看得清清楚楚。刘肇贪玩,见酒未上桌,便趴在窗口向下看去。窗下不远处是一桃园,园中种有几十株桃花,正时开得正艳,粉红粉红的如同胭脂云,又如同一大片朝霞,远观气势磅礴,如海如潮,近赏俏丽妩媚,似少女初妆。
却见一位少女从园中漫步而行,手中拿着一枝短笛,看不清面目,却觉得姿影极美,身后随着一位婢女,两人有说有笑,渐行渐近。
待到看清楚面目,刘肇感到毛孔突然变大,全身燥热了起来,喉头紧张的滑动了几下,竟然呆住了。
那女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曲裾绮罗深衣,嫩黄的颜色映得她肤白如雪。双颊晕红,眉目如画,美目流盼,樱唇含笑,容色绝丽,气度高雅。
她身材高挑,体态轻盈,流连于桃林之中,如一只蝴蝶恋于花丛,人比花更美丽。
“好美啊!”任屯赞道,不知何时袁赏和任屯也趴在了窗口,袁赏不由赞叹道:“明艳不可方物,怎么会有如此的美貌女子。
刘肇不语,已看得痴了,却见那女孩将短笛横在嘴边,笛声悠扬,旋律舒缓。边吹边舞,双足旋转,带起满天花雨,裙裾如鲜花般迸放吐灿,衣袖飞扬如云,只见一团黄影,在漫天花雨中飘然若仙。待到后来,索性不再吹奏,手拿短笛,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舞姿轻盈优美,美目流盼,宛若凌波仙子。突然她以足为轴,身姿亦越舞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闪动着美丽的色彩,柔若无骨的腰肢,软如云絮,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让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好!”袁赏看得精彩,大声呼喝鼓起掌来,那女孩一惊,只道园中无人,却不料园外有人高楼观望,不由羞红了脸庞,停下舞步,转身快步向远方跑去。
“哎!”刘肇正看得入迷,不想旁边的袁赏大叫,惊走了女孩,不禁发急,大声道:“快,快追,一定要问出她是谁家的女孩!”
任屯见势得快,瞪了袁赏一眼,急下楼出去。刘肇跌坐回桌边,兀自发呆,眼前满是那女孩的舞姿翩跹,脑中全是那美艳之极的脸庞,连店中送来的酒水都忘记了去喝。
直等得许久,才见任屯小跑着气喘嘘嘘上楼,禀道:“陛下,此处为原执金吾阴识之府弟,臣打听了,此时为阴纲所居,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个女孩便是他的女儿,唤做阴孝和,据说美艳无比。
刘肇听了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才从梦中醒来,“记下了,朕若娶妻,定娶此女。”
邓绥跑得鬓角都是汗水,待进得屋中才跌坐在蹋上,对赵玉道:“吓死我了,早知道,那墙的外面还有人,怎会在人前献丑,羞死人了。”
原来邓绥来到舅父家中来看望阴璃,两人自上次分开,已有一年多未见,阴璃也无闺中伙伴,便邀她来玩。正值春光明媚,忍不住去看园中的桃花,又忍不住花中一舞,却不想差点引出了麻烦,自小沉静的她,也不由得芳心乱跳。
第三十五章 波涛翻涌()
更多第十五章波涛翻涌
刘肇悻悻然离开酒铺,心中已乱如一团浆糊,脑中全是女孩的倩影,直到刘庆府前下马,都未开口说一句话。
任屯机警,便故意说些笑话给他听,他却机械的笑笑,充耳不闻。刘庆从府中接出,拉了他的手,见他面色潮红,竟不知出了什么事,忙看向袁赏和任屯,他二人只得苦笑,摇了,一同了府中。
此府第原是沁水公主居住,她生性淡泊,却喜山川自然之美,因此府第虽建得仓促,后期却一点点完善,倒也雅致自然,如混然天成般,大有庭园之秀。
庭园四周是白墙,高约两米,上覆黑同正中一个红漆大门,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清河王府”四个大字。
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冷愈苍翠,累垂可爱。奇草仙藤都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着。那院中一座池塘,塘边一方巨石,上书“莹池”。在池边只几块石头,几丛竹,几朵鲜花,却摆得错落有致,让人觉得多一分则多余,少一分则孤离。莹池中间有一座玉石修成的天桥,横越在池塘之上,白石为栏,隐于山坳树杪之间,显得剔透玲珑。
四面抄手游廓,院中甬相衔,时而有飞楼插空,雕甍绣槛,引人遐思不已。园内还有大假山,迎春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桃花,洒下碎金般的亲吻,班驳的树影荡漾在水面上。一缕淡淡地春风带起色的,飘飞,旋转,漫天飞舞,最后依依不舍地飘向远方。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伴着清亮的鸟鸣,剔透欢快。
刘肇被那些迎春花所吸引,又想起那花雨中飘舞的鹅黄色的倩影,随手采了一枝放在眼前,又呆愣了起来。
刘庆听得任屯和袁赏的描述,心中不觉好笑,和自己一样,弟弟也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绥儿时的情景,心中也带上了几许伤感。
他让人在池边摆下一个几案,与刘肇席地而座,倒上了美酒,呵呵笑道:“皇弟,转眼你十岁,我已十四岁了,等我们十五岁时便可以大婚了。却不知佳人何处,可否是你我心中所念啊!”
刘肇喝了一口美酒,将一颗石扔进池中,看着手中的迎春花道:“我已知她是谁,我一定会等着她来到我的面前。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我们快些长大,能自由自在的呼吸,自由自在的生活。”
刘庆望着他手中的花朵,眸带着一丝怨怼,说道:“陛下,该来的一天总会来的,我们不急在一时。他们再风光,也由得他们,等到我们长大了,羽翼已成时,就是我们收拾他们的时候了。”
刘肇点头,“对,就是这话,兄长,你还记得你留给我的那张薄绢吗?你告诉我要隐忍蛰伏,我一直记得这话,这些年,我对母后恭敬有加,事事顺从。现在,终于有了一线希望了。”
“怎么?”刘庆的眼睛晶莹生光,带着一丝兴奋看着刘肇。
“母后已答应让我每天去习批阅奏折,还告诉我,过了八月十五,我就可以亲政了。”他的语调中带着难以掩盖的兴奋劲,又将一颗石用力扔进池中。
“果真?”刘庆站了起来,来回快速地踱了几步,“陛下,我们去告诉先生去,看他怎么说,我总觉得这里头,似乎还存着什么不对劲。”
他这样一说,刘肇的心里也打了一个突,刚才的兴奋一下烟消云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好,兄长,你这样一提,我也觉得有些突然,不过我看母后的样,又不像是存着什么心思,毕竟我是她的儿,她总不会害我吧!”
刘庆愣了一下,脑中转了无数个圈,还是没有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只是拉了他道:“走吧,问问先生,他总会给我们说个明白的。”
刘庆自见过李郃后,一直把他当成仙人一样,事事必问,自己反倒成了事事小心,畏首畏尾之人了。不过,有了李郃这个智囊,却也一直一帆风顺,无论进宫,出宫,和朝臣接触,竟然没有一次出错。
刘肇自李郃上次献计后,觉得此人行事确实与众不同。本来依他的意思,上次就断了窦宪邀功之心,直接命他回京。但是他最终还是听了李郃的话,命令窦宪继续攻打北匈奴,现在看来当时的决策是正确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园之中,李郃一直住在这里,说这里清静,景色又美,所以刘庆也由着他。
离老远就见李郃正在园中为果木松土,便高声唤道:“先生,陛下来了!”
李郃笑嘻嘻的拍了拍手,走了过来,对着刘肇深施了一礼,“陛下安好,草民拜见陛下。”
刘肇忙扶他起来道:“先生不必多礼!”
李郃见自己满手的尘土,笑道:“陛下来了,我这,呵呵,实在是对不住,待草民去洗洗手,一会便来。”说着退入房中。
刘肇也不急,四下打量着这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