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殇-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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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彪顿了顿,抬起头来望着他,一字一顿道:“那便真是全军覆灭。”
殇煜寒眯起了眼睛。
陈彪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去。
半响,殇煜寒沉下目光,冷声道:“陈彪,本王意已决。”
陈彪轻轻一震,过了许久,才从地上起来,望著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麽,然而却什么也没有说出,也许这一仗便是老天为殇煜寒而设的,目的便是他的命。
可是,为什么呢?
殇煜寒撤开了目光,对着什么,正微微地出神。陈彪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他脚边的那个火盆。火盆中的星子已全数隐灭,徒有灰烬,飞飞扬扬的,被吹了一地。
陈彪心中一叹,依稀记得,呈给瑜勐晖的讯息里,殇王妃总会为殇王爷在书房里摆上这样一个火盆来,然而,伊人已去,徒有灰烬了。
黯淡的灰与白,纵横交错地铺在冰凉冷漠的地上。
陈彪望着殇煜寒,不由地呆住了,殇煜寒的眼中什么东西,好像一瞬间,就碎了。
殇煜寒依然自顾自我地回忆着当初,几时,虽然嘴里说是怎样的苦涩痛苦,可是心头那淡淡的甜蜜,却是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的。
内心冷笑一声,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心内像压上了颗大石,唯有伸长了脖子大张着嘴,才能维持自己少的可怜的氧气,以至於不被憋死。
冷芷灵还说过什么,然而很多的话却渐渐的有些模糊了起来……
她说,她会不离不弃的,然后她食言了,那么彻底的,决绝地选择了离去……
他还能相信什么呢?爱或者恨,都显得苍白而无力,终究失去了,便再也寻不回了,他的芷灵,还有他的心,都遥不可及了吧……
冷芷灵回眸的那一刻,什么东西碎在了记忆之中。
殇煜寒已然无心再回忆了,只是攥紧了拳头,抿紧了双唇,甚至还咬出一丝血迹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终於到了中午。
陈彪领军令而去,他约莫相信,殇煜寒是如此强大冷漠的男人,不需任何人的庇护,这样威风凛凛的男人领导着数十万的军队,将会强悍勇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所以,在陈彪的心里,他约莫期望着这场战争的结束,就像期待瑜煌悦的归来。
瑜勐晖曾单独吩咐过他,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殇煜寒的安全,不论是什么事情,即使他能完美至极的解决,他要看到了结果才可以。
陈彪似乎忽略了,越是强大的男人,越容易让人遗忘他的脆弱。
所以,陈彪领了殇煜寒的军令,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他并不知道,莫大的危险与阴谋正向着殇煜寒悄悄而来。
“殇王爷……保重……”殇煜寒听到他低低的叹息,然后是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厚重的大帐被撩开的时候,又是一阵冷风贯入,寒冷得让人悲伤。
夕阳西下,淡淡的青石道路上,一层细细的金色,缓缓地铺开了。
周遭空气依旧寒冷,驿站也再不似以前繁华,可越往南走,就越让人清楚地感受到战争的血色喧嚣,正随着这不再繁华与不再喧闹的街道,渐渐清晰起来。
马蹄声十分急促,坚硬如铁的马蹄踏在脆声阵阵的青石小道上。
周围是死人一般的惨淡沉寂,流光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心中十分焦急,一直担心那让他记挂着的人,一双倔傲的眸子滑过了脑海,又变地怯怯而小心翼翼地……
流光拉着马缰的手突然一抖,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驿路旁的茶铺,心蓦地一惊……
冷芷灵。
冷冽的寒风垂着,她坐在风中,裹着一身不甚合身的棉服,漆黑柔顺得有些怪异的长发凌乱地在身后拂动,两鬓有些碎发丝丝缕缕地荡在眼前。
流光拉着马缰的手紧了紧,迅速地下马,奔到了坐在驿站旁的人身边。
身后的烈马嘶鸣一声,登时吓着了棚中之人,她惊慌的回望过来,那双倔傲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的陌生,还有一些淡淡的怯意,这不是记忆中的那双眼睛。
芷灵……
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茶铺也要收了,昏黄的旧灯笼闪着微微若若的光芒,从那薄得发白的纸中透出来,有些灰暗破败的气息。
而更让人无措的却不只如此,而是冷芷灵竟不认得流光了……
148命运的安排()
客栈里有些简陋而清冷。
冷芷灵坐在床畔,衣衫微凌,目光悠悠地有些怯懦,很多事令她不可思议,她穿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里,度过了不可思议的几个月,如今竟又莫名其妙地归来。
这一切,令她矛盾不解之时,似乎也有了些领悟。
她还不懂穿越这个词,甚至还不明白为何会穿越到了那个世界,但是聪慧如她,也隐约明白了这之间的联系,所谓未来的未来,不过是自己的一世又一世吧。
下一世,真的存在着,她爱的人是不是也从未变过呢!
流光推门而入时,她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目光悠悠地是有些许感激的,“谢谢你,流光是吗?谢谢你,流光。”
流光怔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寻找着一丝伪装的情绪。
终于,他随后淡淡地道:“你不是她,然而你又是她,这真的诡异极了。”诡异得让流光感叹之时有了一丝犹豫,他该不该将冷芷灵交出去呢。
“她?”冷芷灵微颤着,扬起了纤眉,“是那个世界的她吗?”
“那个世界?”流光淡淡地看着面前这张隽秀清澈的脸,一模一样的脸,除了那望着他的陌生而软弱的眼神,“原来她回去那个世界了呢。”
冷芷灵一时有些无语,目光轻柔,看着店小二准备好饭菜退了出去,而流光则径自坐在了桌旁,端着烧酒,淡淡地凝神,似乎想着什么。
“流光,我,想知道她在这里发生的事,你能告诉我么?”许久,冷芷灵淡淡地问出这个问题,而她自然指未来的冷芷灵。
流光微微失神,灼灼地盯着冷芷灵看了许久,才浅声开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流光似乎说了很短很短的时间,又似乎说了很久很久,久到冷芷灵察觉出了一丝倦意,琢磨了一番,才在他身旁坐下。
流光的目光里有浅浅的碎光流动着,听见冷芷灵问道:“她,她真的,嫁给了殇王爷殇煜寒吗?殇王爷竟然待她很好吗?”目光里,有些晶莹的液体流动着。
流光看着有些激动的她,感觉有什么情绪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你呢,在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流光看着冷芷灵,也早已发觉了她无法掩盖的凸起的小腹,“也嫁人了吗?”
冷芷灵点点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才到:“是殇煜寒,他叫殇煜寒,也许是未来的殇王爷吧。”也许是命运做了这种巧妙的安排。
这一夜,是冷芷灵归来最欣喜的一天,也有些许的茫然不知所措,毕竟她习惯了未来的生活,这里竟有些陌生了呢,他的殇煜寒还好吗?
自己的归来,他会不会想念自己呢!
房间里的烛火不停地跳跃着,给昏暗的房间渡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躺在床上的人似是睡着了,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流光走近床边,轻轻地掖了掖冷芷灵的被角,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微微地转头看向了窗外,冬雪里的月色正朦胧,只余清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心下不由地一紧。这个时候,那个她在哪儿呢?
待流光离开,床上的人才睁开了灿亮的眸子。
冷芷灵虽然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流光进来时,她本可以惊声尖叫的,却下意识地选择了装睡。此刻,黑漆漆的客栈早已少了那些走动的声响了。
她在想这里的殇煜寒,更未来的殇煜寒有何不同呢?然而他们再相似,又怎么是未来的那个人呢,就像她,与未来的冷芷灵再一模一样,也是人事已非了。
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人,那份情感该如何替代呢!
冷芷灵,我们该如何回去呢?
流光反身阖上门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地抬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身影,复又轻轻地低下了头去,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一丝月光出神。
冷芷灵清亮的眼眸缓缓睁开,身子转向了里面,微微出着神。
今日来自陌生人的关切对她来说象是作梦,就像初到那个陌生的世界之时,初遇到那个殇煜寒之时,那份似曾相识的感觉,真的骗不了自己的心。
原来,他们曾经这么相爱过!
冷芷灵原本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关心自己,他们明明素不相识,明明……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他们那么真挚的相爱着,那么固执地相守着,他们……
殇煜寒,殇煜寒……
她唤的究竟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呢?
流光就立在门外,修长的身体莫名地一震,长睫微微颤动着,窗外那轮皎洁而朦胧明月悬於中天,淡淡的华光似从他身上晕染开。
天寒地冻,夜晚的城郊,比之白日,更是多了鬼魅一般的凄冷幽静。
如今城不再是城,民不再是民,破败光秃秃的气息弥漫了殇瑜的整座城池,想当初如何繁华峥嵘,回首此情此景,却是物是人非,凄惨戚戚了。
街上,似乎只有士兵来来回回地巡视查看,流光心中却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他转身回房间之时,还不忘望了下房间,再看如今之景,该何去何从?
城门有人把守,流光隐在暗处观察了几日,本想混入城去,奈何守城人把守甚严,而冷芷灵也不方便露面出行,只得一拖再拖。
这种情况下,就算流光如何冷静理智,也不禁开始心急起来。
眼看着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他也愈加心急如焚,不仅仅因为冷芷灵,还因为如今的局势和战况,该如何决断呢。
这日,流光如往常一般从市集回来,信步登上二楼,敷衍性地点了两三个菜,送入了冷芷灵的房间里,再推开了窗户,一动不动地观察起城里的情况来。
冬日里天冷,这里的守卫难免有些了松懈,不再那麽地严格了。
又过了许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门口的士兵看似有了打道回府的样子,沉吟着,直到流光慢悠悠地喝著小酒,青瓷别致的小杯淡雅出尘,缓缓的,掩住了他唇边一丝笑意。
149希望成了失望()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房间里独酌的人神色微微一凛,似乎有些不悦被打扰了情趣。
“公子……”门外似乎是店小二叫了一声,淡淡的影子映在门纸上,时迁芷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想法,却都一一被他否定。
“公子,有位公子想要见您,让我帮他传个话……”
时迁芷皱了皱眉,心下不禁奇怪地想了想,还有谁知道自己居于此地,心思又转了几转,才压低声音道:“是哪位?”
“……是我,公子。”低低的声音传了进来。
时迁芷轻轻一震,连忙打开房门。门外一人身姿高大,却甚是疲倦,脸上带着些奔波过多的风尘仆仆,看到时迁芷,放松地呼了口气。
“流光!”时迁芷低沉地唤了声,门外赫然是流光。
流光笑了笑,谨慎的目光在眸中一闪而过,时迁芷分明看懂了他的意思,便对那小二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好了,这是我多年未见的友人,麻烦小二哥了。”说着掏了锭银子递给他,示意他下去。
那小二笑眯眯地接了银子,道了声谢谢公子,便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时迁芷急忙拉着流光进了房间,左右看了两看,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流光!你何时回来的,十四他?”时迁芷关上房门,劈头便问,想了想,又忽然拉着他袖子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道:“煌公主呢,她怎么样了……”
难道,她出事了,不然流光为何现在才回来呢。
流光摇了摇头,安慰地道:“圣使大人,这些消息您应该很清楚才是,又怎么会轮到问我的地步呢。”流光淡淡地揶揄着,却斯文有礼。
时迁芷明显地松了口气,思索一番,又觉得不对:“既然没发生什么事,你怎麽来了?”
流光笑了笑,在桌子边坐下,道:“来的可不光是我,身后还有整个铁拳堡,我大哥跟我说了,若是有需要,铁拳堡定然全力以赴。”
“这么说,铁拳堡与殇国的协议要作废了。”时迁芷抿着茶,轻道。
“其实,铁拳堡与殇国的亵衣从来就没什么效力,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笼烟玉鱼,殇煜寒得到笼烟玉鱼之后,这协议也便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