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王印-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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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坤走后,楚公公本想到内殿回禀永康宫之事;可见皇上睡得深沉,他便即刻退了出来。
“师傅!今儿的这天儿不算热啊,瞧您怎的满头大汗的!徒弟特为您凉好了茶,您快饮些吧!”
说着,小同子一手递上擦汗的帕子、一手送上了凉茶。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心疼你师傅!”
饮下一盏茶之后,楚公公长长地舒了口气。
“师傅,太子爷当真好些了?”小同子低声问到。“怎么?难不成,你还盼着太子醒不过来啊!”
“不敢不敢!奴才有几个脑袋,怎敢盼着主子不好呢!”
接过楚公公手中的帕子,小同子又为其满上一盏茶。
“呵呵!你小子到底是猴儿机灵啊!眉眼高低、神情颜色,你倒也揣摩得八九不离十!”“不是徒弟灵光,都是这些年来师傅用心教得好!”
此刻,看着小同子的八面玲珑之态,承汲微微一笑。
“你猜得没错!太子虽已苏醒,但瞧上去不大好啊!”“不好?如何不好?是神志还没清醒吗?”承汲接着问到。
“眼下,依魏太医之断,太子的身子并无大碍;但太子妃骤然而亡,如此猛烈打击之下,太子的心神怕是已然大伤了!”“哎!太子爷这是心病,太子妃这么一走,他的魂儿也跟着走了!”小同子跟着说到。
“医病难医心!莫说魏太医,就是神仙转世,也难炼出回神招魂的仙丹啊!”
见楚公公愁眉紧锁,承汲不再言语。
“师傅,这么说来,太子爷他他会不会”“你个猴儿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若是再胡说,当心掉了脑袋!”
“得了!你去御膳房取些点心,一会儿皇上醒过来,兴许就觉得饿了!”“是!奴才这就去!”
小同子走后,楚公公倚靠在寝殿门外,久久不语;承汲则立在一旁,心中暗自思量。
“宝天啊!”“公公您吩咐!”承汲即刻应到。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冷眼瞧着,这一回,太子是凶多吉少啊!”“公公久于宫内,体察毫微、所见至明。”
“哎!若太子真真有恙,免不了又是前朝、后宫的一场风波啊!当初,早立嫡子为储,皇上就是为了免去党同伐异、暗中争斗;可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太子怕是要辜负圣上的一片苦心了!”
一句“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刻,承汲不由地思绪万千;他再次想起了父亲,忆起了皇上降罪于端亲王府的那一日。
“若太子有失,皇上便只能再立新储了!”“是啊!估摸着,皇上心中是有预感的;若没猜错,不日,圣上便会召诸王入宫,共商国本大计!”
当日傍晚,皇上下令,明日辰时召诸位王公大臣入宫议事,毓亲王自是位列其中;晚膳后,皇上独自歇在了承天殿,雀贵妃前来探望,却未被允准入殿
已然入夜,承汲却无丝毫睡意;仰卧榻上,他望着窗外的清冷月色,心中却不得宁静。
就在这时,几下轻轻的叩门声传入耳中
第127章世事无常,对饮成叹()
“小同子!”“还没睡下吧!我从膳房得了几样好菜,带过来与你一同下酒!”
“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也是睡不着!”“呵呵!一个人当然睡不着了,若是有美人儿相伴,那才叫舒心惬意呢!”
“宝天,你瞧瞧这烤羊肉如何?”小同子一边摆着酒菜,一边问到。“一闻便知鲜香至极!你可真有门道儿,总能弄来些好吃的!”
“雕虫小技而已,谈不上什么门道儿,不过就是和膳房的掌事公公混得熟些!”“万事讲求人和,尤其是在这宫中!”
对面而坐,碰杯同饮,小同子咂么着嘴叫了一声“痛快!”。
“今儿晚上,可是你师傅值夜?”“是!师傅最得圣心,若换了旁人伺候,皇上总是不称心!”
又饮下一盅,小同子抹了抹嘴。
“宫中人人皆道,太子爷怕是凶多吉少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大限来时,任谁也阻不住、留不得。”
说罢,承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世事无常,若太子爷真有不测,太子妃自是没的说,与夫君同葬陵寝、阴间相会,倒也成全了一番恩爱。不过,那康夫人就不同了,才嫁入永康宫数月,没曾想,富贵日子没享几天,夫君便要弃她而去!”“说来,康夫人亦是可怜人!身为女子,不得夫君钟爱,本就是一大缺憾;如今,太子又哎!这也许就是天命吧!”
“宝天,若皇上真要立新储,你猜会是谁啊?二皇子还是三皇子?”“立储事关国本,怎是你我这样的奴才可轻易揣测的。”
“哼!圣意是难以揣测,不过,此刻的望春宫怕是已然动了大心思了!既然老天又赐了良机,想必雀贵妃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稍稍顿了顿,小同子接着说到:“依我看,比起二皇子承泰,三皇子承坤更有可能被立为新储!一来,其英秀俊朗、才华过人,颇具人君之风姿体面;二来,其母虽为妃妾,却贵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如此,若被立为新君,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立储不仅是家事,亦是国事;皇上固然要有裁断,但还需争得王公大臣的赞同。”
听了承汲的话,小同子点了点头。
满上两盅酒,承汲对面望着小同子。
“怎的直愣愣地看着我?没见过啊?”一大块羊腿肉送入口中,小同子边嚼着边说到。
“有件事,我搁在心里一直想问你。”“说吧!只要我知道,必定会言无不尽。”
“那一夜你我对饮,酒饮微醺之际,你向我吐露了一个隐秘。”“隐隐秘?”
此刻,小同子忽地愣住了;他将口中的碎骨头吐出,马上就要碰到酒盅的手不由地缩了回去。
“你亲口告诉我,皇上想要一个人的性命!”“我我亲口说的?”
“是!你说得很清楚,我断断不会记错!”“是吗?会不会是那日饮多了,我信口胡说了两句!”
“不!你告诉我,皇上其实一直对毓亲王心存芥蒂,甚至想找个时机杀之而后快;而原因就是:昔年端亲王意图谋反是被毓亲王诬告的,多年后,皇上渐渐明白过来,他自诩明君圣主,丝毫不容鬼怪之扰、不允朝中闲言,所以便将满腔的怒与怨记在了毓亲王头上。”
承汲此言一出,一时间,小同子不再答话。
“宝天,你入宫晚,许多事还不甚明了;可是,在这皇宫之中,知道的多了也未必就是好事。哎!都怪我这张嘴,酒后便没个分寸,倒是让你搅进了这滩浑水!”“小同子,无论何事,从你口中告诉我总胜于旁人;在这偌大的宫中,也唯有你能心地坦诚地与我言说一二了。”
再饮下一盅酒,承汲长舒了一口气。
“在寻常百姓看来,皇宫中自是千尊万贵、世间荣华;可只有身处其间,才能真真感受到那种金玉浮华之下的无奈、孤寂与悲凉。上到主子、下至奴才,宫中尽是些可怜人,各自有各自的苦,各自有各自的难。”
“宝天,你心里边儿是不是有什么苦?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小同子轻声问到。“没有!即便有苦也是过往之苦,现在,能得皇上天恩庇佑,想必今后的日子会好过了些吧!”
“宝天兄,酒烈伤身,还是少饮些吧!”
说着,小同子移开了酒壶。
“对了!我跟你讲一件新鲜事儿吧!”
见承汲心绪低落,小同子连忙岔开了话题。
“再有月余,一位得胜还朝的大将军就该入皇城了!为表嘉奖,皇上命人为其在城中新建了府邸,还赏赐了不少家奴!”“建功立业、得胜还朝,这才是男儿之志啊!”
“听闻,这位大将军虽年纪轻,却骁勇善战、所向无敌;平定边患之时,更曾兵不血刃、连下数城;且入城之后,不准兵卒为害一方,还颇为优待降服之人。听师傅说,圣上对此人颇为欣赏,在折子上御批八个大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朝廷需要这样的将才!”
“宝天,凭你的文韬武略,若是领兵征战也定能一举成名!”“哈哈哈哈!我一个奴才,哪里有那样好的福气啊!成为一军之将,这辈子怕是不能了!”
“你别这么丧气嘛!人各有命,所成之事也大不相同!”“时至今日,我已然不敢妄求;只求上天眷顾,保得顺遂平安!”
第二日一早,承汲来到了承天殿;此时,楚公公正在服侍皇上用早膳。
内殿之外,小同子托着茶饮和丝帕静静候着。
“皇上今日起得格外早些!”见承汲前来,小同子压低声音说到。“方才进殿之时,我瞧见二皇子了!”
“是!二皇子特来请早安,皇上见了他,还叮嘱其别忘记向太后问安。”“哦!”
“二皇子来之前,三皇子承坤也过来问安了!”“他们兄弟俩倒是心有灵犀啊!”承汲说到。
“可皇上并未准三皇子入殿!”“这是为何?”
“咱们皇上的心思,谁也摸不透!”
说罢,小同子叹了口气。
“无关于你,你跟着叹什么气啊!”承汲接着说到。“哎!天道轮回,胜王败寇!真真是所言不虚啊!”
第128章惊闻暗语,众臣议储()
“天道轮回,胜王败寇”,此刻,毫无防备地听到这八个字的隐秘暗语,承汲不由地一惊。
“你你说什么?”“我说”
没等小同子讲出口,这时,楚公公自殿内走了出来。
“皇上这就用完早膳了,快把净口茶和帕子奉上去!”“是!”
“还有,专治皇上头风的汤药已然备好了,待会儿到暖阁千万别忘了带上!”“是!师傅安心,徒弟记下了!”
随龙撵仪仗来到暖阁,一路上,承汲心中忐忑难平。
正殿落座,皇上即刻传召诸位王公大臣。
“永康宫之事,想必诸位已然得知了!事出急骤、太子抱恙,未雨绸缪,朕不得不预先思虑啊!”“皇上,臣弟听闻,得皇后娘娘精心照料,太子已在康愈之中;太子吉人天相,想必定能闯过这一关!”九王爷先开了口。
“九王心意虽好,却也不得不谨防万一!知子莫若父,太子是朕嫡亲的儿子,他的心性朕最是清楚!”“是!正因为太子是皇上嫡子,这才能得神佛护佑、福泽深厚;依臣弟瞧着,那妖媚惑主的太子妃一去,不日,太子便能重复往日之神采!”
听了九王爷的话,一时间,皇上冷冷地不置可否。
“章大人,你说说看,眼下,太子如此境况,朕要不要多有筹划?”“皇上圣明!立储事关国本,若储位不固,则前朝、后宫均无定神之主;长此下去,怕是会生出事端,甚则招致内忧外患。”
章大人言毕,九王刚要开口,皇上立刻望向他,眼神中已然透出了几分愠怒。
见状,九王爷不再敢言语,已经送到口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毓王!”“臣在!”
“你是诸王之长,朕想听一听你的意见!”“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为着江山社稷,无论太子日后如何,皇上预先筹谋、以保万全总是好的!”
“若太子真真有失众望、难当大任,依毓王之见,朕该立何人为新储啊?”“皇上!事关重大,臣万万不敢妄言!”
说罢,毓王爷起身,跪在了皇上近前。
“二哥,今日诸臣议事,皇上召咱们前来,定要问一问各执所见;眼下,你在诸王之中年纪最长、资历最深,你若不开口,我们这些弟弟们又怎敢直抒己见呢?”
此时,十四王爷的一番话令毓王爷更为不自然。
“皇上,臣”“无妨!毓王尽可直言,朕断断不会怪罪!”
“回皇上,若情势所迫、不得不废储立新,臣举荐三皇子承坤。”
“说说缘由!”“三皇子气度不凡、才华过人,其母又颇得圣意,贵为皇贵妃。如此立为储君,想必定可上慰天颜、下服众意。”
“十四王,毓王之荐你可赞同?”皇上继而问到。“回皇上,毓王之意恕臣弟不敢苟同。若论储君,臣以为还是二皇子承泰最为相宜。”
“为何?”“三皇子虽英秀俊朗、才气纵横,却不宜为君而治天下!何为明君圣主?文武之才固然重要,但最最紧要的还是为人君之胸怀格局。杀伐决断乃一军将帅之才,心怀天下、进退合宜才是君王之道!”
暖阁议事毕,诸臣一一退了出去。
正座之上,皇上微微移了移身子,随后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饮之上漂浮着的绿叶。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