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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哀王印-第141部分

小说: 哀王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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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你不要再逼我!容我想一想!容我沉下心来想一想!”“好!还来得及!我就给你一夜!让你回你的承天殿去,瞻前顾后地好好想一想!今夜之后,明日朝阳升起之时,你必须有一个决断!”

    再次返回承天殿时,天色已渐渐深沉。

    一步步循阶而上,承汲不由地暗暗生出自己此生从未有过的思量

    入夜之时,替下楚公公,小同子和承汲身着丧服,跪在火盆边,一张一张地焚着纸钱。

    偶有冷风侵袭,望着那晃动的火光,不知有多久,承汲神情黯默、不发一语

    将手里最后一叠纸钱抛入火盆当中,小同子侧过头,看了看承汲。

    “宝宝天!”

    大殿之中,这一声轻唤打断了承汲的思绪。

    “可是纸钱燃尽了?我这就去再取些来!”“不!不是!”

    说着,小同子拉住了承汲的手臂。

    “如今,我再唤你宝天,你可介意?”“不会!你我患难兄弟,无论如何称呼都是情真意切!”

    “宝天!师傅说了,皇上下葬之日,他便会陪着一同去了!”

    “什么?楚公公要去陪葬?这”“这是宫中不成文的规矩,主子崩逝,其生前最最宠信的宫人就要去殉葬,以求追随至阴界,再续主仆恩情!”

    “楚公公可是心甘情愿?”“是!师傅并非被逼无奈,而是自愿如此!”

    “那你呢?仍旧留在承天殿还是出宫还得自由身?”“我是师傅的徒弟,亦是侍奉圣上的近身宫人;殉葬之人所计无数,我怕是难逃其中了!”

第274章大殿噩梦,造化弄人() 
“不!你不能去陪葬!”“再如何不愿,又岂是我一己之力所能违抗!”

    “出宫!即刻出宫!我将你送出宫去!”“不必了!此刻,宫中出入之门皆有侍卫驻守,无论奴才还是婢女均不得跨出半步;特别是承天殿之人,非死而不得出!”

    小同子此言一出,承汲这才细细想起自己回宫之时,安贞门前、较之以往更多的守卫。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陪葬!”

    听此言,小同子微微一笑,拍了拍承汲的肩膀。

    “宝天,还记得宫外毓亲王赠予我的那处宅子吗?”

    承汲凝眉不展,点了点头。

    “往后,我怕是再也享用不到了!”

    说罢,小同子仰起头,空空然一息长叹。

    随后,自怀中取出一物,小同子将其交予承汲。

    接过锦囊,承汲摸了摸。

    “这里边是钥匙?”“是!这正是那处宅子的钥匙!”

    “小同子,你”“代我收好它!日后,得空去看一看,或洒扫去尘、或整理花草,总之,别叫那里凌乱不堪、凄凄惨惨的!”

    “真就想不出一点办法,真的要这样一日日等死吗?”“命!这都是命!身为卑贱的奴才,我不得不认命!”

    寒夜愈发深重,空旷大殿之中,宫人们跪在地上、不停地燃着纸钱。

    许是太过疲累,不知不觉中,承汲倚靠在柱旁,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一阵急促且混有兵甲之响的脚步声令承汲自睡梦中惊醒。

    眼前,朝中重臣皆于大殿之内,九王爷更是手提兵刃、震人心魄。

    “天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那大逆不道之臣暗通,将嫡亲皇孙挟制于宫外!”“鄙人万万不敢!还请九王爷明鉴!”

    “不敢?事关江山社稷、后继之君,若非那鲍直手下之人寻机通报,本王与朝中诸臣还不知要被欺瞒到什么时候呢!”

    “来人啊!将此乱臣贼子打入天牢!”九王爷高声呵到。

    随即,众臣之首——岳之麓徐徐走到天师近前。

    “待圣上棺椁入土之日,天师与鲍将军便可追随活葬了!”“是啊!到时候,你们就会同这些宫人奴才们一样,一齐到那边去侍奉皇上了!”

    这一刻,望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同子,承汲惊惶不已,欲言而无声

    “不不!鲍天天师!”“宝天!宝天!”

    “啊!”

    猛然睁开双眼,冷汗淋漓的承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宝天,方才可是做了噩梦?”“天师!天师!”

    承汲一惊,一把抓住了天师的手臂。

    “鲍直!鲍直呢?”“鲍将军于宫外一切安好,待天亮之时自会入宫!”

    “安好!安好!”

    稍稍平复心绪,承汲走出了大殿;夜色之下,巍峨宫殿一片沉寂;回身望去,殿内的宫人们依旧一个个跪在地上,静静地燃着纸钱。

    随即,天师亦来到殿外,驻足承汲身旁。

    “梦到什么了?”“没没什么!”

    “我还以为你梦到了你的父亲!”“我着实盼着能在梦中见到父亲,那样,我便可亲口问一问他了!”

    “你想要问什么?袁成君该不该杀?还是皇帝之位该不该夺?”

    闻听此言,承汲一下子愣住了;四目相对之际,他的眼神还是躲闪了。

    “此刻,看着你,我忽然想起一个人!”

    “谁?”“承铭太子!”

    “你的眼神中没有袁承坤的那种狠毒犀利,倒是与承铭太子有几分相像!”

    “天师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犹豫不决,惶恐不安!”

    “是!愈是犹豫不决,我愈是惶恐不安!无论如何抉择我都不怕死,我只怕将行违逆在天父愿、所为痛失身边之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何而为,如何为而不悔,在你不在天!”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自幼而今,我已然被这上天钦定的命数一次又一次地摆布与折磨!”“我知道,你历经了太多太多,也承受了太多太多!”

    “我生母本是王府妾室,既为庶子,我自小便学会了隐忍;谁知,忽因朝中旧案重翻,恐王府受牵,母亲不得不离府入寺;怎料,这母子一别竟成了当时心中的永别;而后,父亲正妻将我抚养于膝下,顺其自然,我便成了亲王嫡子。试想,倘若没有昔年之祸,或许,我会建功立业、娶妻生子,然后承袭王位,安安稳稳地做一辈子尊荣王爷。”

    长长地舒了口气,承汲接着说到:“天有不测风云,平安日子没过多久,我爹便因谋反之罪失了性命,一夜之间,整个端王府万劫不复、生离死别。获罪发配的路上我就在想,自己这一辈子怕是要受尽屈辱与苦楚了;那时候,我只盼着有一日能逃出那苦难之地,逃到任何地方都可以,隐姓埋名地活下去,有衣有食、有居有宿便心满意足了!”

    “流放之地尚未到,你却险些丧了性命!”“是!幸得贵人相救,我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再后来,流落栖云,我遇到了师傅、师哥,怜我孤身一人,他们好心收留了我。现在想来,那十余年,是我这一生过得最最踏实的!”

    “可你终还是回到了皇城!”“这都是命!即便到了偏僻之地,我还是没能摆脱与这皇城千丝万缕的瓜葛!师傅是李府的,李府却是毓亲王的!为了能让自己的卑贱之躯配得上李府小姐,我回到了皇城,来到了毓亲王府。又为了保栖云亲眷平安、保心上之人平安,我来到了皇宫,来到了皇上身边。”

    “入宫后的一切,天师都已经知道了;其间,我悲而复喜、喜而复悲,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且是一种意料之外、极为苦痛的失去!复仇,我本以为毓亲王死了,昔日之仇就算报了;可谁曾想,冤杀我父,他不过是一个君威之下、别无选择的帮凶,而真正的仇人却是我日日侍奉的皇上、赏赐我血玉印的亲皇叔!”

    “皇上已经死了,身为一代君王,他无疑是以最最痛苦的方式离开了!”“若父亲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心底之冤恨该会有所安慰吧!”

第275章锦囊问断,再见成君() 
夜已深,从噩梦中惊醒的承汲再没有半分睡意。

    提着一盏白色宫灯,他独自来到了青玉湖。

    “爹,儿子知道,这发生的所有一切,您在天上都看着呢!”

    驻足岸边,承汲暗自心语。

    “爹,若皇叔与您在阴界相见,您会不会再问一问他,昔年,为何要弃手足之情于不顾,心疑猜忌、狠毒冤杀啊!”

    “爹,龙榻之前,儿子已然亲口告诉皇叔,其苦心筹谋、暗中庇护多年的嫡亲皇孙,这袁氏江山最为正统的后继之君,再也不能回到皇宫,再也不能成为新帝了!”

    “爹,可您一定能看得到,就在昔日的端王府中,袁成君还活着,他还活着!是儿子无用,儿子没有下定决心取他性命,更没有想清楚到底该不该把握天时、夺而代之!”

    “爹!此时此刻,儿子真真企盼着能与您在天之灵阴阳相感,请您告诉儿子,究竟如何抉择才能终生不悔!”

    深深吸入一口凉气,随之缓缓吐出,承汲自怀中取出一只锦囊。

    “儿子,你要牢牢记住,这个锦囊是为父的心血;万分紧急之时方可打开它,千钧一发之际,里面的东西可以救你一命。”

    “好孩子,一定要牢牢记得,皇上赏你的玉印、你爹给你锦囊,你一定要随身携带,那是你的保命符,可证你身份、令你转危为安。”

    “爹,虽不能与您梦中相言、得以释惑,可儿子终还有这无比珍贵的锦囊!昔日,同样是浓浓夜色之下,同样于这青玉湖边,正是锦囊之中、布帛上的一首诗,令皇叔相信那替死之人就是袁承汲!”

    “爹!现在,儿子就将再次打开这只锦囊了!望爹指点儿子、保佑儿子,于此万千紧要关头,无畏无悔而抉!”

    次日晨,鲍直与几位武将一同入宫;承天殿尽臣礼毕,其跟随承汲来到一处静僻之地。

    “彻夜之思,可已有了决断?”“有了!”承汲答到。

    “好!你是要”“鲍兄!我要亲自去见袁成君最后一面!”

    “去吧!夫人就在王府!”“鲍兄之恩,袁承汲没齿不忘!”

    “速去速归!我与天师就在宫中等你回来!”

    待承汲离开,天师自殿后走到了鲍直身旁。

    “他说了什么?”“他说要去见袁成君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是!待其回宫之时,姚宝天便不复存在了!”

    “他是袁承汲!天命眷顾,袁承汲终还是回来了!”“他曾经本不该承受的种种磨难与苦楚,这一次,老天定会千万倍地补偿他!”

    “他真的愿意做皇帝?”“这才是他的命!他就应该做这个皇帝!”

    勒马于王府门前,承汲稳稳下马,稳稳跨过高阔的门槛,一步步朝着袁成君的居苑走去

    入得宝怡斋,眼前,小夫人锦衣而候。

    “紫熙!”“妾身有礼!”

    说着,小夫人及身后侍女屈膝行礼。

    “紫熙,你这是做什么?”“如此不过是常礼,往后,倘若再相见,怕是要行宫中大礼了!”

    听此言,承汲脸上露出了不太自然的一笑。

    “现下,他可醒过来了?”“高热已退,且已经用过了最最合口的早膳!”

    “我我想与他单独一见!”“是!后苑内室之中,妾身早已备好了甘甜清露,想来,你与他二人皆为受用!”

    再次行礼之后,正当小夫人欲离开之时,承汲拉住了她的手臂。

    见状,一旁侍女即刻退了出去。

    “紫熙!”“妾身在!”

    “没错!我是端亲王的儿子,我是袁承汲;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来自栖云的姚宝天!”

    这一刻,小夫人微微含泪,清婉一笑。

    “你做回袁承汲,我自然为你欢喜!”“为袁承汲欢喜的是将军夫人,为姚宝天欢喜的才是紫熙!”

    “我我永远都是紫熙,毓王府中的紫熙,那个和姚宝天泣泪相别又重逢的紫熙!”

    轻轻拭去悄然滑落的泪滴,小夫人继而说到:“宝天,多年来,我心中总是会有一个设想!”“你说!”

    “如果如果当年你没有被送入皇宫,而是一直留在毓王府,而我也没有被远嫁钟宁;现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境呢?”“种种经历过后,能在王府遇到你,这是我一生当中唯一仅有的别样时光了!”

    走进后苑,轻轻推开房门,简素却整洁的屋中,一个小儿正在摆弄着手中的木盒。

    见承汲到来,他不由地歪着头仔细瞧,一个不小心,身前桌案上的木盒掉在了地上。

    随即,承汲上前俯下身,将木盒捡了起来。

    “你就是袁成君?”“嗯!”小儿点了点头。

    “成君!这名字起得真好!想来,我像你一般大的时候,还没有一个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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