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王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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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一死,你如何向主子交待?况且况且外面还有几个彪悍的武人,我们可怎么敌得过啊?”“外面的人早就瘫软如泥了,我在他们的酒里加了迷魂散。小爷莫要耽搁,速速随我逃出城吧!你放心,钟惠是我老家,道路我熟得很!”
“可可我不能一走了之啊!您又该”“得了!都什么时候了,已然顾不上这样许多了!逃命最最要紧啊!”
夜越发沉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也不知一口气走了多少路;当承汲与秦妈妈停下脚步时,他们面前已是一条大河。
“小爷,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这包袱里有些盘缠,也装了些干粮,你带着它、沿着河岸远远地走吧!”
说罢,秦妈妈将包袱塞到了承汲手中。
承汲泪流不止,当即跪倒在地,连连扣头。
“快!快起来!现在不是磕头的时候,趁着夜色,小爷快些逃吧!”“天命护佑,大难不死!宝儿叩谢秦妈妈救命之恩!”承汲再拜。
“什么恩不恩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是积德行善的事!日后,只要小爷能平安,我心中便安泰了。”说着,秦妈妈握了握承汲的手。
“我这一走可明日早上,秦妈妈对那些武人该如何交待呢?”“小爷莫要牵挂,我自不会再回去了!本以为我家主子是大善之人,怎料心肠这般歹毒;这样的大恶之人,我是断不会再去侍奉了。”
“敢问秦妈妈,能否告知宝儿你家主子是何人?”“小爷莫要再问了,我主子自诩手眼通天,皇城中都有他的靠山和细作,你是斗不过他的!”
稍稍顿了顿,秦妈妈接着说到:“世道险恶,小爷此去定要万分小心谨慎,切不可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世,以免招来祸患。一旦有了安身立命之地,不妨隐姓埋名,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一路沿着河岸走,河边的人家多,生计也多,小爷本就聪慧机敏,定能寻到活路的。”
辞别秦妈妈,浓浓夜色中,承汲独自踏上了逃亡之路
第019章落脚栖云,隐姓埋名()
不知走了多久,因实在觉得疲累,承汲在一片树林中停了下来。
天色渐明,来到林间的小溪边,他用手撇了撇水面的残落枝叶,积了一捧水敷在脸上。这水真凉,送入口中时,似乎牙齿都在打颤。
倚靠在一棵大树下,承汲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从衣袋中摸出那尊不知所失、却又复得的血红玉印,再次托在手中,他觉得这玉印似乎比从前沉重了许多。
脱下外衣,用尽力气将缝在自己内衬中的一个布袋扯下;一瞬间,里面的东西滚落而出。
这并不是皇上亲赏的血红玉印,而仅仅是一个大小相差无几的赝品。它也是红色的,但稍加端详就会发现,这赝品的红浑浊不清,多了几分暗哑滞闷,少了几分异彩灵动。
这一刻,承汲恍然大悟,缘何临行前一向不睦的柳姨娘会望着自己泪流满面?缘何她会连连悔过从前的百般刁难?缘何她会道出“姨娘对不住你”?原来,这并非所谓大难临头、亲眷分离的真情流露;这只是柳姨娘在自己将北行活路让给哥哥承平后的感激,这是她在亲手将布袋缝在自己贴身内衬中时偷龙转凤,取出真品、将赝品代为装入的无限愧疚
柳姨娘爱子情切,一心要将举世无双的皇家宝物携于承平身边,或为求天命护佑、逢凶化吉,或为求来日情急之际,以玉印兑金箔、以金箔换性命。可到头来,人算不如天算,殊不知正是这偷来的玉印,让杀手误将庸懦的承平认作“有贵人之相”的承汲,当即痛下狠手、夺了他的性命。
情思至此,承汲百感交集、潸然泪下。柳姨娘的自私妄欲最终还是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冥冥之中,玉印离身反倒保全了自己的性命。难道这就是上天钦定的命运吗?
至此,父亲、生母、嫡母、兄长均殒命归西,昔日的端王府只留袁承汲一人苟活于世。孤独、痛苦、迷茫,一时间,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天色大亮之时,一直沿着河边前行的承汲来到了一座小村庄,不宽的道路两旁有不少低矮的房屋,门前是一个挨一个的小货摊。
挪步一户摊主跟前,其身后的屋内传出一阵阵香气。
“哟!小爷,来点儿包子吗?热腾腾的肉包子刚刚出笼,我给您拿上几个?”包子店门口的小伙计热络地招呼着。“先给我拿上五个吧!”
包子上桌后,承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随后,小伙计又端来一碗稀粥,连声嘱咐他慢些吃、小心烫了口。
“怎样?我们这儿的包子还算美味吧!”“美美味!我从未尝过这样的美味,真真是人间极品啊!”
“哈哈哈哈!小爷过奖了!再好也不过是几只包子,哪里称得上是人间极品了!天下珍馐美味都在皇宫里头呢!”
“听小爷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小伙计一边擦拭桌子,一边问到。“不不是!”承汲吞下一大口包子馅,随声应和到。
“瞧您这穿着装扮敢问小爷是哪里人啊?为何只身到此地啊?”
因出逃慌忙,承汲都没来得及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裳;在被劫下之后的休养数日中,有秦妈妈的悉心照料,他一直过着并不逊于昔日端王府的舒适日子,衣着当然也是锦缎华帛。
“我是从南边来的,到贵宝地来投亲戚。”承汲编了个说辞。“这样啊!一看小爷便知不是寻常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吧!对了,您出门也没带家丁随从吗?”小伙计继续问到。
“什么不是寻常人!不瞒小哥,家父以前是做买卖的,后来世道不济,祖业渐渐败落。再后来,双亲因病接连故去,我又无兄弟姐妹,走投无路,便想着到此地来投靠表叔了。”“哎!小爷也真是苦命之人啊!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少爷,现在却落得游走他乡。”小伙计叹了口气。
“对了,小爷要寻的表叔姓氏名谁啊?不妨说出来,我帮您打听打听。我们栖云地方小,人也不太多,方便打听!”“栖云?这个地方叫栖云?”
此刻,承汲一下联想到了皇城郊外的“栖云寺”,那是他生母李夫人的安葬之地,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地方。
“是啊!这儿就是栖云!小爷不是来寻亲的嘛,难不成还不晓得地名儿?”小伙计笑着说到。“不不是!是我先前记差了,还以为叫宜云呢!是我没记准没记准!见笑了,见笑了!”
“那您叔叔是”“我表叔姓霍,单名一个嘉字。”为应付伙计,承汲胡乱编了一个名讳。
“霍?我们这里有两个大姓,一个是李,一个是赵,其它小姓氏还真不多。姓霍?这我还真没留意过。”“无妨!不劳烦小哥了,我自己慢慢找吧。”说罢,承汲起身准备离开。
“且慢,小爷留步!敢问小爷,您寻亲得要些时日,是否需住客栈啊?”
见承汲没有立刻回应,小伙计凑过来接着说到:“住客栈太费盘缠,小爷若不嫌弃,就住我们小店后面的院子吧!里面有两间空出来的屋子,简单收拾收拾便可住下。我东家人很好,自不会慢待小爷的。还有,东家绝不会朝您多要钱,给个饭前就行!”
“萍水相逢,这样劳烦小哥,实在是”此刻,承汲略微犹豫了一下。“你我有缘,小爷就莫要客套了!带好包袱,这就随我到后院去吧!”
“小哥冒然收留过路之人,就无需先通报东家一声吗?”“小爷多虑了!我东家最好热闹,早盼着能有人同住呢!况且小爷您样貌俊秀、谈吐不凡,我东家见后必当欢喜。”
铺面后的四合院虽不大,倒也干净整洁,迎面正屋门楣之上挂着一只牌匾,牌匾上三个红色隶书大字——知怡轩。
“小哥,您东家虽为勤行中人,却很是风雅啊!”“哈哈哈!我们东家可不是寻常人,傍晚您见到他便知晓了!”
“对了!小爷,敢问您尊姓大名啊?”“我姓姚,姚宝天!”
第020章拜师入门,平安长成()
暂且有了安身之地,承汲也算松了口气。因随身盘缠不多,他要尽量算计着过日子。本以为自己会为了省些口粮而露宿街头,没曾想刚到栖云就碰上了热心肠的小伙计。
“小爷!我们东家回来了!”
傍晚时分,院外传来了小伙计的喊声。
“东家,晚辈有礼了!”承汲欠身一躬。“嗯。”
初见承汲,东家的反应很是冷淡,未回应一句便朝正屋走去。
“小爷,我们东家就是这般,外冷里热,您莫要见怪!饭食已经送到西屋去了,您这就过去吧,东家稍后即到。”
先后落座桌前,望着一脸冷漠的东家,承汲觉得颇为拘谨。
“你的名讳是姚宝天?”东家忽然开口道。“正是!”承汲当即答到。
“听我徒弟小唐说,你是来栖云投亲的,寻一个叫霍嘉的表叔。”“正是!晚辈家道中落,走投无路之际特到此地寻表叔投靠。”
听了承汲的话,东家垂下眼帘,冷冷一笑。
“敢问前辈,晚辈该如何称呼您?”“我姓李。”
“晚辈见过李爷。”“莫要称呼我李爷,太过流俗了,就同小唐一样叫我师傅吧,这样听着舒坦。”
“师师傅。”承汲即刻改了口。“既离乡在外,就把这里当家吧!陋屋四五间,粗茶淡饭两三餐,姑且过得去。至于食宿花销,方便就给些,实在掣肘便无须勉强了。”
“流落他乡,师傅收留之恩,晚辈无以为报。”“我收留你不是为了要你报恩,只当是积德行善罢了。再有,依我看,你那姓霍的表叔倒也不急着寻,就算寻一时半刻也未必寻得到,又何必辛苦徒劳呢!你且安顿下来,待日后慢慢再寻;何时找到了,你自可离开。”
此刻,承汲只觉得李姓东家的言语中暗含深意
这一夜,承汲睡得很沉,一觉到天明。
“小爷,您起来啦!时辰尚早,为何不多歇一会儿?”“以前在家中早起习惯了,若是贪睡反倒难受。小哥,你以后莫要再称呼我小爷了,唤我宝天即可。”
“好!以后就叫宝天,这样也亲切!”说罢,正在打扫院子的小伙计随手泼了一瓢水在地上。
“对了!宝天,你若肯,就同我一样拜东家为师吧!师傅早年丧妻,之后未再续娶,故膝下无子。不过,师傅待我这个徒弟非常之好,视如亲子。你初来还不了解师傅,在我们这个地方,他可是个人物。你既流落他乡,且年纪尚轻,倒不如跟师傅学些实实在在的手艺,也好保日后生计。”
“我孤身一人,承蒙师傅怜悯才得以立足,本已感激不尽。现下,如若再求拜师门,这会不会太”此时,承汲欲言又止。“只要你肯,师傅定愿收你为徒的;你若觉不好开口,我可代为相求。”
“此等幸事,宝天怎会不肯呢?为兄实在折煞我了!”“好!我这就去求师傅,求他今日就收你为徒!对了,忘记告诉你,咱师傅的全名是李广耀。”
就这样,承汲拜在了李广耀的门下。不过,他仅从师哥口中得知李光耀并非等闲,至于其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承汲便无从知晓了。
春风夏雨,秋凉冬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在这李家庭院中,承汲平安地度过了十年
“师傅,该起床了!”这天一大早,承汲叩着正屋的房门。“好了!为师听见了!天气越发热了,自不会醒得太迟。”
李广耀缓缓走到院子里,随手端起藤桌上的茶盅,饮下几口清茶。
“嗯!宝天,你这茶泡得越发好了,浓淡适宜,冷热刚好。”“师傅,您可是难得夸赞我!我拜您为师也有十年了吧,今日还是头一遭听到赞赏。”承汲一边往石缸中一桶一桶倒着水,一边笑着说到。
“你师哥呢?”“在前铺忙着呢!今儿是十五,老规矩,蒸馒头熬稀粥,外面等着的乞儿都排成长龙了。装满水之后,我就到前面帮忙去!”
“宝天,别忙了,今儿就先辛苦你师哥一人吧!待会儿,你随我出去,我带你去个见世面的地方。”
“见世面的地方?”承汲放下水桶,仰头问到。“对!是时候带你见见世面了!”
依照李广耀的吩咐,承汲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处宅邸;这宅子甚是气派,正门牌匾上赫然两个大字——李府。
“这是城中最大的宅子,府中的李老爷乃有权有势、富甲一方的大贵之人,一会儿见了他,你务必要礼数周到,不可有半点儿差池。”“放心吧师傅!徒弟不会给您丢脸的。”
随李广耀一步步入府,府中下人对其十分恭敬,看去上相互间也很是熟络。
“李爷,您老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