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引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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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炎只作不见,抱着花弦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宋炎。”陈扇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刚走过来便看见这样的场景,立即恼怒的想要上前拦住。
“滚开!”宋炎抬头,看着她的眼里阴寒狠辣至极。
“你……”陈扇吓了一跳,立即恼怒的抬头看着他怀里的花弦,待看见她唇角的伤以及露出来的手腕上各种明显的齿印时,恶狠狠地笑道,“宋炎,不过为了这么个破烂货而已,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
她话未说完,就见那张美颜狠毒的唇角已被划出一道深长的伤口。
宋炎毫无表情的收了武器,抱着花弦继续往前走去。
“宋炎大胆!”陈扇身边的士兵见此情形,立即上前想要把人拦住,“这可是公主殿下,岂容你如此放肆?”
“谁敢对将军出手?”宋炎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拦住。
陈扇捂住唇,鲜血从指缝间露出来,她犹自不敢置信的看着宋炎,“宋炎,你想造反不成?”
宋炎对身后动静只做不闻,抱着花弦走到城墙最高处,低声道:“抱歉,吵着你了。”
皇宫的城墙高而宏伟,象征着昇国繁荣昌盛的大国风范。如今墙下一片狼藉,亡国之后都城只剩下一片疮痍景象。
花弦静静看着,一片平静的视线里一丝情绪也无。
宋炎却只觉满心慌乱,他想捂住花弦的眼睛,想还她一个盛世升平的昇国,想那双眼里,重新有着光彩。
可是不能,事实就是事实。他只能眼睁睁的陪着花弦看着,看着自己插在她心脏上的这一刀捅得有多深、多残忍。
“花弦。”宋炎终于没忍住,低头在花弦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后悔了,真的悔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把以前的昇国还给你,好不好?”
好半响,花弦仿佛才听见他说了什么,她抬起头,远处有什么金属的光映照在余光里。
“将军。”花弦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花弦也悔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愿……不再见!”
宋炎闻言一怔,胸口忽然撕心裂肺的疼痛起来,然而不过瞬间,一道光影闪过,只听花弦闷哼一声,身子已经随着箭矢的力道轻飘飘的往城墙下落去。
“花弦!”宋炎肝胆俱颤,想也没想猛的飞身而出跟着跳下。
饶是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最后抓到手里的,也不过一片破碎的袖布而已,在一天里,花弦胸口插着箭矢,再一次血肉模糊的躺在他怀里,只是这一次,任是他再如何呼唤,那双眼也没睁开过。
他绝望的嘶吼一声,抱起花弦,紧紧的,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怀里越加冰冷的身体。
“花弦。”宋炎低声道,“我带你回去,好不好?我带你回我们的家。从今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再不负你一丝一毫。”
陈扇远远看见花弦殒命,终于大大松了口气,匆匆忙忙的带人跟下城墙,想要拦住宋炎去路。
“宋炎。”陈扇拦住人,慌忙道,“你等等,听我说。”
宋炎停下脚步,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宋郎,你别生我气好不好?”陈扇唇角很疼,可是这样吓人的宋炎让她不敢生气,也不敢放手,只是努力放柔了嗓音说道,“我知道你定然不愿意直接把昇国让给我父皇的是不是?没关系,我已经说服我父皇,让他把这个国家给你,就……就当我嫁妆。”她说到这里,面上还多了些娇羞柔媚。
“这个国家我自然会要。”宋炎语气森寒,“陈皇既然派你来监视,便该早已猜到会有这一日!”
想来陈皇对他,也是废了不少心思,既依赖于他反了昇国,又怕他势力涨大不可控制,于是先用他的家人为质,又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来,想着威胁不成,还能色诱。
“宋炎你说什么!”陈扇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道,“我……还有你的家人呢,你相信我,我之后也会让人送来和你团聚的。”
“无所谓了。”
现在想想,那些家人能在他七八岁时送他到昇国,让他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终于成为陈国细作,然而除了在陈国享受他一次次送去的情报带来的荣华富贵之外,何曾问候半分,又有何亲情可言?
是他太过自傲,想要全了自己这份忠孝大义,又不愿多年经营毁之一旦,于是迷了心窍,直到终于彻底失去花弦。
宋炎忽然低头在花弦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而后拔剑指向陈扇,阴森森的开口说道,“你让人辱她在先,又下杀手在后,这个仇,是该还了。”
“宋炎,你……你敢!”陈扇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她身后的人上前想要拦住,却被宋炎毫不留情的全部斩杀,陈扇更是吓得声音都在颤抖了,狡辩道,“你有什么资格怪我?那个钥匙难道不是你亲自送给我的?”
“我是该死。”宋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缓缓道,“不过现在,先拿你的命祭奠她。”
话音落下,剑抬起。
直到胸口传来凉意,然后有血喷涌而出,陈扇方才后知后觉的惨呼一声,惨呼声一半便断了,接着彻底没了气息。
将军府的卧房内,还是当初洞房花烛的那一间。
宋炎还记得,在这里他第一次毫不留情的从言语到身体彻彻底底的伤了花弦,可也是在这里,他还记得花弦盖头掀开的时候,那双极好看的眼里盛满的喜悦和希望。
第三日,才终于有人在门外禀报,说是元苏殿下找到了。
宋炎闻言,轻轻松了口气,而后低头看着白花丛中的花弦,在她额头留下一吻,轻声道:“对不起,花弦,我连你最后一个愿望也做不到了。”
然后终于起身把花弦尸身抱起,放进一旁准备多日的棺材里。
因着宋炎这些时日对花弦尸身的态度,让找到元苏的下属不敢怠慢,直接把人迎到将军府客房里。
不过短短时日,昔日的少年已经成熟许多。虽穿着一身又破又脏的布衣,满脸憔悴风尘,可看着宋炎的眼里却依旧燃着两簇小火苗,恨不能直接烧死面前的仇人替家国报仇。
宋炎在他面前盘膝坐下,对他眼里的仇恨视而不见,直接开口道:
“元苏,你来做皇帝好不好?”
“呸!”元苏冷笑一声,说道,“狗贼,你又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宋炎摇头,“让你来做皇帝。”
“怎么,破城容易,如今压不住了?休想我做你们的傀儡。”
“不是傀儡。”宋炎也不生气,依旧是平静的语气,“你来做皇帝,昇国就还是原来的那个昇国。”
“呵。”元苏呲道,“陈国走狗,谁稀罕你的施舍。”
“不是施舍,本来就该是你的。”宋炎摇头,平静说道,“比起我,你姐姐、你的父亲还有你的百姓,谁都希望你来做皇帝。”
元苏冷笑道:“他们更希望不曾经历这场战乱纷争。”
宋炎恍若未听见,只是继续道:“那些老臣,我给你留着;我的部下,你若有信得过的有才之士,便都留给你。我虽然带人破了皇城,可是没有我的指引,这昇国的江山,陈皇进不来。”
元苏看着他一桩桩一件件的安排着,终于渐渐的安静下来,眼里的仇恨被悲痛替代,半响,他开口道:
“宋炎,我姐姐死了,是吗?”
宋炎握在身侧的手颤抖了一下,面上表情却一丝未变,继续道:“一年,我替你驱除边境混乱,然后再不干预你昇国江山分毫。”
元苏微仰起头,双手死死捂住双眼,却还是有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他蜷缩着,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呜咽之声。
宋炎静静的看着他,好大会儿,方才听见元苏恶狠狠的声音说道:
“宋炎,你后悔了,现在生不如死是不是?哈哈哈,这报应,来得可真快!真快啊!”
一年后,昇国边境再无外敌骚扰,江山稳固、四海升平。而这一年在边境战乱中创下无数传奇的宋炎宋大将军却在大胜归来的那一日走进花弦公主墓中,再没出来。
公主墓前,昇国年轻英武的皇帝盘膝坐着,手里拿着酒壶酒杯,一敬一饮,直到酒壶见底,方才长叹一声,起身离去。
第二十六章 古魂11()
在墓碑不远处,静静的站着几人,还有几魂。
元岸叹了口气,看向站在孟婆一身边的花弦公主的魂魄。
花弦走到墓碑前,捡起方才皇帝放下的白色花束,放在唇边嗅了嗅,又放回原处。然后看着墓碑,停顿片刻,纤长手指从上面的字迹轻轻滑过。
“孟姑娘。”花弦回头,看着孟婆一,轻轻笑道,“谢谢你,我都想起来了。”
直到重新过了一遍,方才想起来一切,然而经历这些,她此时却笑的如此云淡风轻,饶是旁边几人皆见识过人,此时也颇有些于心不忍。
“阿弥陀佛!”因缘道了一声佛号。
花弦又道:“当初因恨而忘,而今看了这么多,忽然也就释然了。”
不恨,也不再执着。
“孟姑娘,谢谢你,在现世的那段时日,很美好,我很开心!”花弦说着,身影慢慢淡去。
孟婆一轻抿着唇,低哑清透的嗓音缓缓说道:
“愿往生,无病无灾!喜乐相随!”
“谢谢!”
低不可闻的声音渐渐散去,那一抹浅黄的身影终于彻底消散,一抹蓝色的丝线飘飘而来,落在孟婆一手指上。
“这……”元岸有些不解的看向孟婆一。
孟婆一道:“执念散了,便无需再渡。”她走到季汇面前,把那根蓝色丝线递给他,说道,“这个魂境,不单是花弦的执念,也是宋公子的。”
“多谢孟姑娘!”季汇伸手接过,小心放好。
魂已渡,魂境消失,几人回到现世,而此时的九玄宗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因缘递给孟婆一一粒黑色丸子,说道:“此物难得,还是留着的好。”
然后转向季汇微微点了点头,便自行离开。
“孟小姐!季当家!”听闻几人到来,华齐荣匆匆茫茫的赶来,来不及客套便转向孟婆一道,“孟小姐,可否劳烦你移驾去看看小女?”
孟婆一皱了皱眉,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冷声道:“华姑娘动过阵法?”
华齐荣闻言,更是佩服不已的看向孟婆一,有些惭愧的点头道:“是。”
想起那日自己还说要帮忙护阵,结果便出了这事。而人家术法高深,显然是不需要自己帮忙的,那日答应,想来不过是给个面子懒得拒绝而已。
虽然堂堂九玄宗被人如此下了面子,不过看着那张和开山祖师相似的面容,华齐荣就觉得很释然,既然和子桑宗主这么像,厉害些也是正常的嘛。
孟婆一道:“既是如此,便无甚大碍!”
华齐荣闻言,方才放下心来。
季汇道:“华宗主自忙,季某先去看看表弟情况如何。”
“对对,季当家见谅,是本宗疏忽了。”华齐荣忙让人前来带季汇前往宋炎昏睡之处。
等到季汇离开,躺在阵法里的元岸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待看见孟婆一时,立即笑眯眯的唤了一声:“小姨婆!”
孟婆一见他翻身坐在床上,笑眯眯的抬头看着自己,像个乖顺的大狗似的,不知怎么的,竟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短短的头发一下。
元岸一怔,很快又笑得更是欢喜,那模样简直恨不能直接伸头在孟婆一手心里蹭一蹭,身后仿佛多长了一条摇啊摇的大尾巴。
孟婆一收回手,对自己方才的动作颇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一次醒来的元岸,更粘人了一些。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果然不是幻觉,将近一米九的元岸整天跟个大狼狗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华轻轻昏迷多日,看似情况严重,不过对于摆阵的孟婆一来说,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华轻轻醒来之后,在华齐荣的连声道谢中,却对着孟婆一恶狠狠地道:“你居然害我?”
孟婆一连瞥她一眼都欠奉,直接转身离开。
“胡说什么?”华齐荣转身呵斥道,“你自己胡乱创阵,怪得了谁?还不快谢过孟小姐。”
“要不是她弄出这么一个阵来,我能睡这么久吗……”说着说着,忽然消了音,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跟在孟婆一身后的元岸,忙不迭的起身拦住人道,“元岸,是你是不是?我都已经知道了,之前那个凶巴巴的不是你,不然你一定不会那样对我的是不是?”
至少她心目中的元岸应该温文尔雅,肯定不会对女人横眉冷对的。
元岸瞥她一眼,而后转身跟着孟婆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