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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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我好一会后说:“如果有任何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随时告诉我们。”
我点点头。
夏军还是像以前一样,星期六日会到酒吧里来坐坐,只是他再也不看我了,我们之间像是从未认识过,过去的一切好像被掩盖了起来:心里都
还记得,却以虚假的表情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他为什么还要来呢?
每次一转眼看到他坐在那里,心里都很不舒服,喜悦与悲伤两者之间不知是谁胜于谁:心喜于仍能见到他,他仍愿意来见我:悲伤两人现在的
情况,不上不下,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处理。
两个礼拜下来,我连觉都睡不安稳,常常梦见夏军。
我很想他,想那个温柔、不顾一切爱我的夏军。
但他现在再也不愿与我交谈了。
这天晚上我睡到一半,爬起来喝水,喝到一半忽然想起夏军以前常来我家,他喝水时总是直接用手抓著马克杯,从来不握把手,他用的马克杯
还放在一边……想到这里,我呛到了,难过地咳了几下,肺部有些痛。
我没多注意,又回到床上去睡,凌晨时我自己咳醒了,停都停不住,身体好热,头也一片晕。
病来得很快,等我发现不对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出门了。这个时候我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才对,但我第一个打的却是夏军的电话,手像是
有自己的意识,正确无误地按下他的手机号码。
“喂?”夏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他又熬夜写曲了。
胸口好痛,我分不清是因为生病还是听到他的声音而痛,我觉得已经好长一段日子没听到夏军的声音了……
“夏……”我想喊他,但还没说完又开始狂咳起来,肺部像被铁块压死了,几乎无法喘气。
“……毅?你生病了?”夏军居然可以听出是我打的电话,真像是奇迹!
我咳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到了最后竟开始觉得房间的空气变冷了,我紧捉著话筒,想赶紧把我从未对夏军说过的话告诉他,但
喉咙跟肺都痛得无法说话。
“毅,毅!你说话呀!”我从没听过夏军这么紧张慌乱的声音。
我想跟你说话呀!你以前总是三天两头就对著我说,但我却从没对你说过那句话……
我想说,可是,尽管我努力地动著嘴唇,我听到的只有我自己的喘气声……
“毅,我现在已经在车上,马上就要过去你那里,你撑一下!”夏军几乎是哭吼著。
我痛苦的捉著话筒,在床上蜷缩著身体,肺部好像要烧起来了。
夏军,夏……再多跟我说一点话……
我也想跟你说……以前我故意不加理会,但你依然会在我耳边说那句话……我爱你……
如果今晚真的撑不过去,最起码要让你知道,我也是爱你的……
你的付出,你的容忍已经得到了你最想要的东西,我的爱……
世界变得更模糊,话筒里不再传出夏军的声音,陷入昏迷前我听到有人粗鲁地踢开我的房门,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手把我横抱了起来。
那温柔的搂抱又回来了。
缓缓地,我像是浮离了躯体,身体的痛楚渐渐感觉不出,像飘荡在水中,浮浮沈沈,我隐约听见许多嘈杂的声音,但没一会就静了下来,过了
一阵子后又有声音出现,断断续续的,像是不和谐的音乐。我感到有人触碰著我的前额,吻我的眼睑,在我耳边说著话,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
,但我听到一个最令我挂心的名字:夏军。
我勉力张眼,在小小的视界里我看到夏军握著我的手在哭。
我试著握了一下他的手,他随即跳了起来,欣喜的用双手捧著我的脸说话,我听不出他说些什么,只是记得自己对他笑了一下,说了句话,说
些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只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一句话,对他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
说完以后,我终于安心地睡了。
完全清醒的时候是在一个明媚的白天,医院病房的窗户外是我最喜爱的蓝天白云,看著那闪亮的阳光,我知道我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了
。
昏迷的时候感觉不到太多肉体上的痛楚,清醒的时候倒是清楚的体验到了。每当呼吸的时候,胸口还会微微地痛。
可能是感冒一类的病吧!也或许是卡氏肺囊虫性肺炎,一患上就来势汹汹,差点要了我这条命。大多数的爱滋病患者是死于并发症,而爱滋病
发到底是什么样的症状,似乎目前的医学界也不能完全确定。这是我从医生那里听来的。
我看了窗外的天空许久,跟著才把目光到墙角,那里有一张小沙发,有一个人就缩在那小沙发里睡著。是夏军,他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我
从床上看去也能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明显的胡渣。
我只是静静地微合著眼看他,那张脸我看了无数次,头一回看见他那样的憔悴,这几天他都守在医院里吗?
喉咙好乾好痛,但我忍住了不出声,想让他继续睡。可是夏军像是被阳光刺醒了,还有些朦胧的眼光首先就是往我这里过来。
“……毅!”夏军带著欣慰的神情向我走来。
“喝点水。”看到我乾燥的唇瓣,他先用枝棉花棒沾了点水润湿我的嘴唇,然后再拿枝吸管给我,让我分次喝完了一小杯的水。
病房里好安静,只有我跟夏军两个人而已,窗外的风吹得百叶窗轻轻碰响,夏军看著我,微微叹了口气。
“昨天,你对我说了‘我爱你’。”他搬来椅子坐在床边,顺便调高我的床头,让我能挺起上半身来看他。
我说了吗?我把那三个字告诉他了?那是我在生死关头时,第一件想到的事,我欠他这句话。
他把双肘放在床沿,额头靠在交握的双手手背上,有些无力地说著:“你以前从没对我说过这句话,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
某些原因,不愿意对我说出口……”
我垂下眼眸,看著苍白的床单。
“我想,你只是不用语言表达这种事,所以我从来就没有强迫你一定要说,爱情不是只说话就好,还有的是心意,从你对我的担心,我认为你
是爱我的……”
“一直到那天你对我说我可以找别人上床的时候。”夏军眯著眼抬起头来。
“你知不知道我那时有多愤怒,我以为是我自作聪明误会了你的意思,以为其实你并不在乎我,随便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生气,因为我不是你的
情人……可是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情人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小丑,自己玩得很开心,可是别人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我没有……”我的声音好沙哑。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夏军红了眼睛,低头抓了我的手抵在他的额上。
“……我不能……像那女的一样,大方地吻你……”我终于说出来了。
夏军看著我的脸说:“我不在意那种事!”
“我在意。”把这些话说出来真的很困难,我差一点就想缝了自己嘴巴好让后面的话出不来。
可是,我自私,我发觉我贪恋著夏军的怀抱,为了让他再度回来任我予取予求,我决定把这些话告诉他。我太了解他了,知道了以后他就不可
能会离开我了……
“我不能给你亲吻;不能和你真正地做爱……这些都是一个男人会有的生理需求,可是你……不能从我身上得到满足吧?”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从来就不愿向任何人说出我的心里话,即便是夏军,我也很少对他说过这样深层的话,好痛苦,说出这些话真的让我好痛苦。
我难受地闭上眼睛不想看他,也不想从他的眼里看到我自己……好卑微,好丑陋,我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得到夏军?什么时候我的尊严渐渐地消
磨了,我活像是一个渴求怜爱的可怜虫……
不要了,再也不要说下去了,就让夏军离开吧!即使我失去了什么,我也不在乎,总比这样自己鲜血淋漓地剥掉我防卫的刺要来得好了……
“我不满足,只是因为对象是你。能满足我的只有你,其他人都不行。”夏军轻柔地把我抱进怀里,温热的唇在我额上、颊边亲著。
我睁开眼。看到他满怀柔情的眼光,刚刚那些自我表白的难堪与痛苦全都消失了……
“不要再叫我去找别人做爱,我不想。我这个人有感情洁癖,去抱我不爱的人会令我恶心。”
“……你真的是男人吗?说起话来像女人的论调……”男人向来不都是“为性而性”?
“我只是有自己的坚持。”
“……就算我不能吻你,不能……”
“那种东西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这种事的话,医生也说过,只要戴上保险套就可以达到预防的效果……”
“不行!”
“……毅,你很怕我被感染。你很在乎我?”夏军眼中有些忧伤与喜悦。
在乎?我当然在乎。夏军不可能不知道,他何必要问?想要我亲口说出来证实吗?
我不想说出来,我不要说,这样好像我被他牵著走了。我带著隐隐求饶的意味看他,希望他不要逼我说出“在乎”两个字。他知道就好,不要
再让我说了。
他笑了一下,又问:“那,你爱我吗?”这次换他带著渴求看我。
我叹了口气,直接把脸埋在他怀里。
这个答案,夏军不也知道了吗?
“一次,你只要再说一次就好。”夏军紧搂著我,像是要把我抱进他的身体里去。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我了。
我咬著牙,在理智完全清醒的时候,在他耳边重覆了他昨晚已听过的话。
这次,我记得我说了些什么了。
我们两人又和好了,彼此之间比以前更贴近,我开始明白爱情的魔力,明白为什么夏军总是喜欢揽著我贴著我,亲密地在我耳边说爱我,那是
一种情不自禁,我也开始渴求著在他身边的时间。
好爱他好爱他,爱到有过想把他吃下的荒唐念头,但我很快的挥去这晦暗且疯狂的想法,只是以我有限的生命爱著他。
“毅!七夕那天我们去吃情人节大餐!”在夏军家的客厅里,他从后面抱住我问。
“那天酒吧会很忙。”我放下看到一半的书,软软地贴在他的怀里。
“延一天?”
“……不能请假吗?”
“不方便。”总算还能把持得住,没被他的恳求软了心。酒吧的人手已经很少了,七夕又是大节日,可以想见当天酒吧客人会很多——很多情
侣……
“你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抛下你的爱人?”夏军故意以哀怨的语气说著。
“人不能没有责任戚。”转身,用脸颊贴了他的脸颊一下。我们用这种方式来取代吻。
“那隔天你要请假,然后再排休,这样你就有两天的时间可以陪我了。”夏军重新把我揽回怀里。
“我们不是几乎天天见面了吗?”
“可是,我总觉得不够。”
夏军总像是在不安著什么似的,有的时候会出现这样带著慌的语气。我也会有,但我表达出来的次数没他多。虽然我已经以语言告诉过他,他
也确定了我爱他,可是每当两人亲腻的时候他总是会说出一些让我听了欣悦中隐带不安的甜言蜜语。
“请假,然后我们两个独处,买些好吃的,再买些酒,听著音乐……就我们两个。”
“……好。”我不忍去拂逆他的意思,再说,我也不反对。
我们轻靠著彼此,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依夏军的心愿,我在七夕后拿到了总共两天的休假,两个人就在夏军家里渡过,夏军买了很多外食,晚上还拿出了一盒蛋糕两瓶红酒,调暗了
灯光点上蜡烛,就成了一个小型的烛光晚餐。
“我们来跳舞。”夏军挑了一首华尔滋的曲子,强拉著我在客厅跳了起来。
“两个男人跳舞很难看。”我觉得不伦不类。
“反正只有我们两个,再难看也没人会看到。”夏军的胸膛笑得不断起伏。我和他踩著好笑又生硬的步伐,心里暗暗地喊著“二三二”的拍于
,慢慢地越跳越顺。
跳到身体有些热意后,我们把蛋糕和红酒拿到客厅桌上,简单地吃了几口后,夏军开了他特地去挑的红酒,我们一边喝一边聊著。
“老实说,我从来没想到会跟你走到这种地步。”我喝著红酒心里感叹。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很不喜欢夏军,不顾他人意愿的硬是撬进我的
生活里。
“因为我是努力的好青年。”
“只是迟钝没发现他人的厌恶吧!”
“……我知道你刚开始的时候很防备我呀!老实说,我那时候也知道当时的行为很像变态会做的事,像那样紧迫盯人的举动,你就算报警来抓
我,我也不会太惊讶。可是,你那时候真的是没把任何人放进眼里,我如果只是在旁边等著你来看到我的话,再等上五年都不可能等到你,所
以,不主动不行呀!”夏军笑著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