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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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还没问她去没去看遗嘱,毕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我趁机问荀千灵:“既然你不是哑巴,跟我说说,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办了吗?”
荀千灵戴上耳机,当作没听见。
那小孩儿倒是不哭了,甚至破涕为笑,爽朗的笑声,满车厢的人都跟着乐。
有人开玩笑问:“小孩儿,到底谁是你妈妈呀?”
有人笑道:“要看好你家小孩儿呦,可别被人拐跑喽!”
小孩儿的妈妈也乐了,对我说:“你妹妹长得可真漂亮,人美嘴甜,好稀罕人呀!”
“……”
嘴甜……
我差点就笑了,满嘴脏话的人,也能被这样赞美。
至于她嘴到底甜不甜,我是不知道,我又没尝过。
欢声笑语中,夜幕降临。
很多人渐渐进入梦乡,整个车厢里静悄悄,偶尔有人说句呢喃的梦话,离老远都能听得到。
我从上铺跳下来,想去上厕所,结果发现荀千灵竟然不在下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那小猫步,走路声音本来就很小,听不到其实也正常。
我走到过道上,朝两头望了望,晚上车厢里的光线很昏暗,看不到几个人。
我先去上了厕所,发现女厕的门是开着的,荀千灵不在。
抽烟区有几位老哥夹着烟在闲聊,我过去问了声:“老哥,你们看到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从这走过去吗?”
两个在摇头,有一个说:“我抽第一支烟的时候,好像看到个人往另一头去了,没仔细看,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人。”
我问他:“你现在这是第几支烟?”
老哥说:“半包了吧。”
“你一直在这儿抽烟?”
“是呀。”
“……”
我扭头往另一边走。
就按他两分钟抽一支烟,不停地抽,半包也要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荀千灵已经离开床铺很久了,起码二十分钟以上。
我刚才睡着了会儿,不知道中途有没有靠站,如果荀千灵偷偷下车走掉了,那我可真要骂人了!
走到车厢另一头,仍没有看到荀千灵。
我又问了几个上厕所或者不睡觉的人,大家都说不太在意,没有往走廊上看。
我打荀千灵电话,一直没人接,荀千灵的手机从来不开铃声,要么震动要么静音,周围也听不到有手机响。
这时,有位列车员从走廊上经过,我拽住她问:“火车上次靠站是什么时候?”
列车员说:“两小时之前,马上要到下一站了,怎么,你坐过站了?”
“不是。”我又问,“你从那头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穿黑衣服的姑娘吗?”
列车员回忆了下,说:“我是从第一节车厢过来的,一路上没看到黑衣服的姑娘,也可能是我不注意,要不要我在广播上通报一下?”
“不用了,没事。”
我摇摇头,走开了。
荀千灵堂堂一个名校大学生,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走丢的,用不着在广播上吆喝。
火车是两个小时之前停的站,刚才那位老哥不可能连着抽俩小时的烟,如果他看到的人是荀千灵,那就说明荀千灵还在车上,除非跳火车。
我沿着走廊慢慢往那头走,每一节车厢每一个铺位都仔细看看,不知道走了几个车厢,远远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车门口。
隐隐约约,看身形应该就是荀千灵。
我压着嗓音喊了声灵妹,她没反应,又大喊了声荀千灵,还是没反应。
走到跟前,的确是荀千灵。
只是,她怎么会在火车上梦游。
我暂时没叫醒她,伸手轻轻掀开了她后背的衣服。
第40章 回老家()
荀千灵的后背上,清晰的红色印记,类似眼睛的形状。
我真没想到,一个月了,荀千灵身上的印记还没消失。
这块印记的由来,要从南陵大学建校史说起……
当年,清廷修建南陵学堂的时候,选址在一座小村庄里,村名叫“第五寨”。
顾名思义,村子里住的人都姓“第五”。
村民死活不愿搬走,组织起来抵抗,就相当于现在的拆迁和钉子户。
可那时候是皇权专政,没现在这么好商量,直接就给村民扣上了叛乱的帽子,反正全村不过百余人而已。
第五姓惨遭屠害。
有的死在牢里,有的当场死在村口,剩下的老弱病残被驱离,没有生活自理能力,注定难逃一死,暴尸街头。
南陵学堂,正是在百余人的鲜血中建立起来的。
后来的姗姗学子哪会知道,他们怀揣梦想求知问路的地方,曾经血流成河。
而最初的南陵学堂里,修建有四座钟楼!
这样的设计,是一位风水大师的杰作。
话说,第五姓被迫害之后,工程很快就开工建设,毁掉原有房屋,规划格局,深挖地基。
无意中挖到了坚固的石砌墙壁。
正是存放青铜棺的古庙。
一座庙宇深埋在地下,自然会引起人们的好奇心,那时候人们不懂得保护古迹,一夜间,美丽的古庙变成了残垣断壁。
工人们纷纷跳入其中,想要寻找一些值钱的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只在古庙的最里面看到一扇石门。
推开门,阴风阵阵。
四条锁链捆绑着一口青铜古棺,棺中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如一只吞噬灵魂的恶魔在嘶吼。
工人们还没进门就跪在了地上,吓尿裤子了,猛磕响头,最后拖着软绵绵的双腿逃走了。
当时有位风水先生路过此地。
他听闻地下有一口囚禁恶魔的棺材,很好奇,于是不顾工人们的阻拦,独自跳了进去。
风水先生来到石门前,看到了门上刻的字:
“今日登门客,明日身在何。”
风水先生博学多识,看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切口。
切口就是隐语的意思,再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对暗号,能念出下一句的人才能进入这扇门。
很显然,这是某个族群世代延续的切口,风水先生肯定不会知道。
不知道怎么办?
当然是直接进门。
门是敞开的,谁都可以进,风水先生有自信,不管进去后遇到什么,他都能化解。
结果进去了之后才发现,门的另一侧也刻有字:
“诸入此门者,深情身后舍。”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那根本不是什么切口,而是契约!
只要踏入这扇门,就相当于在契约上签下了名字。
如果换做一般人,可能察觉不到什么异样,但这位风水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
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异样,后背上有东西!
只要进了这扇门,后心的位置就被盖上一块红印,就好比在契约上面盖了印章,自此生效。
那印记形状类似一只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盯着你,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如此情景,再结合石门上的刻字,风水先生完全明白了契约是怎么回事。
总结一下就是:
“走出这扇门后,你不能再拥有爱情,只要你动了情,你后心上面那只眼睛立刻就能察觉到,随时都能把你召唤回来!”
既然是契约,总要有个期限,或者是解除契约的条件。
于是就有了南陵学堂的四座钟楼,以及四口装着骨笛的青铜棺,以及外公与巫婆后人的交易。
至于具体的条件,可先不谈。
讲这些只是想说一件事,与外公交易的根本不是巫婆的后人,而是这个风水先生的后人,因为巫婆的后人姓“第五”,早被屠了村。
这个故事,全都写在外公的遗嘱上。
可,世事难料,巫婆真正的后人并没有在灭种,屠村之后仍有星火延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眼下,荀千灵后背上的印记让我感到惊讶。
我明明已经毁掉了青铜棺,按理来说所有人的印记、不管是怎么来的,都应该消失了才对。
就算不消失,也不可能再有东西召唤他们回去了。
我猛然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我从青铜棺中带出来的头发,也许我把恶魔放了出来。
它依然在行使契约的权力,依然在召唤。
我晃晃荀千灵,在她耳边大喊一声:“别在做梦了!”
荀千灵一下子惊醒过来,条件发射地一把扭住我手腕,想要动粗,幸好她反应够快,发现是我,便停了下来。
我活动活动手腕,其实不疼,故意埋怨道:“我找你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荀千灵依然保持沉默,冷冷地看我一眼,扭头走了回去。
“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我跟上去拉住她,正经地说道,“你既然已经和我出来了,就算你再讨厌我,起码也得说两句话吧。”
“滚!”
荀千灵扔下一个字,挣开就走,差点把我推倒。
还不错,说话了,有进步。
我洗把脸,回到车厢,看到荀千灵坐在床头发呆,不打算睡觉了的样子。
于是我就没上去,坐在下铺跟她一起发呆,其实很尴尬,我又没法和她这种人开玩笑活跃气氛。
我知道她心里很迷茫,只是不愿意倾诉,或者不愿意和我倾诉。
我稍微靠近了点,小声说道:“不要害怕,我说过,虽然我不是个好人,但我可以让你好好的活着。”
一夜未眠。
天亮后,火车上的人都活跃了起来。
到处都是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不停地有人走来走来,和夜间比起来让我心安。
荀千灵睡着了。
她真是强撑了一夜,现在跟只猫一样躺在那,不管周围多吵闹,她都酣睡自若。
我没她这样的功力,而且我昨晚也睡过一会儿,毫无困意,漫长的时间让人煎熬。
一直煎熬到下午。
车到终点站了,荀千灵刚好睡醒,美滋滋。
醒来明显态度好了许多,竟然扔给我一颗糖,虽然扔在了我的脸上……
下车后,周围的环境猛一下让人不适应。
矮矮的房子,坑洼的水泥路,破旧的广告牌,吆喝叫卖的声音能传千里。
我小时候经常跟爷爷来这个镇子上买东西,记得有一家包子铺的包子特别好吃,那是我儿时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竟然,还在营业。
我上前问问包子多少钱,老板伸出一把手,意思是五块钱一笼。
买了两笼,我顺便问了下老板:“龙岭山区白骨坡怎么走?坐什么车比较方便?”
老板还是六年前的老板,自然知道白骨坡的名字,随口对我说道:“听你口音有点像本地人,咋会不知道白骨坡?白骨坡现在正在规划,开发旅游景区呢,去了也没人!”
“开发旅游景区?怎么去最方便?”我其实是有所耳闻的,因为早在我10岁那年就有风声了,很多家庭都在盖房子,为了拆迁可以多赔偿点钱。
老板很直接:“坐11路车最方便!”
他说的意思是靠两条腿走路比较方便。
告别包子铺老板,我递给荀千灵一份包子,荀千灵拿着看看,不吃。
我没忍住就说了她一句:“千金小姐的架子,不吃饿死你,到了山上可没饭吃!”
荀千灵就是不吃,走在最前面带路。
她这一举动,是在告诉我,老娘来过这里,你爷爷的遗嘱老娘看过!
山路崎岖,刚到山脚下天就黑了。
第41章 今晚成亲()
夜幕笼罩下的龙岭山区,幽深寂静。
站在山脚下一眼望去,好像一只沉睡的巨龙盘卧在前方。
山脚下有很多新建的商铺,有的已经挂上招牌提前营业了,等到景区开放的那天,这里的生意肯定很火爆。
我看到不远处有个招牌上写着:礼良酒肉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疤拉子的店铺。
疤拉子以前是村里的屠夫,也是猎户,他不种地,整天背着猎枪拿着套圈,去后山打野猪。
大家叫他疤拉子,不是因为他脸上有伤疤,是屁股上,据说年轻时候被野猪咬掉了一块,在床上趴了半年才起来,于是打野猪就成了他的职业。
他差点成为我干爹。
当年我爸跑到南方做上门女婿后,家里只剩下我爷爷一个人,疤拉子爹妈死的早,也是一个人,所以村长撮合两人认个干亲戚,相互照应。
可我爷爷没同意。
不是因为疤拉子的人品不行,是他的名字不行,他姓甘,叫甘礼良,我们当地土话的发音是干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