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皇后的萌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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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些无奈的倦容,懒懒的推开闺楼上的格子窗。
这时有宫女支起了竹荫后的雕窗,将窗前桌上的书墨收拾起来。
——窗下摆放书桌,总是将书本和纸墨摊放开的习惯,也和她当初待字闺中时一样。
但是当宫女告退离开后,元浚终于看到了与往日不同的地方。
见俊扬着脸对妁慈说了什么,她笑着刮了下他的鼻梁,目光里是元浚不曾见过的温柔和宠溺。
元浚攥了攥手上的竹箫,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在她的皇后阁前,像少时那般吹箫撩拨,她会有什么反应。
然后他看到妁慈目光无意中扫过来,明明看到他了,却没有半分变化和停留。只回身对见俊的说了些什么,见俊开心地眯着眼睛,忽然便踮脚亲了她一下,她无奈的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牵着他往里面走去。
元浚平静的将箫笼到了袖子里。
其实早在凤仪殿巧遇,他就已经试探过了。他说他早想娶她,说他依旧喜欢她。他甚至刻意调戏她身边的侍女,装醉叫着敏敏在那人脖子上留了吻痕。而她全部都漠视了。
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吹了箫,她也不会有任何追怀。也许反而还会觉得困扰和厌恶。
她殿前的凤凰竹,那种“草木有本心,不求美人折”,名为有心实则无情之处,其实也与她是一样的。
他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京城。
但是他依旧觉得不甘心。他们之间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比不过她与见俊三个月的相处。
见俊在乾清宫的皇后阁接见了元浚。
元浚进去时,见俊正捧着个柿子吸着吃,妁慈用手指将他脸颊上沾的汁水揩去。见俊见元浚进去,放下柿子,飞快的从软榻上跳下来,上前拽住他的手,拉他到软榻前,道:“四哥,坐。”
妁慈原本坐在见俊身旁,此时从容起身,让到了一边。
她看得出见俊见着元浚是真的开心。
虽然因为皇位更替,这两兄弟间的关系多少有些纠结,但是一来元浚权势心极其淡漠,二来见俊是个相当念旧的人,因此这两人之间反而毫无嫌隙,就如同亲兄弟一般。
——至少见俊是有这份真诚的。
至于元浚——妁慈为避免与他眼神交汇,默不作声的垂着眼睛,却正好清晰瞧见,在见俊伸手过去的时候,他有些厌恶的避了一下。
这并不是出于什么君臣之份,而是因为真的讨厌。
妁慈早就明白,元浚是个极端自私的人。他喜欢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喜欢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他不想被任何事缠住,不想被任何人拖累。他很少考虑责任、规矩和别人的感受。
否则,但凡他稍微顾及闺中少女的清名,当初也不会百折不挠的骚扰妁慈。
——他就算对你好,你也不能当真的。因为那也许只是他的心血来潮,当他厌倦了的时候,他会对你弃若敝履。他喜欢来去自如,因此他厌恶一切可能成为累赘和甩不脱的东西。
妁慈纵然感念他的温柔多情,却始终不肯回应他,甚至为此觉得厌烦,其实多少也是因为看透了这点。
而见俊当他成了皇帝,元浚不得不听命于他时,他其实就已经成为元浚最避之不及的人了。
见俊的真诚对上的是元浚的敷衍,因此妁慈只是站在一旁的,没有主动坐到下首为元浚准备的位子上去。
当然元浚再不拘礼,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跟见俊同坐。
他向妁慈见过礼,还是坐到了下首。
见俊略有些失落。不过在他看到元浚从妁慈面前走过,不自觉的停住脚步时,失落彻底变作了紧张。
元浚很想看妁慈一眼。他不知道下次见面要等到什么时候,因此至少在离开之前,他想好好的看看她,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单单因为她是皇后,还因为害怕,怕再看到三年前他认真想带她远走高飞时,她露出过的冷漠厌倦的表情。
他只是觉得移不动脚步,却也没有勇气回过头去。他不知道自己停了多久,有没有失态。只知道时光缓慢而悠长。
妁慈转身时衣袂翻动,时光才再次流淌起来。
妁慈并没在意元浚的失态,她给见俊擦了擦嘴角沾的柿汁,便安静的坐到一旁。
见俊不觉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攥住妁慈的手,对元浚说道:“四哥,我正想找你。”他接的比较快,似乎不想元浚回答,“前日大长公主说,最好趁着四哥还在京城,给你把婚事办了。”
元浚望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道,“臣暂无此念。”
见俊笑道:“你年纪也到了。何况连我都大婚了,”他晃了晃和妁慈握在一起的手,“你怎么好一直拖着?”
元浚顿了顿,这才抬起头来,“并不是臣要拖。家母不愿别人插手臣的婚事。臣少时不曾膝下尽孝,心中多有愧疚,不想再忤逆母亲。因此一直等着她的安排。”
元禄太妃其实是个很不幸的女人,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接着儿子又被抱走,孤苦伶仃熬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她的护雏心自然比别人强烈些。这在宗亲中已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见俊接受了这个说法,转而望着妁慈。
妁慈知道逃不过,只能主动开口道:“既如此,王妃的事就等王太妃的主意。但元禄身边一直没人,亲戚间都惦念着,在我跟前也提了。我不能不过问,因此挑了四个姑娘给元禄。元禄喜不喜欢不妨都先放在身边”
第31章 交锋()
见俊开口时,元禄已经觉得不对,此时听妁慈这么说,终于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他不信妁慈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只觉得心中酸楚悲愤。他攥了攥袖中的竹箫,打断了妁慈的话,“臣不需要。”
他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有一种沉郁。那种罕见的阴霾情绪让他显得有些可怕。
他抗拒得过于露骨了,连见俊也不由愣了一愣——只觉得哪里出了错,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妁慈。
妁慈与扣住见俊的手指,轻轻握了握,便漠然地对元禄说道:“需不需要也无所谓。若实在不愿多养这几个人,她们的食宿花销可以从内府支取。”
元禄被噎了一下,不怒反笑,一时竟不顾避讳,抬头望着妁慈,道,“臣心里有人。臣只想与她一个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他美目盈盈,一如往昔般温柔多情,但那黑色柔波之下,却冰冻千尺,“她说过但求一心人,若臣房中有了别人,她只怕再也不会把臣放在心上了。”
——他就是想让她不能安心。
妁慈心中一寒,忽然又想起圣旨入邵府那天,他淡然笑道:“有人来了。”而后不闪不避,反而从柳枝跃至她窗前,钳住她的手腕,暧昧的对她俯下身。
那个时候他目光里同时有绝望和深情,依稀是个孤注一掷的少年,所以妁慈虽然恼怒他的轻薄和陷害,却还是原谅了他。
但是现在他已是独当一面的藩王,而她不止是一朝皇后,还是他的弟媳。他这般挑衅,便太无耻可恶了。
何况她还真不曾把他放在心上。他当和尚还是做种马,她都不关心。
因此妁慈也目光冰冷的微笑道:“这么说,想必那姑娘也是个难得的一心人。日后若是出嫁了,也必然一心一意爱着夫君,白首不相离。这般完美的姻缘,倒真让人不忍破坏了。如今寿王使君未娶,想必她也罗敷待嫁,正在闺中守身如玉等着您。只是韶华易逝,既然认定了她,为何还让人家等着?”
她的话字字剜心,元禄只觉疼痛难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妁慈便自己接道:“元禄说不愿忤逆母亲——难道是太妃不答应?”
她刻意做出同情关切的表情来,一派无辜。元禄明白那只是一如既往的漠然无视,略有些窒息,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声音断续,“在臣心中,她仍在闺阁,一心一意等着臣。”
“难道她已经”妁慈故作误解,惋惜感伤的追问道。
元禄虽恨她薄情,却依旧怕咒她损了她的福寿。他知道自己已是一败涂地,终于错开了目光,道:“她尊父母之命,已经出嫁了。”
妁慈见他消沉悲伤,不由怔了怔——她并不是穷追猛打的人。但若此时心软,只怕元禄一时之间放不下心中念想。
——那个时候他是真有过这种想法的,若她不愿意,便打晕她带她走。
可是他怎么可能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
——她自然反驳不了自己从小便接受了的观念。
见俊先听元禄说妁慈要的是一心一意,想到自己之前乱来,便霎时间慌乱无措。后又听妁慈的话,只觉如情话般字字旖旎,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挽回,恨不能立时就做些什么。此时见妁慈似乎是认可了元禄的说法,忽然便脑中一片空白。惊慌之下,脱口便反驳道:“嫁与不嫁,确实自己做不了主。可是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却是谁也逼迫不了的!寿王寿王若觉得她嫁人是被迫的,朕,朕也无话可说。可是你何不亲口问问她,她是不是愿意,是不是喜欢?”
说完便越发紧的攥住妁慈的手,眼睛死死锁住她。
妁慈略有些吃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疑惑的看着他。
不过片刻之间,见俊却已经红了眼圈,大眼睛里水光闪烁,鼻子也略有些发红,却倔强的不肯哭出来,“朕喜欢皇后就算洞房之前没见过,可是朕见了皇后之后,就一直一直都喜欢。皇后也说过”他脑中忽然闪过那夜的情形,想到他那般期待的向她告白,妁慈却仍是哄孩子一般的应对,眼泪不由就滚落下来,“皇后也说过喜欢朕”
他想抱住妁慈,可是就算坐着,他的体格也依旧不足以把她圈在怀里。她必定还是不信他的保证的。因此他只是坐在她身旁,泪眼朦胧,死死的盯着她。
妁慈心里一软,握着他的手拉到心口,目光款款,轻轻道:“嗯”
元禄看着这两个人相处的情形,已经明白。他不愿再待在这个地方,便站起身,道:“臣日后会问她。臣今日是来想向陛下和娘娘辞行的。”
那四个女孩子元禄到底没有收,他只说:“在臣看来,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她可以为我守身,我便也能对她此生不渝。这同样是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不能插足的。若我收了,便是亵渎了她,也亵渎了自己这份心。”
他最后望了见俊一眼,嘴角挑起一抹笑。
妁慈总觉得他笑得蹊跷。但是总算把自己的心里话对他说了,也把邵博嘱咐的事办了,她心情松懈,便没再多想。只吩咐人把那四个女孩子赏给元禄太妃。
元禄走后,见俊把自己锁在屋里不肯出来。
妁慈被关在自己房间外面,仿佛是她欺负了见俊似的,不由就有些好笑。
她觉得元禄卯足了心思要勾搭自己弟媳,实在很没下限。不过那句“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却很让她佩服。若见俊也能懂这一点,日后定是个了不起的好男人可惜别人的好男人。
他总爱腻着妁慈,这般想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很少。
好歹是个男子汉,独立一些比较好。因此妁慈便不管他,一个人找了个地方看书去了。
晚膳的时候见俊肿着眼睛出来。
妁慈没想到他竟会小姑娘似的一个人躲起来哭,简直瞠目结舌。
见俊有些羞恼的望了她一眼,一个人默不作声吃东西。妁慈顾及他的自尊,便也不说什么,只给他添了两次汤,补充水分。
妁慈猜想他急于让她承认自己的感情,却又恼恨自己还没长大。难得有名分做保障,却又被元禄给否定了,因此当时会哭。但那好像并不是多难排遣的事。
她又仔细回想了自己今天说过的话,并没找到哪句让他伤心难过了。却又不能问,心里很是纠结——毕竟男女有别,见俊总会有些事不方便向她倾诉
她不由就想,若见俊有个兄长或者父亲般的人在就好了。
夜来无事,妁慈便命人摆了棋盘,逗见俊跟她下棋。
她一贯相信,男人的友情是在战斗中培养起来的,那么要撬开他们的嘴,自然也是战意正酣时最容易,但是到中盘激烈的争地她几乎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有时甚至连官子都熬不到,所有人就都看出她输了——当然她自己还会若无其事的继续收官,耐心的把棋下完。
想到这里,妁慈舒坦的喝了口热茶——既然老师说是“搏杀”,那么想必下棋也是一种战斗。
她猜得不错,见俊虽一开始很不情愿,难过为什么她跟元禄是“琴箫相合”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