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皇后的萌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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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第一个对他说喜欢的女人,但是那些女人话里有几分真,他心知肚明。他的妁慈也说过喜欢他,她语气里有十成十的真诚。她的那种喜欢也很好,可是并不是见浚想从她身上得到的。
见浚今日并没有喝醉,只是微醺而已。他借着这一点酒意,对妁慈吐露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积攒的微妙情绪——在说出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那是种怎样的情绪。
可是就算说明白了又怎么样?反正妁慈没有给他回应。他也一贯不屑求来的东西。
然而他终究还是有人喜欢的。
一个在他睡着时偷偷来看他,偷偷说喜欢的女孩子。她的感情必定是真诚纯粹的吧。
见浚睁开眼睛望着她——可惜跟他想的红烛佳人完全不同,帏帐厚重不透光,眼前人分明是一个黑影,只额上花黄带些光亮,略有些骇人。要不是听到了声音,他连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但是这并不妨碍见浚的好心情。
“你刚刚说什么?
她姿态优美的跪在床下,看不出是从容还是慌乱。却不做声。
她不肯说,见浚不觉有些索然,然而想到她之前的表现,还是饶有趣味的追问:“你可知皇帝睡着了是会杀人的,怎么还敢靠过来?”
她这才小声答道:“奴婢不怕。奴婢今日见了皇上,心里只想
见浚不觉皱了皱眉头:“你今日见过朕?”
她羞涩的偏过头:“陛下琴艺卓绝。”
见浚脑中闪过一个影像,大概猜到了什么,“你是?”
奴婢阿平。”
见浚松开手,语气已然冷了下来:“比起你的舞技、寿王的箫艺,实在算不得什么,劳你惦记了。擅入凤帏是冲撞之罪,朕暂且不怪罪,你退下吧。”
阿平愣了一下,仰头望着他,声音哀婉:“皇上?”
见浚淡然道:“跪安吧。”
阿平这才退了一步,叩头恳求道:“还请陛下容奴婢为您守夜。”
见浚挥了挥手,算是默许了。
妁慈进了阿珠和阿玉房中,先闻到淡薄的酒气,一时只觉头痛。阿珠不是酒鬼,然而耍起酒疯来却无人能敌。她若喝醉了,自己这里今日怕要掀翻天了。
幸而阿珠虽沾了酒,却没喝醉,只眼睛比往日清亮些,大约有些兴奋。
妁慈进去后,两个人对视着,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妁慈心情复杂。她知道阿珠因为阿平很受了些委屈,然而她们三个一起十几年,彼此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讲?她何必一个人跑去喝闷酒。
可是看到她目光晶亮,带了些歉意和讨好,妁慈又说不出责备的话,最终还是无奈的叹道:“你啊”
阿珠赶紧举手投降道:娘娘我认错,我当时只想着出去收集证据,忘了跟你打招呼,害你担心了,我罪该万死。还请看在我主动认错的份上,从轻发落。”
妁慈捏了捏她的脸:“还出去收集证据收集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阿玉先前紧张兮兮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这会儿见她们间那种张力松弛下来了,先松了口气:“你们要不要喝点东西。”
阿珠伸手也捏住她的腮帮子,含糊的道:“别想一个人逃跑,你也有份。”
阿玉反手捏回去:“你就知道欺负我小”
妁慈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你也知道自己小啊,怎么就是不听大人的话都乖乖坐下,我有话跟你们说。”
阿珠忙再次举手,顾不得被阿玉占便宜,抢道:“事关重大,我先说!”
所谓的“事关重大”,却是妁慈已经猜到了的。
阿珠一个人跑去荷花池散心,恰巧碰到几个洒扫宫女太监在八卦,干脆便拉了他们一起喝酒,顺便套话。结果一套就套出来她一直害怕的事:阿平跟见浚搭上了。
见浚后宫就妁慈和林修仪有些分量,偏偏这两个人都是闷不做声的主儿,不能满足后宫无聊男女的八卦需要。所以今日遇着这么件颇有些微妙色彩的,这帮人就添油加醋,说得绘声绘色。
说是阿平来荷花池时,恰巧听到湖上箫音萦绕,也许是才子佳人惺惺相惜,阿平一路寻过去,结果就遇着了寿王。
寿王其人虽算不上惊才绝艳,却也生得俊雅风流,贵气逼人。是以阿平不但不回避,反而跟他品箫论琴,言谈甚欢。
一时之间,荷轩上红纱帐如烟似雾,美人舒展广袖,翩然起舞。舞姿皎然,恍若广寒仙娥,人间难得几回见。
恰在此时,见浚也来了。他步下龙辇,远远望着湖心,面色平淡,却把错手把身旁蔷薇花一把揉碎。
而后踩着满地碎红,大步流星往湖心亭去了。
结果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被阿平舞姿折服,与寿王一人吹箫一人抚琴为她伴奏。
时辰不早,湖上风雨凄冷,见浚耐不住寒,便带了阿平和寿王进了太极殿,继续弹琴吹箫跳舞喝酒,一直欢宴到天黑。
中间见浚说让寿王纳了阿平,寿王推辞说心中有人,阿平先只是低头不语,听他推辞,便也跪下说自己进了宫便是皇上的人,这一生不作他想。
后来寿王醉倒,见浚让阿平扶他进屋,就近歇息,似乎还想撮合他们。可惜阿平铁了心,扶寿王进去便回头继续伺候见浚喝酒。
见浚跟她闲谈了一会儿,聊到兴起,便遣散了众人。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阿平才只身一人从殿里出来。
“一炷香时间,怎么也有二十分钟吧,娘娘你猜他们干了些什么?”阿珠有些愤愤然拍案而起,“二十分钟,动作麻利点都够做全套了!”
妁慈瞟了她一眼:“他们两厢情愿,你激动些什么?”
阿珠纠结道:“他们你情我愿是不关我事,但是他们凑堆是要害你,我能不着急吗?”
妁慈看着没什么,心里却还是有些别扭。一时想起见浚说“我喜欢你”的模样,一时又是他撒着娇,用喊“妈妈”的语气喊“妁慈”的模样,最后是梦中阿玉一张“呐喊”脸尖叫“这是犯罪”的情形。不觉打了个寒颤。
阿玉依旧无知又无辜,见妁慈看她,还眨了眨眼睛。
妁慈于是鼓足勇气一般道:“嗯,我会在他们动手之前逃出去找你们的。现在说正事吧。”
阿玉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还是硬咽回去。
妁慈道:“前些日子赏了官,过了节就要上任,阿莉会跟着一起去。到时候我向皇上讨个恩典,赏她两个丫鬟,就是你们俩了。”
阿珠疑惑的问:“不是说跟着钱进去管庄子吗?”
妁慈道:“他是不是自己人还两说,我不放心。何况那庄园没记在我名下,到时候收回了,你们去哪里容身?阿莉知根知底,你们愿意跟着她也行,不愿意的话随时能走。我在钱庄里给你们俩存了些钱,你们把钱提了,自己置办处庄园,当个小地主,不也挺快活的?”
阿玉低头搅了搅手帕:娘娘你到时候真能脱身吗?”
妁慈听她这么问,便笑道:“我当然没问题。倒是你,真想明白了吗?”
阿玉脸上一红,道:“你前天说的我都仔细想过了。虽然还是觉得你太不近人情了不过你说的挺对的。鸡蛋不能都放一个篮子里,多个选择多条路,里应外合相互照应,这才是最佳配置。所以我决定跟阿珠一起出宫经营,争取成为你的坚强后盾和退路。”
妁慈听她绕口令似的说了一串,已经猜到肯定是阿珠也劝过她了——在把握阿玉的喜好方面,妁慈实在比不过阿珠也许不止是阿珠,她恐怕连阿平也比不过——阿平跟她说了两句话,就已经知道喊她“姐姐”最能讨好她了。
不过听阿玉的话,她像是还想当救世主,不知自己存的那些钱够不够她折腾的总之先把她诓出去,横竖有阿珠跟着。
“你想明白了就行。阿珠你呢?”
阿珠答道:“我巴不得这就飞出去,这鬼地方我早受够了。不过娘娘”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妁慈,“阿平跟见浚勾搭上,你真不在意?”
妁慈不解道:“我在意些什么?他们不本来就是一对儿吗?”
阿珠欲言又止,只说:“你真不在意就行,只是我看见浚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阿玉像是早就想到这茬儿了,赶紧插嘴道:“还不是一般的喜欢你没觉得他看你的时候眼神很不对劲儿吗?”
妁慈只觉得很无语,“是挺不对劲的”见浚虽然很擅长掩饰,但毕竟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至少在刚见面的时候,妁慈能明显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里同时带着愤恨和冰冷后来倒是疑惑和茫然多了些,常常不自觉跟妁慈嬉闹撒娇了,结果一转头就懊恼不已,然后故意对她冷淡疏远些。
弄得妁慈很觉得自己是个后娘,而他是逐渐打开心扉的自闭反社会儿童。
阿玉当然没想到妁慈是这个意思,听她承认了,开心的继续说下去:“而且你在的时候,他眼睛里都没有别人。我跟阿珠也就算了,阿玲和阿平哪个不是大美女?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我看他简直恨不得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人。”
妁慈出来好一会儿了,眼看时候不早,便说:“那是因为见浚喜欢大些的女人,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再漂亮,对他也没有吸引力。他要真喜欢我,今天也不会跟阿平那什么。时间有限,你们有什么事赶紧说,我不能再待了。”
阿玉道:“你可别小看这件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阿珠见妁慈确实没放在心上,便拉了拉阿玉,阿玉倒是听她的话,赶紧住口。
。
她能看出来,阿平一直很想在见浚面前露脸,她只当没发现,不曾阻拦过。依旧任人唯才,把阿平提拔成贴身婢女。然而就如阿玉所说,就算伺候见浚更衣、用膳时阿平就站在妁慈身边,见浚也不曾多看她一眼。因此这些日子她又收敛光芒,老实起来。
但是命运之轮曲曲折折,最终还是绕回了既定的轨道——也许她跟见浚注定该有个浪漫惊艳的奇遇,而不是在妁慈眼皮底下遮遮掩掩的暗度陈仓——荷花池上见浚奏琴、寿王吹箫,伴她一人独舞,日后还不知要滋润多少文人墨客的幽思
妁慈在她面前停下,问:“怎么你来守夜?
阿平柔声道:“禀娘娘,小莺身体不适,奴婢替她来的。”
妁慈道:“明日活儿多,阿玲又病了,正要你多加操劳。若是休息不好,到时困乏之下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因小失大?赶紧回去歇着,让别人来替。”
阿平泫然欲泣,道:“奴婢”
妁慈一看她的表情,头痛不已,她对阿平并没有对阿玉那种耐心,赶紧道:“你别哭。想守夜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晚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阿平本来还只是眼中含泪,她一说完,眼泪就跟珠子似的滴下来。怔怔望了她一会儿,强忍着叩头道:“遵命。”
阿平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妁慈总觉得她失魂落魄的,赴死一般,不觉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又说:“我并没有怪罪你。”
阿平身体一震,略略恢复了些人气,低声道:“谢娘娘。”
第16章 为难()
秋雨沥沥淅淅淋了一夜,将近天明的时候才停下。
妁慈一夜不曾成眠,只是怕吵了见浚,不曾过多辗转。眼看帏帐外天色转白,干脆披衣起身,下床去走走。
正是将明未明时分,圆月低低的挂在西天,月辉惨淡。天色略有些暗沉,飞檐勾角的轮廓尤其清晰。四周悄寂,虫鸣寥落。
妁慈踱步到后院,只见满地残叶,梢头最后的紫薇花也已经落尽了。
她这些日子总想着怎么妥帖的把阿珠和阿玉送出宫去,如今一切说妥了,眼看便要别离,却忽然生出无限惆怅来。
若她们两个走了,宫里确实就只剩她孤身一人了。其他人即便跟她再亲近,彼此终归也隔了千载光阴。千载之下,虽不至于沧海桑田,人心却也几经变迁。心意相通未必不可求,却终归有些奢望了。
她一个人在阶上坐着,望着园中尚未黄落的草木,沉默无言。
见浚在她身后立了一会儿,看她蜷坐在台阶上的身影,单薄、娇弱,略有些寂寞,只是个普通女孩子的模样,跟那个他仰头渴望的身影全然不同。
其实在第一次看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这么觉得。
是她非要把他当孩子来照料,他从来都没有领情过。
她明明是她的妁慈,为什么总也认不清事实?
见浚踱步到她的身边,问:“妁慈一个人躲在这儿,想些什么?”
妁慈闻声抬头望见见浚,见他一身冬衣,胸口还敞着,便起身解下披风给他裹上,道:“没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