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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长安曲之倾国帝姬-第23部分

小说: 长安曲之倾国帝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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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也都下去休息吧,坐了一天马车也怪累的了。”苏浅向墨翼几人摆摆手,人已经歪到了床上。几人抽着嘴角道了安退了出去。

    摊上这么个不重仪容枉顾礼数的公主,也不晓得是该喜还是该忧。

    房间只剩下了苏浅上官陌两人。上官陌看了眼惫懒的苏浅,从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白瓷小瓶,从里面倒出一丸黑色药丸,递到了苏浅唇边,温声道:“吃下吧,解乏。”

    苏浅张嘴吞了药丸,笑意慵懒:“解乏,你骗鬼呢。是解药吧?那酒里有毒,还是相当高明的毒,我都没察觉出是什么毒。”

    上官陌好笑地看她:“嗯。是软香散,无色无味,作用大概等同于你给我下过的化功散,只不过这药不易被人察觉,所以比你研究出来的化功散高明的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这种毒药的。”

    分明是借机挖苦报复她给他下毒,苏浅情致不甚高,装没听见。

    上官陌靠着苏浅躺了下来,苏浅只是翻了个白眼,懒得去管他,撵也是无用的。

    “这是你们西月的毒。”半晌,苏浅抽了抽嘴角。

    “是产于西月。”上官陌眯着凤眸,话音极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也不曾辩解半句。但弦外之音苏浅立即明白,只是产于西月,至于流向了何人之手,那就不一定了。

    苏浅看了他一眼,问道:“她们几个没事吧?”

    “你何时对我也这么关心?他们只是你的下属和婢女。”上官陌话语里似乎冒着点酸意,顿了顿,轻声道:“放心,已经给过解药了。”

    苏浅眨眨眼,想着这人真的神人,她竟没发现何时给了她们解药。似乎看透了苏浅的想法,上官陌解惑道:“解药放在那碗鸡汤里了,你平素爱吃素,不爱吃荤,一口都没喝那鸡汤。”嘴角一挑:“好在素日了解你,特意留了一颗解药。”

    苏浅恍然。又听上官陌道:“你如今是如此相信我了么,什么毒都敢吃,就不怕我解不了?”声音里含了几分笑意。

    “天下间有几人能奈你何?又有什么毒是你上官陌解不了的?”苏浅轻笑,软软的躺在上官陌身边。软香散的毒虽已解,但并非马上就能恢复体力,她就算不想软也不做不到。

    不再是浑身的刺,不再是冷言冷语,而是软语温言,柔弱如水,这样的苏浅并不多见,益显得何其可贵和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上官陌是只想和她这样并排躺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的,哪怕什么也不做。

    只是时局不许,想也是白想。

    窗外雨声淅沥,似乎大了起来,两人说话声音极低,被雨声覆盖的几不可闻。上官陌挥掌将灯灭了,长臂环住苏浅的纤腰,轻轻说了声:“乖,睡了。”

    这话似乎成了睡前必说的话。苏浅微微挣扎了几下,挣不脱,只好任由他去。他虽略嫌瘦削,看起来身上没几两肉,胸膛却是意外的无比温暖和宽厚,苏浅甚至有些依赖和享受在他怀里入眠了。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才不过几日,就已经留恋他的怀抱了么?苏浅心底生出些惧意来。但一日舟车劳顿,加上身上才中了软香散的毒,疲惫袭来,不过盏茶工夫,便传出她清浅绵长的呼吸声。

    朦胧中似听见上官陌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只是困得紧,她实在没听清。

    上官陌其实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苏浅,我若是可以解天下所有的毒,该有多好。”

    睡至夜半时分,上官陌倏地睁开了眼睛,压低声音道:“来了。”苏浅也同时睁开了双眼。上官陌抱住苏浅身形一扭,滚落床下,紧紧贴住一侧墙角,只听外面一阵破空之声,似有数万支箭齐发,房中瞬间被乱箭覆盖了厚厚一层。上官陌身上散出一个极厚的真气圈,将二人团团包住,一支箭也不曾伤到二人。

    “人还真不少,这是把军队都用上了吧。苏国何时竟混入了如此多的别国军队!”苏浅冷冷道。

    上官陌冷笑了一声,道:“文城不是战略要塞,所以引不起你们苏国当局的重视,但也正因如此,才被人利用。”

    苏浅无语反驳。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正扁嘴不悦,又听上官陌道:“当局虽未上心,但你别告诉我你也没上心。将他们放纵进来,你也是存了别的心思的吧。”

    苏浅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哼哼了两声。“您能不能不要这么事事都算烂在心里?累是不累?”

    “关于你的事,我都不会觉得累。”上官陌轻笑了一声。

    这样危险的时刻,两人还谈笑风生,打情骂俏,真是叫人无言。

    瞅着一个空隙身形暴起,两人穿透屋顶直上几丈高空,不做停留,身形转瞬消失在夜空里,外面重重包围的士兵却丝毫未察觉两人离去,继续向房间射箭。

    离包围圈不远处的一处屋顶上,悄然站立着两个白色身影,皆是挺直如松。正是从房间飞出的浅陌二人。两人冷冷的看着那些疯狂射箭的士兵,嘴角一抹嗜血的森冷。雨下得越来越大,却丝毫没打湿两人的衣裳。须臾,又几个身影向这边掠来,正是莲儿桃儿杏儿同墨翼四人。见他们四人到来,苏浅嘴角嗜血退去,轻扬起一抹放心的微笑。

第三十九章 天明诸事了() 
见四人一个不少的安全冲了出来,苏浅手中一颗信号弹弹了出去,一道刺眼的亮光在空中划过,瞬间便消散,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在这样的雨夜,那些兵勇也只以为那是一道闪电。

    须臾,似阵阵山风穿过松林,又似巨浪的呼啸声倏然响起。几人的目力都极好,只见暗夜里窜出无数道黑色身影,迅速移向埋伏在驿馆的兵勇,转瞬就厮杀在一起。苏浅远远看着那些厮杀,闻着空气中迅速弥散开血腥的气味,袖中的手不由紧了紧。杀人如屠猪狗。她脑中回旋着这句话。前世只在电影电视剧里听的一句话见的一些片段,如今真真切切在眼前上演,她眼前只觉一片血红。

    上官陌忽然抬起一只手臂,将她的脸蒙在他宽大的衣袖后面。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混合着玉兰的香气沁入她的口鼻,瞬间盖过了血腥的气味。

    苏浅心里蓦然一暖,烦躁抑郁的心情瞬间散去不少。这个人,是这样贴心。

    苏浅伸手去握住了上官陌另一只手。她手心已经汗湿。上官陌温暖干燥的手反过来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温声道:“别怕,有我呢。”

    苏浅点了点头,往他身边贴了贴。她并没有怕。只是无论经历多少回,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血腥。

    然,这样的血腥场面,只怕以后不会在少数。生在战乱的年代,还身处于权力的中心,要么残忍的杀人,要么被残忍的杀死。她一直知道,这就是她此世的命运。

    “你们去把那个驿丞捉了吧,要活的。”苏浅吩咐四人道。

    四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空里,直奔驿馆。

    “还张驿丞,堂堂陌皇子会认识一个驿丞?切。”苏浅嘟囔了一句。

    上官陌抚了抚眉心,温言道:“被你识破了。不过是诈他的话罢了。他见了我都装作不认识,一看就有问题了。”顿了顿,又道:“但那驿丞的确姓张,我去年真和他有过点交集。你知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位张驿丞左耳下有颗痣,这位没有。”

    苏浅忽然很无语。事情真的这么巧?“所以,你所谓的试探,只不过是在提醒我小心这个人?其实你根本就知道他是假的?”苏浅抬脸从他袖子的缝隙里望着他。

    上官陌揉了揉眉心,幽幽道:“其实提醒你也是多余,你早布置了这么多的精兵在此,想必是早已知道。”似叹了一声,声音更幽暗:“但我就是没忍住。苏浅,我总希望你是万无一失的。”

    苏浅默住没有言语。他对她越好,她越是恐慌。沉默是掩饰恐慌的最好武器。

    厮杀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寅时结束了战斗。有人报上来战况,“歼敌两万五千人,无一人漏网,我军亡三百,伤八百。”

    这样的一组数字,已经算是极好的结果了。苏浅的心却还是钝刀割过一般,隐隐作痛。“好好安葬那些兄弟,他们的家人要安顿好,多给些抚恤金,受伤的兄弟尽快医治。迅速清理战场,天亮以前必须清场,不要让人看到一具尸体。”

    苏浅吩咐下去,只觉心力交瘁,腿软了软,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去。一双手将她稳稳托住,横抱入怀。

    她瘦削的身形不堪盈盈一握,上官陌眉眼深蹙,抱紧她跃下房顶,向远处一处院落掠去。

    雨势越来越大。似是要彻底洗刷干净这滔天的血腥。卯时时分,天尚未亮,两万五千具尸体已全部被清理,掩埋入文城北面的群山深处,一丝痕迹不曾留下。鲜红的血液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混合着鲜血的雨水流入文河,随着暴涨的河水一直流到群山深处。清晨时分,滔滔浊水中已不见半丝红色。

    于是乎,这场厮杀虽然激烈异常,但因了这场及时的大雨,半丝痕迹也不曾留下,文城百姓无一人知晓城中发生的战斗。

    这一笔,在四国的史书中,无论正史野史,都没有提及只言片语。只是在后人口口相传中流传着一个关于神秘的万人坑的传说,坑的来历不明。被后人称为天坑。都谣传是天葬了一些万恶不赦的罪人。

    这样的传闻却也无须去分证些什么。

    因这其实也不过是日后战端迭起血雨狂腥风骤的前兆,与后来的汤汤血海累累白骨比起来实是不值一提的一笔。

    天亮时分,大雨瓢泼一般,仍未有停下的意思。

    上官陌的别院中,一间清净雅致的书房里,苏浅半躺在软榻上。

    小院不大,却十分精致。虽没有亭台楼阁,没有假山飞瀑,只有数株玫瑰,几树玉兰,却都开的正好。隔着珠帘,苏浅眼神迷离的望着大雨如断线的珠子般坠落,接天连地,茫茫无涯。院中的几株玫瑰被雨水打的落了一地的花瓣,正是在最娇艳的时候凋零。

    苏浅心情一沉再沉,一直沉到海底深渊。一双纤细的手蜷缩着交叉握在胸前,指节握的发白。这双手十几年来沾满了血腥。就算是迫不得已,她也无法不恨这双手,无法不恨将她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冥冥中的什么,无法不恨幕后许许多多翻云覆雨的手,无法不恨这个时代。

    上官陌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过,却连一句宽慰的话也没说过。良久,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水,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问道:“为了那个人,你真要对世人隐瞒这场肮脏的血腥么?”

    苏浅紧抿着嘴唇,嘴唇已经发白,她却没能说出半个字。

    “也罢,这天下已日日处于恐慌之中,这件事若传扬出去,只怕更会闹的人心惶惶。”上官陌叹了一声,重新回到苏浅身边,俯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抚开她蜷缩交叉的手指,温柔地道:“小心着凉,去床上躺着睡会儿吧。”

    手心传来的温热让苏浅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抬眸看了眼上官陌。他如诗似画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中一如往日,似春日的暖阳一般,能一下子住进她满是疮痍的心里,温暖她苍凉的心房。

    她忽然伸手拉他在她身边躺下,两个人挤在同一张软榻上。上官陌有一瞬怔愣,但马上回过神来,从善如流地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体贴地将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中。她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带了浓重的鼻音道:“天都在帮他不是吗?只这一次,再没有下一次了。好不好?”她抬眸望向他,清亮的眸子满含温柔,话语里竟是商量的语气。

    她用的居然是商量的语气。

    上官陌的心头掠过些晦涩。却并没有形于色。

    上官陌环着她腰的胳膊紧了紧,将她纤细的身子完全纳入怀中,这一次苏浅没有一丝挣扎。他似叹似怜地道:“苏浅,你终究是太过心软善良,这是你的优点,却也会成为你最大的掣肘。你的人,也该清理清理了。纵然你对他下不去狠手,却也不该对他放在你身边的细作也下不去手,让他如此将你玩弄于股掌。”

    苏浅抿了抿唇。细作么?那个人是她最欣赏的人之一。她的才貌品行,无不令她喜欢,所以她才不忍心下手,一再容忍。“是该清理清理了。”半晌,苏浅似下定决心,咬着唇道。

    上官陌满意的点点头。

    “但是你真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和他有关吗?”苏浅凝眉朝上官陌看去。

    “不是他,也是他楚国的人。是他楚国的人,以他的手段,他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知道了还纵人行凶,就等同于同谋。”上官陌的语气有些冷。苏浅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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