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古代宫廷电子书 > 且歌 >

第36部分

且歌-第36部分

小说: 且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父皇的儿女,就是被抓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顾且行又重重哼一声,拉着我的手往院子里跑,那些黑衣人便跟着追上来。

    我被顾且行拖得晕头转向,转到个乌漆抹黑的死胡同里,而那些黑衣人也不见了。我抚着胸口不停地喘着气,顾且行一把将我拎起来,手上力道一重,我便抵着墙壁不能动弹。

    他沉沉喘气,面色却十分狠戾,铺面而来的气息温柔而阴冷,他用力掐住我的脖子,指节咔咔作响。我费劲地一字一字地问他:“你……你做什么?”

    他微抬下巴,胸膛贴着我的身体起伏,手上的力道却完全没有放松,那双黑亮的眼睛如此阴沉,他恶狠狠地说:“今天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

    我大张着嘴巴不停地喘气,因为窒息脑袋越来越不清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睡过去。皱紧眉头求饶似的看着他,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扼住我喉头的手掌终于放松一些,身体却贴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挤到墙壁里去。顾且行将头靠近,贴着我的耳朵,语气阴狠低沉:“你最好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我奋力喘息,又不敢制造出太大的声响,只觉得特别的害怕,手脚禁不住开始发抖。眼前的人,同我血浓于水,可他方才的目光,分明狠厉如斯,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那个甘霖又是什么人,同父皇是怎样的关系,我统统想不清楚,也根本无暇去考虑。

    他再用一把力,身体退开一些,拎着我的领口,唇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隐约觉察出一些阴谋就在自己身边,父皇那至多撑个三五年的身子,野心勃勃的顾且行,神秘莫测的甘霖,他们各自都在打什么算盘。往日我在皇宫里,在父皇的庇护下,以为生活美好的只剩下胡天胡地,我虽见惯了宫闱中的排挤算计,尔虞我诈,却从没有怀疑过血肉亲情。

    我跟在顾且行身后,尽管过去经常同他打架,我也没有这么害怕他过,从没有过这样迫切想逃离他身边的感觉。可是现在,想到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操控这天下,没有了父皇的庇护,我便是他鼓掌中的玩物,他要我死,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我生怕某时某刻就得罪了他,生怕他口中的背叛会发生,尽管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好背叛他的。

    我想逃,离开那个圈禁了我十八年的深宫,同这个危险的人物彻底撇清关系。除了嫁人,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自上元节已经两日过去,我的脖子上还有顾且行留下的指印,每当对着镜子看到它们的时候,那种窒息的感觉便犹然清晰,他当时真的差点掐死我。

    好在冬日穿的衣裳厚实,我用大毛领将自己的脖子裹起来,闭门不出忧心忡忡。我想见容祈,尽管他也同顾且行一样,总是欺负我力气小,用硬邦邦的身体将我压住,可他每次的动作都是温柔的,他从来不舍得弄疼我,他也许是真心实意待我的。

    我想念他,想念他的怀抱,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缩在他的臂弯里,我便会下意识地忘却所有烦恼,还有他身上的墨香,仿佛极容易让人心绪平静。

    黄昏时,靖王府差人送来个盒子,那盒子里放的,据说就是传说中的月灵芝。但是这东西也没大有人见过,真假无从分辨。其实我现在急着嫁人,容祈能不能搞到月灵芝我也不大在乎了,我只是想再跟他好好谈谈,再仔细品味品味他的真心。

    我看着那送盒子的家仆,沉着脸问他:“你们王爷就没说什么?”

    家仆摇头,低着头回我的话。

    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依着容祈那喜欢同我邀功的性子,他这千里迢迢地回来了,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的,今日如何就玩起了内敛。

    我便追问了家仆几句,那家仆起初支支吾吾地应付着我,最后干脆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下来,携着丝哭腔道:“公主,王爷……王爷他不行了……”

    我急忙命人备车往靖王府去,又叫描红把太医院的太医全带上,赶到靖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同自己打个赌,容祈一贯喜欢骗我,他这次又是同家仆做戏吓唬我吧,他这就是个苦肉计吧,他现在肯定在房里头生龙活虎,想着怎么变着花样调戏我吧。

    我冲进容祈的卧房,看见秦老夫人哭哭啼啼的一张脸,看见满屋子表情忧伤的下人,看到郁如意秀眉微蹙对我摇头。

    脑袋里乱哄哄的,几步跑到床边,才看到容祈惨白的一张脸。我从未见过他熟睡时的样子,那般沉静安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张比女子还水润的唇,表面起了层霜白的痂,稀松纤长的眼睫,微微卷翘。他的样貌,还是那样生动俊雅。

    没有人对我行礼,靖王府上下应该都挺恨我的,是我把容祈逼上了月岐山,是我无事生非偏要那什么狗屁月灵芝。

    我挤到床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我同那睡着的人道:“姓容的,你又在做戏诓我对不对,我知道你在同我装死,可我还是来了,你满意了么?”

    “你不要闹了,我心眼小的很,你再不起来我就生气了,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丢不丢人啊,爬个山就累趴下了……你快起来,起来笑话我,同我说说月岐山的月亮圆不圆,这路上都碰上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我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可他的手心好冷,我使劲握他的手,他也没有反握回来,他好冷淡,他都不理我的。我想他一定在同我赌气,他在报复我,所以这次干脆装得再像一点,他为我跑了这一遭,又不准我太过得意,他吃准了我心思,他是故意的。

    我抽抽鼻子,可怜巴巴地求他:“你要怎么样,我答应你就是了……”

    你看他这次演得多像。

    我不过是性子随意了些,但绝对算不上坚强的女子,就是吟风受伤躺那几日,都将我担心地抹了半天眼泪。也许顾且行说的不错,我是个妖女,什么东西让我碰过就脏了。

    我很没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他的手掌放在手心里不停地搓,不停求他快些结束这个玩笑。我认输。

    可他不理我,我也不肯死心,我便半爬到床上去摇他,他的头在枕头上晃着,沾染了风尘的发丝,被晃得乱糟糟的,像一丛干枯的水草。

    秦老夫人见不得我这么糟蹋他儿子,趁我再次坐起来的时候,挥手甩了我一个嘴巴子。

    她老泪纵横,愤愤地骂我。

    “我儿子自从遇上了你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他从小身子就差,为了护着你,被炸得三天都没醒过来,他本就触不得粉末,为了叫你高兴,整夜整夜地往那梅园子里跑,身上过了敏每日用药汤养着。你又做过什么?你不肯嫁就不嫁,我们容家本也不稀罕这施舍,我们母子安安分分地过着日子,你父皇一道圣旨便招了回来,你气他为了抗婚同你演戏,你又有什么值得他娶。现在他真心为着你了,你又将他逼去送死!便你是公主,你要他死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这般为难他!你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你滚,你给我滚!”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说到气都喘不过来了,由如意扶着怨毒地瞪着我,就像要在我脸上瞪穿个洞来。我往日只以为自己不小心得罪过她,她必然不喜欢我,可怎么也没料得到,她会这么恨我。

    她那个眼神,大约是已经将我恨到了骨子里去,我甚至觉得,她恨我不单单是因为容祈,她好像已经恨了我很多年。

    郁如意在秦老夫人胸口顺着气,她老人家还没有骂够,张了张嘴想出声,又干脆昏了过去。一屋子丫鬟急得团团转,郁如意无奈地看我一眼,带人将秦老夫人送出去。

    我傻呆呆地站在床边,看见描红带着几名太医走进来,他们扒容祈的眼帘,撬开他的嘴巴看舌头,甚至拿针扎他的指甲缝。可他完全没有反应,我的希望也算是破灭了,他这不是同我开玩笑,他真的昏死过去了。

    我止住抽泣,抚着胸口不让自己咳出声来,从里头将嘴皮都咬肿了。

    几名太医商量一阵,过来同我汇报容祈的病情。他们说他是叫毒蛇咬了,本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蛇毒,若是及时诊治大约无碍。只是容祈为了尽快回来,连续赶了两日的路,毒液侵入肺腑,眼下普通药石方法已经排不出来了。

    他们给容祈开了方子,压着嗓子小心翼翼地同我说,能不能醒,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我觉得他们在放屁,挥挥手将他们撵了出去。

    我将描红留下贴身伺候,把靖王府的丫鬟都打发掉了,我虽然还没嫁过来,凭着公主的身份在他王府里做做主也没人敢多说什么。我不想有外人在身边,就想自己一个人同他这么呆着,我希望他睁眼以后,见着的第一个人是我,我也就能为他做这么点事情了。

    我没有回宫,大大方方地在靖王府住下,没日没夜地守在容祈身旁,期间郁如意和秦子洛过来看过两次,没说什么便也走了。后来安慰我时,秦子洛说:“没想到他真的去了月岐山,本来月灵芝那个东西也没人见过,我当他是想去别处找个假的来糊弄你,哎!”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后来容祈开始发烧,我照着太医说的,一寸一寸给他擦身子,除了某些太敏感的部位,他浑身上下都被我摸了个遍。我觉得我得对他负责,我扬着汗巾对他说:“我不怕做寡妇,但我不想守活寡,你最好是快点给我醒过来,再这么半死不活的,改天本公主腻烦了,干脆掐死你。”

    他还是不理我,睡得好生踏实。我只能低头继续给他擦身子,我如愿以偿地再度扒开他的前襟,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去看那块红色的图纹,而那团火焰所在的位置,周围有些浅浅的伤口,像是被指甲抓破了一般。

    我一边小心地用帕子在他胸口擦着,一边唠叨:“唉,姓容的,你莫不是轻薄哪家姑娘,叫人家挠了吧。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刺在这么个没人看见的地方,不嫌疼么?”

    “淬炎……”

第47章 花前对酒不忍触(六)() 
多年后,我在书中看到,淬炎是传说中炼狱的刑罚,一种最恶毒的诅咒和信仰。

    容祈终于被我唠叨醒了,朦胧眼帘后,我看着那已经晕染至血肉的朱红,想来这东西在他身上已经很多年了。我没有再追问,他醒了,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将彼此的秘密慢慢分享。

    我趴在他身上哭了一会儿,他很虚弱,没有力气抱我,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他说我很吵,吵得他头疼,他让我出去。我又不笨,我知道他是看我很久没有休息,想把我赶去睡觉,我才不舍得走呢。

    太医说他这次是运气好,之前必定中过很多种毒,对于毒物一类抵抗力强与常人,我便开始怀疑他那个柔柔弱弱的老母亲,是有多么的狠心,多么不会照顾自己的儿子,让他吃了那么多苦。

    我如今对他又爱又怜,恨不得什么仪式都不要办了,直接搬到靖王府来照顾他。

    可是这样不成体统,我是公主,得为天下女子做榜样。

    毒素尚未完全清除,他只得整日坐在轮椅上,起初连笔都提不动。我时常来看他,还要忍受他老娘怨毒憎恶的目光,作为晚辈,也只能生生咽下去。

    不久,我便同父皇将婚事提了出来,靖王府寒寒酸酸地提了聘礼,我们的婚事定在三月。很快,于我来说却很慢,近来夜长梦多几个字时常浮现在脑袋里。

    兜兜转转,我终于还是嫁给这个吃软饭的,嫁得心甘情愿,这样也好。

    按照规矩,成亲之前我是不能同容祈相见的,我想不通这是什么狗屁规矩,莫不是为了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欢?反正我对这个规矩不大放在眼里,我都快想死容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从轮椅上站起来没有。

    我一想到他每日要那些丫鬟服侍穿衣沐浴,就觉得好吃亏啊,我觉得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能碰。这是作为公主养成的霸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距我们成亲还有三天的时间,我终于找到机会溜出去,深更半夜摸进了靖王府,我从后窗跳进他的房间,他穿着薄薄的白衫,坐在案子前捧一本小书专心读着。

    我从后头一把扑上去,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蹭,笑眯眯地问:“想不想我呀?”

    他低笑一声,眼睛依旧落在书册上,幽幽而得意地说:“憋到这个时候才出来,真是难为你了。”

    我朝窗外夜色望了一眼,“难怪这么晚了还开着窗子,原是在等我这个毛贼。”

    他闷闷应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