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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且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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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顾且行是个小心眼儿,他跟我有仇,连带着仇视我未来的夫君,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我一边朝百步之外走,一边胡思乱想,最后想明白的道理是,不管顾且行想不想让容祈赢,我自然是想他赢的。他赢了父皇就会赦免他一次死罪,他还能从贺拔胤之手里捞个宝贝,这买卖不亏。

    我在艳阳下站定位置,执起一盏玉壶,这玉壶个头虽然不大,但对于有百步穿杨这项神功的弓箭手来说,已经算是深度放水了。

    可再放水也架不住我胆子小,第一箭射出来的时候,我手抖了,玉壶掉在地上滚两滚,那羽箭从我手心下穿过去,携起一阵风旋。

    而隔壁漠北壮汉手中的玉壶中箭炸裂,贺拔胤之箭术精准,惹得满堂喝彩。

    我远远看到容祈清淡的笑容,大约是笑给我看的,他要我不必害怕。这一箭算是容祈输了。

    我想容祈说他不会输,定是对自己的箭术有十足的把握,我虽心里怯懦定也不能再拖了他的后腿。再度执起一盏玉壶,我抬手在壶底拖着,以防止再次手抖手滑,全不担心他会失手分毫蹭伤我的手臂。

    但玉壶在手中炸裂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每每惊得我想跳脚逃跑,又只得咬紧了牙关强忍下来。

    又是八箭射过来,容祈很争气,我也很争气,奈何贺拔胤之更争气,一箭都没有射偏。

    只要这最后一箭射下来,若是贺拔胤之中了,比试就算结束了,赢家自然是漠北一族。我虽然暗叹因自己胆小失了一箭,却也不算自责,在座的这些人要是知道,站在这里当活靶子的是我,定还要群起夸赞本公主之勇气,如何令人敬佩,实乃国之荣耀。

    然,最后一箭射出来的时候,贺拔胤之他也失手了。

    在场众人都在屏气凝神关注比试,自然没有谁能察觉到,在贺拔胤之射箭时发生的一点小猫腻。但是我感觉到了,就在那支箭离弦的前一刻,我看到远处席座上闪过一道白光,借着偏南的日头,白光恰巧落在我身上。

    我低头看到自己腰间的金鉴,记得今日乔装时,顾且行亲自将这金鉴别在我的腰上,且嘱咐我无论如何不要挪动它的位置。我再看一眼方才那白光发出的席位,正是顾且行的所在,事情便也了然了。

    正是顾且行在贺拔胤之准备放箭时,利用我身上的金鉴为转折,将他手中镜面反出的光芒折到了贺拔胤之眼里,才导致他失手。乖乖,他算的可真准!如此说来,他早就料到今日有这场比试,因此才故意将我推出来,好配合他作弊。

    这个小人,我又高估他了!

    不过这作弊的事情至多只能用一次,因而顾且行迟迟没有出手,只等到这最后一箭。可惜现在比出来的却是个平手,若是继续加赛,输赢便只能凭真本事了。

    我和那大汉还在这头站着,远远看到殿里的人在商量什么。不久侍者又送来几只玉壶,要我们用两手同时执起两只玉壶,而那边竟然要同时放两支箭!

    我长叹一口气,深深地望一眼我高高在上的父皇,恨不得趴下来给他磕个头先,我怕待会就没有机会了。那两支箭但凡稍有偏差,便足以要了我的小命,本公主为了国家的颜面,舍生取义到这个地步,也算仁至义尽了。

    容祈在远处张开弓弦,那般温和儒雅的人,摆出这副造型来却也英姿勃勃,弦上两支待发的羽箭,锋口隐约泛着银色冷光。我手持玉壶,伸平两手,慢慢闭上眼睛,心中滚动八字真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来吧!

    砰!砰!

    老天是仁慈的,不忍我如此大好年华便香消玉殒,容祈也是有本事的,箭无虚发,未能辜负我将小命托付给他的信任和勇气。而那头贺拔胤之也不退让,两箭碎壶,毫不拖泥带水。

    接下来变成三箭齐发,除了两手,还有头顶……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大约那箭射过来的时候,我还在一门心思地保持平衡,担心着脑袋上顶着的玉壶掉下去。于是它便忽然碎了,炸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依旧未能分出胜负,接下来是五箭,左右手各持一只玉壶,头顶一只,肩上再放两只。

    我僵硬地把自己摆成个结实地大字,静静等待结果,那头却迟迟没有动静。睁开眼睛时,我看到贺拔胤之转身面向父皇,行了个胡族的大礼,殿堂中隐约飘来清朗的声音:“胤之认输了。”

    小胤之啊,你总算认输了,容祈那个敢朝自己老婆身上射箭的变态,是你能干得过的么!

    我终于松了口气,身上的五只玉壶齐齐落地,像是刚从阎王殿被拉回来,我放松地差点没直接躺到地上去。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顾且行身后站稳,之后贺拔胤之又说了些什么,父皇又说了些什么,看热闹的朝臣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直到顾且行伸着脖子问我:“感受如何?”

    那感受,简直是回味一下都想死啊,比吃人还恐怖!但我为了在顾且行面前存面子,还是要佯装轻松地来上一句,“唔,还不错。”

    顾且行又轻笑,幽幽地道:“容祈这把赌得很大。”

    “怎么说?”

    “我看他和胤之都不一定有五箭齐发本事,这比试到最后,比得不是箭术,而是胆量和运气。胤之没那个胆量,是因为万一失手了,不单单要损失一名将士,丢的却是胡族的脸面。如此倒不如自行认输,还显得大气些。哼,”顾且行呷一口酒,不屑的冷笑一声,又道:“他是高估了容祈的本事,依我看,他若是再不认输,那姓容的也该认了。”

    我摇了摇头,夺定道:“他不会的。”

    “呵……”顾且行抬头看着我,半眯着眼睛神情玩味,“你就这么相信他?若他拿你的命出去,赌得却是……”

    “容祈!你好大的胆子!”顾且行的话还未说完,父皇一拍桌子,已经怒得站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方才顾且行同我说话的时候,容祈好像说了什么。他赢了比赛,要父皇饶他个死罪,而同时向贺拔胤之讨要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不是旁的,正是即将出嫁漠北的锦飒郡主。

    果然是个值得拿命来要的东西,而且用的是我的命!

    我便又怔愣了,不声不响地听他们把话说下去。

    容祈跪在红毯中央,义正言辞地说:“锦飒郡主在宫外曾救过微臣一命,当时微臣不知她的身世,怜她孤苦一时糊涂心软便欲收做妾侍。然微臣既与且歌公主有婚约在前,为及皇家颜面,便先将此事推后,本欲待与公主大婚之后与她商议,却不想天恩浩荡使得锦飒郡主认祖归宗。”

    他说着,忽然望了我一眼,继而又道:“微臣既知皇上有意将锦飒郡主嫁往漠北,本不应再有它意,只是……宫外时,微臣虽未予她名分,却已然行过夫妻之实,锦飒郡主现下已有身孕,再嫁实属不妥,微臣只能冒死犯上,请皇上成全!”

    这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言辞,从他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显得卑微,他本就是那般风华之人,即使为人臣子,即使跪与人前,亦能如此超然自若不卑不亢。

    而于我,却是字字诛心。

    身子晃了晃,我暗暗抓紧顾且行身后的倚背,才勉强没有颓坐下去。

    顾且行暗笑,摇晃杯中清酒,悠然道:“别急,好戏还在后头,缺了你怎么演得下去。”

第33章 暗里忽惊山鸟啼(八)() 
顾且行太了解我,比我自己要了解的多。我从来都不了解他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让容祈赢得比试,他可以挑出千万个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他将我带到这里来,定也不是单纯的为了看我的笑话,可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心里劝着自己,郁如意是我们的朋友,他冒死帮她抗婚,只是为了为了尽朋友的情分。我不要多想,事实一定不是他说的那样……

    父皇早已怒不可遏,愤愤道:“好一个夫妻之实,容祈,你如此说是打算置且歌公主,置朕的女儿于何地!”

    “且歌公主出身尊贵,自是天底下难寻的好女子,然微臣做出如此荒唐事,恐令皇家蒙羞……”

    “大胆!”父皇及时阻止容祈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其实他会说什么大家都该想到了,听他这意思,是打算公然退婚了,呵……

    我只觉得心灰意冷,被这庞大的信息量搅得脑筋拧做一团,什么都理不清楚,想不明白。我无心再去思考,转身欲走时,又听父皇怒道:“你以为朕答应恕你死罪,便当真动不得你?你……”

    父皇说着便忽然顿住了,面上露出些不适的神色,大约是心焦引得气急。顾且行及时站起来,将一众瞪眼看热闹的皇亲贵胄打发回去,独留贺拔胤之和容祈在殿内。

    我忧心着父皇的身体,又不敢这样走上去安抚,只能继续听他们说下去。

    父皇平顺了气息,开始同容祈算账。他玷污和亲郡主破坏两族团结友好,已经是一桩死罪,父皇便依照方才的约定恕了他。但他抗旨不遵,想要退了同本公主的这桩亲事,便又是一桩死罪,这就要看他信口雌黄的能力了。

    事实上,他不用如何颠倒黑白,便能将自己的小命保住,因为顾且行帮他备了一样终极武器,那便是我。

    有宫人在外面急匆匆地进来,附耳低语之后,父皇的脸色更加难看。顾且行在我耳边幽幽地道:“定是差人去诊了锦飒的脉。”

    我转头看着他,原来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并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们这些男人,平日里不能绣花看戏打发时间,便都把精力花在窥人隐私玩弄权术这些东西上了。

    “是喜脉。”我不说话,他便主动给了我答案,在父皇决定发落容祈的时候,顾且行又推我一把,似笑非笑道:“还不快去。”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容祈,那张同我紧贴过的脸,原来也曾与他人触碰。他不肯碰我,却碰了天底下与我来说最不能碰的人,他用我的命去赌他们的名正言顺,他对我的情意,说过的每一句话,可还有真?

    枉我如此信他!

    然,我终究没有他那么绝情,就算明知道这是个局,我也只能跟着往里跳。起先我只想逃,并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身份去帮他说话,直到顾且行推了我这一把,我才明白,连顾且行也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可我虽怪他伤我骗我,终究是不肯他去死的,而且那纸糊里糊涂的婚约,本也怪不得他。我终于还是同他比肩跪在父皇面前,我撕掉贴在脸上的胡子,摘下足以挡住半张脸的冠冕,转身同容祈对视一眼,勾起苍白的笑。

    他的身上飘来我所熟悉的复杂墨香,他就那样看着我,眼底依然有化不开的水雾,往日我将那看做柔情,今日看到的却是疏离。他那一个眼神究竟在表达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我将自以为的真无限放大,将那些假全然无视,落得今日这个帮人点银子的境地。

    我对父皇叩首,抬起头后,低低地一字一句地说:“父皇,容祈他没有抗旨,是儿臣……儿臣自己不愿嫁。”

    父皇皱眉看着我,目光中露出几许关怀和疼惜,我琢磨这些信息量他大约还坚持地住,便又道:“至于锦飒郡主,他们的事情儿臣早有听闻,既是情之所使,还望父皇成全。”

    父皇的目光又抖了抖,约莫是从来没见过如此为他人着想的我,有些意外吧。

    贺拔胤之看够了热闹,见我也过来跪下了,便跟着一道立了过来,行了个胡族大礼,正色同父皇说:“胤之心中所念乃且歌公主一人,若皇帝陛下不舍,胤之也不愿另娶旁人。今日胤之以胡部小王的身份保证,就算没有和亲的事情,胡部与定安的盟约也不会改变。胤之还要保证,只要且歌公主一日未嫁,胤之就不会放弃。”

    哎,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本公主这是造了什么孽,何德何能啊!

    父皇亦叹了口气,被我们这帮儿女作得没有办法。想他能对母妃一往情深,必也有过一段刻骨情长,如何不懂我们的心情。

    父皇打发了其它人出去,只留我在殿中,走过来将我扶起,无奈地问:“那容祈虽然干了些混账事,但也算仪表堂堂知书达义,王亲贵族家的男子里,除却太子便也属他入得了朕的眼里,你倒是同朕说说,你为何不肯嫁他?”

    我哪里是不肯嫁他,可我现在还如何敢嫁给他,他那么会说话,他把我骗得团团转,我若是嫁了他,往后可怎么办。我不住地摇头,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轻轻地说:“儿臣不知道……”

    “罢了,”父皇再叹一口气,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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