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田园:丑夫种田忙-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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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紧紧握紧茶盏,茶盏上雕刻的花纹膈应着心脏,心底堵得慌。
白衣女子起身走至廊边,面对一丛美人蕉,宽阔的碧叶间盛开了两朵血红的花,就像两只发怒的眼眸,打量着世间的人心。
人心远比她想象中更险恶呢。
秦晚鸢淡笑:“怎么,你怕了?”
背对着她的人,沉声道:“我本不是我,谈何惧怕。”
“好歹我也长你一轮,这些话与你说,是想帮你,姐姐不希望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而死。宫廷之争,腥风血雨,永无停歇之日,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连我自己,也不例外。”
她忆起很多年前,先帝被迫退位,自杀于极南之海,他们这些遗老贵族被新帝赶尽杀绝,男丁当场斩头,女眷十八岁以上的送入边疆军营,充作营妓,十八岁以下的,沦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那十五日间,帝都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几位亲王全部被诛杀,拥护先王的朝堂大臣也以各式罪名入狱,没有等到大理寺的审判,皆被陛下毒杀在大狱。
沦为人间炼狱的帝都,丧失了往日繁华,怨鬼横行,夜夜嚎啼。
她父亲是辅佐当今陛下登位的唯一一位异姓王,在政变中侥幸活了下来。
而他的家族,也是从那场政变中,彻底逆转了方向,陛下对刘家的猜忌越来越深,直到六年前,陛下终于动了杀心。
今日晴空万里,君以柔的心却被阴霾笼罩,她伸手抚摸面前的一尾绿叶,湿润的凉意传入手心,她淡淡说:“你们什么时候撤出荷花镇?”
秦晚鸢答:“很快,不出三个月。”
这一走,大概永远不回来了。
她回头看着座上之人,眼神温润如洗:“如果他出事,请你告诉我一声。”
秦晚鸢闲适地品茶,不回答她的请求,一是自己没有义务告诉君以柔这些事,二是她不太喜欢君以柔,巴不得她离刘岑远远的。
从回香楼出来,君以柔不紧不慢地走回自己的小院子,近午时,她的脚步在门口的小摊前停驻,看了看冒着热气的大铁锅,依旧没什么胃口,还是走过去,问老板要了一份加糖的豆腐花。
这家摊贩是老两口一同经营,买些馄饨、面条和豆腐花,豆腐花是老板娘大早摸黑起床现磨的,真材实料,味道十分鲜美。
她喝了一碗就觉饱,付过钱,老婆子看她一个姑娘家面色不太好,道:“丫头,你住对门的院子里?”
她顺着老板娘的手指方向看去,点头:“正是。”
“午饭你就吃碗豆腐花可不成,这东西不抵饱,我看你脸色不好,得多吃点。”
老板娘是好心,她听得出来,道:“我近日胃口的确不大好,已经吃饱了,没事,多谢婆婆关心我。”
老婆子瞧这姑娘长得好看,说话也谦和,从铁锅内捞起一个热乎的油饼,拿纸给她包上:“一个油饼,吃了不饿,我有个姑娘和你一般大,去年得病死了,我看着你,就像看见她,你可别介意啊。”
她看着那个油饼,不自觉红了眼睛,垂头道:“多谢。”
白衣姑娘留下油饼的钱,匆匆离开。
老板娘看着她的背影,连连叹息,自己女儿要是活着,该已经出嫁,给她生外孙了罢。
君以柔拿着油饼站在院门口,拿手背擦了一把脸,平息了那股心酸之感,才进院门。
李秋月不知何时来的,厨房内一片烟雾缭绕,见君以柔回家,李秋月从厨房冒出一个被烟熏黑的头:“丫头,你这个灶不行,烟大出不去,呛死我了!”
君以柔不懂做灶,这东西好像也是有诀窍才能做好的,她说:“下午去找个人来重新做一个。”
“不用,我也会做灶,还花银子请人干嘛,我下午给你弄好了。”
等李秋月做得了两菜一汤,她已是满面污垢,整张脸黑不溜秋,跟从泥地里爬出来一样,君以柔让她洗把脸,看见桌上的饭菜,一碗鲫鱼汤,菜式是酸辣白菜和炖猪蹄,她转头进内室,取出笔墨纸砚,伏案画图。
李秋月洗了把脸,进内室找人:“你怎地不爱吃我做的饭?”
君以柔边画图边说:“我吃过了。”
“”李秋月是卖了力没讨到好处,瘪嘴自己去外间吃饭,看见桌上的油饼,便拿起来吃光,不忘赞叹:“这油饼真好吃,你在门口那家买的?”
君以柔仔细画着草图,未听见李秋月说话,李秋月没等到回话,吃饱了收拾了碗筷。
她下午无事,遂动手开始改造烧火的灶台,虽然只有一只手,做活也是极快,君以柔在房内画图,两个时辰之后,她放下笔,反手捶肩,看着几张图纸,还觉得不太满意。
外头日光正好,她步出房间,厨房内一个人影忙碌,地上满是黄泥,李秋月做事很卖力,头发衣衫上全是泥点,君以柔回房找了一身衣裳放在桌上,等李秋月干完活可以换洗。
自己现在这个家的院子还算大,院中一口井,旁边都是空落落的,她寻思着把空地利用起来,靠近东墙的地方光线好,放两根竹竿晾晒衣物被褥,西边有厨房,在厨房前弄个花架,花架下备两张椅子一方茶桌,再沿着墙角种几株花草,这些想法在她脑中成型,遂拿上银子出门去杂货店买了些花种和除草挖泥的工具。
荷花镇上的杂货铺不多,里头东西也少得可怜,她找了半日,才找到一包月季种子,但是看这些种子干瘪,不一定能发芽,君以柔有些泄气。
身旁有人看她叹气,道:“姑娘是想找花种?”
第116章 苏昶()
她诧异地转头,见是一位打扮阔绰的公子与自己说话,她道:“正是,奈何店里的种子都不好,恐怕发不了花芽。”
那位公子也看见了她手中的种子,道:“正巧在下家中有一个花房,我家的花匠还有些种子,姑娘要什么种子,可否告知在下,明日给姑娘送到府上。”
她觉得不好意思,拒绝:“这不太好,我还不知公子贵姓,怎敢要公子的东西?”
公子腰配美玉,手执乌木骨泥金花卉折扇,整个人文质彬彬,面貌上也是可圈可点,柔和润雅,有些大户人家的风范,他自我介绍:“在下苏昶,今日赶巧遇见一位爱花之人,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赐教?”
白衣女子面露难色,自己与陌生男子过多交谈恐怕于名声不好听,她虽然生性自由开放,在现今礼仪制度之下,不便于苏公子深交,遂言:“在下君以柔,多谢公子抬举,不过你我素昧平生,我拿公子东西不合礼仪,还是多谢公子了,我家中有事,要先走一步。”
见小娘子已离开杂货店,苏昶对身边小厮道:“去,跟上那位姑娘,看看她家住何处。”
半个时辰之后,苏昶听小厮禀报:“那位君姑娘家住荷花镇的集市附近,小的瞧她是进了赵老板的店铺,不清楚是不是赵老板的人”
苏昶“啪”地一声,收了手中折扇,轻轻以扇击手:“走,去赵逊府里坐坐。”
赵逊刚从沁阳回来,未更衣,便闻苏昶来了,正在客厅等候。
他忙不迭地接过婢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裳,急急奔向客厅。
客厅内一位年轻公子背对着赵逊,站在窗前赏花,赵逊此人出身贫寒,爱好却高雅,家中多种菊、竹、兰三样植物,彰显自己的君子风节。
客厅四周种的是菊花,此刻正是全开的时节,一大片黄色的菊开得十分好看,赵逊步进客厅,吩咐左右婢女换上新茶,苏昶回身,看见赵逊,笑道:“赵老板好风雅,府里这么多名贵品种,连我那处都比不上呀。”
赵逊道:“苏大人若是看上哪株,在下差人送到府上,都是些不起眼的东西,难为苏大人还能看上眼。”
苏昶摆手:“你这些名贵品种是从全国各地搜罗而来,我晓得你费了不少心思,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要是喜欢,多来几趟便是了。”
赵逊心想,这位苏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不是来赏花的,他定然有别的事,道:“苏大人先坐下,尝尝我刚买的新茶,深秋时节品茶赏花,最是惬意。”
苏昶掀摆坐下:“你家总是这么有风雅,搅得我都不好意思。今日有事,来问问赵老板。”
“哦,是什么事劳烦苏大人亲自上门,差个人来,我自会去禀报,无须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面前此人乃沁阳太守林回的妻弟,在沁阳担任司马一职,虽然是个闲职,因出身门第极高,在郡中有些威望,赵逊与林回相识,正是托了苏昶牵线。
苏昶端起茶盏,尝了一口:“今日见了一个人,想来是赵老板认识的,便来打听一二,这位姑娘姓君,不晓得,是不是赵老板府上的?”
他以为君以柔乃赵老板养在外的妾,特意过来确认一番,以免自己真心错付。
一听君以柔的名字,赵逊顿住,想不到苏昶看上了君以柔,他道:“这位君姑娘并非我府上之人,她乃贺家村村民贺义的妻子,二人未正式拜堂成亲,不过已有夫妻之实。”
苏昶露出失望之色:“原是这样,君姑娘长得一副好皮相,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嫁给了农民,岂不可惜。
“也是,在下瞧君姑娘的姿貌在大易国都算上乘,谈吐举止也非常有教养,我家的生意,很多还是经过君姑娘指点,今年的收益较往年多出一倍之多。与君姑娘做生意,实在是在下之幸。”
“哦,她便是民间相传的那位素手雕龙画凤的木匠?”
“正是她,苏大人瞧人的眼光真准。”
苏昶长叹一口气,道:“得了,既然已有心上人,我也不能夺人之美,不过,君姑娘为何住在你的铺子里?”
“在下把那间铺子租给她,想必,她也是想做生意,才搬进去住的罢,此事我也刚刚知晓,择日要去拜会拜会,苏大人可有要在下带什么话?”
赵逊最喜欢成人之美。
“立冬那日,不如就来赵大人府上吃菊花酒好了,你这些名贵的菊花,不晓得酿酒如何?君姑娘一人在镇上,也叫上她一道来热闹热闹。”
赵逊了然:“正好,府中已备下数十坛菊花酒,在下还从帝都请了个厨子过来制作美食,立冬那日,苏大人一定得来赏个脸!”
苏昶从赵府出来心情颇好,脑中想到今日所见的小娘子,脚步也轻快许多。
君以柔归家之后,李秋月还在灶房忙碌。
她一人拿了小铲子,在院中松土,将那包月季种子倒下,虽不确定能否发芽,总算也有点期盼。
李秋月忙完时,君以柔让她换上自己的衣裳再出门,又吩咐她第二日来时运些木头过来,自己要搭花架,再造个秋千。
李秋月应下,换了干净的衣裳便回去给工人做饭了。
晚饭,君以柔吃了两口,便放了碗筷,进屋画图。
这些小器具做起来不难,她一口气画了十几个寻常能卖的小东西,从厨房用具到农业用具,还有小孩子的玩具,明日交代工人赶制一批,过几日这处就可以开业。
夜深十分,她终于搁下毛笔,将几张纸收好,去灶房洗碗筷,烧了些热水洗浴,从浴房出来,她裹着一个披风,露出两只圆溜的眼睛望向天上的星子,冬天越来越近,呼气变成了白色,在案前稍微坐久一些,双脚冰凉,夜里也越来越难以入睡,到处都散发着冷意。
从心到身,无一不是没有温度的。
他就这么走了,君以柔既不是留恋,也不是怀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去问他的,命运是个旋涡,从不允许她喘息一口,她只有深深的无奈。
从来情深,奈何缘浅。
第117章 整顿()
想来,连他的真实模样也没见过,她还有一丝好奇,真实的贺义,不对,应该唤刘岑,长什么样子。
上回失明,许粲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令她对刘岑的长相十分好奇。
她抬眼瞧了瞧星空,叹了口气,转身进房,熄灯歇下。
入冬的夜晚,格外难眠。
身子整夜都是凉的,灶房现下也没有点着的木炭,不然可以拿个手炉过来,放被窝里,她暗暗想,明日就去做几个暖被窝的炉子,以前外婆家还有那种东西,和火笼长的一样,就是尺寸小了些,冬天放被窝里极好,也不易走水。
这东西拿出去卖,估计会有市场。
想了些铺子里的事情,好歹有了些睡意,她也不晓得自己睡了几个时辰,一睁眼便天亮,身上还是冰凉,索性穿衣起身,去灶房点火烧水,给自己泡了脚,煮了一锅白粥,吃下一大碗,感觉舒服了些。
李秋月来得早,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