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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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柔软,带着纤长的指骨。
是陆少爷的手。
陆一鸣把金叵罗的手拽到自己悄悄睁开的眼前,有些沙哑的声音笑起来:“气消了?”
他根本没有睡着,也根本睡不着。
他只是在等待。
谁知道这个畜生还回不回来?
“没有。”
黑暗中,金叵罗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却没有抽回他的手。
“那你回来作什么?”陆一鸣奇道。
金叵罗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恨恨地道:“你叫的。”
陆一鸣发出爽朗的笑声。
笑完,他欲言又止地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想过了,有些事其实你不说就不说吧。”
见金叵罗没有回话,陆一鸣便偷偷往上扫了他一眼。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轮廓,更看不清他的神情。
陆一鸣继续说道:“不管你从前是什么东西,是猫也好,是鸟也好,哪怕是根蚯蚓,反正都归我养着了,又有什么差别?”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东西?”金叵罗听他说的话,嘴角嘲讽的勾起。
“不知道。”陆一鸣闭上眼睛,喃喃地道。
反正现在困得就像一碗浆糊。
金叵罗他身边侧身躺下,懒懒地看着他,有些倨傲地问道:“哪里像猫了?”
陆一鸣把沉得的眼皮挑开一半,略有些惺忪地笑着说:“现在就像得很。”
至于哪里像,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金叵罗顺势拥他入怀,舔过他的上唇。
“还像吗?”
陆一鸣没有吱声,只是把脸侧开。
金叵罗把他的脸扳回来,轻轻张|嘴|含|住他的唇珠,用尖牙轻碾了两下。
低低的声音带着磁性。
“这样呢?”
等不及听到他的答案,金叵罗用舌头撬开了他的双唇。
陆一鸣退了退,皱起眉头道:“不是说了吗,不要总是搞得黏乎乎的。”顿了下,他挑起眉梢,“像猫怎么了?难不成像根蚯蚓比较好?”
金叵罗淡淡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第120章 捉弄()
清早;外面一向安静的小巷子里有些喧哗。
赶着去铺子的陆一鸣推开大门;看到隔壁空置了许久的秦家老宅门前停着几辆漂亮的黑色小汽车。
一些家丁模样的人井然有序、训练有素的从汽车后备箱里不断地往宅子里面搬东西。
——有裹着黑色长布的家具;大型的青花瓷,还有一些红木箱子。
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袭精致的青色旗袍站在门边;清丽秀致的面容与袅娜的身材让她看起来仿佛一株含着朝露在绿叶间微绽的白色蔷薇;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有着一流的画家也画不出的灵动。
她如玉雕成般的纤纤素手交叠在纤腰前;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为纤细;楚楚动人。
时而有家丁上前低头小声地与她交谈;她便不时点头;恬淡的神色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从容与迥异流俗的清冷。
陆一鸣怔了怔;想起前几天秦家姐弟说;有人要买他们秦家老宅。
想必这便是新主人入户了。
那么;那名年轻女子应当就是新主人家的女眷。
因为无论是她的气质,或是她衣料的材质、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白嫩得令人惊叹的皮肤,都显示出她的体面与地位。
感觉到不远处的陆一鸣投来好奇的视线,那名女子眸中水光一动,大大方方地将目光迎了过来。
到底是新邻居。
陆一鸣礼貌性地朝对方抿嘴一笑;点头示意。
那名女子回了一个淡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的微笑,便转身婷婷袅袅地迈进了宅子。
陆一鸣心头浮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
明明这五官只是初见,却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身后传来金叵罗懒洋洋的脚步声;陆一鸣这才收回落空了的视线;回头。
金叵罗今天穿着陆一鸣挑给他的西式白衬衣;外面套了件灰黑色的马甲;染黑了的头发出往上梳出了一个三七分,显得格外精炼。
即使背着阳光,他俊美的五官仍将空气描绘出了刀削般的轮廓。
他平常很少笑。
不笑的时候,神色冷峻得有如万年孤峰,让人莫名地肃然屏息。
陆一鸣看着面无表情慢慢走近的金叵罗,一时无法将他与刚刚缠着自己赖床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笑了笑,招招手。
“快点儿。”
…
文渊在上头安排的新办公室里,坐在那张铺了真皮的八仙椅上,眼前的这张红木办公桌他用得还不太习惯。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真实感。
他升官了。
就在今天。
上头一纸文书,他就成了高级督探,简直就像开玩笑一样,说升就升。
位置仅次于李飞云。
还得到了一个专属的办公室,解锁了一些特权,比如,可以调动更多的人马。
文书中对他破了敲钟老头儿的案子颇为认可。
这么快的升迁令文渊还是头一次见过。
就连李飞云当上高级督探都花了四五年的时间,破了近十个大案才得到的机会。
他知道,这其中,刘副官的作用不可小觑。
刘副官曾经许诺过他一些东西,他当时并不太放在心上。
长辈们说过,人生在世,别人的许诺不要太当真,但自己的许诺却一定要当真。
所以,文渊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刘副官的许诺来得这样快。
这显然是刘副官对他的一次激励。
但文渊并不会就此对刘副官死心踏地。
反而忧心忡忡起来。
他脑海里有一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然,以刘副官的地位和身份,不至于真的作奸为盗。
可是,如此热切地笼络他,真的仅仅是为了彻查陈家的案子吗?
哪怕是为了大人物的女婿,也未免太过上心。
更何况,这位还只是个准女婿。
文渊隐隐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地割裂开了。
有如一座孤岛。
岛外终日笼着白色云雾,他对外面的世界,总也看不真切。
以前,他觉得李飞云是个值得信赖的上司。
可是前不久,这份信赖完全经不起多少质疑便土崩瓦解了。
对于这个没认识多久的刘副官,他更是谈不上丝毫信任。
与其说刘副官与他两人间是“合作”关系,倒不如说文渊是刘副官拿着手里的一把枪。
当最后一颗子弹打尽,是不是也是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文渊在心里暗暗地叹息着,不自觉地将手探进了衣兜里。
那里边,有一只檀木锦盒。
文渊确认过门已经反锁好,才将它掏出来,用钥匙打开,将里面的宝贝放在掌心细细欣赏。
那是陈三,不,确切地说,陈谨之三号“借”给他的一件东西。
一只纯金的匣子。
外壳雕刻着牡丹状的花纹,立体突出外壳的花瓣是由一片片数不清的玻璃种的翡翠贴成,花瓣的边缘又被金子流水般细细地包裹,丝严缝合,像是这一朵朵形态各异的牡丹真的是从这只匣子里生长、绽放而出。
真美啊。
轻轻地感慨着。
文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一瞬也挪不开,如同铁针被巨磁牢牢吸附住。
他没见过多少金银珠宝,所以一直以为翡翠像珠宝店里对外摆出来的那些货色一样都是绿油油的。
想不到,还有这种透明得如同美人的剪水秋瞳般水种晶莹的成色,每一朵都有着不同的色泽,有的带着淡淡的天青色,有的则如同浸润了墨色
颜色虽不同,却无一例外地比冰块更剔透,比琉璃更柔美。
美还在其次。
这只匣子有种勾慑人心的魔力。
——就在匣子的侧面,有一枚半绽的牡丹,牡丹下有两枚小巧的绿萼,只需将绿萼向下拨开,匣子便能打开了。
这是一枚活扣。
文渊一开始对它并无特别的想法,但盯着它看越久,便越有种想要将它打开的冲动。
时间久了,这阵冲动就从涓涓细流化作地底崩出的滚烫岩浆,淌过他的每一根毛细血管,让他心痒难耐。
他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不行。
——这就是陈家的金匣子。
那只据说被叮嘱了绝不能打开的金匣子。
文渊第一次见到它时也不由惊叹,他万万没想到,这只据说价值连城的匣子,原来只有巴掌大小。
陈三当时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有钱人式的讥讽:“价值与大小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关系,像外面铺路的石头,河里多的是,有的比我的头还大,可是却一文不值。”
这个道理文渊知道。
他只是对财富这种东西一向一窍不通。
他对陈三那天讲的故事仍然心存疑虑。
与其说是疑虑,倒不如说是匪夷所思。
陈三那天在黑暗中发出桀桀的冷笑,告诉他一件听起来十分不真实的事情。
他说:“我自然是陈家的人。”
“可是陈家已经死光了。”文渊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户籍上五十九口,一个月前一口气死了五十八口,第五十九口是真正的陈谨之,他半月前也死了。”
“你们这些外人,怎么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全是真正的陈家人呢?”陈问,他笑道,“毕竟,你们连我和陈谨之都分不清楚。”
文渊被噎住了。
他以寻常的思维来考虑,确实差点忘了,这件事本身就不寻常。
“那你究竟是谁?”慢慢说着,文渊将捏在手上的打火机划亮,点开了煤油灯。
灯光下,陈三清瘦的脸庞略有些疲惫,但忽略这些疲惫,凭心而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好看的脸,每一个轮廓的弧度都洋溢着青春与狂傲。
“你觉得我像谁?”
文渊不喜欢接他抛过来的这个皮球,但也不想再抛回去。
他打量着眼前这张脸,淡淡地道:“你和陈谨之长得很相像。或者说你们这一家子长得都有几分相似。”
他看过陈家五十九口人的相片,陈家子嗣都极肖其父,可见父系基因的强大。
“不,你这个说法不正确,”陈三修长的眉毛扬起,“准确一些,应该说,他长得像我。”
不待文渊消化掉这个内容,他已经自己揭晓了谜底:“毕竟,没有人会说一个父亲长得像他的儿子,只会说他的儿子长得像他。”
文渊用极短地时间吸收了这个讯息,然后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这三分钟里,陈三一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微笑。
煤油灯不时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提醒主子灯芯即将烧尽。
而文渊眉毛微拧、嘴巴抿起的表情完全凝固了,如同被时间锁定。
三分钟后,文渊和陈三不约而同地爆出了大笑。
文渊笑完,正色道:“如果不是你笑,我差点就信了。”
陈三说道:“我笑,是因为你果然不信。”
——而不是因为我开了玩笑。
文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陈谨之的父亲,陈连城,已经死了。”
像是怕被陈三继续愚弄,他补充道:“多年以来,陈连城一直活跃在金陵镇,不说街坊邻居,就连隔了十条街的老太太,都见过他,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他年轻时虽然长得不错,但早就发了福,是个满月脸、酒槽鼻、皱纹不少的中年男子。”
他抬起眼睛,直视陈三:“而你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三四。哪怕是个娃娃脸,年过五十,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陈三耸耸肩,光滑而白皙的脸上浮起年狡黠的微笑:“所以,我才必须找一个会正常衰老、又与我有几分相似的人替代我,以陈连城的身份,在这个镇上活下去。”
他翘起二郎腿,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说道:“否则,在这种没什么见识的小镇上,我恐怕会被当成妖怪捉起来烧成灰吧。”
文渊脸色稍沉,心口有些发凉,他打量着陈三:“你是不是疯了?我听说,一些精神不正常的人,常常会产生一些幻想,比如把自己误当作别的人。”
“我并非修炼了什么妖术,也不是什么妖怪,更不是疯子。”陈三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可以将陈家的旧事巨细靡遗地说与你听,为什么?因为那些事情我作为当家人当然知道得最清楚。”
他不缓不慢地娓娓补充道:“当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便故意跟我唯一喜欢的女人闹翻,让她对我心生失望,更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