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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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识趣地把手往回抽——
抽不出来。
嗯?
对面那只手攥得太紧,简直像把他拷住一般。
他拽了半天才停止挣扎。
第103章 宁静()
身上的冷汗渐渐被窗棂里窜入的微风吹干。
筋脉里奔腾的痛楚随着时间渐渐慢下来;犹如湍流越过层层山石;终于化为涓涓溪流。
金叵罗深深地舒了口气;开始享受与封印抗衡后得来的宁静。
凝眉。
第五十道大关;果然还是过不去。
这一道大关,比之前的,更复杂,更巧妙;也更凛冽。
一旦试图触及这道封印,便会被封印反噬,肺腑如同骤雨前的天空迅速聚起压城黑云般凝起无边的窒息感;随之而来的是四肢百骸剧痛流窜;皮肉里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像是掺满了细小的倒刺;夹杂着五雷轰顶似的痛楚。封印的符咒会如藤罗般在心口开枝散叶、蔓延伸展;并在痛楚中试图冲破肌骨。
而剩下的四十九道关卡;会一道比一道更难解开。
他用左手抚过左边的胸|口,感觉得到掌心底下;有一颗虚弱的心脏正微微跳动。
眉头锁得更深。
这颗人心,根本承受不了封印破开的痛楚。
不堪一击。
如果硬冲的话,符咒会将这颗心彻底撕碎,那就更冲不开封印了。
这颗心,不像自己原来那颗心那么好使;原来那颗心不但坚不可摧;更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犹为难得的是冷酷无情;绝不会受到外界干扰,更不会这样轻易动摇。
——抵住封印的痛楚,对它来说,不在话下。
眼帘微敛,透出两道森冷的寒芒。
必须得尽快找到自己原来那颗心。
否则,他顶多撑得到百年。
百年之内解不开剩下的关卡,那么之前解开的三十一道关卡会一一卷土重来,将他重新封印。
到时,他还能不能冲出来,亦未可知。
右手里的东西像刚睡醒的小老鼠般轻轻动了一下。
金叵罗眼角微斜。
陆少爷的左手被他的右手紧紧扣住,应当只是下意识的抽动。
刚才因为手抽不开,陆少爷只好就着手被摁在床|板的动作,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以前额枕着右臂小睡。
估计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
呵。
金叵罗眉毛挑了挑。
他讨厌别人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不过,瞎子就随意了。
——让你走你不走,那就乖乖留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反正出去也尽惹麻烦。
他饶有兴致地揉了揉那只手的指腹,从食指揉到中指,再揉到小指。
陆一鸣的手指看着纤长,指腹的肉却非常厚实,揉着很有意思。
视线不经意的往前一扫,看到陆一鸣的耳垂正一点一点的泛起淡粉色。
嗯?
虽然臂间的呼吸仍平稳得没有破绽,但耳垂逐渐加深的粉色出卖了他。
金叵罗瞥了瞥,像孩童发现了被藏在罐子里的糖果,一边嘴角微微勾起。
他家陆少爷平时在外人面前脸皮厚得要死,镇上出了名的不要脸,只有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陆少爷害臊。
右手松开。
那只手果然立马抽了回去。
陆一鸣瞬间抬起头,右脸压出了几道浅浅的红印子,纱布下的双颊一片绯色。
“啧,腰酸背痛”他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咕哝着问,“你好了?”
“不好。”金叵罗淡淡地道。
痛楚是消褪不少,但周身疲惫极了。
“”陆一鸣动作顿了顿,“啊,那一会儿让陈姐给你煲点大补汤吧,你再躺一会儿。”他还没有忘记进来的目的,“对了,陈姐把那些纸钱放哪了?”
“这里。”金叵罗坐起来,往床头一靠,懒懒地说道。
“这种东西她放床头柜?”陆一鸣嘀咕着,伸手探向床头柜,右手搭在了第一个把手上,“在哪个抽屉?”
这只床头柜有十二只抽屉。
金叵罗看着他右手:“往前一点。”
陆一鸣往里推了一个位置。
“再往前。”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捉弄,陆一鸣顿住,眉梢一挑,道:“你拿给我。”
金叵罗不动,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手疼。”
“”
嘁,来劲了是吧。疼到这点东西都拿不动?
陆一鸣是不信的,懒跟他计较,又往前挪了一个位置:“是这里?”
“再往前。”
陆一鸣右手继续往前一探,随即一僵。
他摸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有如兽夹,一下就把他的手扣住。
啧。果然。
纵使纱布裹了三层也挡不住他翻了个大白眼。
歪歪的一咧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只老鼠夹成的精吧?”
金叵罗不说话,抓着他的手,带着它打开了中间从上往下数第三只抽屉,抓出了一大把纸钱。
“香呢?”
刚发话,两支香就被放到了他另一只手里。
陆一鸣马上得寸进尺起来,笑道:“真乖。”
金叵罗嗤笑,放开了他。
“订契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一鸣把纸钱和香抱到怀里,一手慢慢整理,漫不经心地装傻道:“订什么契”
下一瞬,一股热气带着说不清的危险气息从正面扑来,他后退了两步,蹙眉问道:“你先跟我说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订契?”
“订了契,”金叵罗慢条斯理、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就能做很多好事。”
“好事”俩字被咬得极重,像是要把这俩字在齿舌间重重碾过几轮。
好事?
陆一鸣不以为然地抿了抿嘴。
就你这口气,可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啊。
他敛好手里的纸钱,转身往外走,丢下一句话:
“晚点儿再说吧。”
忽然想起什么,陆一鸣顿了顿,微侧过头:“昨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
“什么。”
陆一鸣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算了。”重新朝门外踱去。
这空气间弥漫着的尴尬气息让他难以启齿。还是找个不那么尴尬的时机,跟他好好说一说,再把表再还给他吧。
不过,要什么时间才不那么尴尬?
好像只要一提到这事,不管何时何地,气氛都会变得很一言难尽。
看着他没走几步就被门槛拌了一下搞得纸钱撒了一地,骂骂咧咧地蹲下来摸索着捡,金叵罗刚刚因为他的那句话而沉入一片幽冷的眸子禁不住浮上笑意。
活、该。
虽然心里这么说着,仍是懒洋洋地下了床,走过去,帮人把纸钱一张一张捡了起来。
…
金陵镇外,七星楼旁的河边,楼船高耸,倒显得七星楼有些矮小了。
楼船二楼,周小生和周云轩两个人坐在临窗的桌子上玩骰子,三只骰子一起掷,逢九就计一分,逢十八就计两分,以百分为一盘,谁最后的分多谁就赢。
“表哥,一会儿你要是输了,就让我演一次武生吧?”周云轩忿忿道,“凭什么每次都让我演旦角儿!”
周小生笑盈盈:“赢得了我再说。”
“你才六十多分,我都九十分了,要输都难。”
“这可不一定。你要是输了,就给吴先生打打下手吧?”
旁边的吴清越戴着胶皮手套摆弄着一只眼珠子,冷哼一声:“不要他帮,毛毛躁躁,坏了我的东西。”
周云轩瞟了瞟吴清越高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不禁打趣道:“吴先生的手艺这么好,为什么不给自己换一双好点儿的眼珠子?”
“不换。”吴清越淡淡地道,“我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再说了,”他有些嘲讽地斜过去一眼,“你见过哪个医生能给自己脸上开刀?”
周小生想起一件事:“你上次要的种|马”
“不用了。”吴清越收拾好自己手上的东西,起身要走,“我那头人猪已经死了,用不上了。”
“怎么死的?”周云轩忍不住问。
吴清越扶了扶眼镜:“我原想给她换个别的脑袋,结果,失败了。”
“吴先生,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老喜欢捣鼓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这样可讨不着老婆。”周云轩摇摇道,“尸体呢?可别乱扔,猪头人会吓到人的。”
“我亲手养的,天天喂金贵的牛肉和高梁酒,这样的好东西,我怎么会乱扔?你们刚才午饭夸着香喷喷的猪肉就是。”吴清越丢下这一句话,也不管那两个人脸色刷的一青,自顾自走下了仓。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云轩艰难地喝了口茶。
“表哥,这个姓吴的,防着我们呢,他的手艺我是偷师不了了。养不熟的,死心吧。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来路,你不怕”
“罢了。”周小生叹口气,“他对我们现在还有点儿用,且留着。”
“东西还没有音讯?”
周小生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解开红绳,在桌上慢慢铺开。
上面是金陵镇的地图,每一条街道,每一所房屋都勾勒得清清楚楚。
与寻常地图不同的是,这张地图上的影像看起来像是悬浮在纸上似的,随着周小生的指尖拨动而慢慢滑动。
周小生在南街的一所闪动着淡淡金光的住宅那里以食指一杵:“这里是陈家,我们的东西,必定在这里呆过一阵。所以,这里晦气才会出奇地重。”
“晦气重难道不是因为陈家自己死了五十几口人吗?”
周小生轻笑:“呵,死人的晦气是不大一样的。我怀疑,有人是试图用这股死人枉死的冲天晦气,遮过我们的东西散发出来的晦气。”
“搞的什么鬼名堂”
不等周云轩骂完,周小生便急急打断了他,“云轩,你看,这里像什么?”
周云轩把头探近:“什么像什么?”
“这个镇,”周小生用食指,沿着金陵镇的边缘慢慢画出一个形状,“整个看起来,是不是很眼熟?”
“这难道?”周云轩眉头一凝。
两人不约而同地掀起了左上臂的袖子,露出一截小臂。
两人的手腕上方,都有一枚三指宽的黑色印记。
兽首的印记。
——羊角,人面,虎齿。
周氏族人必烙的饕餮印。
金陵镇的轮廓,赫然与这枚印记形状相仿。
第104章 捉鬼()
文渊从病床上醒来;冷汗涔涔。
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噩梦,但一睁开眼,就全然忘光了。
他擦了把额角的汗珠,有些好奇地想去回忆刚才的梦境;可惜什么也想不起来。
唯有胸口说不出的的郁结残存不去。
医生和护士推门走进来给他做例行检查。
检查完一套后;医生嘀咕了句“好得很”;在手持的单上写了些检查记录。
“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文渊颇不及待地问。
医院闷得要命;他的身体又确实察觉不出什么异状。
这几天他每天早上都会问一次,早问得医生不耐烦了。
“你急什么?好歹也是被捅过心口的人,真是不怕死。”医生忍不住调侃;“是不是嫌我们医院特贡的饭太难吃了。”
“那倒不是;只是好多事没做完;忙着去处理。”
小护士随手指指旁边病房:“隔壁那个记者;巴不得我们把病说得严重些,好多住几天院;反正工伤有公费报销。你倒好。”
医生耸耸肩:“其实也真没什么大碍;主要是那位大老板特别嘱托了我们院长你现在那点皮外伤过两天估计就能掉痂儿了。”他在手持的单子上写了几个字;“中午吧,你办个出院就是了。反正是你自愿的;我们也不拦着。”
文渊微微一笑:“那好;多谢。”
眼角余光扫到旁边桌子上小碟里那颗野山参,想了想;找来一块手帕;包起来。
这东西除了昨晚扯了根须托护士小姐帮忙放到粥里;也没机会吃,先带回去慢慢享用吧。
医生推开门走出去,门外匆匆路过一个年纪稍长的护士,被一直照料文渊的小护士叫住:“孔姐,这么急干嘛去?”
孔姐进了房里,竖了一指在唇前:“嘘,可别让那东西听见了。”
“那东西?”小护士眨眨眼,“哦!你是说那个”
孔姐伸手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向文渊。
小护士推开她的手笑:“不怕,这位是警|察|署的探长,这间病房守卫森严,没其它人,你只管说就是了,怕什么。说不定探长还能帮帮咱们呢,指不定是哪个装神弄鬼的。”说着,她望向文渊,“是吧,探长?”
文渊丝毫不关心她们谈论的东西,只想赶紧出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