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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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金叵罗眉头微微皱起;直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他尖尖的红色小喙;随手从院子里晾晒的药材里抽了根药草叶子,在他的喙上严严实实绕了几圈;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嘴角的漂亮弧度又缓缓漾起:“这下老实了吧。”
随即;他把陆一鸣重新塞回了鸟笼里,转身进了里屋。
留下陆一鸣一只鸟在笼子里生闷气。
不一会儿;金叵罗取了东西;往外走出来。
临行前他来到鸟笼前把食指伸进笼子里戳戳了两脚朝天躺着一动不动的陆一鸣:“要不要我带你出去逛逛?”
陆一鸣装死。
金叵罗对着他笑了笑;拿着手里的盒子,直接离开了。
听到院门被拉开又关上,陆一鸣立马从笼子里一跃而起,把喙子卡在笼子缝里磨了磨,费了吃奶的劲才把上面的绳结给磨松弄掉。
刚想顶开鸟笼小门上的栓子溜出去,眼角余光留意到屋顶一抹黑影正俯冲着朝这边逼近,忙停了撬门的动作,若无其事地站在横竿上。
朴楞。
一只腰身精悍、毛色乌亮的乌鸦稳稳地落在了鸟笼边的钩子上。
“呱。”它冲陆一鸣张开尖长的喙叫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陆一鸣没理它。
乌鸦眨眨眼,开腔:“你长得真好看。”
它长得气势凌人,说话倒是和气得很。
陆一鸣一口老血差点从鸟嘴里吐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听得懂鸟语。
他瞟了瞟乌鸦,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毕竟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鸟。
乌鸦又说了一句:“你长得真像我一个朋友,就是颜色不大一样。”
“你朋友?”陆一鸣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它以前也住这里。它的羽毛是蓝色的,就像雨过天青的颜色,可漂亮了。”乌鸦见他回话,有些高兴,唧唧呱呱地说起来。
看来这只乌鸦知道得还挺多。
它嘴里说的那个“朋友”,想必就是天青了。
陆一鸣眼底流光微转,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哦,我是新来的,你是不是对这里很熟呀?”
“可熟了呢!”乌鸦挺直了胸膛,“我连这里的瓦片有多少片都知道!”
“我看到这宅子上有好多乌鸦它们都是你的朋友?”陆一鸣用翅膀指指天空中不时掠过的几只乌鸦。
它们天天在自家宅子上空吵吵嚷嚷,真是烦死了。
他倒是想弄懂,它们有什么来头。
“它们是我的部下。”乌鸦不无骄傲地说。
嘁。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还部下
陆一鸣憋住笑,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老来这里,是这里风水好吗?”
“因为我们主人”乌鸦脱口说了半句,忽然反应过来,咳了咳,自己把后半段掐了。
“你们主人?谁啊。”陆一鸣越听这鸟说话越觉得好笑,觉得得跟它好好聊会儿天,比发呆有意思多了。
不远处几只乌鸦盘旋着,发出低低的啸叫。
乌鸦抬头望了它们一眼,抛下一句:“你等等。”话音刚落,便张开比陆一鸣宽厚两倍的巨大黑翼,腾空掠起,转眼不见踪影。
半晌,乌鸦从天边徐徐飞了回来。
嘴里好像还叼着什么东西。
“你干嘛去了?”陆一鸣随口问道。
乌鸦顾不上回话,把嘴里的东西丢到了笼子里。
“送给你。”
“嗯?”陆一鸣垂睑一看,只见跟前是一根一寸多长的大蚯蚓,正绝望地在底盘蠕动。
对现在体型娇小的他而言,这简直有如巨蟒,吓得赶忙一脚飞踹过去,把蚯蚓踹出了笼子。
摔落到地面的蚯蚓如蒙大赦,急急地钻进了附近的枯草里消失不见了。
“你不喜欢吗?”乌鸦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你们家养的雀儿都喜欢这种东西”
不,你对我们这种家养的雀儿不了解。
陆一鸣淡淡地解释:“我们从来不吃那种东西,我们喜欢吃大白米饭。”
两只鸟相谈正欢,完全没注意到内堂响起的拖沓的脚步声。
一个人缓缓地走出来,声音嘶哑:“烦死了。”
运功期间屡屡听到窗外传来叽叽呱呱的鸟叫,搅得花莫言心神不宁,索性出来驱赶。
“我走啦,这个人好麻烦,他不高兴,主人也要生气的。”乌鸦似乎对他极为忌惮,“我叫苍罗,再会。”从屋檐下掠了出去,划出一道遒劲的弧线,刺入苍穹。
花莫言微眯着刺痛的眼睛,取下了鸟笼,教训起了陆一鸣:“你不要跟那种野鸟玩在一块儿,省得学坏了。”
陆一鸣心里啧了一声,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
花莫言伸手戳了它一下:“来,给小爷唱两句。”
“唱你大爷。”陆一鸣随口骂了一句,反正谅他也听不懂。
花莫言却瞪着它,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情。
陆一鸣冒出几滴冷汗:怎么,难不成听懂了?
只见花莫言眼中淌出两行血水,脸上微微抽畜。随即他身形一晃,扶着墙缓缓倒了下去。
第85章 退礼()
“你看看你;我昨天不是说过了近三天不能见光吹风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才第几天?”李大夫捋着灰白的胡子;对着陆家少爷白净的脸上那一双红肿的眼睛连连摇头;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若是这么着急做一个瞎子,还来找我来看做什么!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啊!”
陆一鸣抿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姐已经急急地抓着李大夫的胳膊连珠炮似地问起来:“怎么样了?眼中好生生地流了血;他还有没有救?难道就这么瞎了?他”
陆一鸣忍不住出声打断:“我现在还看得见,痛而已。”其实不仅痛,视野也确实微微蒙胧;视物如笼上一层薄薄的红纱。只是他并不想让陈姐太过担心。
但陆一鸣心情却不算差;甚至还高兴极了。
——毕竟;能重新为人;幸甚志哉。相比之下;眼睛这点伤,真算不了什么了。
刚才亲眼目睹花莫言双目汩汩流出血泪瘫倒在地上;随即陆一鸣自己也莫名地浑身倏地一颤。
等他回过神,睁开刺痛的双眼,视野中已与在笼中的光景截然不同:眼前像是泛起一层红色雾气,跟前也不再有那排竖竿子的拘碍,依稀可见头顶的屋檐。
愕然抬手;看到的是熟悉的纤长而光洁的五指。
鸟毛呢?毛没有了!
视线略移;他看到了自己的白皙的小臂和高高卷到肘部的袖子。
难道我回来了?
心口一跳。
欣喜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久违的修长的四肢和光|滑的肌肤;陆一鸣扶着微微发涨的脑袋,一时有点搞不清楚变成一只鸟的事倒底是不是个梦。
这眼睛,倒是疼痛难耐。在眼下摸了一把,摸到一手的殷红。
抬眼,檐下挂着的一顶精致的鸟笼,一只小鸟一动不动地扑倒在里面。那翡翠似的毛色,映着微光,漂亮极了。
…
李大夫娴熟地替他上好药,再裹上纱布,严实地缠了一层又一层,念叨道:“这次我已经重新弄好了,陆少爷啊,三日之内,你可千万莫再见光吹风了!这样眼睛还有得救,否则,你就直接去县里的医院剜眼球子吧!八成得坏死了。到时找我也没用,我可不能帮你重新造两颗眼珠子。”
临走前他拎着药箱还不忘一遍遍叮嘱:“切记切记!”
“好,多谢李大夫。”陈姐连声道谢,将他送出大门。
转身回来看着陆一鸣,半是心痛半是生气:“你怎么尽把李大夫的话当耳边风!非要瞎了才高兴是不是?”
陆一鸣心赛黄莲苦奈何说不出,只得道:“他不是说了还有得救?你就别瞎操心了,先回铺子里吧。我之后自会上心。”主要你操心也没用,还吵得我脑瓜疼。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这样子,他确实得万分小心才是。
不过睡了一觉,不仅险些要瞎,还差点被夺了舍。
——这死驴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似乎他每每一睡,就能被这妖孽钻了空子。
陈姐继续絮絮叨叨:“等会儿金少爷就该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叫他帮你做着,别再急着拽绷带了。”
她以为陆一鸣是因为遮了布看不到,行动不便,才急着解开布条的。
陆一鸣暗叹口气,懒得解释。
“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叫他出去给你买。你就先别老想着出去瞎逛了。非要逛就让他引着你。”陈姐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
陆一鸣皱了下眉头:“他又没钱,到时候还不是得我出钱。”
“我前阵子才给了他二十块大洋,他应该还余着些吧”
“你好端端地给他这么多钱干什么?”陆一鸣有些惊讶,想不到陈姐这么个抠货居然拿出了二十块大洋,“对了,他以前不是给钱也不拿的么?”
他记得陈姐给过阿金好几次钱,阿金都没要。
钱,似乎对他来说没什么用。怎么转性了。
“他本来说了不要,”陈姐说起这事儿有些失笑,“我就跟他说呀,‘就是你不花,你也少不了要买东西给家里的。一来可以跟家里缓缓关系,二来你不是有个未婚妻么,也是个要有家室的人了,下次回去见了人家总得送人家点什么吧?’你猜他怎么说?”
陆一鸣听得兴致盎然:“怎么说。”
难道这个‘未婚妻’是真的?他还以为是这个畜牲上次随口胡诌的。
“他说,”陈姐先自个儿笑了会儿,才学着金叵罗淡漠的神态和低沉的嗓音说道,“‘为什么要送?’”
这语气腔调学得惟妙惟肖。
陆一鸣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态,也被她的腔调逗乐了,问道:“然后呢?”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才说:‘你难道连点定情信物也没有?总是两手空空的,不怕你媳妇儿跟人跑了!’他回说,”陈姐又学着金叵罗说话的样子继续道,“‘送什么?’”
陈姐拍着桌子狂笑:“哈哈哈,你说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通人情世故!”
这样的木头也能有未婚妻?什么世道。
陆一鸣心里颇有些嗤之以鼻。
“那最后他送了什么?”
“我哪儿知道,我只是教他买些金银首饰,最好亲自去铺子里打一份,印一行小字,比如‘赠某某小姐’之类的。反正有份心意在就好了是不是。”陈姐笑道。
陆一鸣听她的描述,想到了点什么,下意识地把手伸到了右边的衣兜里,捏住了里面那枚圆形的硬物,中指漫不经心地描摩着它光滑的边缘。
若有所思。
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从门外由远及近。
“金少爷,回来得正好。你这三天先不用去铺子帮忙了,给我好好看着他,可别再让他乱来。”陈姐站起身迎上去说道,“有点什么,你再来知会我一声。”
陈姐一走,屋里就陷入了一片说不出的尴尬之中。
陆一鸣坐在榻上故意冲着屋里另一个人板起了脸,挥挥手:“好了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就在屋里躺着,哪儿也不去。”一想到上午的事情就生气,这畜牲,居然敢绑他的嘴。
虽然当时金叵罗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这份憋屈却是实实在在的。
没听到对方的应答,也没听到出去的脚步声,陆一鸣有些奇怪:“小畜牲?”
依然没有应答。
陆一鸣总算体会到瞎子的不便了——既不知身边的人身在何处,也不知对方是何表情,自己更难从容应对,唯有一片茫然。
“喂,狗|杂|种?”
冷不丁一股热气从耳边传来。
伴着热气传来金叵罗的低笑。
陆一鸣悚地退到墙边,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廓:“你倒是应声啊,装什么哑巴!”
“你又没叫我,我应什么?”金叵罗在榻边坐下,压得床榻微微一晃。
“我不是叫你了么?——狗、杂、种。”陆一鸣嘴角抿起,诮道,“前天晚上是谁说自己是狗的。你不记得了?”
金叵罗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
陆一鸣以为他终于为自己说出过那样羞耻的台词而感到了懊恼,结果下一秒金叵罗就贴了过来,把陆一鸣卡在墙和臂弯之间,低声道:“我记得。”
热气扑面而来,这个距离似乎近到只要陆一鸣稍稍一动就能触到金叵罗的鼻尖。
不知道金叵罗现在究竟是什么神态,在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想到那双幽深的眸子也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知何故,羞耻的倒变成了陆一鸣,他张了张嘴,想讥讽几句,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