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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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已经很久不能在白天出没,连逗弄陆少爷的心情也没有了。
这种上古的封印,并不算太复杂,花些时日是可以解开的。
只恨这副皮囊另有主魂,他作为寄生魂魄施不开解封咒,更遑论另找皮囊移魂。
若是再夺不下这副皮囊成为它真正的主人,只怕自己早晚就要被这枚印记蚕食鲸吞,彻底封印起来。
花莫言咬了咬牙,太阳穴青筋微起。
得早点动手。
抬头看向天空,轻云蔽月。但星鸾奇动,天狗食月应当不远了。
那是他所能期冀的唯一生机。
若是没有那个老怪物碍事的话,他到时必定可以鸠占鹊巢,到时候呵呵呵。
眼底滑过疯狂的意味。
可是偏偏老怪物盯得紧。
他只要一上身,就会被老怪物发现。虽然这几天老怪物不在,但保不齐天狗食月前就回来了呢,始终要碍事。
怎么办才好?
他忍着魂魄受缚的阵阵剧痛,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来踱去,每一步都像踏过钉板。
索性回了房,躺在床榻上休憩。
点亮煤油灯,花莫言百无聊赖地想从书架上抽本书打发下时间。
抽动书册时却碰掉了一只青铜匣子。
心中一动。
捡起那只匣子,上面有一枚兽首图案浮起,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他记得,有次半夜,他蜷在皮囊深处的时候,看到陆少爷在跟这只匣子说话。
当时他痛得厉害,没有看清楚,也没有听清楚。
里面装的什么?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花莫言用食指勾开了匣扣。
空空如也。
竟然什么也没有?!
真是个破烂东西,留着作何用。
花莫言心中一沉,翻着白眼要把匣子合上。
这时,一个童稚的声音从匣子里传出来:
“一鸣,一鸣。”
咦???!
花莫言吓得手一抖,险些把匣子扔了。
随即回过神来,盯着空匣子,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是只匣子精?
这个陆少爷,真是什么都养啊。
迟疑间,那匣子又说话了。
“我饿了。”
花莫言微微一笑,若无其事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把他吃了,好不好。”
“哪个他?”
“那个姓金的。”那匣子用一种撒娇的口气,“我就尝尝,让我吃吧。他看起来很好吃。”
花莫言觉得这匣子精有趣得很,咧嘴点头应道:“好啊,你能吃得动就吃去吧。”硌了牙可别来哭鼻子。
话罢,他没来由地想起了莫老道。
心头微微一颤。
莫老道他似乎就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吃了。
难道?
怀着试探的心思,花莫言问道:“上次叫你吃的那个老头子,味道怎么样?”
“不好吃。”
花莫言瞪大了眼睛,喉头发紧,拇指一弹,扣上了匣子。
好啊好啊。
原来如此。
想不到这个陆少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阴恻恻地笑起来:莫老头儿,等我一并帮你把这仇给报了吧?
窗外传来了极轻的声响。
花莫言竖起了耳朵。
原本一片静寂的院子里不知何物发出了奇怪的响动,像成片的叶子在风中互相摩挲。
陆宅只有一棵枯树,哪来的叶子。
花莫言把匣子放回去,吹灭了灯,趴在窗边屏息朝外张望。
天地间黑漆漆的,星光远而渺,院子里什么也看不到。
但花莫言的耳朵与常人不同,一丝一毫细微的声响都不过他的耳朵。
在摩挲声中,有什么东西以寻常人听不到的的声音在轻轻地交谈。
“他不在,他不在。”
“太好了,他不在。”
“我们能进来了。”
“嘘,没到时候,果子还没成熟呢,不能吃”
“”
后面的花莫言听不太懂。
他挑了挑眉毛:妖气好重!这宅子还真是风水有问题,竟然吸引了这么多妖孽。
不过据他估量,都只是些没多少道行的小妖,正想暗中画道驱妖符,那些声音冷不丁一下子全都散了,像是妖物们猛然退出了这座宅子。
花莫言长舒口气,疲倦地躺了回去。
日过三竿。
陆一鸣被找文渊探长的拍门声吵醒。
他从被窝里爬起来,眯着眼回忆着,昨晚他明明爬到屋顶上去透气解闷,好像还摔了一跤,怎么现在还在床上?
难不成是做了个梦。
文渊顶着一脸的倦怠,两个黑眼圈深得像用炭刚画上去似的。
陆一鸣给他泡了壶茶,打趣道:“你这是昨晚遇上女鬼吸了元气了?”
文渊无心理会他的玩笑,只是掏出一块金表。
陆一鸣眼尖,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夺过,说:“我的怀表!你从哪里找回来的?”
这表是当年父亲给的,他还让金匠刻上一串英文。几个月前他沉迷赌博,鬼迷心窍,把它当了换了一笔赌资。
原想赎回来,却出了那档子事,核计时被告知他的表不见了。
文渊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把表拿回来:“以后再细细跟你讲。现在它是证物,暂先由我保管。”
“也罢。”陆一鸣耸耸肩,反正都离身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阵,能知道下落便是好的,“你还记得郑清河么?我见着他了。”他把自己在山村里与郑清河的接触跟文渊轻描淡写地讲了一遍。
“你当时也在那个村子里?”文渊一怔。
“可不是,山路堵了,我在里面呆了两天呢。”
“有些事本不当跟你讲,但是,”文渊神色凝重起来,“这事你两头都接触过,还是要跟你捋一捋。”
“哪两头?”陆一鸣问。
“先前,郑清河偷走王秀莲的时候,和之后郑清河在村子里呆的时候。”文渊拿出一个本子,“当时王秀莲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房东清清楚楚地说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对吧?”
陆一鸣料到他要讲什么,神色也一凝,那次是他去的现场。
点头:“嗯。但没人见过它呀,不是都说是房东年纪大了耳花么。”
“昨天我去那个村子里问了些证人,死者老婆说了,郑清河带着个小娃娃投奔黄家,案发后小娃娃不知去向。但村子里的人,包括死者老婆,全都说没见过那个小娃娃的样子。”文渊把事情梳理开来,目光炬炬地投向陆一鸣,“你见过没有?”
陆一鸣抿了口茶:“没有。怎么,黄大婶也没见过?那不能吧。”
“郑清河说小孩子长了风疹这段时间不能见风见光,一直捂着。”
陆一鸣和文渊面面相觑半天。
两人都在想同一件事情,有着相同的疑虑。
陆一鸣先打破了沉默:“你觉得这个小孩儿,可疑?”
文渊咳了一声:“难道不可疑吗?这该不会和上次房东听到的那个是同一个吧?”
陆一鸣惨白着脸不说话。
“你看看这个。”文渊把手里的本子打开,有多处被折了角作了标记。
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给陆一鸣看。
“二月二十五日。
秀莲要临盆了。我暂不能离开她的身边。房东太太有些聒噪。”
再翻到下一页。
“二日二十六日。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吾爱秀莲撒手人寰离我而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个满身是血的东西难道真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该不该携它去警署自首?占了一卦,秀莲不让我自首。那就不自首吧。”
后面好多天都没有新的日记,下一页直接就到了三月五日。
“吾儿乖巧,甚是可爱。取名慧生吧。”
三月六日。最后一篇日记。
“慧生着实与寻常人不同,好好抚养引导,应当能平安长大。”
陆一鸣看得后背发凉。
若日记属实,那么就是王秀莲肚子里的胎儿生了下来,被郑清河抚养,连名字都取了。
“尸体生子,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以前看过一个记录,一名农妇身怀六甲病亡,但在隔天下葬前临盆,胎儿成活,顺利长大成人,与普通人无异。但王秀莲这个,与这个农妇截然不同,她临盆时已经死了很久了。”文渊以手扶额,叹息,“不过,说实话,你我那件事后,我觉得这么荒谬的事都有,那天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到现在也没人见过它。会不会是”陆一鸣指指脑门,“郑清河脑子出了问题,自己抱个枕头装的?说不定这个娃娃,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
大门外,有两年轻人正低声聊着天慢慢走近。
一个清秀白净,意气风发,白衣翻飞。
“表哥,直接把他带走不就好了,我们为什么还非要留在这个破镇上?浪费时间!”
一个俊朗飘逸,温润如玉,青衫飘动。
“那个东西就在这附近,回去前务必要找到它。”
“哦,你是说被周若鲲那个叛徒偷走的东西?那怎么现在翻遍了整个镇子一点影子都没有。”
“不会有错。我们的相思虫到了这里就活了过来,想必不会远。”
“吱儿。”
听到前面的大门打开,两人停止了闲谈,齐齐抬头望去。
微旧的朱红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随即走出一个清瘦端整的青年,虽然脸色发青,目光却炯炯。
“哟,文探长。”青衫男子眼睛一亮,菀尔一笑,“好久不见。”
文探长怔了一下,点点头:“啊,周先生。你来找一鸣啊?”
两人寒喧几句,文渊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去。
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青衫男子唇边浮起一个迷般的弧度。
“上次吴先生说过,想要找一个新的种|马,对吧?”
“难道你想带他走?就他这身板儿,吃不消吧。”
第77章 回来了()
陆一鸣在家里百无聊赖;逗了会儿老王;就要回屋里找书打发下时间。
路过客厅;发现桌上有只青花瓷大碗。
有些眼熟。
这不是金叵罗的碗么?
啧;人都走了,陈姐还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还是收起来吧。
伸出手,手指触到碗沿的那一瞬,他像是被雷劈了手一般;从指尖传来一阵微麻。
刹那间,那股微麻从指尖到指骨,再到手腕;迅速传遍了四肢百骸;耳膜嗡嗡作响。
陆一鸣吓得不敢动弹。
这碗是抹毒了还是中邪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讪讪地眨了一下眼;却察觉有些不对劲。
视野变了。
——刚才他分明是坐在客桌旁边;盯着桌上这只碗。现在怎么感觉自己视野内的既不是桌子也不是碗,而是桌子对面的空椅子?
难道刚刚自己被麻晕了。
大脑兀自有些晕眩。
试图动动手指;骇然发现手指毫无知觉。
——不单是手指,是两只手都失去了知觉。
咦?
陆一鸣要低下头看看。
脖子也动不了,像是没有了脖子似的。
吃力地要转动身子,身体变得沉重无比,几乎无法控制。在万般努力之下;终于成功地把自己挪了一下。
“磕。”
脚底发出一声闷响;闷响中又略带几分清脆的余韵。
什么声音?
这声音;像是瓷器缓缓划过木质桌面。
陆一鸣又花了吃奶的力气;再挪一下。
脚底又是“磕”的一声。
“磕磕磕磕”
陆一鸣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身子转了半圈。
视野随着身子的转动而缓缓变化,由椅子到对面的墙,再到另一边。
他惊恐地看着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另一边低头看向自己。
那人眉如写意之笔,恣意洒脱;鼻若画上远山,笔直挺拔。
一双明亮的眸子仿若润上了春|光。
这五官相貌,赫然正是他自己。
眼前的,是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更让陆一鸣发毛的是,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明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瞳里映出的,却分明是一个青花大碗。
中午陈姐回了家,见陆一鸣在厅里对着一只空碗发呆,跟他说了几句话他都没反应。
“少爷!”
陆一鸣这才像被她唤回了魂,从椅子上跳起来。
“盯着一只碗作什么。哦,这碗是”陈姐嗔道,“怎么,后悔把人打跑啦?”
“没有!”陆一鸣微微的有些焦躁,“我只是打了个盹。”
他刚刚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