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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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人筋骨瞬间松软下来。
金叵罗看着他酣睡的脸,面色阴晴不定,心绪莫名。
陆一鸣梦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甩到了山壁上,左脸撞到岩石,一阵辣痛。
抽了口冷气,他捂着脸醒了过来。
屋里的灯光闪烁着跳入眼帘,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幸好是个梦,可这脸怎么好像是真痛?
动了一下,发现腰动不了,好像被重物压住了。
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他惺松地睁开眼睛,怔了一下。
金叵罗正俯身冷冷地看着自己。
陆一鸣揉了揉眼睛,一头雾水:“你你坐我身上干嘛?”
金叵罗看着他,缓缓地笑了,虎牙若隐若现。
“你!”陆一鸣自觉不妙要起身,但刚刚醒来,脑筋不太灵光,筋骨也有些松软,使不上力气。
他皱起眉头:“你倒底要做什么?”
金叵罗凑近他的脸,眼睛透出异样的亮光,低声道:“我要造反。”
陆一鸣被扑面而来的潮热喷得愣了一下:造反?造什么反。
直到下唇被轻轻咬住,他还在咀嚼“造反”的含义。
上唇被粗暴地舔过时,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就在他张嘴开骂之前,金叵罗的舌尖已经骑门踏户地越过了城门,单刀直入,一骑当千地把骂人的字符堵进了他的喉咙。
脑海里闪过的是史书里面描述暴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画面,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要被屠城了。
不知过了多久,屠城大军终于退了出去。
陆一鸣的大脑有如空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涨红着脸咳嗽了几声,他擦着嘴挣扎着坐了起来,吼道:“你干什么!”
金叵罗重新凑过来,一手捏住他的下颚,一边舔着他的嘴角,带着低|喘和热气,轻轻地呢喃:“我想要。”
“要什么?”陆一鸣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隐隐希望是自己会错意。
金叵罗把吻铸得更温柔,不断地重复着:“我想要。”另一只手掀起了他的衣摆。
“要你大爷!”陆一鸣怒从心头起,一手往后抄到了那盏铜制煤油灯,顺手往前就是一抡,趁势一瘸一拐跳下了床。
这时窗外传来陈姐的叫声:“少爷,你刚刚嚷什么?”
陆一鸣把煤油灯放到桌上:“没事。”
不一会儿急促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陈姐披着衣衫提着灯拍了半天,门才从里面打开。
金叵罗脸色阴沉地站在门边,苍白的脸上有一道血迹划过左颊。
“哎哟,你们又打架了?”陈姐关切地看着金叵罗脸上的伤,很是惊讶。
当然,她惊讶的不是两人打架。
而是,两人打架,她家少爷竟然能让金叵罗挂彩。
金叵罗没有说话,只是擦过她的肩膀大步流星冲了出去。
“哎,哎!”陈姐只见他身形一闪,转眼就不见了,追也追不上。
第74章 气盛()
“我想要。”
低沉的声线仿佛又挟着热气在耳边响起。
陆一鸣脑子里像被大炮轰|炸过一般;一片狼藉。
耳廓滚烫,烫得脸颊也染上了薄红。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耳垂,想把那股热意揉掉。
空气分明还有几分薄凉,那股热意不但丝毫未褪;反而却从耳垂毫无章法地蔓延到指尖;灼得指尖也微微泛红。
远处不知哪户人家爆出村子里的第一声鸡叫。
很快;其它人家也应和似地响起了阵阵零碎的鸡鸣;此起彼伏,此消彼长,简直像在遥相对唱。
这村子里的鸡想必因为与世隔绝;整天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所以睡得早;起得也早。
倒苦了陆一鸣后半宿几乎没睡着;听着连绵不绝的鸡叫声,脑壳隐隐作痛;直想把这些鸡全买下来做成烤鸡。
小畜牲。
想到罪魁祸首;他忍不住咬牙暗骂了一句。
他家小畜牲居然对着他发|情了。
其实细细一回想;也不是第一次了。
先前在医院里还有前天晚上
陆一鸣这下连胸口也微微地发了烫,有些窝火地用没受伤的右脚踹了一下被子。
啧;畜牲!
一开始陆一鸣不过当作是金叵罗的捉弄罢了;并没有太当回事。后来渐渐地察觉有些不对,只觉得这妖物性情顽劣似有所图;便有意无意地提防着。
现在看来;实在是被占了不少便宜。
天地之间不是一直讲究阴阳调和、阴阳合一么;话本里讲的那些以身相许、以色事人的可都是女妖怪。
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尤其想起自己以前还把金叵罗当成爱宠,稀罕得不得了,整天搂着摸来摸去,难道那个时候
咳。后知后觉的陆一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院子里响起丁大叔和丁大婶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似乎是丁大叔要赶早为村子挖道去。
瞟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
丁大婶小声嘱咐几句后,丁大叔道了几声“知道”便迈着农家人豪迈的步子走了。
院子重归于安静。
远处的鸡鸣也渐渐停歇,兴许是叫累了。
风一阵一阵地从半开的窗棂窜起来,拂过他的额前垂散的留海。
好舒服。
可算有些睡意了。他蒙胧之中暗叹了口气。
山顶的小树林。
一群乌鸦在树枝上小声地叽叽呱呱。
“主人怎么一直不理我们。”
“他心情不好。”
“嘘嘘嘘!”
“”
中间那枝最大的树桠上坐着的人扭头冷冷地放眼扫过来,左颊一道红艳的血痂子从眼角划到腮帮子,为那张满是煞杀之气的脸平添了几分狰狞。
乌鸦们集体打了个寒噤,鸦雀无声。
“苍罗还是没找到么?”金叵罗沉声问道。
“没有。”
“没有没有!”
金叵罗凝眉在众乌鸦里找了半天,只见乌泱泱一片,实在找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只得直接问:“玉罗何在?”
一只体态略胖的乌鸦从鸦群中跳了出来,眼神惶惑不安:“在。”
金叵罗伸出一只手,让它飞到自己手中,让它的喙在自己的指间轻啄。
笑:“这个人的晦气,记住了?”
玉罗眨眨眼:“记住了。”好浓好香的晦气!
人多多少少有些晦气,每个人身上的晦气都是不同的。有的清浅香甜,有的浓冽馥郁,有的辛辣刺鼻。一般来说,运气越好的人,晦气越淡。
嗯,这个人他应该活得很倒霉吧。
金叵罗一指山脚的小村庄:“你给我一刻不停地盯着他,有事来报。”
他抬眼扫了扫其它乌鸦,灰蓝色的眸子里有寒光掠过:“你们去找苍罗和那个人,找不到别来找我。”
玉罗怯生生地举起翅膀发问:“主人,你找那个人做什么?”它是苍罗的同母兄弟,也是鸦群里最年轻的仆从,刚出生几个月,很多事情不了解。每次问其它乌鸦,一个个都讳莫如深避之不及。
所以它很是懵懂。
果然,它这一问,其它乌鸦纷纷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出。
气氛仿佛被冻结。
“他”金叵罗没有冲它发怒,只是往身后的树干重重一靠,灰蓝色的眼眸瞬间沉淀成黑色,憎恶和愤怒在瞳孔中翻涌沸腾,声音变得极其低沉,咬牙切齿地,带着钟鸣般的余韵,说道,“偷了我的东西。”
山脚的村子里。
“少爷!别睡懒觉了,路通了!少爷?”
陈姐的叫声穿过薄墙和木门,直击耳膜。
陆一鸣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斜斜打在他脸上,他用一手遮在额前,眯起眼睛,懒懒地应了句:“知道了知道了,别嚷了。”
县里来的人帮村民用火|药炸掉了一小块山壁,终于绕过那块坠落的巨石新开了一小截道路。
虽然道路还有待修缮,但至少进出村子没什么问题了。
踩在地上,脚后跟的伤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赵玉贞的药果真是好东西啊。
陆一鸣舒了口气,看那道痂已经变成了褐色,俯身放下了卷了一宿的裤管。
陈姐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过来叫他:“快点儿!我们已经出来两天了,铺子的三七正短缺呢。”想到什么,她环顾屋子一眼,“金少爷还没回来?”
“哦。不回就不回呗。”陆一鸣漫不经心地应道。
他昨晚窗没关,门没栓,人家不愿回来也怪不得他了。
毕竟,腿长在人家自己身上。
车夫王大叔帮着和陆一鸣、陈姐一起把几口大药箱搬到了马车后面的货厢,摆放好。
陈姐高兴地拍了拍发红的手:“好了。”
“那就走吧。”陆一鸣跳上了马车,独自坐在一边。
赵玉贞在他对面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他:“那阿金呢?”
陆一鸣没好气地说:“呵,他本事大得很,整个村子翻了个遍都找不着人,说不定早出去了。”
“你们好端端地又为了什么打架了?”陈姐上了车,挑了眉毛,质疑道。
“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好事把他气跑了。”赵玉贞也加入了阵营。
“可不是,昨晚你没瞧见,金少爷脸上都挂彩了!”
“哎哟,一鸣你还打人啦!”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阵势咄咄逼人。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陆一鸣无奈地扭头看向窗外,心中憋屈无处诉说,“嘁,你们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好事而不是他?!”
“这个不是八仙桌上放灯盏——明摆着的嘛。”陈姐哼了一声,“金少爷这样的老实人,从来都是你欺负人家,哪有人家欺负你的道理。”
说起来,金叵罗里里外外帮衬的可不少,什么苦活脏活,不曾有过推辞,做得颇为利落。
作用可比自家少爷大得多了。
还不要一分工钱。
陈姐有次偷偷要塞给他十块大洋,他连看都不看,也没肯接。
他那品貌风度,一看就出身于豪门大户,没把钱财这种身外之物放在心上,想来也是有什么苦衷才长年漂泊在外不愿回家——听说那些豪门里勾心斗角的闹得厉害。
这样质朴又愿意为朋友仗义的人,她笃定转遍全省都找不到第二个。
起初陈姐对金叵罗一直住在陆家颇有些微词,甚至还一度误以为自家少爷有什么断袖之癖,暗捏把汗。
不过后来寻思了下,就少爷那个废物样子,人家这样的哪看得上他呀。
现在日久见人心,她早已把人家看成一家人了。
老实人
陆一鸣笑出声,真想把昨晚的饭吐出来。
“他要是老实人,我就把这辆马车给吃了!”
她要是知道她口中的“老实人”做了什么,估计也得陪他一起吃下这辆车。
赵玉贞平时虽然跟金叵罗接触不多,但觉得阿金为人看着踏实稳重,听陆一鸣这么一说不由觉得不大公道:
“阿金是你的朋友,你这么说他,不怕他难过么?”
“不怕。当着他的面我也是这么说的。”陆一鸣发现自己倒成了众矢之的,懒得再多废唇舌。
这畜牲,人前确实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寡言不争,恬淡自得。
怪不了陈姐和赵玉贞,自己以前不是也被他给骗了?
见陈姐仍是不肯发车,便道:“得了,玉贞两天没回家,赵家估计要发疯了。我们已经在丁大伯那里留了好几张条子和回去的路钱,他看到了想回去自然会回,又不是没长脚。”
陈姐这才跟王大叔低低说了一声。
王大叔呵呵一声笑,挥起了马鞭:“好嘞,走起!”
两匹高头大马齐齐咴地迈起了蹄子,飞快地带起一路烟尘,沿着村道驰去。
山腰的歪脖子树上,一道黑影斜躺在那里,冷眼看着村道上那辆正朝外奔驰的马车。
一只乌鸦衔着一封信飞到他的怀里。
“主人,这是他留在桌上的,应该是给你的。”
信封上写着一行娟秀的钢笔字:金叵罗亲启。
拆开,倒了倒,掉出三块大洋和两张纸条落在掌心。
第一张纸条上的字迹与封面上的一样,写着:你好肚量,莫与他小孩子一样不懂事的人计较,气消了就回来。
显然是出自陈姐之手。
第二张纸条上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潇洒,写的是:别回来了!再回来就是小狗。
咬了咬牙,捏着纸条的手指用力一握,纸条被揉得皱成块抹布条。
察觉纸背手感有些不对,转过来,果然背面还有一行:不回来也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