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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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夫子不由自主地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陆少爷抬起头,看到他,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起来:“原来是曹夫子,有缘有缘。”
曹夫子大大方方在他面前坐下:“想不到先生还记得我。”
“在下陆一鸣,是金陵镇上过来的。”陆一鸣不紧不慢地做了自我介绍,想起什么,“哦,我记得上次曹夫子你说过,下次要给我讲些好玩的故事?这次正好洗耳恭听了。”
“那一会儿我就给你讲几个金玉良缘的故事吧?”曹夫子挑了时下年轻人最爱听的题材。
陆一鸣低头一笑:“我倒是想听些王子公卿卧薪尝胆的故事。不知先生有没有?”
“嗬,这种故事,我也有的是。”曹夫子摇头晃脑,“那等一下,我就来讲讲世族公子灭门之后手刃仇人的故事吧。”
…
酒楼里的客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人声嘈杂。
曹夫子又喝了半壶竹叶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娓娓说起了故事。
“话说前朝,不不不,是前前朝嘉靖年间,北京城有个书香世家,姓莫”
他音色浑厚,声音又是宏亮。
一开腔,以他为中心的几米之内,很快便安静下来。
“听故事了。”
“这便是那个姓曹的说书先生?”
“嘘”
“这莫家,世代为官,最高有当过从一品的少傅,族中子弟,位列三五品者,比比皆是。这家中的族长便是个二品的内阁大学士,育有一子,年方九岁,正是顽皮逗趣的年纪”
接下来,曹夫子洋洋洒洒地将一个复仇故事娓娓道来。
一个莫姓世家子被陷害入狱,就连家中至亲都认定他罪大恶极,他百口莫辩,只得使计谋逃了出去。一番明察暗访,终于探得真相,原来正是家中至亲犯下滔天重罪,为了掩人耳目祸水东引,挑了他这庶子栽赃陷害!心灰意冷之下,他隐居山林,却遇上一名高人,能使用分筋错骨之技易人容貌。由此,这世家子换了副容貌,成为了当朝权臣的幕僚,并在暗中收罗罪证,最终揭露了至亲的重罪,却也导致整个家族被一道圣旨满门抄斩。
故事结束,堂中一时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卵故事?”
“今天这个故事,听着好生憋屈啊。”
曹夫子对各种差评也不以为意,兀自笑盈盈地喝他的竹叶青。
他偷偷斜瞟一眼那个角落。
却发现那个陆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他嗬地笑起来。
你要听复仇的故事,我便给你讲复仇的故事。
结果你反倒不爱听了。
…
喜来客栈。
这家客栈就在警署出门右拐不远的地方。
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是附近最便宜的客栈。
也是附近最破的客栈。
纸糊似的薄木板,竟也能搭得出一幢看似像样的房子,也算是老板有才。
若说这客栈有什么可取之处,那便是客栈后面有一大片桃林。
据说那都是老板亲自栽下的。
在这三月的春光里,这片桃林当真是一番好景致。
陆一鸣没有走客栈,他生怕客栈的地板被他踏陷了。
他慢慢地绕到客栈后面,在那片桃林里踱着步子。
林子里没什么人,只有株株桃花在春风中怒绽。
空气中满是桃花的清芬。
不时有粉瓣飘落,落在肩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古诗里所称颂的美景,就应当是这样的吧。
只可惜
陆一鸣微微皱起了眉毛。
这里住了个老妖怪,生生把这片好景致给败坏了。
他在桃林里走了又走,几乎要把林子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踩过。
最终,他站住了脚步,似是做了最为艰难的决定。
陆一鸣把手伸到怀里,从风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只微微带着锈的青铜盒子。
上面压印着一只黑色的古兽。
其实陆一鸣也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
当年父亲请来的道士作完法只是淡淡地把这只盒子留下,除了交待“莫再打开”外,就再也没有作过多解释。
陆一鸣知道父亲将它埋在了后山的一座无主荒坟之中。
直到父亲过世,他才出于好奇,偷偷挖了出来。
但一直也没有敢将它打开。
他轻轻摩挲着铜盒的外壳,指尖传来温热的粗糙的触感。
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童年的挚友啊,就这样被那个道士封在了里面。
陆一鸣摸到铜盒边上的那个夹扣。
犹豫着,迟迟不再动作。
那个道士,也真是奇怪,明明不准别人打开,却又只用这么简单的夹扣来锁住盒子。
仿佛在给别人某种暗示。
眼前似乎浮现出旧日同窗孟林生的样子。
陆一鸣垂下眼帘,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手指微微颤抖。
父亲,对不起。
我明明答应过你要做个好人的。
耳边响起昨夜花莫言在这个客栈二楼的房间里,同老头子的对话。
原来
这个曹夫子就是消失已久的莫老道!
当下除了惊恐,便只剩愤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何竟能在花莫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醒过来,更不知道为什么莫老道变了个模样
但陆一鸣除了不惊动花莫言、默默旁观,什么也没办法做。
——我得想想法子,把陆少爷给做了,先占了这副皮囊解了封再说。
花莫言这句话言犹在耳。
如骨中蛆,肉中刺,让人浑身难受。
心头积起的怒火,驱动着胆气。
陆一鸣咬咬牙,横下心肠。
林生,你在九泉之下,也莫要怪我。
若是再任由他们胡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个死法。
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他用颤抖着的大挴指,轻轻扳开了铜盒侧边的夹扣。
再用食指和中指拉开盒子。
屏住呼吸,低头看去。
——盒子中间空无一物。
连股气也没有。
陆一鸣怔了怔。
难道竟然被那个道士给骗了这么多年?
正当他内心有什么正要轰然崩塌的时候,一个熟悉而清脆的童子音在盒子里响了起来。
“一鸣,一鸣!我终于出来啦!肚子好饿”
陆一鸣一颗心揪起来又重新放了回去。
“青城啊。”
他呼出一口气,把嘴唇贴近铜盒,轻轻地说:“刚才那个老头子,你记得的吧?”
“记得。”铜盒里的声音答道。
“把他”陆一鸣停顿了一下,声音低哑、咬牙切齿地道,“吃干净。”
第56章 清凉()
金叵罗从药铺里帮完忙回来;陆一鸣还没有回家。
也不知道又跑去哪里闲逛了。
金叵罗看着空荡荡的宅子;不禁有些无聊。
他从井边抱起了许久未亲昵的老王;要给它磨磨壳。
老王惊慌失措地挣扎着表示拒绝。
金叵罗笑了:“年纪比我还大;还怕什么?”
老王缩了缩头,糯声糯气:“你多少岁?”
“”金叵罗歪着头想了想;“记不清了。”
“”
院门吱呀一声响了起来。
陆一鸣回来了。
他远远地看了金叵罗和老王一眼;既没有像往常一样冲他们笑;也没有打招呼。
只是脸色发青地直接进了屋里。
关上房门,陆一鸣的手指还禁不住轻轻的颤抖。
他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灌了几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颓然躺在床榻上;他觉得困极了,却睡不着。
怀里揣着那只铜盒;心里像揣了个炸|弹。
孟林生生前最后一次转身朝他看来的情景一次次在他眼前浮现。
他猛地想起小时候。
他和孟林生,陈谨之三个人的小时候。
想当年;三个人就像三胞胎一样形影不离,情同手足。
时不时结伴四处“挖宝”,有时候从河边挖来些琉璃瓦片也能当成宝贝珍藏。
那天,三人一如既往地去后山“挖宝”;结果一不小心跌进了一个山洞里。
小孩子好奇心盛;索性在里面四处翻找;竟被陆一鸣从一块巨石底下翻到了一只小人偶。
也不知是被谁扔在这里的一个破烂人偶;脸涂着煞白的漆;两只眼珠子红得跟血一般;嘴巴大大咧开,似乎在大笑。
“是只木偶!”陆一鸣惊呼。
不料,一个声音从木偶的肚子里传出来:“是只木偶。”
三人面面相觑半天,才确定声音是木偶发出的,吓得一时不敢说话。
良久,陆一鸣又试了一次:“是只丑木偶。”
“是只丑木偶。”木偶娃娃果然重复了一次。
孟林生也过去捏了两把:“是丑,这辫子都快掉了。”
“是丑,这辫子都快掉了。”木偶娃娃又重复了。
当时陈谨之便有些嫌恶,直接让两人扔回去:“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陆一鸣愣是把它带了出来,说要拿着吓唬人玩。
孟林生也说好玩。
两人从小就喜欢读些神怪志异的话本,最爱这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陈谨之虽然有些嫌弃,但也没再说什么。
后来,三人便偷偷“养”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东西。
反正它又不吃不喝,用不着什么花费。
陆一鸣给它取名作“青城”,天天像逗嘹哥鹦鹉一般逗它说话。
渐渐的,它竟然开始会说不一样的话了。
比如,教它说“你是个大笨蛋。”
它能回一句“你才是大笨蛋。”
…
这事,本来也没有旁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孟林生在自己房里不见了。
他房里除了原有的摆设,只多出了青城这只木偶。
道士在青城的肚子里找到了他的一只眼珠子。
想起孟林生那只眼睛,陆一鸣不由悚了一下。
这些陈年往事,陆一鸣一直刻意去忘,但越是如此反倒越是刻骨。
孟家并不知道这只木偶的来历,以为是孟林生自己捡回来的,是以没有怪罪陆一鸣和陈谨之。
但自那以后,陆一鸣和陈谨之这两个便不怎么来往了。
陈谨之愈发的沉默老成,像个小老头儿。
陆一鸣也不晓得陈谨之究竟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嘴上一直笑话陈谨之,心里却一直是虚的。
所以,陈谨之有意的冷淡疏远,他从来不敢再去亲近。
渐渐地便形同陌路了。
时间长了,就连陆一鸣有时候也差点忘了,他曾经有过陈谨之这么个朋友。
…
中午陈姐带了些好菜回来,只说是这几日铺子里盈利颇丰,改善下伙食。
看着金叵罗竟然难得地为自己剥好螃蟹腿,放到自己盘里,陆一鸣嘴上笑着道谢,心里却凉凉地想:无事献殷勤,果然非奸即盗。呵。
陆一鸣把蟹腿肉放到嘴里,果然是一番佳肴。
心头却一片清凉。
这也多亏了昨夜的阴差阳错。
若不是他突然之间醒过来,又怎么会恰好听到花莫言和莫老道狼狈为奸?
更不会知道就连金叵罗也跟花莫言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第57章 该死()
喜来客栈。
夜色中一道影子如淡淡的黑烟般倏然而过;钻进了二楼的一扇窗户里。
“莫老头儿啊;你有没有什么止痛的法子?”
花莫言大喇喇坐在窗前的案几上;懒洋洋地问道。
“这洋人的止痛药;一点屁|用没有。吃了这么多洋药,还打了针;还是痛得要命。这封印真是折煞我也。”
花莫言嘟囔了会儿;才发现莫老头儿已经早早上了床;放下了床帐,不由笑了:“这才月上柳梢;你睡这么早?”
“嗯。”莫老头儿今天的声音格外的嘶哑,他在帷帐后低声道;“封印封的是你的魂魄,针药治的是陆少爷这副肉身皮囊;当然治不了你的痛。”
“啧!怪不得,我说呢。”花莫言点点头;“白天尤其痛得厉害,痛的我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只能在晚上出来遛遛。”
他环顾了这房间一周,“话说,你这破地方;真是阴森森寒糁糁的;该不会有鬼吧?”
“鬼?”莫老道不屑地啐了一口;“我从来都不怕鬼。它们见不得光;一道符水就能让它们灰飞烟灭、不能轮回转世。鬼哪有人可怕?人才是可怕极了。”
“所以有时候我也觉得你可怕极了。”花莫言嘿嘿笑了起来。
“我可怕?我变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