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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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黑影晃了晃,转眼便下了树,掠至窗前。
“阿金,我想出去解个手。你能不能帮我打开?”
阿金翻了个白眼。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他手在窗台上一撑,翻进了窗户,跳到了陆一鸣的榻上。
正欲跨过陆一鸣去摸那索链,冷不丁却被他拽了一把摔到他身上。
“哈哈哈。”榻上的人大笑着抱住金叵罗,使劲地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真是个大宝贝。”
金叵罗有些厌恶地推开他,却发现他忽然把脸凑得很近。
他的脸背着光,灼热的气息全打在了金叵罗的脸上。
金叵罗莫名地心中一滞,推开的动作也顿住了。
即使此刻看不清陆一鸣的五官,金叵罗也知道他现在一定是眉毛高高扬起、眼睛笑成个月牙的形状。
因为他每次笑起来都是这个样子。
这好看的眉眼,现在却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真是可惜啊。
他的脸越来越近,带着奇怪的药草香气。
因为他每天睡前漱口用的都是陈姐特意为他一个人,用多种药材熬出来的水。
这气味,不知道掺杂了什么,说不出的味道,淡淡的,却很好闻。
金叵罗愈发地有些恍惚起来,喉咙有些发热。
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唇齿被这股味道缠绕的情景。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人的唇,只需稍稍一动,哪怕只是说个字,就能碰到自己的了。
他并不觉得抵触。
其实非要说起来,金叵罗从来都不讨厌被这个人碰触,所以才会一直任由这人胡来。
他所厌恶的,只是被当成玩物罢了——就像对一条狗,对一只龟,对一只鸟那样,没来由的宠幸,无差别的爱抚。
但眼下,这样的对待,应当与对待它们,还是有不同的吧?
一只手慢慢攀上了金叵罗的腰际,轻轻地摩挲。
金叵罗脑中翻起一阵热浪,喘着气把人推到榻的另一边,想借着窗边的月光把他看得更清楚。
月光柔柔地洒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照进了他的眸子里。
金叵罗直盯着他的眸子,慢慢眯起眼,忽然眉头骤然一皱,全身刚刚腾起的热度瞬间退了潮。
丢开他,金叵罗坐起身,恶狠狠地问:
“你是谁?”
“哎?”那人怔了怔,随即脸上漾起坏笑,“你又认出来了?”
又?
“是你?”金叵罗眸中凝起寒意,一股厌恶从心头油然而生,“你居然还没走?!”
“我不走,你能奈我何。”花莫言笑得放肆,左手重新攀上了金叵罗瞬间铺了寒霜的侧脸,“怎么,不是你那个主子,你很失望呐?嘻嘻嘻。陆少爷要是知道你还存了这份龌龊心思,估计是要倒胃口的吧。”
金叵罗眸中寒气更盛。
花莫言感觉指尖传来有如冰椎刺骨的疼痛,赶紧缩回来呵气暖手,“呐呐呐,你搞清楚,你这样明天痛的可是陆少爷啊。我痛只痛一时,他痛要痛半天。”
顿了顿,“话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想想哦!我知道了,你是看了眼睛才辨出来的对不对?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么?”
金叵罗并不答话,径直捏起他的下颚,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哎哟哎哟,好痛啊。”花莫言吃痛地叫起来,挣了挣竟挣不开,“说来话长,不如不说。反正我眼下没有别的去处,暂且借他的皮囊栖栖身罢了,放开,放开!”
“说清楚。”
“我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能出来动动筋骨,平时绝不扰人”
“什么时候滚。”
花莫言眼珠子转了又转:“这个,这个,等有了合身的皮囊,我法力又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走得了。现在我倒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话音一落,花莫言整个人便合上眼松松垮垮地倒了下去,像是昏死过去一般。
啧。竟然跑了。
金叵罗咬牙冷哼。
不一会儿,塌上的人呻|吟着醒来。
“嘶,好疼,我的手”
陆一鸣揉着手惺忪坐起,嘴里叨叨咕咕。
不经意一抬眼,看到金叵罗,怔了怔,“你怎么在这儿?”
金叵罗眉头微挑,凑近他的脸,去看他的眼眸。
月光下,他的眸底正泛着清辉,却又比月光更柔和,更温暖。
与他对视,心中便莫名的平静,仿佛被安抚,被劝慰。
这个,是真的。
第33章 妖孽()
风和日丽;柳叶青青。
陆一鸣踏着桥头的青草缓缓踱上了出镇的桥。
花莫言一个劲地问:去哪?去哪?我今天想去县东的集市
陆一鸣全当没听见;实在懒得理他。
真是烦死了。
过了桥;走过斜拔子街;再拐两个弯,就是文渊的寓所了。
离文渊家越近;花莫言就愈是惊慌失措。
——去哪去哪去去哪去哪去哪??!
陆一鸣忍不住有些好笑;对着右手说道:“关你屁事。”
——你要去找那个探长?
“哦。”
——不行;不能去。
“不行?”陆一鸣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你怕他?”
花莫言居然没有回话。
陆一鸣暗暗发笑:难道猜对了?
故意说道:“我要找文渊聊会儿天;再下会儿棋,吃碗麻辣汤面。”
花莫言叽叽喳喳地说:不要;不行,你不能上他那儿。
“为什么?”陆一鸣问了句。
花莫言又安静了下来。
陆一鸣心里有了数;兀自加快了去文渊家的步伐。
还有一个拐弯口的时候,右手猛地往外蹿出去;紧紧地扒住旁边屋墙凸出的一块砖不肯撒手。
陆一鸣用左手把右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刚走没两步,右手又重新蹿出去扒住了另一块砖。
“”
陆一鸣啼笑皆非之余,忽然想起昨晚;右手划伤的时候花莫言惨叫消失的情景。
只得心一横;把右手背上缠着的纱布解开;在刚刚结上痂的伤口上抓了一把。
撕裂的痛楚从伤口传来;痛得陆一鸣直呲牙。
几乎是同时;花莫言果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右手如昨晚般立马恢复自如。
看来的确管用。
陆一鸣忍着痛把纱布重新缠上,看着纱布外渗出了新鲜的血液,也只得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朝文渊家走去。
文渊今天休假。
伤病假。
他左手打满绷带,脸上也有擦伤。
陆一鸣见了这阵仗,也不得不心心相惺:“你这是抓贼被贼揍了?”
文渊骂了一句,“那两个妖孽,跑了!”
“哪两个孙子?”陆一鸣径自把文渊桌上摆满的伤病慰品拆开一篮,吃了个香蕉。
“还能有谁,那两个陈三啊。”文渊冷峻的脸上满是忿忿。
昨天文渊受命带着几个兄弟,要把两个陈三一路“请”到省城,让长官鉴一鉴。
想不到,半路上,文渊撞邪了。
不止他撞邪,所有押送陈三的都撞了邪。
“撞邪?”换作以前,陆一鸣一定会吓一跳,但现在,陆一鸣已经见惯不怪。
他瞟了眼自己的右手。
撞邪这事实在是太寻常了。
他只是单纯有些好奇。
“我跟小张他们几个,带着那两个妖孽上了车。”文渊用右手自己剥了颗花生放到嘴里。
“然后?”
“没了。”
陆一鸣瞪大眼睛:“就这么当着你们的面没了?”
“不是,”文渊摇摇头,脸色沉下,“是我们断片儿了。”
“什么意思?”
文渊叹口气,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透出淡淡的迷茫:“上车以后,我们几个就集体断片儿了。就跟喝了酒断片儿一样你懂吗?”
文渊和几个弟兄把人送上车后,一恍神,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一个个身上都带着骨折伤,断腿的断腿,断手的断手。
所幸的是,没有断头的。
至于怎么从警署门口到医院的,他们是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两个陈三也没了影。
去问医院,医生和护士也是一脸迷茫地回道:“昨晚市中心出了场车祸,车上的人当场全部死了,路人被撞伤好几个,就是这个时候有人把你们送来了,我们以为你们就是被撞伤的那几个路人。难道不是啊?”
文渊还特意去查了车祸死者,是一对夫妻,与陈三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事儿,没法儿记进档案。只能算我们渎职。”文渊自己又剥了颗花生,“现在我们几个,已经被停职了。你说,冤不冤。”
陆一鸣赶紧把第三个陈谨之找他聊天的事交待了下。
“你那枚怀表,或许有什么玄机?”文渊敛下眼帘,略一思索,“哪来的?”
“我爹在世的时候,找县里的师傅订做的啊,款式花纹都很普通。”陆一鸣回忆了下,“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
“在哪儿做的?”
“县里很出名那个金匠,郑鲁班。”陆一鸣又吃了个香蕉,“不过他好像前年就过世了。”
“你这手怎么了?”文渊总算发现了他右手缠着的带血的纱布。
陆一鸣幽幽叹了口气,正要把花莫言的事和盘托出,右手却苏醒般兀自跳了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右手已经朝文渊的脖子窜去,一把攫住,用力。
花莫言的声音在脑海中嘶哑着响起来:我的事情,你决不能让旁人知道。你要是敢说,我现在就杀了他。
右手的力道大得惊人,任陆一鸣百般挣扎也是徒劳。
文渊猝不及防,喉头已经被紧紧卡住,左手受伤无力,右手挣了半天却丝毫撼不动陆一鸣的手半分,声音都扭曲得变了声:“你你疯了!”
“不是”陆一鸣百口莫辩。
眼看文渊的脸渐渐泛起青灰,赶紧低声向花莫言道:“好,好,我知道了。”
右手这才瞬间松软了下来。
文渊察觉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松开,一个肘击把陆一鸣撞开,扶着自己的喉咙干咳半天,脸涨得通红。
良久才缓过神来,瞪着陆一鸣质问道:“你,想杀我?疯了?!”
陆一鸣左手握着右手腕,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低低道了声抱歉,“此事容我日后再跟你解释,告辞了。”
在文渊错愕惊忿的视线中,他艰难地转过身,一步深一步浅地跌撞着跑了出去。
不知一口气跑出了多少里,陆一鸣才渐渐累得放慢了脚步。
抬头,自己竟已经跑到了县东的集市旁边,前后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耳畔尽是人声喧嚣,心中却是一片苍凉和茫然。
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冷不丁有个人一把攀住他:“这位先生”
陆一鸣漠然回了头,却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寸头青年,正将他上下打量。
青年边凝眉边摇头,“你身上好像有股妖气啊”
换作以前,陆一鸣顶多一笑置之。
但眼下的陆一鸣只是麻木地望着他,没回话。
道士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符纸,递给他,神秘兮兮地说:“先生,这张符有驱妖之功效,你若是把它放在妖孽身上,可以让它灼痛难忍”
陆一鸣径直打断他:“多少钱。”
“这是功德,送你的。”道士笑笑,转头汇入了人流,转眼就看不到了。
陆一鸣左手捏着符纸,若有所思,呆立片刻,才朝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进镇的桥上,便觉得左手掌心一阵阵灼伤般的痛楚。
低头一看,只见符纸触及之处,竟生出了阵阵黑烟。
吓得手一抖,扔掉了符纸。
再细细端详左手,并无丝毫伤口异状,只是灼痛犹在。
想了又想,只得取出手帕,将符纸包着捡起来。
回家前先去趟铺子,陆一鸣借着让伙计帮忙的机会,把符纸递给他让他拿着。
暗中观察半天,伙计捏着符纸的手一点事也没有。
“东家,这个符纸我要拿到什么时候?”伙计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把符纸翻过来看了看,并没有看出有何玄妙之处。
第34章 妖异()
陈姐发现陆一鸣最近有点怪怪的。
把右手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厚厚的纱布;纱布外还缠着密实的麻绳。
整个人也神经兮兮。
不单把家里的神龛撤了;还把以前请来的驱鬼符全都烧了一干二净。
有时跟他说话;也跟没听见似的;半天没反应。
到了夜里更奇怪。
昨晚半夜陈姐收拾帐目睡得晚,三更天居然看到陆一鸣坐在房顶上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