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戏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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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叫你们试试!”说着,他双脚横跨震、离二位,两手飞快捏决,怒吼道:“杜七圣,有阳光大道你们不走,非要来抢黄泉路!”
赤色符纸向天一举,葛云生的九天雷火咒语已经脱口而出:
“神通浩浩,圣德昭昭,借我九天雷火,斩妖除邪!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毕,就见原先悬浮在空中的六道黄符急旋燃烧,化作一道火光冲向天际,接着就听见轰隆隆雷声震天,天色骤变,阵阵乌云急速滚动下压,惊得所有鸦鸟走兽纷纷消散,而后一道道赤色雷电破云而出,如同闪耀剑芒纷飞不止。
杜七圣、李三娘等人原先眼见胜券在握,还得意不已,这时见风云突变,不免吓得脸色一变,他们未曾想,这个不起眼的老道士竟然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本领,能招来九天赤色雷火,这雷火之力,克制鬼魂尸怪最是强势,眼看雷云翻滚,雷火将坠,李三娘赶紧收了画卷,喊了一声:“这老道有些本事,我们快走!”
三人身影急窜,连忙往外奔走。
此时,葛云生已是满脸怒意迸现,双眼之中红光闪烁,傲立风云雷火之中,如天神降临,他以赤色符纸为引,猛地弹向半空,符箓之中云篆符咒破纸而出,化作一道红光直通苍穹,发出震耳欲聋的隆隆雷声,葛云生厉声喝道:“天降雷火!灭邪!”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红色赤雷劈了下来,这第一道雷火也不劈七圣尸,而是擒贼先擒王,直击杜七圣而去,杜七圣也是神色大变,他想要招回七圣尸来抵御已经来不及了,急忙丢了拂尘,捏指在胸前画了个八卦,喝道:“百尸护我!”就见空中凭空钻出无数尸体,这些尸体手脚相连,互相堆叠,迅速化作一面尸墙,阻挡在杜七圣面前。
群尸层层,厚如城墙。
但雷火威力太过猛烈,一道赤雷辟入,只听一阵骨肉分裂的嘎啦嘎啦声响,雷火直接轰碎了尸墙,又贯穿杜七圣的身子,一下子将他轰出了寺庙,就连寺庙的大门都被轰个稀烂,露出一个巨大的口子。葛云生杀红了眼,又引雷火再降,直奔火师陆寿而去,陆寿刚爬起躲避不及,一下被炸得飞了十几丈高,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焦黑,眼见是不能活了。
葛云生接着引雷火击打李三娘和天琅二人,李三娘连忙张开画卷抵挡,砰地一下爆裂声响,雷火居然也被画卷收了起来,在画卷上多出了一条紫红色的闪电,但那画卷显然也有些不堪重负,撕啦一声,居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李三娘脸色大变,心痛不已,急忙收了画卷喊道:“快撤!”
葛云生想再引雷击打,但李三娘二人已经跳出围墙不见踪影,葛云生赶紧收了雷火法术,叫道:“快把那幅画抢回来,不能让他们拿走!”说着与赵五郎一起追了过去。
李三娘与天琅二人急于逃命,慌不择路,在悬崖峭壁上飞速疾奔,葛云生和赵五郎也穷追不舍,众人头上是明月高悬,脚下是万丈深渊,一群人在万丈绝壁上飞奔追逐,山石不住滚落,惊起无数鸟雀离枝,场面煞是惊险。
又跑了一阵,忽见前头已无进路,李三娘和天琅二人急忙刹住脚步停在了悬崖旁,赵五郎在后面叫道:“看你们还往哪里跑,快点把画卷留下来。”
李三娘转过身子,朝赵五郎又是妩媚一笑:“想要画卷,只怕你们还未有这能耐。”
赵五郎叫骂道:“你们老大杜七圣都被轰成焦炭了,你个妖妇还嘴硬!再不把画卷交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李三娘冷笑道:“你们以为凭自己的本事真的能杀了杜社主?呵呵,当真可笑,今夜暂且算你们赢了,不过来日再见,必定要你们的项上人头。”说罢,李三娘打开画卷,将自己和天琅隐入画卷之中,那画卷里清晰地出现了两个人的画像,而后画卷迅速一收就跌入山崖下的谷中,葛云生与赵五郎未想到李三娘还有这一后招,赶紧跑过去一看,就见半空中一只白色大雕掠过,双爪一捞,就抓住那画卷,而后振翅高飞,发出一声清啸,似是挑衅一般消失在山谷之中。
赵五郎气得叫骂道:“可恶,真是太大意了,居然这样让他们跑了。”
葛云生望着白雕离去的方向,疑惑道:“她怎么会有乾坤卷?”
第19章 偃师之技()
赵五郎问道:“什么乾坤卷?就是那副画?”
葛云生道:“不错,乾坤卷传说乃是云梦真人的宝贝,怎么会在她手里?”这乾坤卷取自“笔墨映华彩,乾坤入画来”之意,能将世间有形之物俱收入画中,又能原原本本放回来,传闻画中便是另一方天地,与现实世界大不一样,云梦真人在梦中偶得此物,并在画中潜心修行,终悟乾坤大道,而这画卷也成了修道之人人人垂涎的好宝贝。
这时,施小仙也气吁吁地跑了过来,着急道:“那画卷夺回来了没?”
葛云生未理赵五郎和施小仙,忽然想起什么事,脸色一沉,急忙往寺庙反身跑去,二人不知何故,也跟着跑去。葛云生冲进那倒塌的大门处,四处查看,终于看见被烧作焦炭的杜七圣,那焦尸似是感应到葛云生等人过来了,焦黑一团的头部猛地张开眼睛,裂开了嘴巴,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七圣尸首已在我手里,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我便能炼成七七圣法,葛老道,你今夜的雷火算是白降了。”
赵五郎怒道:“将死的妖道,还敢口出狂言。”说着便要上前踢杜七圣。
葛云生面色凝重,拉住了赵五郎,说道:“他不是杜七圣,只是杜七圣的分身罢了,杜七圣今夜根本就没来。”
那具尸体笑道:“不错!老夫已经远在翼州了,这招化身外身的技法,你觉得如何?”说着那具尸体面上光芒一暗,显露出了真容,却是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尸体。
葛云生喃喃道:“他居然能化出身外身?尸道的修为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么?”
杜七圣这招尸化身外身,便是将自己的一部分灵智法力注入尸体之中,将尸体化作自己的样貌,代替自己行事,若是尸体死了,这部分灵智便也会跟着消失不见。这种技法损耗灵力巨大,但却可以化出多个自己,代为处理诸多事宜。这等技法与真正的隔空无形,纯以神智化出身外身还有一些差距,但能以部分灵力化尸体为身外身,与众人血战许久不落下风,足可见杜七圣道法之高,葛云生心中骇然这驭尸一门的道法已经高超至这一地步了么,若是今夜杜七圣亲自来战,这胜负尤不好说。
但如今他们师徒与杜七圣已经结下了梁子,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夺回七圣尸首,阻止杜七圣练成七七圣法,否则他日邪功练成之日,必是杜七圣找他们寻仇之时。
施小仙眼见自己父亲连尸首都被人掠走,忍不住跪倒在地,嘤嘤哭泣,道:“两位道长,我知道我阿爹已经活不成了,但还是恳求你们帮我夺回他的尸首,我也好让他入土为安。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小女子都感激不尽,来日甘愿做牛做马,报答两位道长恩情。”
赵五郎见施小仙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一软,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施卫公的尸首,让他入土为安的,你先起来说话。”
葛云生道:“事已至此,杜七圣必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我们不找他,他也要来找我们,这事施姑娘你自不必说。”
这时,忽然庙宇内传来吱吱吱的叫唤声,施小仙猛然想起自己的仆从阿鬼还在院子里,赶紧爬起来跑了进去。
三人来到阿鬼眼前,却见阿鬼下半身已经被群鸟啄的破烂不堪,各色皮革、铁丝、铜线、木头散落一地。
赵五郎惊叫道:“这个阿鬼是个假人?他是木头做的?”
葛云生见此也是脸色一变,他千想万想没想到阿鬼居然是个傀儡,寻常的傀儡即便是再与人相似,也能看出端倪,而且傀儡再灵活再厉害,与人相比也有很重要的一点区别,那便是没有灵智,不会有情绪的变化,而阿鬼明显有一些灵智,所以葛云生始终没察觉他是个傀儡。
葛云生惊异道:“所以你是个偃师?”
施小仙摇摇头道:“我还算不上偃师,我阿爹才是,这个阿鬼就是他留给我的。”
“施卫公是个偃师?”
施小仙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番道:“其实施卫公并不是我亲生父亲,他是我阿爹的挚友,我阿爹死后就把我托付给了施卫公,日子长了他与我便以父女相称。”
施小仙说罢,抚摸着阿鬼,满脸心疼道:“所以我跟你们说,阿鬼他不是妖怪,他是阿爹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他会永远保护我,他与我就是唯一的亲人。”说着,她努力地想背起已经破损不堪的阿鬼,道:“可惜我的本事远远不如阿爹,我只能造出一部分残肢,却始终造不出完整的傀儡,更不用说像阿鬼这种有灵智的偶人。”
赵五郎安慰道:“你还小嘛,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了,对了,这阿鬼都伤成这样了,还能修好吗?”
施小仙摸了摸阿鬼的头,有些庆幸道:“好在没有损坏心脏,若只是残肢受损,四五日的话还是可以复原。”
葛云生站立一旁,细心观察阿鬼,见他时而眉头微蹙,时而眨着眼睛温柔地看着施小仙,心中盘思道:“常言道傀儡无心,傀儡即便做的再精巧,也绝不可能拥有灵智,这阿鬼莫非是注入了人的魂魄,所以才能这般不同?但若是注入魂魄,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必当能察觉出他的魂魄来,他体内毫无一丝一毫的魂魄,这便奇怪了。”
赵五郎却未想这么多,他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抢过施小仙背上的阿鬼道:“这东西肯定很沉吧,我来替你背吧,你一个女孩子,背不动的。”
施小仙拒绝了两次,但终究自己体力不支,背不动阿鬼,只好任由赵五郎把阿鬼背了起来。
天色微亮,这寺庙又是一片狼藉,赵五郎忍不住摇摇头道:“师父,你下次除妖还是收敛点罢,你看你每次都是把寺庙毁的不成样子,上次烧了大雄宝殿,这次又轰烂了大门,幸好你不是僧人,不然罪孽就深重了。”
葛云生哼了一声,道:“降妖除魔难免要有点牺牲,再说这等废弃寺庙烧了最好,省得又被各路妖魔鬼怪盘踞害人。”
施小仙好奇道:“这寺庙按道理不是最该辟邪的么,为何还这么容易聚妖怪?”
赵五郎认真回答道:“寺庙有灵,有灵便能生正邪,僧人离去,无人镇灵,这灵自然就容易被邪物所控制,同理老宅也是这般道理,若是丝毫灵力都没有的虚无之境,你要鬼怪去,它都不去呢。”
施小仙道:“原来是这般道理。”
葛云生奇道:“五郎,你这会怎么也装得这么斯文,还有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平时叫你多拎点法器都嫌麻烦,今天还主动帮人抬尸体,你不是最恶心这个阿鬼的吗?”
赵五郎脸色一红,黑中泛红,看起来就像块燃烧的炭火一样,他辩解道:“哪里有!哪里有!这阿鬼人家是人偶,不是什么尸体,师父你说话尊重点,而且阿鬼长的也很可爱啊。”
葛云生愣愣地盯住他:“你还是不是赵五郎啊?你不是被杜七圣控制了吧?发烧了吗?”
赵五郎气恼道:“哪里有!”
施小仙见这师徒又在斗嘴虽觉好笑,但终究心头悲戚,只是嘴角微微一翘,眉头就又蹙了起来。
今夜发生的事太过突然,施小仙一时半会间还难以接受,施卫公虽非亲生父亲,但收养施小仙后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彩云社更是如同自己家一般,如今不过一夜之间,全都烟消云散,尤其是施卫公死得如此凄惨,她怎么能不悲伤痛楚,想到这些,施小仙立马泪水潸潸而下。
赵五郎见施小仙一改往日的泼辣模样,触景伤情,也是楚楚可怜,心中忍不住生出异样感触,既有几分怜悯,又有几分想保护她,赵五郎被自己的这种感觉吓了一跳,但随即又默念静心咒,自我安慰道,修道之人持强扶弱本是应该,这是自己的职责所系。他劝道:“施姑娘,我们一定会把施卫公的尸首抢回来的,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的,事已至此,还是节哀顺变。”
施小仙道:“此事不管成与不成,小仙都在此谢过两位道长。”说着,她跪在地上,又向葛云生和赵五郎磕了几个响头。
葛云生连忙扶起施小仙,恳切道:“除魔卫道本来就是我们应做的事,施姑娘这么做倒是吓着贫道了,天色将亮,我们还是先下山再说吧。”
施小仙嗯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
此时,夜色将尽,东方已露出青白色的晨曦,三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