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大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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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同回身望向母亲,一滴鲜红的眼泪滴在胸口,分外夺目。
“咚!”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乌压压的进来一帮大汉。
领头的是个满脸扎须的粗大汉子,一脸的狰狞,“小子,你不是我们东蒙国人,早该滚出东蒙国,王母她老人家慈祥仁厚,放你在这里逍遥自在。现在你母亲已死,你也该抱着她滚回周朝,找个地方下葬了。”左边的大汉狠狠的道:“时辰已到,快滚!再不滚出去,打死勿论!”
那伙夫见势不妙,侧着身子爬出去了。
周同心里没有怒气,反而分外平静,“好吧,让我给我母亲收拾收拾,这就走。”
“还收拾个屁啊,这东西都是东蒙国的,快滚!”左边的大汉作势要打,领头的壮汉抬手一摇,“且住,王母她老人家宽厚大德,给他三天时间,也不差这一时,让他收拾。”
周同默默地将母亲包裹的严严实实,披上最华丽的风衣,背着出了房门,来到马廊。紧跟而来的那左边大汉吼道:“人可以走,马不能骑!”周同扭过脸来,紧紧的盯着那位大汉。
领头壮汉说道:“好了,冰天雪地的,给他一匹马,让他走!”
周同慢慢转身走回,走到领头壮汉身前,“你好,我以后不杀你!”壮汉一愣,心中莫名起出一丝凉气。周同狠狠的看了左边大汉,“你!咱俩还会见面的!”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大汉“仓啷啷”拔出腰刀,举刀要砍,领头壮汉一把抓住持刀手腕,“好了,小孩子家家的,你算了吧,王母的话没听明白嘛!”
北风萧萧,寒风凛凛,周同背着母亲,跨马出了家门,驶出了胡同,驶出了正街,驶出了蒙京城,在漫漫风雪中渐渐消失了。
第二三章送恩慈冰雪寄千里()
寒风呼啸,风雪交加,纷飞错『乱』的冰雪笼罩了大地,笼罩了山川河流,笼罩了无边荒漠,笼罩了漫天世界。
周同离开蒙京城,一路向南。
母亲生前说过,父亲的无头尸体埋在距离沙石关四百里的地方,是在通往大周国东库关的一条线上,那是一片无人的荒漠,我只需一路向南,到了沙石关再询问去往大周国东库关的方向即可。
离开蒙京城百多里地,进了一座小镇,僵硬的勒住马缰绳,大马慢慢停下,周同四肢僵直,直直的跌落马下,摔的骨头隐隐作疼。“妈妈,妈妈没事吧!”
奋力解开绑带翻身查看,母亲的面『色』依然沉寂,无悲无喜,直挺挺的裹在包衣之中。“啊,妈妈没事,妈妈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同喃喃自语,重将母亲绑好,去了一家酒肆。
店内坐了三五客人,看进来这位个子不高的年轻汉子身后背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形物件,身着华丽,汉子却是神情怪异,都不敢言声。店小二小心翼翼的问了话,原来这人要行路,带些路上吃的食物。
一大包牛肉,两大包烙饼,再给马背上添了几袋子饮水,喂了些草料,周同将要上马,店小二拉着缰绳伸手要钱,“大爷,一共一两零七十三文银子,零头不要了,您给一两七十文就行了。”
哦,对,吃饭要给钱。周同吃了肉饭,喝了肉汤,身体慢慢暖和起来,在身上『摸』了两遍,一个大子儿也没有。武馆出来时匆忙,那顾得上拿银子,从家里出来时更是没有想到。“小二哥,这次没拿,下次,一定给你补上!”
店小二久经酒场,见过无数白痴客,外乡人到本店讹吃的也是见过,听了不再搭话,回头吹了一声厉哨,两步迈开,堵住了去路。
酒店一旁的小胡同里呼拉拉窜出三五名持棍大汉,将周同团团围住。店小二这才开口讲话,“相好的,你若是不给银子,只好赏你一顿棍棒吃喝,青马留下,你,爬着滚出我们这里。”
周同刚出蒙京城时,大脑空缺,只想着找到父亲的尸体,让母亲和父亲在一起,赶了一百多里路,积郁的心情慢慢转好,脑子中也开始思考前路。
“怎么,不说话?那,只好找打了!兄弟们,给我……”“慢!”周同慢慢松解绑带,“你们先等等。”店小二以为周同怕了,笑嘿嘿的站在一旁观看。
周同解开绑带,轻轻将母亲放好,瞄准左侧一名大汉骤然跃起,飞出一边脚踢在大汉当面,直接踢的飞掼了出去,双脚尚未着地,照着另一大汉就是一拳,“嗵”地一声砸中面门,大汉仰面倒地。
剩余的两个大汉这才反应过来,第三个大汉还未等欺身,周同左拳后摆,打在当胸,左脚趁势上蹬,踹中下巴,大汉离地三尺,喊都没喊一声坠地不起了。第四个大汉在身后抡棒下劈,周同左拳格挡,右拳挥动,左臂受了一击,右拳同时击在大汉左颊,大汉疼的撒了木棒,捂着嘴低头痛苦,周同再起一脚,将大汉踢翻滚到一旁。
一个呼吸,解决了四条大汉,那店小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同『摸』『摸』左臂,只是轻微发热,比在武馆一般炼体的一下还不如,来到母亲身旁,慢慢扎绑牢靠,翻身上了马。
“小二哥,非是我不给,确实忘了带银子,我记住你这里,下次来时,加倍给你补上!”店小二哪敢再阻拦,听了周同讲话,诺诺称是,呆在当地傻站,眼睁睁的看着人家飞马而去。
周同一路向南,不知走了几天几夜,饿了吃些牛肉烙饼,渴了喝些冰水,马儿累了便下马步行,顺带着拨开积雪,拔些草料喂食。途中经过几座较大的城镇,均是穿城而过,直到身上的食物吃的干净,选了一家小店,重又要了几大包牛肉干饼,不等店小二张嘴要钱,飞身上马,拍马便走,气的小二在马后破口大骂。
漫漫冰雪长路,终有到头的时候,这日,终于到了东蒙国的边塞,沙石关。
沙石关盘查甚严,进关容易,出关难。周同『摸』出一块木牌,却是蒙京城阿拉坦部初级武馆的‘学员证牌’,那守城的军官接过一看,“咦,是王族武馆的证牌,周同?名字真怪异,很像汉人的名字嘛!”
军官仰头看了看周同,“喂,你出关去哪里?要去干什么?还有,你身上背的是什么?是人吗?”虽然是例行盘问,说话倒也客气。“官爷,我父亲葬在关外,如今我母亲也死了,我想出关祭拜,将二老合葬,请官爷通融。”周同说话不卑不亢,蒙人官话说的字正腔圆。
那军官一听,确实是从蒙京城来的学子,却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独自跑到关外送葬。“嗯,倒也孝心可嘉,好了,去吧。”周同一抱拳,“谢官爷。”
大马驶离沙石关,积雪慢慢减少,周同在武馆学习文理,对各国版图熟记于心,东蒙国犹甚,寻了一处水草丰厚之处,让大马吃了足饱,顺手扎了几捆,带在马上以备不时之需。
四百里地一个日夜便到,周同骑马踏遍方圆数十里,一日清晨,终于发现两根干裂的马腿骨。
不远处隆起一片丘地,莫非就是父亲尸体的埋葬之地。
挖了半日,挖出两匹大马的骨骸,再往下挖了半米,一片紫铜『色』的叶片暴『露』出来。
“盔甲,这是盔甲,父亲的盔甲!”周同奋力抛挖,终于『露』出一具甲衣。甲衣前胸破了一个洞,按照母亲生前所说,父亲被那游龙生一枪穿破前胸,可不就是这里嘛。
挥去沙尘,盔甲依旧鲜亮,周同抬起甲衣,慢慢放置在高处,从里倒出十数根干骨。这便是父亲的骨骸了,无头的骨骸。
周同默默的看着干骨,心中恨意猛增,闫西山,张冠壮,洪大统领,巴尔思,游龙生五人,你们不要死的太早,留着『性』命让我来取!还有母亲惦念的康大伯,不知尸体留在何处,那个御林军‘神策营’的尹大统领,什么‘半剑夺命’的狗东西,也是必杀之人。
日后寻到康大伯的儿子,还要将原委告知……
父亲!
周同连父亲长的什么样都不知道,心中只想着父亲高大威猛,无人可敌,可为什么最后惨死在坏人之手?……看来,那几个坏人武功更加高强,我需要忍耐,练好武功,才能去大周国寻他们。
想到练武,周同不由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叹,脑域阴寒毒气不除,内功修炼无望,但凭外功,今后能有多大成就,能杀死那些恶毒的坏人吗?
天『色』渐晚,周同挥去心中烦闷,想着如何安葬父母。
父亲是周朝人,母亲是东蒙人,不如就合葬在这里,两国交界之处,二老地下有知,也能瞑目。周围黄沙漫地,不是个安歇的地方,待我寻得一处水草丰美的去处,给二老找一个好去处。
周同将父亲遗骸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放在甲衣里,拿一张粗布包了,与母亲扎绑在一起,寻找安息的好去处。
四周走了两日,在距离东蒙国沙石关偏西三百里找了一处水草丰厚的丘陵,丘陵下边有一洼水泉,水泉不结冰,伸手试了,却是一洼温池,难怪周围草地丰茂青绿。
周同在丘陵与水泉之间挖了大坑,怕有坏人或者野兽袭扰,直挖了八九米深。
母亲下葬之时,面『色』依然沉静,将母亲放于坑底,在将父亲骨骸甲衣并肩放好,周同心中酸痛之极,实在不能推下草土,掩埋坑中的至亲。
连过四五个日夜,周同跪在坑边,心绪无比杂『乱』。这一埋,从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母亲,我的妈妈,妈妈!
几天来周同的眼泪特别多,含血的眼泪,每日都会流出很多,身下的土地早已殷红一片,好像将以前没有流出的眼泪,统统流到了这里,连同心血,一同流到了这里。
土炕中的温度较高,母亲的面『色』渐渐变形,再往后,就不好看了。周同最后看了妈妈一眼,强压心中无比悲戚,伸手推了一把,草土洒落到母亲的面上,心像被揪出来一样,张口大叫,“妈妈呀……啊……噢……”
一声似狼非狼、如虎啸狮吼般的啸声奔涌而出,洒落茫茫草原,深远悠长,无边无际。
周同最终还是将父母埋了,连同血泪一起,将父母安葬了,安葬在丰美的草原上,安葬在温暖的水泉边。
埋葬后的第二日,周同驾马去了沙石关。
两日之后,周同回来,马背上驮了一面石碑,石碑上无字,周边打凿好了花纹。石碑栽于坟前,自怀中拿出一把凿刀,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在上面凿刻。
父母大人名声太大,现今还不能书写真名,自己的名字,倒可以刻上。
一天,两天,三天……到了第七天,终于将碑文凿刻完毕。
碑文正中自上而下刻了两排字:顯考恩父周府君之灵,顯妣慈母金夫人之灵。父亲一行下面写着:周天敬孝业,传送武德扬;雄居丰丘带,安享万年青。母亲一行下面写着:金银星入天,云中起升腾;英姿遗丰地,祥瑞千亿年。落款写着:不孝子周同叩首,鸿蒙历一一四三零年冬至。
周同拿出香炉钱纸沉香供物,摆设完毕,点燃三根沉香,连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头,直到沉香引完,才算结束。九九归一,父亲母亲可以一心一意的在一起,一同安息了。
第二四章心逢春春去寒即来()
周同安葬了父母,精神松懈下来,连日来躺在坟前不愿动身。
一日心绪飞到天外,梦幻出神仙般的生活。无边天空之上,身体彷佛轻如云烟,一团祥云悠悠飘来,轻轻一动,躺了上去。祥云柔柔飘『荡』,心中无比舒畅,这般生活,才是天堂。
不觉不知间,似乎要融入这美妙之境中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怪叫,思绪顿时被打『乱』,天空祥云被打的尽皆消散。
周同很生气,到底是谁,打搅了如此美妙的梦境,恍惚之间,一张满是麻坑的大脸出现在眼前。
“小子,醒了?”声音沙哑难听,如老鸹叫春,春驴发情。
周同慢慢回笼心神,面前的大麻脸渐渐清晰,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这一脸的坑麻子,熟悉极了。“你,是谁?我,我好像见过你!”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呵呵,还行,没有将魂儿丢掉,还能记得以前见过我。喂,起来吧,起来说话。”
周同慢慢的坐起来,轻轻敲打头部,沉静了一会儿,再看来人。
“啊,我记得了……”周同死寂一般的心底,泛起一阵波浪,生出一丝生机,“你是要饭的!”
那人一听急了,猛的跳将起来,“你个臭小子,我大前日听到一声怪叫,还以为有人被野狼吃了呢,千里迢迢寻到这里,发现是你。哼,你知道嘛,要不是我唤醒你,你就要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