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狱的冥侦探-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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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里出现了一小阵的哗然。
守说:“因为人类没有见过,所以把没见过的东西当作不存在。我知道,大人们编订的哲学书,关于存在一词的解释就是:人所确认所知的东西。但这样一来不不就很荒唐了吗?世间上不止人一种生物,或许也有其他生物能感知到的东西,而人却将其打入虚无,那反过来说,被人确认为存在的事物不就只是人自己的主观意识判定的产物了吗?”
“城户守小朋友,可能你没有搞清楚,”东条插话道,“这里是法庭,不是你的小学辩论会,虽然我看过黑泽尔的书,但在这法庭上,还是不要说些不相关的东西为妙。”
“有关系哦,谁说没有关系?”守挑了挑眉,“因为,我就是那种可以看到常人不见之物的人。我在上一回有说过吧?我见到了一个女鬼。”
审判长将法庭内的嘈杂之声压下:“肃静,请大家听完未成年证人的证词。辩护方应尊重证人,不要插入不相关的话题,谢谢。”
东条走回自己的位置,神色不屑。
柯南事先做过调查,这位审判长有坚定的宗教信仰,对于鬼神之说是相信的。
“正如各位的猜测,”守扫视了一眼整个法庭,“我看到的是受害者泉弥月——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是她。”
低着头的松井又太抬起头:“怎么可能!她那时候明明已经死了”
“是的,看到的是她的灵魂。你信不信都好,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着校服,的大腿上都是伤痕,长头遮着脸,就站在死掉的饭野宏旁边。没错,同时就站在你松井又太的背后!”
戴着手铐的犯人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回头看看背后。
当然,他一个普通人,就算有什么,他也是看不到的。
“然后,她就走掉了,”守继续说,“我就跟着她到了渡久和人的家。”
在柯南找到他前,他是第一个到达第二案现场的人。
“检察官小姐,请问法医对四位被告的解剖结果是什么?”
“这个”九条玲子有些犹豫。
“既然您不便告诉我,那我就猜猜看好了。”守说,“我想,那四位死者的内脏全部都不见了,对不对?”
“小朋友?”
“其实这就是我那晚目击到的情形:当我追着女鬼到达渡久和人家中时,他保持着掐着自己的姿势,已经死了。”
守一边诉说一边观察着松井的反应。
“然后,当我赶到时,我看到他的嘴里开始冒出大把大把的头。我很害怕,那个时候只能看着——直到柯南君赶到前,那些头已经全部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蠕动着自己爬向了渡久和人家的橱柜”
法庭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守的声音。
这个小孩子宣誓了两遍,他没有必要在法庭上作这种无关紧要的假证。
“审判长大人,”守沉着地说,“人死之后,浑身上下最长寿的其实是人的头。就算毛囊已经烂掉,头本身还能保存很长时间。中国人称头是‘三千烦恼丝’,既然是从最靠近脑的位置生长出来的,本身就承载着人的不少记忆”
然后他说:“泉弥月,或许她死之前对于杀死她的人的憎恨,全部都保存在了她的头里。她死了,可她的头仍记着!”
泉弥月的头至今乌黑油亮,与她生前一般无二。她的意志附在头上,对于仇恨绝不会忘记!
松井的脊背陡地一耸,他的反应表示在害怕呢。
“我们在每一位死者的手指上都现了一根头。”
“关于这一点,”九条玲子适时地补充,“递交的记录里表明,每根头根部连着的毛囊的dna都是与受害者一致的。”
“这之后,我在中村家中又看到她了。”守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诉说,“那个时候她是与照片一样的脸了,是生前的样子明明是个漂亮的大姐姐,那个冰箱里却剩下一个烂掉的头了”
“我反对,”东条急着反驳,“审判长,这些都是检方证人的臆想,现场没有任何其他人看到什么女鬼”
守打断他道:“律师先生,我已经宣示过了,我可以保证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并非臆想!这架天秤没有倾斜就是最高的证据!”
“玛特羽毛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那种东西怎么可以用作宣示!”
守微笑道:“为什么不可以?既然在你眼里是无足轻重的东西,那作为验证,你敢向这架天秤誓,你的辩护并未违背良心吗?!”
东条的话语一滞。
守指着天秤:“起誓吧,东条律师。誓言可是很重的。”
东条反对:“审判长,这不过是小孩对神话的想象,严肃的法庭怎可如此儿戏!”
“我要纠正一点,东条律师,”那个只会说反对是不是有效的审判长终于开口说了最长的话,“任何信仰,都不是儿戏。”
“”
“正因为是肃穆的法庭,若怀有此敬畏之心,任何誓言都是有效的。法庭不会放过一个罪人,也不会容不下一个誓言。东条律师,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誓。”
旁听席不乏媒体中的名流,东条骑虎难下了。
他能得到公众的支持无非是因为他在为一个未成年罪犯辩护,到如今,如果他罔顾并嘲笑一个比罪犯年纪更小的证人,就会与他的辩护相悖——不是在保护青少年,而是在包庇罪犯!
这种影响很恶劣,在权衡之下,他走向了天秤。
“既然如此,我誓,”他说,“我认为我的当事人尚可重新做人,在这前提下却要判他重刑,无非是毁掉他的一生。我的当事人还未成年,他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我想帮助他走出现在的逆境,让他在不久以后,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为他辩护,绝无违背自己的良心”
他的宣誓慷慨激昂,与之相应,天秤没有置物的一头沉了下去。
第七十章 黑影()
松井又太案公审;第二回合结束。同时,也成为此案的终审。
无人可以解释出现在法庭上的那堆头。根据dna的比对;毛相连的毛囊和校服属于泉弥月;而被裹胁在其中的内脏则是属于那四个对她施暴的男人的。
田路等四人的内脏,在刚现时甚至还能带有生命力地微微颤动,但当警方将其从头中剥离,那些内脏一下子全部干瘪萎缩了下去。
当然,一个人不可能长出那么多头来。人类的头里也不可能长出其他人类的内脏
于众目睽睽之下生的不可解释之事;在官方的口中只以模棱两可的回复含混过去。
但对于守来说;这种事是次要的。他追求的目的已经达到:松井又太被判无期徒刑,终身不得假释。
此案过后;东条敏夫也离开了律师界,人权斗士们有好一阵子提不起精神。守在法庭上的慷慨陈词被媒体曝光,一时间,他的那句话被改为各种版本,贴在各种报纸和杂志上。
“一个连自己的人权都不要的人,何以再谈争取人权?!”
“若人性本恶,是应进行无关痛痒的教育姑息养奸,还是应大力打击,以防再犯?!”
“小学生对人权的质问:所谓无限的可能,是改过自新,还是再次行凶?!”
“何人能担起罪责之重!”
毛利小五郎放下报纸,半带着调侃的语气说:“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各大报纸上还能看到你们俩上庭说过的话,真是太厉害了!”
柯南纠正道:“是守说的,我可是一直坐在准备室里的。”
“别谦虚啦,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说得了那种话,所以那些话多半是你教的吧?”
柯南苦笑不得:“喂喂,我也是才九岁的小学生啊!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教的啊?!”
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满脸怀疑地凑过来:“因为你这小子老是神神秘秘的,每次看到你呢,我都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凭感觉就是你教的”
“这个”
毛利小五郎压低嗓门严肃地说:“老实交代吧,能说出那种话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小朋友,你到底是谁?”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是个巧合”
“那迄今为止也生了不少巧合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办到那么多‘巧合’的吗?”
“啊那个”
柯南慌张地退了一步,“哎呀”一声正好倒在小兰旁边。
“爸爸!”小兰端着一盆水果走进屋内,“你要动不动就欺负柯南好不好!现在的小孩能有出大人意识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而且日本的司法体系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小朋友有拨乱反正的决心应当给与表扬啊!”
“表扬?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毛利小五郎坐回沙,点起一根烟,“啊,没错,现在的舆论一边倒地支持对松井又太判决死刑,但是你们知道为什么法庭没有那样宣判,而是判决无期吗?”
“为什么?”柯南问。
“那我这么说好了,”毛利小五郎正色道,“如你们这一次所见,法官的判决是建立在舆论的口舌上的。民众们支持怎么判,法官为了自身的声望就会按照民众的想法来作判决那我们换句话来说,如果这一次对未成年的死刑判决生效,那么日后再执行相同的案件就会有据可依,以后再判死刑就不会再这么困难了,对吧?”
“没错。”
“那么如果再生一起案件呢?我是说,冤案。”毛利小五郎说。
“啊”柯南恍然大悟。
“一件冤案,被告被判处死刑,但按照现在的破案效率,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指出:看,那个被告当时如果没有被判死刑,到今天翻案,他就不会死。接着,媒体就会像现在支持死刑一样,支持起废除死刑。而现在是被当成报纸英雄对待的你们俩,到了那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毛利叔叔想得未免太多了吧?”柯南的话有些底气不足。
“万事不想得长远,你就打算改变现在的体系吗?”毛利小五郎嘲笑道,“我可以说,你这回面对的不止是这个案子,而是整个日本的司法和舆论体系。如果想改变现状,你就要靠一人之力彻底改变整个社会的风气小鬼,别告诉我你办得到,那可是连相和天皇都办不到的。因为日本人的民族性如此,根深蒂固,已经不可能改变了。”
柯南想到刚出法庭时,守被一群媒体人士围在中间的情景。当然,他的监护人很快就把记者们轰开,但也因此给守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柯南君,我觉得媒体把这件事渲染得过重了。呐,真正可怕的不是司法体系,而是建立在舆论口舌上的避重就轻吧?”
他当时这么问着,老实说,柯南不知该怎么回答。
毛利小五郎继续道:“其实所谓支持人权的群体之所以会出现是不可能没有意义的,正因为之前生过这种事,所以他们才会为减少死刑而呐喊的——本来是出于一片好心——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改变了初衷。小鬼,你不愿意姑息他们中的败类是对的,但也不可以否认他们中部分人的好心啊。我知道这很难,所以,仅仅这个案子而已,赢了就算了,但日后,还是少触及司法为妙。那不是你可以碰的东西。”
“那么就当坐视不理吗?如果以后看到同类的事,也要当没生,让凶手逍遥,而死者”
“死者会安息的。”毛利小五郎弹了弹烟灰,“人只要死去,都是会安息的。”
“”
“很遗憾,侦探的职责仅在于把凶手送上法庭。至于冤案却判死刑,凶案却判无罪,最终应该承担重责的,既不是律师也不是侦探,而是法官。”
不过,他深深吸了口烟又说:“但我向你保证,也正因如此,法律始终保持着自身的正义,因为就算是法官也逃不脱法律定下的条款。”
电视里,又在播送一条新闻:“针对日前爆出的米花市某区某法官的受贿案在今日公开审理,这位法官曾担任过不少案子的审判员,包括最近的五人残杀高中女生案件也经由他手,此事被爆出后”
米花市某座监狱。
每周一次的会谈室里迎来了一位新的律师。他坐在松井又太面前,微笑中透着自信。兴许是他的腿脚不太方便,一把黑色的拐杖就靠在他身边。
“松井先生,时间不多,我们开始吧,”这位新律师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出云须佐,是您的新任律师。”
在法庭上受到惊吓,又被判终身监禁,松井的脸色有些憔悴。但在听到对方的话后,他忍不住又燃起了希望:“这是说,我还可以上诉,还是有减刑的希望的对不对?毕竟我没有被判死刑,只要继续上诉下去,就能出去的,对不对?!”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