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第5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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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兄彬彬有礼:“何侍卫请。”
何小二突然想起来,自己另有一个身份是太子身边的二等带刀侍卫,他默默行礼,默默退出。
回到家中就给远在前线的圆子写了一封密信,讲述了禾苗的事。
不是不信帝后,他相信帝后一定会派出最精锐的人手去办这件事,但他更加相信圆子。
帝后站的角度更高,要考虑的事情和关系更多,哪怕下定了决心,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圆子则不同,他离靖中更近,他爱禾苗。
一个心中有爱的人,和一个只是公事公办的人,办起这件事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何小三很担忧:“太子会不会因此犯错?比如说,擅离职守之类的?”
何小二冷漠地说:“关我什么事?他自己有脑子,而且已经成年,有自己的主张和决断。我只想让我的姐姐活着回来,他怎么选择是他的事。”
写完这封信之后,他又给许南写了一封信。
一起用火漆封住,交给何小三:“我去送信太扎眼,这个交给你送到,记住,这信,承载的也许是三个人的性命安危。”
何小三热血沸腾,长这么大,他从未为这个家庭做过一件有用的事,而且稻穗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而丢失的(他自认为)。
没有发誓赌咒,他默默地拿着两封信出去了。
梁兄坐在外间的树枝上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到是何小三,不是何小二,就没管。
他只管这家人安危,只管不让何小二出门,至于别的,他并不多事。
何小三跑去找了运送军需的人,他年纪虽小,却也有自己的交友网,吃喝一顿之后,他的好友答应替他把信送到边陲,信在人在,人不在了信还在。
接下来就是焦急的等待。
半个月后,这两封信辗转送到了圆子和许南的手里。
当此时,正是两军胶着僵持最艰难的时刻。
许南和圆子不约而同地去找对方,在半途遇到彼此,同时抽出信纸扬了扬:“有这么一件事……”
看到相同的信纸,相同的字迹,二人都沉默了。
圆子收起信,沉声道:“去我那里。”
许南跟在他身后去了帅帐,打发走所有人,二人沉默对坐,心情都很糟糕。
“我要去靖中。”圆子轻声而坚定地说。
第130章 我便是天意
许南不敢置信。
他吃惊地睁大眼睛,注视着圆子:“殿下方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圆子坚定地说:“我说我要去靖中。”
他用的肯定句,而不是征求意见或是商量。
许南一阵沉默,许久之后,说道:“您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可记得自己的身份?”
圆子道:“我记得,我也很清楚。我自小长在宫中,唯有两次出远门,一次是幼时随同长兄前往莲峰谈判,一次是此次出征。郦国的大好河山我不曾走过,他乡的秀丽风光我也不曾领略。要治天下,要统天下,我却不知这天下是怎样的。人生不过百年,总有那么一两件铭心刻骨的事,我不想留下遗憾。”
听上去很有道理,大义凛然,不过许南擅长抓重点。
他简单粗暴地总结为一句话:“说了这么多,就是您想去靖中救禾苗,这段话可以用作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写信时的措辞。”
圆子哑然,他自小生长在宫廷,早就习惯这样说话。
而许南从小长在军中,没什么废话,这一点倒是与禾苗类似,难怪禾苗会对许南动心。
不过以后,他再不会给许南任何机会了。
说做就做,圆子当即提笔给帝后写信。
许南默默帮他研墨,冷不丁来了一句:“若是陛下与娘娘不同意,您打算怎么办?”
“你就不能讨个好口彩?”圆子不高兴地瞪许南,仿佛许南这么一说,帝后就会真的不答应似的。
许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酷地说:“您必须把这个算进去。万事两手准备,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圆子从许南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嫉妒与不怀好意,他心中一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若我不能去,你去,我替你遮掩。”
许南不动声色:“当真?”
“哼!”圆子冷哼一声,送了个白眼给许南,想得美!果然就是不怀好意!
许南看到他的表情,眉头一耸,使劲一拍桌子:“不行!您去不如我去!您要等到帝后同意才能去,耽搁得太久!”
“那你要如何?”圆子磨刀不误砍柴工,赶着把信写好封上,另加一本早就备好的密折,叫了侍卫进来:“五百里加急!”
把帐门封上,将腰间的刀解下,再将袖口扎紧,站到许南面前:“你要如何?”
许南看他的动作,知道是要打架的意思,当即解下佩刀,紧一紧衣袖,仰头看着他,淡淡地说:“抽签拈阄,看天意。”
圆子冷哼:“看什么天意?抽什么签?我父皇是天子,本宫乃是天子之子,我便是天意!”
许南冷笑:“殿下这是要以势压人?”
圆子微抬下颌,傲慢地道:“以势压人算什么?本宫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他伸出手,指向许南,轻慢地勾了勾指尖,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许南大怒,蹂身而上。
二人赤手空拳,闷声不响,打得天昏地暗,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都下了死手。
许南寻着一个机会,满怀恶意地对着圆子高挺笔直的鼻梁挥出一拳,打得圆子晕头转向,鼻血直流。
顾不上擦鼻血,圆子一脚将许南踢翻在地,对着他挺翘的屁股狠踢了几脚,其中一脚踢到许南的尾椎骨,痛得许南忍不住眼酸流泪。
挣扎着爬起,沉默地对着彼此挥拳,把对对方所有的不满与嫉妒光明正大地倾泻出来,力争这唯一的机会。
因为他们都知道,错过,便是一辈子。
暗卫和从官听到动静,十分着急,想要闯进去把他们分开,却是同时听见两条凶狠的声音:“谁进来谁死!”
得,大家都止步于门口,谁也不敢入内。
半个时辰后,帐门开了,许南神色可怕地走出去,就连佩刀都不要了。
圆子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擦脸上的鼻血,膝上放着两把长刀,其中一把是他的,一把是许南的(禾苗送的)。
从官惊慌失措:“哎呀,我的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圆子厌烦地把沾染了鼻血的帕子扔到他脸上,厉声喝道:“闭嘴!敢出去乱说,弄死你!”
从官吓得惊恐地闭紧了嘴。
童年时期的圆子不是个善茬,非常难搞,自从做了太子之后,温和有礼了许多,害得他险些以为圆子已经长大懂事,变成谦谦君子了。
直到此刻,那张带血的帕子才把他拖回了现实。
太子殿下原形毕露了!
太子殿下开始咬人了!
怎么办?陛下,娘娘,臣好怕,救命啊!
从官眨眨眼,忍下眼泪,朝圆子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殿下呀,您可不能乱来呀!您是一国储君,是一军统帅,那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千万不能做。”
丢下在前线的军队,私自跑去靖中救心爱的女人,不论能不能救回对方,圆子的前途铁定没了光明。
此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如何能让人放心将一国兴衰交给他?皇帝陛下也许会要了他的命。
在家国大义面前,个人的事,渺小得可怜。
圆子一脚将从官踢开,冷声道:“本宫自有安排,没你的事,滚!”
从官要嚎,圆子威胁他:“再敢嚎一声试试?”
从官委屈地闭紧了嘴,找个借口离开,先是找人盯住圆子,随即悄悄给帝后写了急信。
圆子却似是毫无所知,他每天仍然巡营叫阵,练兵加防,和许南商量在这附近建立新城的事硬攻不行,那就蚕食。
而他和许南脸上的伤,被大家讹传为,二人为了久攻不下靖中边城起了争执,动手导致。
许南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这让众人对他更多了几分敬畏,不是谁都可以打伤了太子,还能安然无恙的。
至于圆子本人,也收获了众将士更多的敬重,不是哪个太子都能做到,被手下打伤,还继续重用手下的。
虎贲军与新军空前团结,低迷的士气渐渐高涨起来。
圆子有条不紊地做着离开的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许南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积极做着各种准备,太子毕竟不是天子,不能代表天意。
第131章 放手让他们飞
“五百里加急!”
疲惫的军马一口气冲进隆城,连人带马摔在地上。
守城将士围上去,七手八脚把人救起来,将急信紧急送往帅府。
重华打开密信,神色微变。
钟唯唯凑过来,担忧道:“发生什么事了?”
“胡闹!”重华生气地把密信扔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圆子写来的这封密信并不长,言简意赅,但是足够委婉大气,遣词造句深思熟虑,说的非常漂亮好听。
但总结来,就是许南那句话,说一千道一万,无非就是想去靖中救禾苗。
钟唯唯沉默下来。
圆子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得来非常不容易,她至今还记得生育他的那些艰辛,记得他被慕夕偷走时的摧心摧肝。
她和重华对圆子给予了极大希望,而圆子的确也一直非常优秀,从未让他们失望。
荣京艰险,何蓑衣已然失踪,禾苗又折在了那里,叫她怎能放心让圆子去?
若是圆子去了荣京的消息传出去,只怕靖中会把整个靖中翻遍、困死荣京也要把他找出来。
两国交战,太子落入敌手,而且是主动送上门去的,那还打什么仗?
可是想到下落不明的大师兄一家子,想起这些年来何蓑衣为了他们、为了郦国做的那些事,她又于心不忍,十分担忧心疼。
钟唯唯痛苦地抓住重华的手:“陛下……”
重华明白她的心思,长叹一声,拍拍她的手,拆开了圆子的密折。
看完之后,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开,眼里的怒意淡了许多。
他的长子并不是有勇无谋、不负责任之人,相反,很有想法,很有闯劲儿。
但是,风险与收获并存。
他看向钟唯唯:“阿唯,我需要独自一人静一静。”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些年来,重华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每当遇到十分艰难,他非常难以下决定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要任何人陪同,不许任何人打扰。
钟唯唯知道他的习惯,心里隐约猜到了几分,沉默地离开。
已近初秋,天却十分闷热潮湿,只在屋子里坐了片刻,便出了一层薄汗。
她恹恹地躺在竹椅上,看着天边的流云愁眉不展。
小棠在一旁给她打扇子,轻声道:“您是怎么想的呢?”
钟唯唯苦笑:“我?手心手背都是肉,恨不得以身想替。”
小棠理解叹气:“就看陛下怎么想了。”
重华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让人来请她。
他说:“前线战事毫无进展,久攻不下,我决定召回圆子,让他回九君参政,省得他在那里,惹得各方觊觎,总觉得只要拿下我郦国太子,就事半功倍。”
钟唯唯吃了一惊:“陛下已经决定了吗?”
重华郑重地道:“命令已经发出,五百里加急,很快就会到达前线了,顾轩会替代他的职位。”
钟唯唯自觉一颗心像在火里煎熬。
紧急召回圆子,再把人拴在九君城里,作为母亲,肯定为儿子的安危有了保障而高兴。
但是想到何蓑衣一家人,她便羞愧得不能自已。
何蓑衣一家子出了三个人,他们却连一个圆子都舍不得。
哪怕理由再多,也还是让人羞愧得不敢抬头。
重华拍拍她的手,轻叹:“你想太多,这只是借口而已,这是圆子的密折,你看完就知道了,另有安排。”
钟唯唯看完密折,心情更沉重了几分。
重华忍不住苦笑:“你这样也不高兴,那样也不高兴,到底想要怎么样?”
钟唯唯靠在他肩上流泪:“你不懂我的心,我已经老了,只想诸事齐全完美。圆子的想法很好,但若是他有个闪失,岂不是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重华温柔地揽着她,低声道:“是啊,我们都老了,大师兄也老了,孩子们已经长大,各有想法,迫不及待想要展翅高飞。你我能做的,就是放手让他们飞,再在有生之年,尽自己的力,其他交给老天爷来决定